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三十五章 五
“你怎么从武警里出来的？
看起来你不算个心理变态啊？”
等等，好像有什么逻辑错误。
算了，现在没力气想了。
关宏宇喘了口气，“那……棒槌，该叫的时候你怎么又不叫了？叫救护啊！哎，你……”他看向张立伟，发现后者正盯着那把摔掉了弹夹的残枪面上满是疑惑。
“我操，我想起来了，我跟你说找个时机把枪扔给我，你丫的就这么给的？”
本来在关宏宇的计划里——他也知道自己体力是不够瞧了，估计现在一个周巡可能能打三个他还有剩，但是他枪法还在这里——只要混进了走廊，看到敌人分布，而且手里能拿到枪，还是有一定成功率的。但问题是对方行事那么谨慎，他料着腰里藏着枪就是个被缴获的份儿，所以才特地把枪还给张立伟，嘱咐他逮住时机扔过来就行。
只要他能拿到枪，事情就有转机。
这虽然不是个完美无缺的计划，但好使的可能性很大呀。
你看，他又不是他哥，临时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已经不赖了。
比直接上来拼命强。
关宏宇对自己要求一点都不高，不然这种一辈子都生活在“人家孩子”阴影下的人生根本就没法过了。
可问题是谁他妈想得到张立伟能把那枪给递到墙上去了啊！
“你是不是憋着想弄死我呢？！”
为了捡把枪，多挨了一顿揍，他妈的冤不冤啊！
“关队，那……可是那枪它不好使啊！”张立伟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他本来是想找个好机会给关宏峰递下枪的，但那是在他发现那把92式故障之前啊。当他意识到这是把废物之后，眼看着计划崩盘，一时手足无措，结果，那当然大家都看到了。“对不起对不起。”道歉倒是真的挺诚恳。
“不好使那他妈因为是你用。”关宏宇踉踉跄跄地捡起地上扔的那把故障枪，推开张立伟的搀扶，“赶紧叫救护顺带报警啊，这俩等不起了。”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李凯和这个犯罪嫌疑人，然后一屁股坐地下，背靠着墙喘气。
毕竟也就是个血肉之躯，关宏宇的体力就只够支撑这么几分钟的，从开始逃亡到现在，这大概五分钟吧。
也幸亏这几分钟里，他还没把小命给作没了。
八楼的通信仍是断的，张立伟其实已经喊过一次救护叮嘱过报警，但是护士明显还在惊吓中，往楼下跑的脚都是软的，速度当然也快不到哪儿去。
“那枪……”
关宏宇从正擦拭的枪上转过视线，发现出声的是地上铐着的这位。
他知道这个灭绝了人性的杀人袭警犯没弄明白自己栽在哪儿了，而这可能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这种人的脾性关宏宇还不门儿清？虽然没见过这么令人发指的，但是自视甚高争强好胜这种他可熟得很。
当然关宏宇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告诉他。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人就让他难受到下辈子也没什么不讲究的。
但是他垂眼看了一会儿那人的眼睛——因为接近失血休克，所以他眼神儿涣散，但又因为他是如此想知道答案，那双略略扩散的瞳仁定定地盯着关宏宇，虽然并不带哀求。
“你故意留下的是不是？当你发现那枪不能发射时，就他妈打算坑谁一把了。”关宏宇说。
反正自己迟早是个死人了，所以这犯罪分子倒也不含糊：“就想看看谁倒霉用它跟我对射。”
枪战里反应时间那么紧张，一枪扳机扣慢了都有可能没命。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这把不能发射的枪，谁就是个死。
他就是给自己多留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我就估摸着一个摸哨的老手不缴获武器，就他妈憋着什么坏呢。”关宏宇把头往墙上靠去，都没劲儿活动酸痛的颈椎，“可问题是你没检查那把枪。”
张立伟那边儿招呼着护士站受到惊吓的护士赶紧叫医生来急救，这边儿还留着半拉耳朵听关宏宇说话。
他也是那把枪的受害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跟地上躺着这挨了一枪的这位一样。只是他比较幸运，当时并不算是对射，才逃过一劫。
“我瞧了一眼，膛里没有子弹。”虽然自己肚子正在血流成河，但这杀手还算是淡定。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才有胆子干他干的这活儿。“我还以为是弹夹不配套。”
“那小孩是个生手，弹夹没上到位，所以当时子弹没上膛。”关宏宇边用衣襟儿擦拭着枪身，边叹了口气。这种伤亡太令人心痛了。刑警的工作忙得要命，昼夜无休，当初关宏峰也这样，他还算配枪时候多的呢，但是没什么时间练枪，更别提保养枪支。幸亏他枪感好，练的也不是特别多，准头却不错。偶尔关宏宇碰到他哥配枪的时候有机会还帮忙收拾收拾——你看到那三两天连觉都没工夫睡的人根本不忍心唠叨他。估计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周巡的配枪才让人逮着机会做手脚。正常情况下，在出勤之前要检查枪支情况，就像关宏宇在楼梯上做的那样。
“那在楼梯上你俩不是故意的吧？”那反社会努力扭头，想辨认关宏宇面上的神情，想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任何诡诈的痕迹。现在那张脸不像是跟他拼命时的凶悍，而是另一种糅合着伤感、忧虑和痛惜的感情。不过也不奇怪，如果这个关队不是这样的人，那他们也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对话了。
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套路了，这反社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是说不服气，关宏宇的悍勇里没有一点虚假，拿命拼的不管在什么情势下他半点没含糊，就算对垒时合理地套路一下对手那也是赢得光彩。但只不过自己却输的太窝囊了。转过头仰望着天花板，这反社会觉得自己恐怕会死不瞑目了——是第一印象惹的祸吧，他就他妈坚定地认为那枪真是故障的。
“你可以瞑目。那是真的有故障。”关宏宇说，他知道这手下败将在懊恼些什么。换他自己的话也得一样。不过，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还跟他计较什么呢。就算浑身疼得要命，但关宏宇心大——人生苦短，谁他妈那么傻，还浪费时间记仇？“枪这种东西，你不能善待它，它也不会善待你。”他摆弄着衣襟儿里已经擦拭干净的这把92式。
而旁边的张立伟可以百分之二百的作证。如果不是手枪故障，他在楼梯上说不定就能打中……好吧，也有可能不行，当时他在躲避，而他瞄准后的枪法都不怎么样。
“这枪套筒进不到位。”
这就是张立伟扣不动扳机的原因——扣动扳机前你得手动推一下套筒。
在楼梯上，他是看着关宏宇边跟防火门后的歹徒对话，边手脚麻利地把这枪的弹匣重装了一遍的，所以他知道这枪转到他手里时，膛里是上了子弹的，因此才会在楼梯上直接扣扳机。
但是他没注意到关宏宇检查枪支情况时紧皱的眉头。
他把这枪当暗器是因为他真的以为这是把废物。
我好像真是个棒槌。张立伟一边迎着奔过来的医护人员把李凯抱上担架送往电梯口一边想，再没什么不服气的意思，关宏峰并没有贬低他，他自己倒是在枪这方面紧着侮辱自己。“那边还有俩，麻烦您再催催医生，都挺急……”
而地上那反社会，他倒是不太介意急救医生的速度。
就像之前已经有的觉悟，他的死那是迟早的事。
唯一气闷的是，他是知道枪有故障的，也以为这枪是上不了弹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在砸到墙上摔散了时，枪膛里已经有了一颗子弹。
所以他看到关宏宇跌向墙边时，并不在意——他以为枪弹已经分离，而他杀人的动作，肯定会比装弹匣的速度快。
他以为不管是不是有可修复的故障，那枪和关宏峰加一起都是废物。
关宏峰？
“你怎么从武警里出来的？”仰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这杀手忽然问，“看起来你不算个心理变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