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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后26

2022-05-21 21:33 作者:弓长尐孑  | 我要投稿

诸葛英急得手中冒汗,岳大哥把这么重要任务交给自己,完成不了,岂不是坏了岳大哥剿灭杨幺的大计。

想当年,岳大哥十六七岁就能在觉华岛智破子母鸳鸯锁,我连一个小小的六仪阵都破不了,真的愧对先祖,若是岳大哥在此,他一定有办法。就听火舌后面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道:“尔等找死!竟敢夜闯宝相楼,我要让你们进得来,出不去,将你等全部葬身于此!”说完,火舌喷射的更加猛烈,雕翎箭像雨点一样射来。

就在诸葛英绞尽脑汁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从正门方向飘过来一个身影,只见这个人影一身道士打扮,一头的银发,宛如青山堆雪,看年岁,至少在耄耋之年;绛紫色的道袍,旧而不破,手持一把佛尘,恰似太上老君下到凡尘。

只见这位老者一个“飞龙在天”,身体腾空,越过众人,人还在空中,未等火舌喷出,一个“羚羊触蕃”,双掌推出世间少有的霸道掌力,将火舌口捣毁,火舌再也喷不远;紧跟着,老者双掌落在香炉之上,双手抱住香炉,往右一较劲,只听“咔嚓、咯噔”两声,六仪阵的总枢被扭断,原先喷射很远的火舌立即熄灭,假墙内的箭雨似乎少了很多,只有零星的雕翎箭射来。

众人顿时感到危机缓解,虽然老道救了大家,在这生死的紧要关头,大家也顾不上感谢,众人纷纷直奔正门的耳房,因为耳房是通往假墙的入口,只有进入假墙,才能剿灭躲在里面伏兵。

就在众人来到门口时,只听原先嚣张发笑的人大声喊道:“快点火!烧死他们!快点火!快……啊……呃!”点火两个字再也没能说出口,就到姥姥家报道去了。

哪位问了,众武林还没有进入假墙的入口,这个叫嚣的人如何会死去,难道是被他们的同伙杀了不成?非也!杀死他的人就是名震江湖,威震八方,力擒高癞子的老阿紫,扭断总枢,使用降龙十八掌的老者就是与周侗、段誉齐名的丐帮前帮主萧峰。

原来,阿娜在被高癞子见到面容后,羞愤难当,按照师傅传下来的规矩,见了阿娜真面目的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自己的丈夫;二是死人。在阿紫要杀高癞子被义父所阻后,阿娜真的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少不更事的时候,觉得这样罩着面纱还挺神秘,以此为美、以此为荣、以此为傲,长大后,也的确为眼前的面纱而烦恼过,从小与七哥哥一起练武,也能让他见到真容,这毕竟类似于兄妹;每当出门时,阿娜必须罩上面纱,无论自己如何千娇百媚,问七哥哥时,七哥哥总是回答说不知道,因为,有面纱罩着,七哥哥确实看不见,久而久之,看到自己面容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这种心态一直深深地埋藏在阿娜的内心。

摘掉面纱,可师傅说得也是实情,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更何况,很多男子好色成性,见到美貌的女子就会调戏、欺辱、霸占,只有罩上面纱,不露真容,臭男人才不会见色起意,才能将洁白无瑕身子展露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当然,这些都是阿紫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在星宿派遭受凌辱而留下的阴影和扭曲心态。

阿娜离开龙阳打斗现场,一路狂奔,她想跳入湖中自尽,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跑,还是被师傅追上,阻止了自己跳湖的举动,伤心、刁蛮的阿娜,偎依在师傅的怀中放声痛哭,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尤其义父说的话,犹在耳边,一条面纱毁掉了她与七哥哥的终身幸福。

老阿紫抚摸着阿娜道:“娜儿,是为师害了你。你义父可能是对的,可是为师从小受尽凌辱,不想看到你跟我一样。你爱七哥哥,就像当年我爱姐夫一样,那怕为他去死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做到了,也得到了,所以,我更珍惜跟姐夫来之不易的姻缘。只要娜儿真心实意地爱着七哥哥,那怕他远在天边,也好像在你身旁一样。娜儿别怕,有师傅在,天大的事,有师傅一人承担,师傅现在就考虑是否让你摘掉面纱?”

见师傅说出这些凄婉的话来,阿娜反而自责,听师傅说要摘掉面纱,心里既怕且喜,怕的是突然摘掉面纱还有点儿不习惯,喜的是能堂堂正正做一个女人,能将自己美丽面容示人,尤其是往后可以将最美丽容颜展现在七哥哥面前。既然师傅有摘掉面纱的打算,自己也不急在一时,暂且戴着,以后再说。一番尽情的哭诉后,郁结之气得到释放,阿娜心情大好,虽然近三十岁的大姑娘,此时,羞怯的像一个小女孩,高高兴兴地与师傅一起去找义父。

她俩知道,义父一定是去了岳飞那里,二人没费多少力气就于义父会面,按照阿紫的意思,三人一块回归雁门关,萧峰却说,此次岳飞剿灭杨幺,由于人手有限,一是龙阳,二是宝相楼,这是两块难啃的骨头,待宝相楼事情解决了,再回雁门关不迟。

听义父说宝相楼暗藏机关,阿娜来了精神,非要缠着阿紫一块去宝相楼,三人找了一条小船,跟随在诸葛英的水军后面,由于三人轻功深不可测,诸葛英等人根本没有发觉,而且趁着夜色萧峰还上了战船,把诸葛英画的六仪阵图了然于胸,并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待诸葛英等人从山洞进入宝相楼后,三人没有急于上岸,等诸葛英从里面破阵后,她们三人开始上岸,利用各自的轻功,扫清了外围的埋伏。听到宝相楼内器械打斗之声,尤其是天干位置火舌喷发的声音,以及澜沧门人被杀的叫喊声,让萧峰感到诸葛英一定在里面遇到麻烦,但是,正门门楹上的铡刀不消除,自己无法进入。

等诸葛英用宣花斧斩断主轴,铡刀全部落下,萧峰看的一清二楚,就在伏兵把精力集中在大厅中人的时候,萧峰才现身大厅,并用降龙十八掌捣毁火舌,用强大的内力扭断总枢,让六仪阵成为一个摆设。

等众武林冲进假墙,掌管机关控制的伏兵,一个个木雕泥塑一般动弹不得,原来都被阿紫和阿娜点了穴道,奉命点火的伏兵手中还举着火把,若是阿紫阿娜再迟一步,宝相楼就会成为一片火海,众武林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诸葛英命人将所有伏兵集中到一起,清点人数,足足有五百之众。

等众人将黄佐、宗雪救下后,萧峰、阿紫、阿娜已经驾船离去,诸葛英命人给张荣发出信号,五千水军悄悄靠上孤岛,将众人接上战船,此时,天光放亮。

回过头来再说岳云付天亮,在得到父亲大人一早出战的将令后,率领两千人马一早来到宝台山入口,兵勇刚刚叫战,傻小子狄雷领着人马来到山下。今天,岳云没有让付天亮出战,自己亲自来到狄雷面前,大声说道:“狄英雄,你一双镔铁轧油锤有万夫不挡之勇,为何要替杨幺卖命?”

狄雷见眼前这位小将,一脸和气,开口就说狄英雄,心里非常受用,大声答道:“他管饭,俺就替他卖命!”岳云一听,狄雷真是一个实心眼的人,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岳云说道:“学得文武艺,献于帝王家,只要狄英雄归顺朝廷,朝廷也会管你饭吃!”

“你说的是大宋的皇帝老儿,俺不替他们卖命,俺爹俺娘饿死的时候,他怎么不管饭!”狄雷理直气壮道。“哦!狄英雄,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励精图治,不会不管饭了,你说的皇上现在被金人掳到北国,尚在遭受金人凌辱,这是对我大宋子民极大侮辱,只要有点儿血性的大好男儿,都要站出来与金人拼个你死我活,不知道狄英雄是否愿意杀金兵保子民。金国有个扫南大元帅叫金兀术,武功相当了得,一把金掘开山斧要杀遍中原,恐怕狄英雄也不是他的对手!”岳云略带激将地说道。

“哼!那是他没有遇到俺狄雷,遇到俺,管叫他铁钉头痒痒——挨打的货!”狄雷气哼哼地说道。“那好!不如狄英雄随我等一块打金兀术去!”岳云引诱道。“那不行!现在不能去,杨幺管俺饭吃,俺没帮他把事情办完,等俺把官军打跑,再去找金什么猪的打架。”狄雷傻里傻气地说道。

岳云道:“这么说,狄英雄是一定要跟我打这一战喽!”“俺不跟你打,俺还跟那个小白脸打,他还能过上百招;看你还是个娃娃,马上挂的锤多半是木头上涂的金油,还是回去吧!”狄雷小瞧道。岳云听了哈哈大笑道:“狄英雄,在下岳云就陪你过过招,若是在下学艺不精,死在你的锤下,那是咎由自取;若是在下赢你一招半式,狄英雄愿不愿归降?”对狄雷这种天不藏奸的个性,岳云越来越喜欢。

“哎……哎嘢!小娃娃,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你也想赢俺。好!好!好!俺俩对上三锤如何?”狄雷不敢相信地说道。“这有何难?在下就对你三锤,我在马上!你先出招!”岳云豪气干云道。

“那不行!俺先出招那是欺负你!”狄雷憨厚道。“俗话说:举手不留情,抬腿不让步。两军对垒,凭的就是实力,你无须客气,若是接不下狄英雄三锤,在下也不会自寻死路!”岳云道。狄雷想想也对,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既然约定拼锤,那也没什么客气的,想到这,道:“那好!小娃娃,你要注意了!”

狄雷说完,从脖子上摘下镔铁轧油锤,使了五成力道,一个“欧冶子抡锤”,镔铁轧油锤刮动风声朝岳云砸来;岳云不敢怠慢,摘下擂鼓瓮金锤,使了三成以上力道,双锤并举,迎着镔铁轧油锤进行招架,只听“当”的一声,轧油锤砸在瓮金锤上,岳云纹丝未动。

狄雷情不自禁地喊道:“小娃娃,行啊!再接俺一锤!”说完,狄雷一个“雷公震山”,使出九成以上力道,向岳云砸来;岳云毫不退缩,使出八成以上力道再接狄雷一锤。这次,两锤碰撞的声响,声传百里,“当”的一声,两边观战的士卒耳朵里“揉”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岳云稳如泰山,狄雷双臂一震,嘴里嚷嚷道:“哎呀唷!娃娃,不简单啊!再吃俺一锤!”说完,将右手锤交到左手,右臂空悠了几圈,双膀一较力,使出十成以上力道,朝岳云奋力砸来,岳云不敢大意,也使出九成以上力道,第三次接下狄雷砸下来的大锤。

全凭力道而,岳云与高癞子二人在伯仲之间;狄雷与杨再兴、何元庆、张宪四人当在伯仲之间,若论招式巧妙、战场厮杀的战力,杨再兴与岳云、张宪差不多;杨再兴、张宪高于高癞子、何元庆、狄雷、付天亮。

狄雷见自己三锤都没把岳云怎样,那股争强好胜的牛劲上来了,嘴里嚷道:“俺俩大战三百回合!”说完,眼睛瞪得像包子一样,四十式震天锤舞将起来,刮动风声,真好似雷公爷打闪,巨灵神下凡。岳云看了心中甚是欢喜,自从跟随爹爹征战以来,由于出道晚,除了没有遇到金兀术外,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敌手,一时兴起,将八八六十四路瓮金锤使将出来,风吹不透,雨打不进。

展眼之间,二人打了一百五十多个回合,急得傻小子狄雷嗷嗷怪叫:“好啊!小爷一定将你打趴下!”说完,将脚下的趿拉板子扔到一边,光着脚丫子与岳云大战在一起。一百五十多个回合之后,岳云不敢恋战,怕耽搁父亲剿灭杨幺的全盘计划,所以,一百五十招以后,见狄雷左手锤打来,岳云虚晃一招,待狄雷右手锤赶到,岳云来了个“推山倒海”,以雷霆万钧的左手锤震开狄雷,以快似惊鸿的右手锤捣向狄雷的前胸,速度之快,力道之妙,恰到好处;锤头击中狄雷的前胸,“蓬”的一声,狄雷一屁股坐地上,胸口犹如翻江倒海,狄雷扔掉锤,用右手搓揉着胸口,左手摸摸脑袋,嘴里嚷道:“俺的铁钉头还在,俺没死啊!”

岳云道:“你没死,快起来,我们接着再打!”“俺可不起来!起来还得趴下!”狄雷灰心丧气道。岳云问道:“那你是战是降?”“俺也不战,俺也不降,你们从俺身体上趟过去,从今往后狄雷就听小爷的,宝台山不在有狄雷了!”狄雷说完,身体往后一仰,躺在那里不动。岳云知道,狄雷这是委婉的归降了,因为,傻人有傻办法,不是我狄雷不给杨幺卖命,是我打不过人家,人家从我身体上趟过去的,算我尽力了。

岳云明白狄雷的心意,把右手锤在空中一挥,大声喊道:“三军儿郎,跟我上!”说完,锤柄一扫马后鞧,战马嘶鸣,翻蹄亮掌,一阵风似的前窜,岳云一抖撕缰,汗血宝马愣是从狄雷身上窜了过去;付天亮手握双锤,催动战马也从狄雷身上窜过去,两千人马紧随其后。

再来说说湖面上的战况。得知诸葛英在萧前辈的帮助下,成功解救义弟黄佐后,立即通知各路人马,进攻的进攻,策应的策应。自己亲率张荣操练出来一万水军向宝台山正面开来,左边是诸葛英、张荣的五千水军;右边是杨华的八千水军,后面是任士安、牛皋、汤怀、王贵、张显率领的一万水军断后与策应。

得知宝相楼被袭后,大圣大王杨幺马上召集身边所谓的文武大臣,什么太子钟子义,左仆射黄诚,兵马太尉杨钦,三衙兵马司夏诚,虎贲将军陈寓信,都作士郎高宣,都统领陈瑫等人商量对策。左仆射黄诚赶忙道:“据微臣所知:六月穗熟,初秋将至,南宋小朝廷为防金人趁马肥弓劲之时,再度南下,不断催促右丞相兼监军张浚回临安商议防秋之事,所以,以微臣看来,无非是张浚在临行前督促岳飞进兵,回到临安之后,也好向他的主子赵构小儿交差罢了!想那岳飞,在抗击金人时,虽然打了几场胜仗,但他的水军还不足以与我洞庭的车轮战舰抗衡,更何况,我洞庭人强马壮,除了在座的各位能臣武将外,外围水寨有大将军杨华,统领刘衡、刘诜、金琮等;阳武口有沅陵狐周伦、其弟周常,社木寨有镇三山李合戎、银锤将何元庆,龙阳城有万人敌高癞子,宝台山山口有震天锤狄雷,放眼当今,谁能有这么多能臣猛将?”

听了黄诚的话,杨幺略感欣慰面带笑容道:“左仆射的意思是:此次岳飞进兵只是做做样子给张浚看的不成?”正在这时,探马来报,岳飞率三万水军正在向宝台山开来,请大王定夺。

听了探马的话,杨幺大吃一惊,岳飞刚刚屯驻两月余,如何会有这么多水军,一听三万水军,杨幺吓得是魂飞天外,哆哆嗦嗦地喊道:“虎贲将军陈寓信听令,本王命你为先锋,率车轮战舰五艘、大小船只三十艘、水军五千,前去迎战岳飞;太子钟子义听令:本王命你为左路军,率都统领陈瑫、车轮战舰五艘、大小战船三十只、水军五千,策应虎贲将军左翼;三衙兵马司部堂夏诚听令:本王命你为右路军、率车轮战舰五艘、大小战船三十只、水军五千,策应陈寓信的右翼;兵马太尉杨钦听令:本王命你为中军,率车轮战舰十艘、大小战船五十艘、水军一万,正面迎战岳飞!余下人马随本王镇守宝台山,听候各位爱卿的捷报,也为各路人马断后!”

说完这些,杨钦、钟子义、陈寓信、夏诚、陈瑫等人领命纷纷离开。撇下杨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暂且不说,单说水军先锋虎贲将军陈寓信,领着五千水军由车轮战舰头前开道。

要说杨幺历来不把宋军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大闹洞庭,不仅仅是因为手下人强马壮,而且拥有几十艘车轮战舰,让南宋水军望尘莫及。刚刚起帆的车轮战舰果然厉害,劈波斩浪,速度非凡,一离开码头,就像五只觅食的水獭,争先恐后,奋勇向前,将其他三十只战船远远的甩在身后,水上作战靠的就是船坚器利,别看五艘车轮战舰,此时的作战人数却在一半以上,满员时,每艘车轮战舰可以搭载一千多人。

陈寓信远远看到岳飞的水军分成四个方阵,分插各色旗帜,正中的旗帜为红色;左边为黄色;右边为蓝色;后方为白色。就在陈寓信领着战舰往前冲的时候,忽见岳飞中间方阵中一杆红色的大旗一挥,只见岳飞的水军立即掉转船头,纷纷往回跑,掉转船头时,红色的战船撞在黄色的战船上,白色的战船撞在红色的战船上,蓝色的战船又撞在白色的战船上,旗糜舟乱,一片狼败之象。

陈寓信看后,哈哈大笑道:“岳飞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真的是不堪一击,本将军的战舰还没到,就吓得纷纷逃窜,自顾不暇。”笑完,陈寓信命旗手打出信号,让其他三十只战船跟上,对岳飞的水军发起冲击。

岳飞的水军拼命逃,陈寓信的水军拼命追,感情这不是在打战,好像是在划龙舟。双方这样你追我赶行了十多里水路,策应陈寓信的的车轮战舰也都跟了上来,忽然,陈寓信的五艘车轮战舰停滞不前,气得陈寓信大声怪叫:“谁让你们停下来的,全力追赶!”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喊,战舰依然泊在那里,不能前进一步。只见岳飞的水军非常严整的围了过来,陈寓信命人下去查看,回来告诉他,水轮全部被稻草缠绕起来了,根本无法转动,眼看岳飞的水军快要赶到,急得陈寓信大叫:“快!弓弩手、抛石手准备迎战!”

由于车轮战舰比其他船只快,左右策应的车轮战舰也都陷入岳飞的“稻草阵”中,成为岳飞的水军的活靶子。岳飞将红旗一挥,一支支带着火焰的大力弩射向车轮战舰,由于岳飞的舰船离得远,陈寓信、钟子义、夏诚等人的弓弩、抛石机都失去作用,看着大火烧掉桅帆,车轮战舰的兵勇纷纷跳入湖中,战舰上只剩下陈寓信一人在玩命抵抗,就在这时,一条并不起眼小船来到陈寓信面前,只见船头站着一位白袍小将,手持虎头錾金枪,到了陈寓信面前,高声道:“陈寓信,杨幺危害洞庭,天理难容;现在,你们已经一败涂地了,难道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来的这员小将非是别人,正是岳飞的乘龙快婿——张宪是也!

这真是:强敌不除国罹难,湖匪不灭民遭殃;设下擒龙伏虎计,敢教骠骑不张狂。洞庭湖岳飞收三猛稻草阵覆灭杨幺军。

上文书说到岳飞利用稻草阵,困住杨幺的车轮战舰,并用火攻的方法,将杨幺的水军逼得纷纷跳入湖中,为首的车轮战舰,就剩下先锋官虎贲将军陈寓信,这时,岳飞的手下白袍小将张宪来到战舰前,一番劝说后,没想到,陈寓信仍然负隅顽抗,张宪怒不可遏,虎头錾金枪一点船头,一个“铁拐李腾云”,“噌”的一声,立于车轮战舰的舰首。

陈寓信看到其他战舰的兵勇也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跳入湖中,自己还在想着如何逃脱,没想到,这么高的战舰,张宪一个蹿跃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他连忙捡起鬼头大刀,刚想起身,张宪一个“无常索魂”,只听“噗”的一声,虎头錾金枪枪尖刺进陈寓信的胸膛,没容他哼一声,张宪双膀一较力,将陈寓信挑落湖中。

太子钟子义的战舰也被困住,眼看大火将战舰烧着,他只好弃舰跳水,与钟子义相对是诸葛英、张荣,尤其缩头湖带来的一千水勇,在水面上如同蛟龙,打得钟子义的三十只战舰抱头鼠窜,死伤无数。

钟子义、陈瑫随兵勇一块跳入水中,在陈瑫的保护下抢得一条小船,趁着混乱想逃离湖心。诸葛英、张荣一看,那两人必然是对方主将,立即命水手追了过去,陈瑫拼命划着小船,诸葛英张荣拼命的追,追了个船头碰船尾,诸葛英一个健步跳了过去。

陈瑫连忙丢掉撸桨,捡起船上的一柄钢叉,一个“渔翁晒网”,奋力向诸葛英刺来;诸葛英岂非等闲,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统制,手中一柄八卦宣花斧也是少有敌手,莫要说一个打鱼出身的陈瑫。

只见诸葛英一个“海底捞月”,八卦宣花斧由下往上崩开陈瑫刺来的钢叉,紧跟着一个“腰斩共工”,宣花斧由右向左斜劈下来,愣是将陈瑫开膛剖肚。

钟子义“妈呀”一声跳入水中,凭着自己在洞庭湖从小玩到大的水性,拼命逃走。要说钟子义的水性的确不一般,虽然号为太子,可他无法与养尊处优的皇室太子相比,他这个太子一生下来就是个玩命太子,武功虽然不高,但水性却要高于常人。

张荣一看钟子义跳入水中,也来了个“青蛙入水”,几个乌龙摆尾就撵上钟子义;钟子义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奋力向张荣刺来。要说玩水下功夫,张荣简直就是他祖宗,一个“后翻蹬踹”,将钟子义踹出一丈多远,然后,借着后翻之势潜入水下,凭着水下视物的本领,看到钟子义两条腿在水下踩水,尽量将身体拔高,左手捂着肚子,显然腹部还在疼痛。

张荣潜到他的背后,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掐住钟子义的脚踝,使劲往后一掀,钟子义腿上头下呛入水中。钟子义借助水中的柔软性,匕首想从两裆之间刺向张荣;张荣水下视物,一看钟子义的匕首刺来,他将钟子义的双腿一并,钟子义的匕首不折不扣地刺在自己左大腿内测,鲜血顿时染红湖水,钟子义在水中大叫,随着他的大叫,湖水冒出大大的气泡,他也连呛几口水,意识开始模糊,双手不停地往下滔水,想挣扎出水面,张荣钳住他的双脚,他根本无力抵抗。

想出水,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张荣一手摁住他脖子,就是不让他出水,直至钟子义不再挣扎,张荣薅住他后脖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上船。水勇将钟子义肚子里的水坤了出来,用麻绳勒住流血的伤口,倒缚双手扔在船舱里。

再来说说三衙兵马司部堂夏诚,由于他工于心计,没有像陈寓信、钟子义那样全速前进,他的状况要好于那两位,看到先锋军战船被烧,夏诚领右军想去救援,这时,与他相对的杨华拦住了他的去路,夏诚一看是大将军杨华,挥舞旗帜让杨华回军去救援陈寓信,可是,挥舞了半天,杨华不仅没有去救陈寓信,反而将自己的战船堵住,夏诚甚感蹊跷,再仔细看,杨华水军全部插着黄旗,有别于洞庭水军,知道他早已归降。

夏诚刚想发作,杨华站在船头喊道:“夏部堂,别来无恙!在下已经归降岳飞,龙阳人质释放,阳武口已破,社木寨已反,你再看看身后杨太尉,杨幺的家底已经被岳侯爷翻个底朝天,在下奉劝夏部堂不要再作困兽之斗了!”

夏诚回头一望,果然,兵马太尉杨钦的水军正向自己压来,他知道,杨幺大势已去,强压内心的怒火,满脸堆笑道:“大将军果然是审时度势,明辨是非,在下夏诚早有此意,不得愿耳!”

“哦!夏部堂也有此意?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若是夏部堂不嫌在下粗鄙,在下愿意为部堂引荐。”杨华抱拳道。“那感情好!不知杨太尉……”夏诚疑惑地问道。“夏部堂放心,在下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杨太尉跟在下是一条船上的人。”杨华开诚布公道。

“哦!原来如此!这样,在下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夏诚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这个骂哟,好你个杨家兄弟,不要说杨幺与你有宗亲,就说杨幺对你二位也不薄,一个是兵马太尉,一个是大将军,还要吃里扒外,该着杨幺劫数如此。想到这,夏诚诚惶诚恐道:“多谢大将军点拨,诚如醍醐灌顶,涅槃重生!若归降岳侯爷,不知岳侯能否容得在下?”

“夏部堂尽管大放宽心!岳侯爷,诚人也!杨华不才,得岳侯爷赏识,恬为潭州兵马钤辖,田明更为衡州兵马钤辖,若以夏部堂的才能,一定会得到岳侯爷的赏识!”杨华进一步劝说道。

抛开杨华劝降夏诚暂且不表,且说岳云付天亮从狄雷身上趟过去后,汗血宝马如同入水的蛟龙,一沓身形,翻蹄亮掌,驮着岳云冲进入山口,刚有喽喽冲过来想关上寨门,岳云右手锤一个“海底捞月”,硕大无朋的瓮金锤将寨门砸个稀巴烂,看守寨门的士卒不到百人,看到狄雷都败在岳云的手中,知道抵挡也是白给,干脆扔掉手中的器械投降。

岳云让他们回归狄雷的阵中,让付天亮领着他们回归鼎州,岳云继续领着一千人翻过宝台山,来到僻静的后山港湾,港湾里还停靠着三十艘车轮战舰,其他战船无数,他们赶紧趁着杨幺的人马还在兵营,岳云迅速让大伙溜进战舰尾舱,用携带的巨斧将舵手操作的扶手砸了下去。

就在岳云他们刚刚做完,只见杨幺的兵营像炸开锅一样,足有两万人马纷纷登上战舰,岳云知道,这些人马肯定是上船开赴湖面作战的,岳云他们躲在丛林中并不理会,等爹爹的人马到齐,再收拾他们。

首先登船的舵手一看平时操作的扶手没有了,心中大惊,情知不妙,赶紧去蹬水轮,哪里还能蹬动,八只水轮就像生根一样,纹丝不动,赶紧下来向杨幺报告。杨幺听说车轮战舰动不了了,一脚将报告的舵手踢出一溜跟头。

杨幺根本顾不得其他士卒,与左仆射黄诚一块慌慌忙忙登上小船,命所有的小船起锚离开港湾。可是,杨幺黄诚的船还没出半里,只见岳飞黑压压的舰船朝他们驶来,特别是前方一千多人的船队,速度之快,犹如过江之鲫。

杨幺赶紧命舵手掉转方向朝右边的湖岔驶去,因为,这个湖岔通往外江,只要离开洞庭湖,岳飞再想抓他就难上加难。可是三十几条小船载满了士卒,要想跑的快,真的很难;杨幺将自己船上的士卒踹入湖中一多半,小船果然快了很多,其他小船由于人满为患,许多船只翻入湖中,只有十几条小船追随在杨幺身后。

眼看进入湖岔,杨幺总算出了一口气,待十几条小船赶到时,杨幺看了看,不到千人,那个追随自己的都作士郎高宣正在自己身旁,杨幺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看到高宣制作的车轮战舰险些成为自己的坟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出宝剑将高宣砍死在船上,一脚踢进湖中。

黄诚还想阻拦,可是,高宣离得太近,根本没容黄诚说话,高宣的尸体已经沉入湖中。此时,黄诚才惊讶地喊道:“大王,高宣不能杀!他是我们将来制造战舰唯一的能工巧匠啊!”“啊!不能杀,孤家已经把他杀了!他制造的车轮战舰为什么动不了?他为什么要在战舰设下机关?”杨幺恨恨道。

“为什么设下机关?微臣也不知道,但微臣以为高宣对大王是忠诚的。”黄诚替高宣辩解道。黄诚说是给高宣辩解,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辩解,因为,他也是跟杨幺同乘一条船,杨幺能杀高宣,难道就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尤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那还不是杨幺砧上之肉,所以,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好在杨幺并没有关注他的心思。

就在杨幺、黄诚各怀心腹事,想着如何保命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战船停止不前,好悬没把杨幺从战船上摔到水里,他刚想大怒,再一看,犹如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一般,魂飞天外。因为,湖岔口被无数竹筏阻塞,无法容一只小船通过。

杨幺回头一望,岳飞的水军就要到眼前,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慌不择路的杨幺想都不想就跳入湖中,想泅水上岸,其他水勇也纷纷下水,只有饱读诗书、不会水性、一心想扬名立万的黄诚呆呆地站在船上,彼时的左仆射威风八面,此时的左仆射走投无路,他只好狠狠心,把眼一闭,投入湖中。

彼时称孤道寡的杨幺,在洞庭呼风唤雨,狐假虎威;此时的杨幺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好不容易爬上岸,呼啦一下,围过来一哨人马将杨幺围在当间,为首冲过两匹战马,马上坐着一文一武,杨幺抬眼一看,认识这位文士,他就是被自己软禁多年而不得的黄佐,在黄佐身旁手提青铜雁翅刀的将军,就是岳飞五虎上将之一的大将徐庆。

杨幺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一个“仙人指路”,剑锋直指黄佐,徐庆从旁一抬青铜雁翅刀,一个“敬德抬鞭”,将杨幺的青钢剑崩为两截,杨幺见青钢剑断为两截,扔掉断剑,仰天长叹道:“黄佐大才,不能为我所用,才招致杨某今日之大败!罢!罢!罢!二十年后,我杨幺又是一条好汉!”说完,哈哈大笑,紧闭双眼,引颈就戮;徐庆更无多,一个“秋风扫叶”,将杨幺身首异处,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岳飞命人将杨幺军全部带回鼎州,派杨钦、杨华、夏诚等人收罗失散的水军,劝降零星山头与杨幺并不亲密的义军。到擒获杨幺、钟子义、黄诚等整整用了八天,收降其他零星义军又用了两天,基本兵不血刃,没有付出太大代价。

把杨幺军、义军及这些人家小聚集到一起,共有二十万之众,难怪杨幺敢号称几十万,除去老弱病残和女人,具有一定战斗能力的人有十万,水军四万,用于陆上作战的士卒有六万余。

岳飞命人将钟子义、黄诚送到潭州督军行府,并附信至张浚,告诉他对招降的各位首领的抚慰意见,得知岳飞大获全胜的捷报后,右丞相张浚大喜,自道:“岳侯殆神算也!”对于岳飞的抚慰意见一切照准。

大获全胜后,岳飞的神武后军全部回到鼎州。岳飞保奏黄佐升五经大夫,升杨钦为武义大夫,升夏诚为鼎州兵马钤辖。把周伦、杨华、杨钦水寨的三万七千人马编入横江水军,周伦为统制,受韩世忠辖制。并为二十万人中的二千七百户给出“公据”(何为公据?就是证明他们是良民的凭证),各支米粮归业;其他无房无田者送往镇江府,遂以逃荒之田,令其力农。

做完这一切,岳飞带上督军张浚犒赏的酒肉亲自来到丐帮洞庭分舵,抚慰死伤者,看望各位武林同道,尤其是对失去左臂的滕州大侠赛二郎滕磊和死伤众多的澜沧门人加以抚恤,对洪七、黄固、司马雁南等人的鼎力相助,由衷感谢。

是日,得到张浚奏报的高宗赵构给岳飞赐御札:“比得张浚奏,知湖湘之寇悉已肃清,纾朕顾忧,良用欣惬。非卿威名冠世,忠畧济时,先声所临,人自信服,则何以平积年啸聚之党于旬朝指顾之间!不烦诛夷,坐获嘉靖,使朕恩威兼畅,厥功茂焉。腹心之患既除,进取之图可议,缅思规画,嘉叹不忘。然恐招抚之初人怀反侧,更宜绥辑以安众情。措置得宜,彼自驯扰。浚必已与卿计之熟矣,或有陈情,可具奏来。”岳飞因功加检校少保,进封武昌郡开国功,并赐岳飞金束带和战袍各一领。

与军马人等稍事歇息之后,岳飞在鼎州整顿军马,将原先的三万多神武后军扩充至十万人,从而奠定岳家军的班底。牛皋仍为前军统制,杨再兴为左军统制,董先为右军统制,徐庆为后军统制。在副将安排上,对于刚刚收获的三员猛将,岳飞还是试探地问道:“高将军是否愿意董兄弟的副将?”

高癞子一听岳飞让自己做董先的副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我不跟黄胡子,黄胡子打战赖皮,高癞子要跟就跟牛二爷!”牛皋一听乐了,打趣道:“哟呵!俺牛黑子人缘不赖啊!”他捅了捅董先,道:“兄弟,你啥时候把名声弄得这么臭?”说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董先被牛皋臊得满脸通红。

岳飞止住笑声道:“哎!高将军,打战本来就是兵不厌诈,俗话说:光棍不吃眼前亏。董兄弟打不过你,不能等死啊!”“是啊!看来是我高癞子小心眼了,好吧!高癞子就跟随黄胡子!”高癞子似乎开窍地说道。

“高将军,总不能这样高癞子高癞子的喊着,甚为不雅,不知高将军真名字号?”岳飞蹙着眉头问道。“反正人家都喊我高癞子,我都把自己的名字忘了。”高癞子回答道。这时,杨钦上前一步道:“岳侯爷,高将军原名高仲,字伯当,在家排行老二,兄早故,高老太爷只此一子!”

“好名字!好字号!”岳飞不禁脱口而出。高癞子嘻嘻道:“什么好名字好字号?家父就是想让我当老大呗!”听了高仲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接着,岳飞又问何元庆愿不愿做杨再兴的副将,何元庆对杨再兴的枪招非常佩服,没有异议,愿意效力在杨再兴麾下;当岳飞问到狄雷时,狄雷道:“傻小子狄雷愿意做云公子的副将。”岳飞道:“岳云也是副将,狄将军做不得他的副将。”“嗯……那俺就做云公子的副副将。”狄雷略加思索道。众人听了更是满堂哄笑,狄雷真是个傻小子,对军中品制一窍不通。

岳飞耐心地说道:“做他的副副将也不行!必须归入四军之中的哪一军?”这回狄雷听明白了,道:“那俺还是跟随牛二爷,他跟俺一样是烧炭的出身!”狄雷的话更是把大伙儿差点儿笑岔气,只听牛皋说道:“哎……哎……哎!傻小子,你是烧炭的出身,脸被火熏得发黄,俺可是卖炭的出身,只黑不黄!”“哎……哎呀!反正咱俩是一家!”狄雷梗着脖颈道。

简短节说,安排好这一切后,岳飞再度来到洞庭分舵看望洪大哥,此时,其他武林人物渐已散去,洪七看王横与岳飞的确有缘,让他从入岳飞军中,自此,岳飞有了“马前张保,马后王横”两员贴心护卫。

岳飞对洪七道:“两次都没有见到萧老前辈和阿紫老前辈,心中甚感惭愧!若非二位老前辈出手,焉有岳飞今日之大胜,不能亲伶二老面前谢,还望洪大哥代为转达。”洪七道:“岳兄弟不必介意,义父义母性情异于常人,皆闲云野鹤,萍踪不定,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待有朝一日愚兄回归雁门关时,一定带兄弟问好!”岳飞表示感谢。

因为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岳飞话锋一转道:“洪大哥,你该给阿娜一个名分了,她是个好姑娘,对大哥殷殷情深,时光如白驹过隙,大哥再不能让她空等下去了!”洪七见岳飞提到他和阿娜的事,一脸无奈道:“兄弟,我对阿娜就是兄妹之情,从小到大,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不允许任何人为难她、欺负她,尽管她任性、刁蛮,我都让着她、护着她,就像爱护自己眼睛一样爱护她,她就是我的妹妹,还要什么名分?”

岳飞连忙道:“大哥,阿娜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正因为我明白阿娜的心意,所以,我才尽量疏远她,避开她,希望她能早日遇上一个心仪的男人,也就没有这个念头了。”洪七解释道。“大哥,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阿娜要是愿意找心仪的男人,还要等到现在吗?她就是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心仪、最好的、可以做自己丈夫的男人就是她的七哥哥!”岳飞反驳道。

“做她丈夫?不可能!洪七这辈子心中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思阳,思阳出家了,洪七的心也就死了。”洪七伤感道,说这话时,悲伤之情溢于表。这时,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喊道:“不……不!七哥哥,阿娜以后再也不任性了,阿娜以后再也不刁蛮了!”随着喊声,一个妙曼的身影来到岳飞和洪七面前,来人正是阿娜。

哪位问了,众武林都已散去,阿娜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原来,萧峰、阿紫、阿娜三人合力帮诸葛英破了宝相楼的六仪阵后,三人离开宝相楼,按萧峰的意思还想继续跟随岳飞的水军,但阿紫却说:“姐夫,宝相楼破了,剩下没有太难的钉子,只有入山口的傻小子狄雷,岳飞派岳云去,收服狄雷应该不难,更何况还有洪七在暗中保护,我们就别去了,你我归隐多年,不要再抛头露面了。这儿比我娘住的小镜湖大太多了,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带着娜儿一块泛舟湖上,欣赏一下八百里洞庭,岂不悠哉?”

阿娜也随声附和道:“是啊!义父,娜儿整天呆在雁门关谷底都快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让我跟师傅好好玩玩吧!”萧峰无奈,只好陪着阿紫阿娜泛舟湖上,一连玩了数日。阿娜终于喊累了,萧峰阿紫掉头回归鼎州,由于好几日没有见到七哥哥,一下船,阿娜像一只愉快的小鸟,扑扑愣愣就往洞庭分舵跑,把萧峰阿紫甩在身后。她飘忽的身姿,没有惊动其他人,而岳飞和洪七正在为姻缘之事争执,也没有发现阿娜就在门外,直至阿娜闯了进来,岳飞才知道阿娜她们并没有走。

岳飞一惊,洪七倒是没有惊慌,等阿娜来到他面前时,面无表情道:“娜妹,此前,七哥哥一直希望你能知难而退,现在,话你已经听到了,七哥哥就不瞒你,七哥哥的心已死了,心里再也不会容下第二个女人的,娜妹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骗人,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们拜过花堂,你扮过我的新郎,我扮过你的新娘,你现在说话不算数了!”阿娜更加歇斯底里地哭诉道。“娜妹!别魔怔了!那是小时候过家家,你怎么永远长不大呢!”洪七呵斥阿娜道。

“七哥哥,阿娜能长大!阿娜能长大!阿娜以后一定听七哥哥的话,好吗?好吗?”阿娜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洪七的胳膊。岳飞连忙劝解道:“阿娜妹子,你坐下来慢慢说,七哥哥会喜欢你的!”

“岳飞,你给我滚开,谁是你的阿娜妹子?阿娜妹子是你能叫的吗?阿娜妹子只有七哥哥能叫。当初,不是你鼓动七哥哥到边关抗金,七哥哥能遇到思阳吗?不是你去觉华岛,七哥哥能与思阳朝夕相处吗?你要是娶了思阳会有今天的结局吗?你现在好像很无辜,阿娜怎么办?阿娜怎么办?”阿娜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雌狮,不断地咆哮着。

一顿咆哮与数落,让岳飞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忙陪着笑脸道:“阿……娜……女侠,都是岳飞的错,你冷静一下!”洪七突然大声道:“阿娜!别胡闹了!这一切与岳兄弟无关,都是七哥哥的错,只要你心里好受,你杀了七哥哥吧!”

阿娜神情绝望地看着洪七,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洪七道:“好!娜妹这么让你讨厌,娜妹这么不值一爱。好!阿娜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阿娜今天就杀了你,然后,背着你回雁门关绝壁,也像师傅和义父一样,跳下悬崖。”说完,阿娜奋力向洪七的胸口刺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两个老人飞身进来同时出手,一个推向洪七,一个推向阿娜握刀的手。洪七被老人的掌力推到一边,阿娜手中的匕首被另一位老人打落在地;进来的两位老人正是阿娜师傅和义父——阿紫和萧峰。

萧峰对阿娜道:“傻孩子,你们虽为异姓兄妹,可情同手足,不能因爱生恨啊!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七哥哥把你当亲妹子一样看待就足够了,如今,金人铁蹄践踏中原,掳我二帝,杀我平民,亡宋之心不死,到处狼烟四起,十室九空,就算七哥哥娶了你,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更何况,七哥哥是丐帮帮主,有保家护民和光大丐帮的责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儿女私情,耽误保家护民的重任呢?所以,你不能杀了七哥哥!”

听了姐夫的话,看到阿娜的绝望,阿紫悲从中来,想想自己这些年,死为姐夫死,生为姐夫生,可姐夫不就是为了什么责任,何曾忘记过江湖?当武林人物失踪时,姐夫整年整月地行走江湖,寻找真凶;当西夏危亡时,不辞辛劳,赴西夏,闯缥缈峰;为了救活周侗,日夜兼程赶赴老君潭;为解蓬莱危机,豁出自己性命,如今,又是为了什么狗屁责任,远赴洞庭收高癞子,破宝相楼。姐夫做这些,何曾想过我阿紫,何曾想过我阿紫刻骨铭心的爱。

想到这些,阿紫大声道:“够了!姐夫。这也是你这些年的真心话吧!你们男人难道只有保家护民、光大丐帮吗?女人要的是什么?无非是痛苦时能有个人安慰,生病时能有个知疼知热的人问候;委屈时能有一个温暖的胸膛撒娇;害怕时能有一个坚强的身躯呵护!

自童姥为我俩做主,结为夫妻,可是,这些年,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视娜儿如亲生,在这件事上,我站在娜儿一边,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娜儿爱洪七有错吗?娜儿无非就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添上一双儿女罢了。如果都不成家,还需要保个什么家?护个什么民?既然得不到,我们师徒走,让你们这些大男人、伟男人保家护民去吧!从此,中原武林不在有阿紫其人!”

阿紫说完,一个“妙手穿针”,点了阿娜的昏睡穴,并挟着阿娜就要离开,岳飞赶忙起身劝阻阿紫道:“前辈千万莫走!这一切都是岳飞的错,还请前辈留步!”

阿紫道:“岳飞,缘来不拒绝,缘尽不挽留。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了,有能力拦下我老人家,如果你敢阻拦我,我就跟娜儿一起死在你的面前。”岳飞呆立当场,用眼睛望着萧峰,萧峰挥了挥手,垂下不曾低下的头。

阿紫阿娜离开洞庭分舵,用妙至毫颠的凌波微步离开中原,从此,滇黔之地多了一个神秘的古墓派,多年后,出现许多傲视武林的人物,也创造了许多爱情佳话,笔者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

萧峰、洪七、岳飞三人愣在当场,只能看着阿紫阿娜远去的背影,萧峰让岳飞先回去处理军中事务,自己陪同洪七回归洛阳丐帮总舵,待阿紫阿娜冷静一段时间后,自己会去把她俩找回来。没想到,阿紫这一走,竟成为她与萧峰最后的永诀。

岳飞怏怏不乐地回到营地,对萧老前辈、洪大哥与阿紫、阿娜的误会感到羞愤,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早知如此,自己不该提起洪大哥与阿娜的姻缘,不仅好事没有做成,反而让两位老前辈反目。要知道,阿紫的个性亦正亦邪,由于深爱萧老前辈的缘故,硬是将自己的邪性克制住了,若是这件事情激发了她的邪性,恐怕武林中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那将是岳飞的罪孽。

岳飞心乱如麻,一夜无眠,第二日起床后,感到眼睛奇痒无比,看到外面的阳光,流泪不止,他反复用水清洗眼睛,可是,无论他如何清洗,眼睛依然难受,甚至大白天都无法视物,他只好让随军郎中为他诊断,郎中诊断后,认为并无大碍,只是岳飞多日在湖面上作战,被清澈的湖水恍的,休息些时日,不治自愈。

岳飞想想的确如此,多日在湖上作战,湖水炫目刺眼,加上洪七的事让自己平添几分愁思,导致郁结之火上攻,而自己眼疾的毛病随母,皆因父亲大人溺水而亡,娘亲在月子里哭干眼泪的缘故。

想到这,他让牛皋、杨再兴等各军统制就地练兵,按照皇上御札上“……然恐招抚之初人怀反侧,更宜绥辑以安众情”的圣意,人马在鼎州暂时驻扎一段时间,待自己眼疾好清,公开阅兵,以此来震慑反侧之人,安抚民心,稳定湖湘之局。

起初,岳飞眼疾严重时“两目赤昏、饭食不进、四肢堕废”,经过随军郎中的不断调养,眼疾渐去,时至仲秋,岳飞眼疾彻底好清,岳飞集合四军进行规范庞大的阅兵,湖湘之地的百姓争相来看,不仅是鼎州百姓,就连离鼎州较近的州县都来看岳飞阅兵,一时间,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只见受检阅的四军,军纪严明,号带飘扬,各军主将一个个精神抖索,威武雄壮;受检阅的士卒个个是步伐整齐,铿锵有力,让百姓看到了南宋的威武之师,不禁对岳飞挑手称赞,特别是剿灭杨幺以后,岳飞的军队与百姓和谐相处,秋毫无犯,让百姓称赞道:“此岳爷爷军!”

就在岳飞阅兵完毕,银儿捎信来说岳母进入初秋,眼疾复发,甚为严重,从家书中,岳飞看出银儿的担忧。岳飞与母情愫甚深,他立即上书高宗,回江州探视娘亲,得到高宗的准允后,岳飞将军中事务交于王贵、张宪,然后,带着岳云和“马前张保,马后王横”一块回归江州。

岳飞顾不得舟马劳顿,三两日回到江州。见到娘亲躺在床上,岳飞跪在娘亲床头,见娘亲的面容确实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脑门上堆满了皱纹,花白的头发,白的多,黑的少,眼睛上的鱼尾纹仿佛像刀刻的一般,岳飞轻声地呼唤娘亲,岳母从昏睡中醒来,未曾睁眼,泪水顺着鱼尾纹溢了下来,老人用手到处找岳飞的大手,岳飞赶紧握住娘亲的手道:“不孝子岳飞回来了!娘亲的眼疾好些了吗?”

也许是激动的泪水,也许眼疾在流泪,反正岳母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银儿赶忙送上热丝绢替岳母擦拭,岳母半天才睁开混浊的眼睛,眼睑上沾满分泌物,眼球血红,老人家看了看岳飞道:“吾儿回来啦!我那岳云孙儿回来了没有?”岳飞连忙道:“云儿也回来了,就在门外。”

听到父亲叫自己,岳云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双膝行走,来到奶奶身边,给奶奶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伸手拉着奶奶道:“孙儿岳云给奶奶磕头了,愿奶奶眼疾早日康复!愿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岳母满意地呵呵道:“奶奶现在身体可金贵了!四个孙儿(岳母此时还不知有个岳霖),一个孙女,奶奶还要看着我的大孙子为老岳家添重孙嘞!”说完,边笑边咳嗽不止,银儿赶紧替婆母拍打后背,好一阵才镇定下来。

岳飞问银儿:“瓶儿她娘,郎中请了吗?”“请了。煎了几副药却不见好转。”银儿小声回答道。“要是黄岛主在就好了,他的九花玉露汤一定能治好俺娘的眼疾!”岳飞自自语道。岳云一听爹爹说黄岛主的九花玉露汤能治好奶奶的眼疾,立即起身道:“爹爹,孩儿这就前往桃花岛,请黄岛主赐一些九花玉露汤,治好奶奶眼疾,以尽人伦之道。”

岳飞听岳云要去桃花岛,对岳云道:“算了!云儿。你去,身份不合适,应当为父亲往,可时间迫切,病不等医。还是就地请个郎中吧!”说完,岳飞命张保到洪州去请一个好一点儿的郎中。这时,张保进来对岳飞道:“岳少保,外面有个游方的郎中,自称医术颇高,犹善眼疾。”

岳飞连忙起身,迎到门外,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背药箱的郎中,看年岁,约在古稀之年,身材清瘦,面色清衢,头戴灰色郎中帽,身着灰色粗布袍,老人虽然清瘦,精神却很矍铄,虽不能说仙风道骨,却有几分高贵之气。岳飞连忙抱拳拱手道:“不知老先生驾到,有失远迎,望讫恕罪!听属下说,先生精通医道,犹善眼疾,想必是桃李满天下;在下岳飞,娘亲正患眼疾,还望老先生施以圣手,救治娘亲的眼疾,在下岳飞不胜感激!”

“噢……原来阁下就是岳少保,久仰!久仰!岳少保救万民于水火,救家国于俄顷,老朽岂有不救治栋梁之母!”郎中意味深长道。“先生过誉了!飞为八尺男儿,尽匹夫之责而已!怎敢当先生美?”“岳少保果然虚怀若谷,好!不多了,为老夫人看病要紧!”老先生不在与岳飞客套,直看病。

岳飞赶忙头前带道,并让银儿为老先生上茶,有人为老先生送来一盆清水,郎中洗过手,轻轻将岳母的眼皮翻开,仔细查看一番;又问银儿岳母的进食如何?最后拿出手枕,为岳母号脉;老先生一手号脉,一手捻着胡须,微闭双眼,大约一袋烟功夫,老先生停止号脉,并对岳飞等人道:“老夫人眼疾并无大碍,只是对江州秋燥的气候不太适应,加上秋日阳光炫目,燥火过旺,一时没有调理好所致。老朽给你们开一药方,煎服五日即可。”

说完,老先生拿出笔墨纸张,一连写下十几味草药:蝉蜕、谷精草、白蒺藜、防风、草决明、密蒙花、羌活、黄芩、蔓荆子、山栀子、甘草、川芎、木贼草、荆芥穗、白菊花(也称甘菊,)。写完,老先生道:“前面十四味药,药铺均能号得,只是最后一味颇有些艰难,其他十四味必须以白菊花为药引子,而药铺的白菊花均为晾晒后的干菊,而老夫人的眼疾必须以庐山五老峰绝壁之上的白菊花最有奇效。”

老先生说完,看了看岳云,并将药方送到岳云手中,道:“少将军,你可以凭此方去抓药,速度越快越好!”岳云接过药方道:“老人家辛苦了!云儿还望老人家为我画一张花谱,岳云也好立即前往五老峰按图索骥。”“好!”老先生答应一声,拿过一张白纸,“唰唰唰”几笔,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菊花跃然纸上。

岳云待墨迹一干,叠好图样,揣在怀里,对爹爹说道:“爹爹,孩儿这就去五老峰去采摘药引子,请爹爹陪老先生稍叙!”岳飞让岳云放心前去,并命家人前去药铺号药。

岳云离家之后,在问清五老峰的去向后,直奔五老峰而去。五老峰在庐山东南,因山的绝顶被垭口所断,形成五个并列的山峰,形似五个并排而坐的老翁,故称五老峰,山势奇险,雄伟壮观,奇岩怪石,千姿百态,五峰之中,四峰最高,三峰最险。

岳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天山长大的他,对于登高山,攀悬崖,司空见惯。当岳云来到山前,看着巍峨的五老峰,心里有些犯嘀咕,究竟五老峰中哪座山峰有白菊花呢?我要寻找捷径,节省时间,奶奶的病情不等人,可自己对这里也不熟悉,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岳云看到一位老农正在晾晒谷物,上前客客气气道:“老人家,请问五老峰的什么地方有白菊花?”说完,从怀里拿出图样让老农看,老农看了半天道:“不知道,老朽在这里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一定是别人糊弄你的!”

岳云颇感纳闷,那位郎中老先生不像是骗人的,一定是这位老伯伯是外地人,乃或是白菊花长在僻静之处,老农没有见过。想到这,岳云向着五老峰的第一座山峰走去。凭着他的脚力与轻功,不消半个时辰,已经来到第一座山峰的垭口。这时,从山上下来一位老者,身材清瘦,年龄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身后背着一柄长剑,一身粗布装束,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一点儿都不似耄耋之年的老人。

岳云上前长辑一礼,客气道:“老人家,在下跟您打探一下,是否知道何处有白菊花?”老者用手招住耳朵,气喘吁吁道:“你说什么?白、蜜、瓜啊!小哥,你肯定没种过田,山上不长瓜!”“老人家,是白菊花,不是瓜!”岳云只好掏出图样给老者看。“哦!原来是花啊!啧啧啧!好漂亮的一朵花,嗯!好像在哪见过!你到第二座峰找找吧!”老者啧啧称奇道。岳云心想,等于白问,还是自己去找吧!

岳云撒开脚丫子向第二座山峰跑去,刚到第二座山峰的垭口,从山上下来一位老秀才,一身的丝绸长衫显得非常雍容华贵,适中的身材,面白发乌,看年岁当在七十多岁,下山的步伐非常轻快,显然是走惯了山路。岳云心想,这位老先生应当见多识广,连忙躬施一辑道:“老先生,在下有理了!跟您打探一下,哪里生长白菊花?”

老者看到一位年轻的后生给自己作揖,摊开双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嘴巴,嘴里“呜哩呜喇”一顿指手画脚。从老者的动作可以确认,他是个又聋又哑的人。岳云心里这个泄气,我怎么这么倒霉,不是遇到耳聋的,就是遇到又聋又哑的,看来今天要想采到白菊花真不容易唻!

岳云辞别老者,攀上第二座山峰的峰顶,将山前山后仔细看了一遍,除了杂草就是松柏,根本看不到白菊花的影子。岳云心想,老先生说那白菊花是药引子,肯定不是普通之物,一定生长在悬崖绝壁,人迹罕至的地方;想到这,岳云看第四座山峰最高,估计人迹罕至,白菊花会长在最高的绝壁之上,所以,岳云使出无相功中的绝顶轻功——道冲身形,毫不犹豫地直奔第四座山峰。

这真是:平抚湖湘去心患,整肃军马万民赞;一心欲渡好姻缘,换得伊人两行泪。慈母眼疾连儿心,打断骨头连着筋;孝子替父求仙草,青山头上遇五老。洞庭湖生擒大圣王五老峰岳云遇五老。

上文书说道,岳云离开五老峰的第二座山峰,使出道冲身形,直奔第四座山峰,他认为那座山峰最有可能生长白菊花,所以,一下山,就使用道冲身形向第四座山飘去。

要说岳云的武功还是在天山派打下的基础,武功路数都是紫薇亲传,由于女性身材和生理方面的缘故,岳云在无相功的修练上没能达到岳飞的境界,但岳云武功且自不弱,天生神力,能够空手摔死牛,深受雷老爷子喜爱,不仅将自己浸淫数十年的锤法心得和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岳云,而且将老爷子视为生命的擂鼓瓮金锤送给爱徒,这套锤法犹善战场厮杀。

自从岳云在周岁抓周的时候,对紫薇亲手做的一对小金锤爱不释手后,紫薇将他送到后天山雷老爷子那里苦练锤法,就是这样,紫薇也没有放弃对他的传授,时常让其他七姐妹轮流去锤炼他。等到十四岁时,锤法已经纯熟,武功已经大成,加上岳云思念祖母和爹爹心切,紫薇和雷老爷子准许他下山,下山以后,驴头山与张宪联手大败金兵,从起声名鹊起,威震敌胆。

闲话少叙,回归正文。很快,岳云来到第四座山脚下,远远一看,山脚下有座偌大的寺院,匾额上写着“青莲寺”。岳云一想,这回有门,僧侣时常到山上采药,肯定知道哪座山峰有白菊花,想到这,岳云加快脚步,展眼之间来到寺院前,只见寺院的大门洞开,烧香求佛的人不少,尤其是庙门内正有一位慈眉善目的高僧正在讲经说法,岳云抬眼一望,嗨!认识,这位得道高僧正是近佛寺主持悟澄大师。

见悟澄大师正在讲经,岳云一时不好打搅,只听悟澄道:“……所以,善男子出家,身着法服,信家……非家……出家。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时,彼比丘及成罗汉,心得解脱。这就是佛说的如是我闻!”说到这,悟澄大师起身,似乎讲经告一段落。见岳云站在法坛下,悟澄大师单手打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不知少将军光临寺院,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岳云赶紧还礼道:“大师有礼了!缩头湖一别,大师别来无恙?在下岳云因事路过宝刹,不知大师在此讲经说法,一时鲁莽,打搅大师清修,还请大师多多见谅!”“少将军重了!出家之人不能度世,但愿度人,不知少将军因何事路过此地?”悟澄大师追问道。

岳云把祖母患眼疾,需白菊花作药引的事告诉悟澄,悟澄大师思索俄顷,对岳云道:“白菊花正是产于五老峰,因此菊花喜阴不喜阳,并不长于人迹所到之处。据老衲所知,白菊花生长在第三座山峰的悬崖绝壁上,只是……”说到这,悟澄大师停了下来,似有难色。

岳云赶紧追问道:“大师,只是什么?”“只是第三峰悬崖峭壁,甚是险峻,恐少将军无法采得,尤其是生长白菊花的地方叫燕子崖,意思是只有燕子才能站在绝壁上,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到达的!”悟澄大师肯定地说道。“多谢大师指点,祖母眼疾甚重,半点儿耽误不得,就算是九天揽月,龙宫夺宝,云儿也要采得白菊花,以尽人伦之道!大师,时间不早,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聆听大师教诲!”说完,岳云与悟澄大师作别,大师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少将军保重!”

第三峰倒是不远,从正面上山,并无险绝之处,只是崎岖难行,岳云施展道冲身形,很快来到山顶,往山背面一看,岳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呀!好险峻的山谷,好陡峭的绝壁,远处看:孤峰突起,奇峰罗列,千峰竞秀,万壑竞流;近处看:山势嵯峨,悬崖断壁,怪石嶙峋,危峰兀立。

岳云极目望去,想要找到悟澄大师所说的燕子崖,恐怕还要颇费一番功夫,尤其是在这种嵯峨罗列的地方,都是崖中崖,壁外壁,耸立的奇峰怪石挡住了视线。岳云只有下到山背面,才有可能有所发现,所以,岳云仔细选择下去的路径。

山头往下是刀切似的断壁,断壁下是宽窄不一的断层,断层之上都是参差不齐的石砬子,有的石砬子犹如刺破青天的利剑,直指苍天;有的石砬子如竹笋、如石桩、如匕首、如癞疥、如蒺藜……让普通人看了不寒而栗,不说别的,仅这十几丈深的断层,如何下得就是个问题。

大自然就是这样鬼斧神工,就是这样神秘莫测,有时在关闭你绝望之门时,又为你留下一扇方便之门,这不,岳云在绝望之余,又看到了希望,因为,有个石砬子生得像方天画戟,戟尖高耸,在戟耳处长出一棵劲松,高大挺拔,茂盛的枝叶犹如云罗伞盖,就是这棵松树离崖顶约有五七步之遥,岳云认为这是下到断层最好的路径,想到这,他退后几步,提了一口真气,纵身跳上对面的松树。

岳云轻功自是不弱,落在松枝之上,仅让松枝恍了几恍,几个起落,来到断层之上,他仔细查找,除了石砬缝里长着不知名的茅草外,并无自己想要的白菊花。岳云且走且寻,到了断层边缘,往下一看,下面还是一眼看不到底的绝谷,绝壁上附着许多类似木桩一样的绝壁,这些绝壁好似人工堆砌而成,但它的确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与断层平齐,不与谷底相接,硬生生凸出一块,这些木桩似的绝壁并不规则,有的形状像耳朵,有的形状像罗筛,有的形状像鸭蛋,有的形状像簸箕。

就在绝壁的西北角,一个避风遮阳的地方,有一处绝壁上长着繁茂的花草,远远看去,绿草丛中时隐时现一丝白色,岳云兴奋无比,终于找到白菊花了。他凝神屏气,几个起落来到绝壁前,说是罗筛,只是因为跟万仞绝壁相比,它小的像罗筛,但到了跟前,这个绝壁还是有几丈方圆,果然,“罗筛”上生长着不少白色的菊花,岳云拿出老先生绘的花样,确认无误后,跳了上去准备动手去摘。

就在岳云伸手去摘菊花的时候,一粒小石子向他袭来,岳云一个“雾里探花”,反手接住石子,还没等他看一看袭来的方位时,一个非常甜美而稚气声音道:“不许你采我的花!”岳云遁着声音望去,就在自己跳下的地方,站着一位十四五岁女孩,只见这位女孩生得是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双乌溜溜的杏仁眼仿佛都能说话,圆润的鼻梁下长着一张樱桃小口,小嘴微微上翘。身材高挑,身着琵琶襟的对花上衣,下穿烟云蝴蝶裙,头上梳着涵烟芙蓉髻,往那一站,好似观世音坐下的金童玉女,煞是好看。就这一下,把岳云看懵了,看傻了,他不知道,在这悬崖绝壁之上,如何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孩来到这里?

“姑娘,这绝壁之上自然生长的花,怎么会是你的花呢?”岳云反问道。“就是我的花,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你要采就是小偷,就是贼!”姑娘反唇相讥道。“姑娘,你还讲不讲理啦!野生花草,人人采得,在下怎么就成贼了?”听姑娘说他是贼,岳云不高兴地说道。

“偷人家东西是贼,偷我花的当然也是贼!”小姑娘不依不饶道。岳云见小姑娘有些不讲理,生气道:“你说这花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它答应就是你的。”岳云也犯起小孩子的劲头来。“不行!不答应也是我的,你再敢采,别怪本姑娘将你打下山崖。”姑娘霸道地说道。

“在下今天非采不可,俺要看你是如何把在下打下山崖的?”岳云的火气也上来了,恨恨道。毕竟,他比姑娘也大不了几岁,年轻气盛的他,都是服软不会服硬的个性。岳云说完,伸手要采,不知姑娘如何动作,已经来到岳云身边,一个“仙人指路”,食中二指相并,直奔岳云的“关门穴”,岳云真有点儿生气了,一看女孩右手伸来,左手一个“傍花拂柳”,拂向姑娘的右手,紧跟着一个“天马跳涧”,闪身一旁。

姑娘见自己的招式扑了个空,身形微动如影随形,再次来到岳云的近前,一个“孔雀开屏”,双掌同时向岳云推来。岳云只得来了个“回风飘絮”,再次让开,没想到,小姑娘的“孔雀开屏”用得太猛,而岳云恰恰又让开,姑娘在前冲的力道下,身体停不下来,一直往前冲,眼看就要掉下万丈深渊,岳云一看不好,一个“紫燕穿云”,伸手拉住姑娘的左手往回一带,小姑娘正好撞在自己的怀里,刚刚撞上,姑娘一个“倩女飞升”,躲开岳云的怀抱,尽管姑娘脸现绯红,但对岳云还是心存感念。

就是姑娘的这一个动作,岳云看出来了,这是凌波微步,难道这个小姑娘是阿娜的师妹不成,她立即制止道:“慢!你使的是凌波微步,难道你是……”姑娘也停止了动作,非常吃惊地问道:“你这个小偷还真不简单,还认识凌波微步?”

岳云正色道:“在下岳云,不是小偷,在下采白菊花真的有用,就算是姑娘先看到的,希望姑娘舍一些给在下,也好让在下回去医好祖母的眼疾!”“你是岳云!你就是那个手使擂鼓瓮金锤的岳云!”姑娘更加吃惊问道。“不错!在下就是手使擂鼓瓮金锤的岳云!”岳云一字一顿道。

“啊!你就是云哥哥!小妹刀红玉这厢有礼了!”姑娘款款而拜道。就在这时,从岳云背后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个是萧老前辈,一个是悟澄大师,一个是耳朵听力不好的老人,一个是又聋又哑的老人。

只听萧峰道:“玉儿,让少将军采些菊花,我们一同去少将军家做客吧!”“好啊!好啊!只是玉儿本来想给菊花浇水的。”玉儿拍手叫好。岳云看到玉儿确实背着水囊,赶忙采好菊花,用罗帕包好,与玉儿一起上崖,别看玉儿年岁小,凌波微步的轻功可不弱,一个“嫦娥飞天”,一个“天女踏云”,一个“凌空虚度”,三几下就到了四老面前,岳云也不含糊,一个“飞燕穿柳”,一个“大鹏展翅”站在众人面前。

六人一同下山,从四老的轻功造诣看,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岳云心中暗自佩服,若得四老之一的武功真传,必将受用一生。

简短节说,六人回到江州岳飞家中,岳云不仅采回白菊花,而且还带回来五人,一看萧老前辈和悟澄大师也在其中,赶忙行礼,并对萧峰道:“萧老前辈,恕在下岳飞眼拙,除悟澄大师外,其他几位是……”

萧峰哈哈大笑道:“岳少保,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与你坐在一起的是我好兄弟,大理段皇爷段誉!”“哎呀!小臣岳飞见过大理段皇爷!多有怠慢,望讫恕罪!”说完,岳飞赶忙要给段誉下跪,被段誉拦住,道:“岳少保免礼!久仰岳将军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啊!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忠孝节义之人!”

接着,萧峰又给岳飞介绍道:“这位就是与萧某一起齐名的南慕容,慕容大侠慕容复!”岳飞抱拳拱手,请其入座,与之客套一番。萧峰指着背剑的老者道:“这位就是几十年前就名满江湖的剑神卓不凡卓大侠!”“久仰!久仰!”岳飞说完同样让大家入座。等大家都入座了,玉儿道:“还有我呢?”其他五老听后哈哈大笑,段皇爷道:“哦!这是劣徒刀红玉!”

段皇爷一说,大家都看着小姑娘,这样一来,反而把小姑娘弄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一阵风似的躲在段皇爷身后,岳飞让她也坐下,同时,命人立即为岳母煎药。

末了,岳飞对段皇爷说道:“多谢段皇爷厚爱,将家藏子龙宝铠送于岳飞,恩师曾有交代,要小侄得空时,一定当面致谢,今日天赐良机,终于让侄儿岳飞得遇段皇爷,小臣岳飞感谢段皇爷的馈赠之情!”

段誉道:“岳将军莫要客气!将军是大宋的中流砥柱,为抵抗金人,本王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想我大理虽有八府四郡四镇三十七部,却地贫人稀,这些年受宰相高升泰叛乱之故,民生凋零,国势颓废。大理与大宋同为连理,休戚与共,有唇亡齿寒之虞尔!本王虽有心驰援大宋,怎奈内乱频仍,不得所愿也!能将子龙铠甲送于将军上阵杀敌,心中稍安,也算本王为抗击金人尽点儿心意吧!”

说完这些,岳飞又问五老如何会聚到一起,不会是武林中又出现什么大事了吧!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萧峰道:“江湖还算平静,只是老朽与慕容大侠不期而遇,慕容大侠提议,约请其他三老同上庐山五老峰,谈武论道,以武道各占一峰,若是能以一座山峰命名,那将不虚此行,不枉此生啊!”

“是啊!老朽疯癫多年,遭此劫难后,犹如重生,今日回归中原,与萧兄不期而遇,想一想,我慕容复年轻时,一心想兴复大燕,得罪了不少武林故交,如今大彻大悟,想约上萧兄、段皇爷同赴五老峰品茗论道,一笑泯恩仇。当然,品茗论道是真,谈武论道是假,得享晚年而已!哪有什么谈武论道?若以武功论山头,我慕容复甘拜下风!”慕容复颇有感触地说道。

“是啊!五老皆当世雄豪,武功出神入化,在武林中皆有佳话,如今能够一笑泯恩仇,安享晚年,也正是岳飞之所愿!”岳飞敬畏道。“说来惭愧!当年老朽不明故里,大闹缥缈峰,若非将军恩师手下留情,焉有我卓不凡之今日!”卓不凡面现羞愧之色道。

“阿弥陀佛!老衲一心想重修近佛寺,对当年的江湖之事不闻不问,到头来还是作法自毙,自陷囹圄,若非岳施主得救,老衲不知入几回阿鼻地狱了!出家人练武只为强身健体,哪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善哉!善哉!”悟澄大师说道。

“是啊!年过古稀,文也罢,武也罢;愁也罢,恨也罢,皆如过眼云烟,能够得以善终,为人生最大快事!本王接掌皇位的时间不长,只希望国泰民丰,国运长久,哪里还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再过些年,本王就会到天龙寺出家,将皇位传给太子段正兴。”段皇爷说道。

虽说五老来庐山是谈武论道,却在岳飞这里一个个大发感慨。那位问了,慕容复在蛊王厥贺的八面桐人阵下劫后余生,如何会在中原出现?又如何与萧峰不期而遇的呢?书中暗表,慕容复在西夏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由于期望过高,心绪失宁,急火攻心,导致一时心智失衡,犯起疯癫状,就是常人所说的失心疯。过了一段时间,随着郁结之气的散发,加上自身的本能抵抗,没过多久,慕容复就恢复神智。

可是,恢复故国,兴复大燕是慕容复深入骨髓的信念,如何能轻易改变,若是改变了,那就不是慕容复了。本来,他想回到燕子坞,重新开始,可是又一想,手下两员得力家臣风波恶、包不同被自己亲手杀死,又得罪了整个武林,即使回到燕子坞也不会再有号召力,在苦思冥想之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北方的少数民族部落,那里人性格敦厚,民风淳朴,打战凶猛彪悍;若是能凭一己之力征服一个部落,进而征服更多的部落,手上就有兴复大燕的本钱。

想到这,他远离中原,来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此时,大辽被大金所灭,依附大辽的蒙古部落不得不归附大金,可大金对蒙古部落进行残酷的压榨,各部落之间也为争夺汗位,你打我杀,一盘散沙。慕容复来到斡难河上游,这里有一个乞颜部,民风淳朴,身材高大,勇猛彪悍,为人热情奔放,汗位继承都是在贵族中进行推选。慕容复暂时驻足在这里,寻找合适的机会。

乞颜部首领忽图剌汗,具有蒙古尊贵的血统,由首领从汗,是各部落中比较强悍的一个,且敦厚善良,深受牧民的爱戴。忽图剌有个兄弟叫八哩丹,虽对汗位宠宠欲动,怎奈,推选失败,无缘汗位;可是他的第二个儿子也速该,岁数虽小,却是一只草原雄鹰,身材威猛,有胆有识。

与忽图剌汗不易接近,接近八哩丹和也速该还是比较容易的,慕容复用几辈汉人的智慧,很快赢得八哩丹的信任,并与八哩丹结为金兰兄弟,往自己身上揽一点儿贵族的身份。平时,他为八哩丹出谋划策,私下里与也速该亦师亦友,教了他不少武功,几年功夫,也速该在部族中积攒了一定的声望和人脉,慕容复也用几十年的时间得到大家的认可。

也是慕容复倒霉,也是大燕国不该兴,就在慕容复准备施展抱负的时候,遇上蛊王厥贺到处搜罗桐人,不想,慕容复与也速该同时中了金国特使的蛊毒,直至缩头湖被岳飞等众武林解救,才回到乞颜部。又经过几年时间,老汗王即将髌天,经部落众人推选,也速该从忽图剌汗手中接过汗位,成为乞颜部新的汗王。

慕容复帮助也速该征服了几个小部落,得到也速该的完全信任后,慕容复想到中原网罗一些人才和帮手,以及拉拢中原风起云涌的割据政权,顺便打探一下中原的情势,无巧不巧,慕容复在洛阳遇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就是萧峰,尽管萧峰一身道士打扮,但对于刻骨铭心的慕容复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慕容复腆着脸跟萧峰说:“萧兄,雁门关死而复生,真是人间一大幸事,不仅丐帮镇帮神功降龙十八掌得以传世,更收获矢志不渝的爱情,人生再无憾也!你我皆年过古稀,年轻时虽有薄名,却总是打打杀杀,不得清净,听说庐山有个五老峰,不如约上其他三位当世的武林长者,我们一块去五老峰谈武论道,以一座山峰命名,岂非人生一大快事,一大乐事?尤其以萧兄这样的武林尊者,若得五老峰之冠,对丐帮的发扬光大大有裨益。”

年轻时候的萧峰,虽然豪气干云,睚眦必报的个性比较鲜明,但并不注重自己的名望和排名;可是,老了老了,萧峰的肝火却盛了起来。从蓬莱岛追踪蓬莱一翁,到缩头湖鏖战厥贺,再到洞庭湖大破杨幺,萧峰呈现出争强好胜的个性,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小孩。

萧峰听了慕容复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就与慕容复分头去请段誉和卓不凡,而悟澄大师离庐山最近,四人共同来到立崖寺,五人同赴庐山。来到庐山后,住在青莲寺,因为青莲寺主持玄观大师是他师弟的高足。玄观见师伯带来五位当世高手,没有拒之门外的理由,而且师伯悟澄大师佛学精深,正好可以开坛讲法。

到了江州,段誉他们得知岳母患眼疾,银儿捎书给岳飞,估计岳飞岳云都会回江州探望岳母,故而对五老说,小徒玉儿非常景仰岳飞之子岳云,请其他五老帮忙考验一下岳云,若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段誉想撮成玉儿与岳云的好姻缘,就这样,段誉扮作郎中,萧峰不便出面,慕容复与卓不凡扮作问路的老者,将岳云指上燕子崖,从岳云的谈吐和武功,都得到五老的认可,当然,这一切,玉儿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家一番闲谈,不觉从人生感慨谈到抗击金兵的事情上来,又从岳飞的精忠报国谈到岳云勇冠三军的事情上来。这时,小玉儿来了兴趣,对岳云道:“云哥哥,你下次打战带上我,我给你拎锤可好!”岳云憨厚地笑道:“打战是男儿的事,哪有姑娘家上战场的?俺可不敢让你去,爹爹一定会打俺军棍的!”“嗬呃!云哥哥就是不想带我去,我给你拎锤,伯伯怎么会打你棍子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悟澄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玉儿施主,老衲有一法子,既能让你上战场,岳少保又不会打少将军混子!”玉儿赶紧道:“大师,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与玉儿听。”“好!岳少保忠勇为国,公而忘家,不会让弱女子上战场;若是岳氏子女,无论男女皆可上场杀敌,报效家国。如若玉儿姑娘嫁于少将军,少将军就自然不违军法喽!”“哼!嫁就嫁!”玉儿扇着小鼻孔道。

本来悟澄大师的话就让岳云脸红,没想到玉儿更直接,把岳云脸上臊得红一阵,白一阵。段誉道:“玉儿,这可是你说的,为师就为你定了!待你开笈之后,本王亲自送你来这儿成亲。”岳飞一听,赶忙道:“段皇爷,使不得,犬子如何有这等福分,他就是一个鲁莽之人,一介匹夫,如何能配得上段皇爷的爱徒?还望段皇爷收回成命,莫要误了令徒的终身!”

萧峰一听,道:“岳少保,莫非令郎已有婚配?若是已有婚配,段兄弟莫可强求!”

岳飞连忙道:“那倒不是!犬子尚未婚配,只是犬子随我出征,生死尚未可知,怎可耽误玉儿姑娘的终身?”“哈哈哈!本王此次前来中原,若非玉儿景仰少将军,缠着本王来中原走一遭,说什么本王也不会来的。虽说玉儿年少,说话不可当真,平日里,她对少将军的敬慕,本王心知肚明,若少将军没有婚配,今日且当一桩婚约,待玉儿长成,凭她自己做主,不知岳少保与诸位以为如何?”说完,段皇爷征询大家的意见。

“阿弥陀佛!又是一桩好姻缘,当年岳少保与夫人的姻缘是老衲牵的线,老衲今日要为少将军的姻缘牵回线,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的一对,不知岳少保是否愿意让老衲喝上这杯素酒?”说完,悟澄大师哈哈大笑,其他四老跟着恭贺岳飞,恭贺岳云。

岳飞连忙抱拳感谢段皇爷厚爱,感谢四老的玉成,并命岳云给段皇爷和四老叩头感谢,萧峰一时高兴,对其他四老道:“孺子可期,我们五老除本门密不外传的武功外,每人露一手绝招传于少将军作为见面礼,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好!就这么定!”其他四老异口同声地答道。

“哎呀呀!五老皆武林当世名宿,能得五老点拨,不知云儿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岳飞在这里代犬子感谢各位老前辈!”说完,岳飞抱拳给五老躬施一礼。这时,只听段誉说道:“传少将军一手武功倒在其次,少将军的姻缘才真正是老夫人的药引子。”段誉说的没错,等银儿将岳云的姻缘告诉婆母,岳母非常开心,一边笑,一边说道:“老相公!老岳家有孙媳妇啦!你听着高兴吗?”说完,哈哈大笑,老泪纵横,一阵泪水之后,岳母的眼睛真的很容易睁开,岳云和玉儿赶忙给老太太请安,看着如花似玉的玉儿,岳母心花怒放,真是:“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岳母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玉镯子戴在玉儿手上,算是认了这门亲事。

玉儿姻缘的促成,也为老岳家迎来一位福星,多年以来,岳飞遇害,全家充军发配到云南,多亏玉儿姑娘的搭救和照应,若非如此,除岳霖外,其他三子能否保全还不得而知;不过,岳云遇害后,玉儿终身未嫁,被阿紫收入门下,为古墓派的壮大增添了一位实力派人物,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看望岳母后,萧峰教了岳云一趟擒龙手;段誉将龙象般若功传于岳云;慕容复传授岳云回风十三刀;卓不凡传授岳云慧中剑法;悟澄大师传授岳云达摩摧心掌。这些招式都非常适用于战场搏杀的精绝武功,为岳云后来成为“赢官人”的美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五老谈武论道,也成为华山论剑的雏形,只不过,萧峰等人的谈武论道争的是山头,而华山论剑争的是武林奇书——《九阴真经》。

有必要提一句的就是,慕容复回到乞颜部之后,扶持新汗王也速该,并帮也速该抢来弘吉剌部美女诃额仑作为自己的新娘。第二年也速该生擒塔塔尔部首领铁木真兀格,恰在此时,诃额仑夫人为也速该诞下长子,为庆祝胜利,也速该将长子取名铁木真,也就是后来的成吉思汗,慕容复也曾教导过铁木真,所以,成吉思汗对中原武人非常崇拜,才有成吉思汗接见长春子丘处机;等也速该被毒死后,诃额仑带着铁木真流落民间,与普通牧民无二,没有人再信任慕容复,他也到了风烛残年,落得个老死荒野的结局。铁木真长大后,雄霸草原,最终消灭大金国;他的孙子忽必烈灭了西夏、大理、大宋。

闲话少叙,书归正段。萧峰等五老带着玉儿回到青莲寺继续谈武论道,岳飞、银儿精心伺候岳母吃药,几日后,岳母病情大有好转,岳飞领岳云、张保、王横回归鼎州。时至年底,朝廷对全国兵马进行整编,分为三衙军和五大行营护军;三衙军为皇帝禁军,为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五大行营护军分别为:张俊的行营中护军;韩世忠的行营前护军;岳飞的行营后护军;刘光世的行营左护军;吴玠的行营右护军。

湖湘之局稳定半年后,岳飞的行营后护军回驻鄂州,兵力十万,麾下战将三十余人,分别是:牛皋、杨再兴、张奎、董先、诸葛英、张显、王贵、汤怀、徐庆、吉青、良新、赵义、石泉、孙千、孙万、祁超、高道、任士安、郝晸、王俊、杜湛、寇成、秦祐、张保、王衡、岳云、张宪、高仲、付天亮、狄雷等三十余将,文官一人:黄佐;对背嵬军、前军、中军、后军、左军、右军、游奕军、踏白军、先锋军、捷胜军、破敌军、水军等十二军进行完善和扩充。其中:背嵬军是岳飞的绝对主力,此次整编后,岳飞对背嵬军进行很大的补充,不仅有步军,而且还着手组建轻骑军,岳飞把军中所有战马收集到一起,也就一千多匹,这已经很不错了,开创了岳家军骑兵的先河。

就在岳飞组建骑兵最困难的时侯,结义大哥唐万秋来到岳飞军营,并带来近两千匹品种优良的北国战马,这些战马都是从大金、蒙古、回纥等地,整整花了唐万秋一年半时间收购来的,看着这些膘肥体壮的战马,岳飞真的喜出望外,要知道,大金攻打大宋,许多大宋官军听说大金铁骑,望风披靡,不战而弃城逃跑,包括张俊、刘光世等人,被后世称之为“逃跑将军”,不是因为他们愿意跑,可凭手中的步军,确实打不过大金的万千铁骑,只有逃跑的份;这种局面,直到岳飞二伐、三伐中原才得到彻底改观。

这些年,唐万秋和吾古孙叶一直没有闲着,除了贩卖一些马匹保证自己必要的日常开销外,她俩将北国的优良战马收集在一起,准备送给自己的结义兄弟、救命恩人岳飞,她俩知道,岳飞现在不仅深受百姓爱戴,更是受到高宗赵构的赏识,官越做越大,人马越来越多,最大的软肋就是没有像大金一样的铁骑,所以,唐万秋、吾古孙叶说什么也要帮岳飞完成这个心愿。

对于唐万秋的到来,岳飞不仅仅是高兴得到这么多马匹,更重要的是他们生死兄弟多年不见了,自缩头湖一别后,至今已有四五年了,对于岳飞来说,更想从唐大哥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因为,唐万秋和吾古孙叶经常出入大金,对大金国的民风民情,金人对攻打大宋的反应,以及大金为什么能赢?大宋为什么会输?岳飞都能从中得到有用信息。

这一次,唐万秋还真为岳飞带来好消息,他说:“岳贤弟,此前我对大金为什么能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也在金人中探听,但这些老百姓也跟我一样,对战争不甚了了。这几年,大哥与一些上过战场的老兵接触,才知道,金人靠的就是重装铁甲骑兵,用铁骑摧毁宋人的心里防线,这是其一;第二金人的盔甲均为皮革,既轻便又结实,打战往往取决于速度优势,轻便的铠甲是速度的保障,不像宋人铠甲都是金属制成,叮当作响不说,而且还笨重,速度明显劣于金人,照理,皮革铠甲没有金属铠甲防护能力强,但是,宋人所使用的刀、枪、箭、矢都是轻薄武器,没有太大杀伤能力,金兵根本就不在乎,若是在与金人对决时,使用重兵器,一定能出奇制胜。第三,宋人使用的弓箭都是短簇箭,这种弓箭射程远,命中率高,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对金人的杀伤力并不大,在很远地方射出去,等射到敌人已成强弩之末,射在金人的铠甲上,顶多射穿铠甲,即使钉在身体上也不会很深,没有使金人失去战斗力;而金人所使用的弓箭是长簇箭,都以轻骑兵近距离射杀,只要射中,宋军立即失去战斗力,这样一来,宋军的速度没有金军快,杀伤力也没有金军大,这是宋军在遭遇金军时铁定失败的重要原因。”唐万秋侃侃而谈,岳飞认真听着,仔细分析,觉得唐大哥说得太有道理了,在送走唐大哥后,岳飞对背嵬军进行大力改造,并在郾城之战、颖昌之战中大显神威。

绍兴六年一月初,岳飞刚刚送走唐万秋,就接到右相张浚送来的召令,让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到了平江都督行府商议北伐之事,会议商定:韩世忠自承州、楚州出兵,进攻京东东路的淮阳军,切断金军与伪齐军的联系;岳飞自鄂州出发固守襄阳府,待机进发,稳扎稳打;张俊自建康府出发,攻下泗州,原地固守,牵制伪齐;刘光世由太平州出发至庐州,固守庐州,并由杨沂中的殿前司军马策援。布署的总体态势是岳飞、韩世忠主攻;张俊、刘光世主守。

然后,张浚上折具奏:韩世忠忠勇,岳飞沉鸷,可以依办大事;并建议高宗册封韩世忠为京东、淮东路宣抚处置使,岳飞为荆湖北路、荆湖南路宣抚副使,并且移镇为武胜、定国军节度使,这是岳飞第一次建节,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二月,岳飞奉诏去临安觐见高宗,高宗对岳飞这些年的功业颇为欣赏,两人谈甚欢,高宗勉励岳飞为国建功,临行前,高宗赐岳飞御札:敕岳飞,武昌控制上流,淮甸只隔一水,可多方措置,遣得力人间探,无使寇攘窥伺。即今动息如何?莫谓未有警报而缓图之。事不素定,难以应猝。卿其用心体国,万一有警,当极力捍御,乘势扫戮,无少疎虞,即卿之功。日具的实动息奏来。

二月中旬,韩世忠首先发动攻势,一举拿下淮阳军之宿迁县,毫无防备的伪齐军被打得晕头转向,韩世忠乘胜追击,想拿下淮阳军,因为岳飞还在临安觐见高宗,没能及时援助韩世忠,韩世忠在围困淮阳六天后,伪齐援军赶到,韩世忠孤立无援,只得退回楚州。

岳飞在回到鄂州后,给高宗赵构写了《乞出师札子》,曰:“臣伏自国家变故以来,起于白屋,实怀捐躯报国、雪复仇耻之心,幸凭社稷威灵,前后粗立薄效。而陛下录臣微劳,擢自布衣,曾未十年,官至太尉,品秩比三公,恩数视二府,又增重使名,宣抚诸路。臣一介贱微,宠荣超躐,有逾涯分;今者又蒙益臣军马,使济恢图。臣实何人,误辱神圣之知如此,敢不昼度夜思,以图报称。臣揣敌情,所以立刘豫于河南,而付之齐秦之地,盖欲荼毒中原生灵,以中国而攻中国。粘罕因得休兵养马,观衅乘隙,包藏不浅。臣不及此时禀陛下睿算妙略,以伐其谋,使刘豫父子隔绝,五路叛将还归,两河故地渐复,则金贼诡计日生,它时浸益难图……云云”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及将金人赶出中原的愿望。

收到岳飞的《乞出师札子》后,高宗给岳飞回了一封御札:“朕惟国之用武,必据形胜以为地利。今西南之重,实占上游。既已委卿,移屯要害深图战守之计。卿宜以朕此意敦喻将佐,抚劳士卒,戮力一心,叶赞事几,庶克攸济。有功必报,朕不汝忘。赐岳飞并本军将佐等。”从高宗的御札内容可以看出,他对岳飞信任有加,抱有非常高的期望。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岳飞将人马移屯襄阳府,整肃军马,以“行营后护军”绣成旌裱,以为大纛之时,三月二十六,不幸传来岳母故亡的消息。岳飞是有名的孝子,爹爹早亡,岳飞从小与母相依为命,情感甚笃,得知娘亲亡故的讯息后,一面上书自行解职,一面安排王贵、张显二人负责军中事务,自己与岳云徒步回江州服丧,亲自扶着娘亲的灵柩葬于庐山,并留在东林寺中为母守孝。按照规矩,父母亡故,无特殊情况需丁忧三年。

得知岳飞自行解职后的高宗赵构甚为震惊,立即命宦官邓琮带上御札到东林寺抚慰岳飞,并请岳飞起复。御札这样写道:“比阅军中奏,知卿奄遭内艰,倚注之深,良用震怛。然人臣大义,国尔忘家,移孝为忠,斯为两得。已降制,命趣卿起复。卿宜体几事之重,畧常礼之烦,无用抗辞,即祗旧服。乘吏士锐气,念家国世仇,建立殊勋,以遂之名,显亲之美,斯孝之至也。故兹亲笔,惊悉至怀。”

可是,岳飞欲以哀服谢恩,邓琮坚持不允,岳飞三诏不起。邓琮只得回临安交旨,高宗大为光火,但高宗知道岳飞是出了名的孝子,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对岳飞及其部下进行严厉警告:至今尚未止受起复恩命,显是属官等并不体国敦请,如依前迁延,致再有辞免,其属官等并当远窜。

荆湖南路制置使李纲也给岳飞写信道:“宣抚少保以天性过人,孝思罔极,衔哀抱恤,切不可以私恩而废公义,当幡然而起,总戎就道,建不世之勋,助成中兴之业。”

岳飞见高宗赵构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不能因为自己而贻误属下前程,又见李纲说出这种刚直不阿的话来,只得放弃礼法,停止丁忧,起复回军营。虽然岳飞起复回到军营,但留给高宗赵构的却是心中不快,得到岳飞娘亲亡故自行解职的奏章后,高宗派自己贴身的宦官、大太监邓琮亲往庐山,大有如朕亲临的意味;当然,主要目的是请岳飞起复,同时也是宣慰,没想到,岳飞不仅没给邓琮面子,甚至还拂了高宗赵构的面子。你想,身着丧服谢恩,在那个皇权年代,这种行为就是大不敬之罪,恪守孝道的儒家思想在皇权面前显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也为后来岳飞遇害埋下伏笔。

这真是:奇峰罗列出山巅,刺破苍穹问青天;回望烟尘百姓泪,何日提师入中原。岳母客死葬庐山岳飞挥师伐中原。

岳飞回到军营已是绍兴六年七月,天气比较炎热,金人无法适应这样的天气,暂时没有南侵;行营前副护军王彦病重,左相赵鼎和右相张浚商量,将行营前副护军开赴襄阳归岳飞节制,病中的王彦不接受这样的任命,因为,岳飞曾是王彦的属下,因擅越之过,被王彦处罚过,所以,王彦对自己成为岳飞属下心中不服,加上王彦病情有所好转,张浚将王彦的“八字军”调往临安,王彦留下的驻防空缺只好由岳飞补上。

朝廷派司农少卿李若虚、转运判官万俟卨(读moqixie)为岳飞送来粮饷,犒赏三军,并让二人随军听用。要说大宋朝亡就亡在文官挡道上,现如今,山河破碎,遍地狼烟,刚刚主政的宋高宗又往军中派遣文官,说是随军听用,实则身负密任,处处掣肘。李若虚还好,能够像他哥哥李若水一样,敢于直犯柬。

当年,靖康之难时,金兀术将二帝掳往北国,在路上羞辱徽钦二帝,迫于金人的淫威,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徽钦二帝说话,只有吏部侍郎李若水对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金兀术)破口大骂,以至于李若水被金兀术割掉舌头,依然把满口的血水吐在两位狼主的身上,气得金兀术让人挖掉李若水的双眼,直至被金人活活折磨至死,也没有放弃自己“君辱臣死”的气节,那么,李若虚有点儿于他哥哥的秉性。

八月中旬,有了一部分粮饷,岳飞命牛皋的先锋左军出襄阳进攻东北方的京西路,另一路命王贵、董先、郝晸向西北方向进兵。

撇下王贵这路人马暂且不说,且说牛皋被岳大哥派遣为先锋一部,心里别提多高兴,自从破了杨幺之后,大半年没有正式打战,手早就痒痒了,这一派遣出去,牛皋如同龙归大海鸟入林,领着任士安、付天亮、狄雷等五千人马,撒了欢的往东北方向杀去。

见牛皋这么高兴,傻小子狄雷道:“哎……哎嘢!二爷,你这是吃了蜜蜂屎啦!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俺牛婶子在前面等你?”牛皋道:“傻小子,岳大哥这次派俺出来打战,俺比见你婶子还高兴呢!二爷高兴是因为前面就是鲁山县,那是俺牛黑子的老家!”

狄雷道:“老家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嘛!打战的时候不总说:送你回老家嘛!”“嗨!傻小子,你敢咒骂二爷!你就不怕俺锏下你的脑袋!”牛皋佯装生气道。傻小子狄雷还是不依不饶道:“二爷,是你说的回老家,俺啥时候咒骂你啦!”然后又撅了撅嘴道:“你又打不过俺!”

傻小子狄雷说话尽冒傻气,牛皋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得派出探马(踏白军)前往鲁山县探知军情。牛皋一边走一边琢磨如何拿下鲁山县,这可是岳大哥二伐中原的第一战,俺牛皋虽然浑,但岳大哥交代的事不敢有半点儿马虎,那次攻打曹成,俺与岳大哥立下军令状,这颗黑脑袋险些没了,这次可得细致点儿。

就在牛皋想办法的时候,探马回报:鲁山县守将是伪齐将薛亨,城中有八千人马,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的人马前来攻城,请牛将军定夺!听了探马回报,牛皋心里犯起了嘀咕,虽然鲁山县的城墙并不高大,但是,一旦俺们大摇大摆的前去攻城,薛亨肯定会关闭城门,誓死抵抗,那样一来,不仅伤亡惨重,最重要的是耽误时间。经过再三考虑,牛皋决定让狄雷领一部分人,趁着城门开放混进城中,待俺将薛亨引诱出来后,来个里应外合。

想到这,牛皋挑选一百名精兵,这些精兵都是他当年从薛公山带来的老人,对牛皋忠心耿耿,对狄雷一番交代后,让他们提前混入城中。眼看时近中午,牛皋领着人马终于到达鲁山城下。

本来薛亨是镇汝军守将,应该镇守在汝州,没成想,刘豫以“辟疆保境,按兵息民”的旨意,让薛亨驻军前提,压在边境第一线,所以,薛亨到达鲁山县时间并不长,没想到岳飞的人马这么快就来攻城,守城的赶紧向薛亨报告,得知攻城的主将是牛皋,心里有些胆怯,又听说牛皋只领五百步卒前来攻城,薛亨心里暗道:“牛皋,你也太自大了!区区五百人马就想攻打我的鲁山县,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想到这,薛亨立即领人上了城头,只见城下稀稀拉拉有五百宋军,大概是由于长途跋涉,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哈着腰正在喘气,只见为首一员黑大汉,顶盔罩甲,夸下一匹黑马,身后背着一对四楞镔铁锏,虽然有些疲惫,却不失英雄之气。

薛亨高声问道:“宋军来将通名!”牛皋推了推头盔,懒洋洋道:“俺乃大宋朝行营后护军先锋、左军都统制牛皋是也!城上的大头鬼是何许人也?”薛亨一听,心中这个气啊!牛皋啰哩啰嗦把自己吹嘘一通,却骂自己是大头鬼(大头鬼的意思就是伪齐不被大宋予以承认的,是依附金人的汉奸),遂高声道:“牛皋,你也太狂妄自大了,虽然你在小小的南宋有些名气,但是,凭着五百人马就敢来攻打镇汝军,本将军薛亨在此,尔等真是自不量力!”

牛皋似乎来了脾气道:“薛亨,何许人也?从来没听说过。你听听这名字,薛亨薛亨,哼哼两声就咽气了,肯定是个死!”然后,牛皋把手一挥,五百宋军跟着大喊:“薛亨大头鬼!薛亨大头鬼!”牛皋和宋军的话喊话,差点儿没把薛亨的肺气炸了,高声喊道:“来人啊!传我将令:点齐两千人马随本将军出城迎敌,活捉牛皋,不得有误!”偏将、牙将答应一声,为薛亨点齐了两千人马,吊桥一放,呼啦啦,两千人马冲到城外。

牛皋一看,鱼上钩了,立刻吆喝道:“起来了!起来了!大头鬼出来了!”就在牛皋吆喝的时候,薛亨手擎熟铜棍,揣马来到牛皋近前,一个“泰山压顶”,熟铜棍朝牛皋当头打来,眼看熟铜棍就要砸在牛皋的头顶,薛亨心中暗暗得意,哼!都说牛皋是岳飞手下第一猛将,今日一见,却是个草包,脑袋都快搬家了,还不知道还手,懵了吧!傻了吧!不让你知道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薛亨的想法就在一念之间,牛皋抽锏的速度却在一瞬之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薛亨的大棍堪堪砸中牛皋之际,就听牛皋嘴里喊道:“锏耳朵!”“唰”的一声,薛亨只感觉左耳一凉,“吧嗒”一响,薛亨的左边耳朵掉在地上,疼的薛亨“哎呀”一声,扔掉熟铜棍,捂着耳朵就往回跑。

牛皋提着四楞镔铁锏随后就追,高声断喝:“大头鬼,哪里跑?”薛亨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快!快挡住牛皋!”两千伪齐军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牛皋抡起镔铁锏照着伪齐军的脑袋就招呼上了,左手一个春风拂柳,右手一个万朵桃花,只打的伪齐军尸横遍野,哭爹喊娘。

这时,从牛皋的后方窜出四千人马,将伪齐军围在当间,薛亨在兵卒的抵挡下,想脱身跑回城中,就在薛亨刚刚脱困之时,城门口一员黑大汉,与伪齐军混战在一起,手使一对镔铁轧油锤,愣是将城门砸开。还别说,狄雷虽然是个傻小子,可是执行将令一点儿也不含糊;入城之后,狄雷与其他百名军士疏散在城门附近,脾气火爆的他,愣是耐着性子等候在城门口,听到牛皋骂薛亨为大头鬼,把狄雷逗乐了,嘴里叨咕道:“哎……哎嘢!二爷,你就是个大头鬼,一马三锏,尽在这糊弄人!”

牛皋把薛亨引诱出去后,功夫不大,就听到城外喊杀震天,狄雷一听:哎嘢!两个大头鬼招呼上了!俺也该动手了。见此情形,狄雷拿出镔铁轧油锤,把手一挥,其他百名军士随他一起涌向城门口,因为,狄雷不动,百名军士不敢动,只有狄雷率先开道,才能杀开一条血路。只见黑小子狄雷,抡起双锤,犹如虎入羊群,沾上死,挨上亡,大锤所到之处,伪齐军将士死伤无数,根本就无人能够拦住他,最后,伪齐军索性放弃抵挡,任由狄雷杀到城门前,只见狄雷拎着双锤,左右开弓,嗨!傻小子狄雷真是神力,大锤砸上,城门应声而倒,伪齐军见了,真以为天神下凡,吓得顾不上守城,拼命似的逃走。

薛亨一看,城门口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宋军,而且这黑小子宛若天神,十分凶悍,他掉转马头往东北方向逃,想逃回自己的老巢——汝州;就在他一手捂住左耳,一手催马加鞭的时候,忽然,一员悍将拦住了他的去路。薛亨抬头一看:俺的娘哎!索命无常来了。来人正是锏掉自己耳朵的牛皋,还没等牛皋抡锏,吓得薛亨从马上掉了下来,牛皋上去将他捆得结结实实,扔在马上驮回阵营。

那边,任士安、付天亮领着四千多宋军很快与狄雷汇合到一起,痛痛快快地拿下鲁山县,牛皋再一清点伪齐军人马,还不到三千,原来,薛亨号称八千人马,这八千人马老的老、小的小,等到双方一开战,除薛亨带出城的两千人马外,其他人马死的死、逃的逃。牛皋按照岳飞的命令:破获伪齐军,除首领、器械外,俘虏一律散钱释放回乡。并贴出告示说:汝皆中原百姓,国家赤子,不幸为刘豫驱而至此。今释汝,见中原之民,悉告以朝廷恩德,俟大军前进恢复,各率豪杰来应官军。同时,牛皋派里正等,召回散落在深山里老百姓,按兵息民,宣慰皇恩。

军中事务和遣散俘兵的事安排妥当后,天色渐暗,因为,第二天一早还要向汝州进兵,所以,牛皋领着几名亲兵,在里正的带领下,到牛家庄祭祖去了。

几经打探,牛家庄的老人告诉牛皋家的祖坟所在。可是,牛皋来到坟地后,傻眼了,这是一片乱葬岗,大大小小的坟茔根本没有墓碑,牛皋反复询问老人,老人家实在没有办法确认,把牛皋急出一身汗来。

天色越来越黑,还是没办法确认哪座坟茔就是牛皋的先祖;这时,有个脑子比较活络的亲兵对牛皋说:“牛将军,俺有办法能找到您家的祖坟!”牛皋一听,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怎么不早说!”“牛将军,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俺们将每个坟头点上香烛。”那位亲兵说道。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啦?俺牛黑子是来祭祖的,在别人家的坟头插香烛算是怎么回事?”牛皋有些生气地说道。“牛将军,我没有失心疯。你想啊!牛将军怎么说也是都统制,也算是一颗武曲星下凡,俺们将所有的坟头插上香烛,牛将军下马跪拜,普通人家的先祖如何能受得了牛将军的一拜?如果受不了跪拜,香烛必然熄灭,那么,没有熄灭的那盏烛火必然是牛家先祖,不知道小的说得对不对?”亲兵回答道。

牛皋一听乐了,咧着嘴道:“嘿嘿!你还别说,你这个主意挺正!不过,俺牛皋算武曲星吗?”亲兵道:“怎么不算武曲星?牛将军可是官居五品啊!”听了亲兵的话,牛皋心里别提多美,道:“也是喔!俺牛皋五品都统制,大小也算个先锋官,武曲星大概也就像俺这样吧!好!就这么定了!”

亲兵们一听,连忙将所有坟头插上香烛,牛皋似乎等不及了,高声嚷道:“插好了没有?俺牛皋可要拜了!”出主意的亲兵一边回答好了,一边心中暗自祈祷:老天爷!赶紧来阵风吧!要不然,还不知道折腾到啥时候?

果然,牛皋跳下战马,正了正铠甲,对着所有坟头“咕咚”跪下,高声道:“牛家的列位先祖,不肖子孙牛皋,小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侍奉老娘还经常让她老人家忍饥挨饿,没有这个黑脸皮来祭拜祖先。现如今,俺牛黑子跟随岳大哥打战,囫囵着当了一个都统制;算是有点儿黑脸皮了,今日来到祖宗坟前祭拜先祖。娘啊!以前俺牛黑子让您老忍饥挨饿,您可不能怪俺,黑子给您磕头了!”牛皋说了一大通,才对着坟头磕头。可把出主意的亲兵急的,俺的牛二爷嘢!您倒是快点儿,刚刚过去一阵风,您要是再说下去,风可就没了。

就在牛皋磕下第三个响头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将所有的香烛吹灭,只有一盏香烛火苗乱窜,似灭非灭,躲在后面出主意的亲兵,连忙伸手挡住了风势,总算没让这盏香烛灭了,等牛皋抬头时,亲兵滚到一旁,牛皋一看,嗨!还真有一盏香烛没有灭,兴奋异常,就是你了,你就是俺牛皋的先祖。

说完,牛皋命人起土垒坟,给坟头培上新土,插上白幡,抬摆香案,供奉几样面点代替猪头三牲,然后,对着新垒好的坟茔规规矩矩行了:一步一跪三叩首,三步三跪九磕头的大礼。也不知牛皋是不是想起了死去的老娘,还是牛皋想起了冤死的爹爹,真就嗷嗷嚎了两嗓子,干打雷,不下雨,他偷偷在眼角抹了点儿吐沫,算是牛皋祭奠祖宗的虔诚。

第二日一早,牛皋率军继续向汝州进发,镇汝军守将薛亨被擒的消息早已传到汝州,汝州伪齐军不战而降,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汝州,牛皋马不停蹄前往颖昌。提起颖昌,所有人都恨的牙根痒痒,因为,镇守颖昌的是伪齐颖昌安抚使赵弼,他是害死镇抚司统制官谢皋的元凶。

原来,绍兴三年,赵弼是虢州知州,谢皋是镇抚司统制,刘豫在金人支援下,命其子刘麟再度攻向颖昌、虢州,知州赵弼贪生怕死,见伪齐势大,又有金人支持,与伪齐暗通曲款,待刘麟兵临城下时,赵弼打开城门放伪齐军入城,并将谢皋围困起来,逼迫谢皋投降,谢皋见城已破,不愿做伪齐的走卒,面对赵弼,谢皋道:“城破而身死,此丈夫节义也!”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此为赤心也!”说完,剖腹自尽。谢皋以身殉国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激发许多宋民逃离伪齐辖区,投身宋军,高宗赵构感慨至深,册封其子荣禄。

牛皋领人马来到颖昌城下,派人前去叫阵,赵弼已经知道牛皋攻克镇汝军,擒获薛亨,只好一边仓促应战,一边派人向刘豫求兵增援。得知牛皋叫战,连忙登上城头,对牛皋道:“宋军来将是否是牛皋牛将军?”牛皋一听对方叫号了,自己不能不理,提马上前,粗声粗气地答道:“知道你家牛黑子牛爷爷来了,还不赶紧开城投降!”

“唉!牛将军已经升为都统制了,怎么说话还如此粗鄙?”赵弼有些低声下气地说道。牛皋犟着脖颈道:“牛爷爷改不了,要是识相的话,少要啰嗦,快快开城!”“牛将军说得好,在下赵弼正因为识相,才在大齐官拜安抚使。现如今,赵宋天下气数已尽,大齐顺应天意民心,才有金人鼎力相助;牛将军威名远播,四海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成、孔彦舟之流在大齐皆为上将军,若以牛将军之名,当不在此二人之下,只要牛将军愿意归顺我大齐,赵某愿意为将军牵马引路,做一个引荐之人!”赵弼巧舌如簧道。

牛皋一听,心中这个气啊!俺牛皋的威名没把赵弼吓倒,他反而来劝降俺牛皋,气得哇哇暴叫道:“赵弼,老匹夫!让俺牛皋投降做大头鬼,除非六月天下雪,冬日里打雷。赵弼,有胆量下来与俺牛黑子一战!”

“牛皋,我可不是草包薛亨,会中你的激将法,赵某自知不是你牛黑子对手,可是,你要想攻破我的颖昌城,绝非易事,更何况,孔大将军的援兵很快就到,牛皋,你奈我何?”赵弼得意地说道,然后,命人高挂免战牌。“赵弼,老匹夫,你不敢出战,俺牛黑子拿你没办法,等俺岳大哥来,自然有法破你的颖昌城!”牛皋说完,领着人马后撤两里,安营扎寨。

这一夜,牛皋可没闲着,他派出踏白军去探听伪齐的援军,劫杀赵弼派出去的报信人。然后,命付天亮领一百骑在来军的路拖拽松枝,扬起漫天烟尘,让赵弼感到岳飞的人马源源不断往颖昌赶来;还命狄雷领四千士卒不停地增设营寨。

第二天,牛皋领五百人马前去挑战,到了城下只是象征性叫了一阵,然后就领人马回营。一连两日,牛皋连叫阵都不去了,心惊肉跳、如坐针毡的赵弼,领人上城头观看,只见原有四五千人马的营寨,忽然变成两三万人马的营寨,不仅如此,新建的营寨人头攒动,络绎不绝,有搬运粮草的,有搬运武器的,有搭建营寨的,有生火做饭的。

赵弼看了宋军营寨心里发凉,发凉的原因不仅仅是牛皋的援兵不断增加,关键是他不知道岳飞什么时候会到?不知道孔彦舟的援兵什么能到?大凡做了坏事的人,心里都是虚的,当初他逼迫谢皋投降,也没想着谢皋能是那种死法,那么悲壮,一下子社会舆论不对准刘豫,不对准金人,矛头全部指向赵弼,所以,赵弼越想越发凉,越想越害怕。

回到行府,赵弼询问兵马参赞,孔彦舟的援兵有没有消息,兵马参赞告诉赵弼,派出的报信人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赵弼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拿定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放弃颖昌,逃回开封。

是日夜,壬时刚过,赵弼命人偷偷打开东门,领着几十骑悄悄开溜。刚刚跑出能有两里地,只听前方一声断喝:“赵弼!老匹夫,牛爷爷算准你今夜开溜,纳命来!”赵弼一听魂飞天外,这声音正是牛皋的声音,他根本就来不及考虑,一带战马,磨头就往回跑。还没跑出几步,后方又冲出一哨队伍拦住了赵弼的去路,为首的正是铜锤将付天亮。

赵弼此时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恨不能变成一只老鼠,从地洞中逃脱,但是,现实非常残酷,眼见自己所带的几十骑死在乱箭之中,赵弼只好下马求饶。

原来,这些天,牛皋除了白天领人搭建营寨,营寨里攒动的人头当然是牛皋喊来的乡民作疑兵之计,晚上领着人马埋伏在东门与北门之间,他料定赵弼在没有救兵的情况下,必然出逃,只是不知哪一天,所以,每晚都去埋伏,不敢有半点儿大意,终于在三日后,心中发虚,心里崩溃的赵弼忍不住溜了出来,正中牛皋下怀。抓住赵弼,伪齐军不得不开城投降,然后,牛皋命人将赵弼枭首示众,以解民怨,振奋了中原之地抗击伪齐和金人信心,为岳飞第二次北伐立下首功。

之后,牛皋命人将伪齐俘将薛亨送往襄阳,岳飞请旨高宗对薛亨的处置,高宗同意薛亨戴罪立功,效力于岳飞帐中,有意思的是,二十年后,薛亨还在鄂州的监牢中。

抛开牛皋等人频传捷报暂且不说,再来说一说另一路先锋军王贵、董先、郝晸等人领兵向西北进军,出卢氏县,取虢略,进军上洛、商洛地区,打通京西路与秦凤路、四川路的通道,扼守金兵出贺兰山由西向东兜底的打法。可以说西北方是伪齐的腹地,因为路途远,粮食供给是一个比较头疼的事,为此,岳飞命转运判官万俟卨专门给这一路先锋军转运粮草,确保进军无后顾之忧。

虽然这些地方靠近金宋边界,但这些地区仍然是伪齐军驻守,由于岳家军疲于洞庭剿匪,无暇顾及这些地区,刘豫高枕无忧,认为宋军鞭长莫及,加之背后有金人撑腰,刘豫只派遣少量人马驻扎在卢氏县、虢州等地,谅岳飞不敢深入腹地作战。

可刘豫想错了,岳飞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奇才,排兵布阵,逗引埋伏不在话下,而且对战争的大局洞若观火。所以,岳飞认为进军西北,打通秦凤路、四川路,与吴玠的行营右护军连成一片,是抗击金军最重要的一步。所以,岳飞命牛皋进军东北,牵制伪齐主力,命王贵进军西北偷袭伪齐的腹地,在这两路先锋军走了之后,岳飞又命杨再兴往正北进军,实行多点开花,让刘豫疲于奔命,然后把多点连成片,形成北伐中原真正的合力。

简短节说,王贵领着人马很快来到卢氏县,干涸的护城河就是一个摆设,王贵率一万人马来到卢氏城下。驻守卢氏县的守将王世冲往下一看,俺的个娘哎!宋军来了这么多人马,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卢氏淹了,再看看岳家军的士气,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还没等正式开打,王世冲就率军开城投降,王贵等人不战而屈人之兵。遣散伪齐军后,王贵命孙千率五百人驻守卢氏城,召回流离失所的难民,稳定民心。王贵领其他人众继续北行,开始攻打虢略。

一连几日,王贵挥军西取虢略,东下伊阳,打得伪齐军抱头鼠窜,缴获粮草十五万石,归降伪齐军数万人,命孙万领五百人驻守虢略,自己继续领董先、郝晸等人继续向西,一口气拿下朱阳县、上洛、商洛、洛南、丰阳、上津等地,覆盖商州全境,与四川路的吴玠连成一片,岳飞上书催邵隆尽快赴商州知州任,稳定商洛之地,极大地鼓舞了陕西路、秦凤路百姓的抗金热情。

二伐中原第一阶段取得胜利,岳飞传令王贵、董先、郝晸、寇成、秦祐等人固守商洛之地,以观东线战事,牵制孔彦舟军。第三路先锋军在杨再兴的率领下,北出襄阳,直达长水,首战击杀伪齐军顺州安抚司都统制孙燮等五百余人,擒获后军统制满在。

两战两捷后,杨再兴继续沿长水近逼伊阳,王贵从伊阳撤军后,伪齐军再次占领伊阳。得知杨再兴再次攻打伊阳,伊阳守军一哄而散,杨再兴拿下伊阳,从正西进攻汝州,这样一来,就不再有后顾之忧,因为,左后方是王贵的人马,右后方是牛皋的人马。杨再兴本来是搂草打兔子,吓唬一下汝州的伪齐军而已,没想到,伪汝州安抚使张宣赞领两千人马驰援东阳,在半路上与杨再兴的人马碰了个正着,虎将杨再兴岂可放过,一摆五钩神飞亮银枪杀入敌群。

张宣赞也是刘麟手下的第一猛将,不肯这样束手就擒,抡起短把钩镰枪与杨再兴战在一起。只见杨再兴一个“猛虎跳涧”,“啪啪啪”一连三枪刺向张宣赞的面门,张宣赞久闻杨再兴的大名,知道他是杨家将的后人,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使得是出神入化,所以,时时处处采用防守枪法,只见张宣赞双枪交叉,一个“哪吒推塔”,架住杨再兴刺来的三枪,虽然力道不如杨再兴,有时投机也能取巧,竟然躲过杨再兴的三枪。二次上手,杨再兴使出“卷藤枪”,一个“金鸡啄米”,五钩神飞亮银枪始终不离张宣赞的上三路,扎得张宣赞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张宣赞大叫道:“有取杨再兴首级者,加官晋爵!”“呼啦”一声,两千人马冲了上来,由于需要人马守城,杨再兴只有五百人马,为了大败张宣赞,杨再兴算是豁出去了,夸下气死雪战马,从伪齐军中趟来杀去,只杀的伪齐军哭爹喊娘,惊恐万状;只杀的汝州城外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五百对两千,宋军伤亡惨重,杨再兴心想:擒贼先擒王。无论伪齐军围过来多少人,必须活捉或者杀了张宣赞,伪齐军才会溃败,所以,杨再兴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始终不离张宣赞左右,张宣赞在伪齐军中东躲西藏,一个不小心,五钩神飞亮银枪“嘭”的一声,扎在张宣赞的小腹之上,张宣赞“哎呀”还没喊出来,杨再兴双膀一较力,将张宣赞挑落马下,真的不亚于岳飞当年枪挑小梁王。伪齐军一看张宣赞死了,“哗”的一声退出包围,扔掉手中的兵器,匍匐在地高呼:“杨爷神人也!我们愿意投降!”

遣散伪齐军后,杨再兴又攻破永宁和福昌两县,取得六战六捷的佳绩,缴获粮饷两万余石,攻占伪齐的一个马监,得战马八千余匹。得知岳飞二伐中原取得全胜,湖广宣抚使李纲给岳飞写来贺信,曰:屡承移文,垂示捷音,十余年来未曾有,良用欣快。

岳飞命三路人马固守原地,待东线的韩世忠拿下淮河沿线,东西齐头并进渡过淮水。可是,刚刚固守了不到一个月,董先、郝晸、秦祐等撤了回来,原因是粮饷不济,甚至有的士卒以军中克扣粮饷为由,叛逃到伪齐一方,得知此事,岳飞非常震惊,立即派黄佐、李若虚调查此事,经黄佐和李若虚缜密调查,确有其事,罪魁祸首是转运判官万俟卨所为。

原来,王贵等人向西进攻时,本来高宗赵构派万俟卨押运部分粮草给岳飞,虽然粮饷不甚充足,但足够王贵的人马连续作战的时日。攻克商洛地区后,缴获伪齐军粮饷十五万石,十五万石粮饷足够王贵等先锋军固守半年的,可是,生性贪婪的万俟卨偷偷将粮饷卖了多半,他认为,这十五万石粮饷为缴获的战利品,没有登记造册,朝廷并不知晓,岳飞又远在襄阳,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将来追问起来,就说被大军消耗掉了,相信王贵也会向着自己的。

那位问了,万俟卨为何这么自信说王贵会向着自己呢?书中暗表,王贵是万俟卨的妹婿,万俟卨有个妹妹叫万俟娇(读moqijiao),长得是千娇百媚,万种风情,说出话来燕语莺声,绕梁三日;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花枝乱颤,而且比王贵还要小几岁。

话要回到金兀术一进中原的时候,开封城破,年纪尚幼的万俟娇随父母南逃,几年后,父母在颠沛流离中死去,孤苦无依的万俟娇流落到建康府,虽然知道哥哥万俟卨在外做官,对于十五六岁的万俟娇来说却不知在何方?万俟娇只好女扮男装满脸污垢的混迹在逃难的队伍中,而围困建康城的正是伪齐军大将张真奴和大金名将萧斡里也,恰遇岳飞领兵解建康之围,王贵作为先锋人马,解救了许多无辜的百姓。

看到威武英俊的王贵,人小鬼大的万俟娇心想,在这个战乱年代,要想保命,除非嫁一个武将才能不受外人的欺辱。想到这,万俟娇褪去破衣烂衫,换回女儿装,嗬!这一换,一个惊艳绝伦的美女展现在王贵眼前,惊得王贵下巴快掉下来了,这种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后经建康制置使张佐保媒,王贵与万俟娇结为夫妇,也在王贵的帮助下,万俟娇见到失散多年的哥哥,此时的万俟卨在湖北程昌寓手下做一名转运判官,并主持沅州事务。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岳飞命所有人马撤回襄阳,以免再出现哗变事件。对于万俟卨的行为,岳飞怒不可遏,当面对质之后,岳飞要将万俟卨推出去斩首示众,黄佐赶紧拦住岳飞,万俟卨不能杀,他是皇上派来的人,如果一气之下杀了,那就是藐视圣躬;岳飞要将万俟卨装上木轮囚车送到临安由皇上处置,黄佐又挡住岳飞,不可,送往临安,万俟卨固然难逃一死,这等于打了皇帝的脸,也会伤了兄弟王贵的情分,不如让他带些粮草打发到韩世忠军中去,将这场火浇灭;岳飞气愤难平,看在老兄弟王贵的面子上,重责万俟卨二十军棍,打发到了韩世忠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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