青涩百灵鸟「代号鸢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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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本以为留宿孙府一事定会麻烦了吴夫人，未曾想孙策才是其中为此忙里忙外最为上心之人。你不过入客房半个时辰，随身物件都尚未拿出整理，屋外头便已乱糟糟来了数十批人：一会儿是送来铜镜，一会儿是挑来山泉水，一会儿又是端来江东特色宵夜……不等你反应这些都是为何，小侍从们都挤眉弄眼地离开，独留你一人望着眼前乌压压一片。

此时怒也不是羞也不是，你只好扶额无奈坐下，认命般挑选到一块蒸得香甜松软的桂花糕，打算吃口甜的再去睡下。桂色浅黄小花坠在糕点表面，凑近甚至能闻到淡香几许。也不知是否孙策故意为之，他为你找来的这碗桂花糕，你总觉得比平日里街市上卖的要大上好几倍不止——

左右也无聊，干脆细嚼慢咽，撑着脸坐桌边一嚼一嚼地想心事。今日傍晚时分，孙策邀你去江边散步。春色不算晚，欲夕时分的日光金混紫，金灿灿一片格外好看。

偏偏那孙策不看人间美景，弯下腰，小辫子一甩一甩，时而擦落过你颈边。他眉眼带笑，身后的夕阳都给他镀上一层毛绒绒的轮廓。意气风发的少年这样逆着光，他问你一句，怎么不看他？

心跳得很乱，铺天盖地的红晕是你心慌的证据。情急之下，你只好回答，初见那天，可是他说的再看一眼就把你丢去喂鱼。

“把谁丢了我都不会弄丢你。我才不舍得呢。”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你胡思乱想直到现在。手中的桂花糕只剩下一小块，腮帮子还塞得满满的。努力咀嚼还没吃完剩下的，不远处的窗边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随！”你很快警觉，奈何嘴里满满当当，说出口的话都糊了音。走近到旁打开了窗，刚想一探究竟，孙策不知所措的模样霎时闯入你眼帘。

……并不意外，毕竟很少有贼人会大胆到擅闯孙府。

“你肿么来惹？”

你想把话说清楚，但桂花糕实在噎得人慌，话再次不成句。他看你这般，耳尖顿时红了。视线不住地闪躲，嘴里还碎碎念着：“好可爱……”

你假装没听到，终于把桂花糕吞下去，你问他：“这么晚找我有什么要事？”

一阵风吹过，窗外恰好飘落花瓣落在他发顶。屋内烛火忽明忽暗，孙策的神情变得看不分明。你只得听见他嗓音低了几分，犹犹豫豫的不似他平日：“也不是什么要事……”

“只是方才听母亲说，你……似乎比我要小几个年岁？”

“这个时辰了你还在和吴夫人讨论起我？”读到孙策话里的潜台词，你忍不住戳穿他，双手倚在窗栏上，人凑得他更近。

看似是你主动，实则心下扑通乱跳个不停。还是想了半天他送给你的野人头骨和怪味胆汁，你这才压下要飞红的脸颊。

“我……不是……”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绕开话题，“哎呀，不对不对。总之，我今晚找你不是为此事。”

“那到底是为何？”

“也没什么。怕你睡得不好，所以我来和你道个晚安。”屋内的烛火又亮了起来，月色皎洁，衬得他眼眸也亮晶晶的，像是浸湿在月亮池里再打捞上来，“明早想吃些什么？我……”

他话还未说完，你便凑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好软，倒真的像一只乖巧的大狗狗：“想吃江东的特色早点。最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那些，我都想尝尝看。”

孙策顿时愣住，双目无神地，脑袋上像是顶了个大蒸笼。他匆匆别过头。

你听得不清，只觉得他似乎是暗暗“感叹”了一声。随后，江东小百灵重新望向你，脸颊红透，笑意却亮晶晶的。他扯了扯自己的小辫子，又把你的一根发丝偷偷缠绕上指尖。

他道：“都行……我明天起个大早，帮你去全部打听一遍。想吃什么都有，没有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你快早些休息吧。”他揉揉后脑勺，不自在地说，“今晚我会在门口守着你，你只管安心睡就好。”

“……要是能让你梦到我，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