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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夜长风行 第一章 无泠禁地

2022-05-21 22:24 作者:骑鬼火的三流子  | 我要投稿

午后。


      一抹阳光懒懒洒洒照在梨林上,正值三月,满林雪色李子花惬意绽放,清幽香气回然萦绕不消,宛如步入香雪海。


      因树荫遮挡,光影斑驳交叠,点点明光滴落草地。


      柔软茵茵绿草之上,一人翘起二郎腿,慵懒随性地躺在草坪上,双手放置后脑勺处为枕,脸上覆盖一本打开的书籍,借此遮挡阳光。


      一只巴掌般大小,体型圆乎乎似球的小狐貂朝上露出肚皮,惬意地躺在他肚子上,一同眯眼睡觉。


      过了一会,黑色裙摆摇动,靴子由远及近,顺着靴子再到裤腿往上看,一年纪大约为十七八岁的少年。


      面色颇为冷峻,神情淡漠,后背还背着一个箩筐。


      淡淡打量躺在草地上的人一眼,随后取下后背箩筐放下。


      感到一阴影笼罩自身,小狐貂皱皱鼻子,一个翻身麻溜地爬起来,乌黑眼珠子转动,视线落在来人身上,麻利地滚下林稚身体,沿着裤腿爬到来者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脖子。


      来人温柔地摸了摸小狐貂顺滑的皮毛,转而和地上的人道:“师兄,师父找你。”


      连续叫了几声,睡着人的耳朵自动屏蔽外界声音,愣是没反应。


      文稻只好提高声调大喊:“师兄!”


      然而该睡的继续睡,一动不动。


      文稻把狐貂放到背筐中后活动活动筋骨道:“对不起师兄,得罪了。”说罢,使足力气对准林稚小腿准备来个帅气飞踢。


      一只手挡住急速飞踢而来的脚,林稚移开书本,幽怨道:“你该不会想让我下半辈子成残废吗?”


      文稻面无悔过之色,一脸平静道:“师父找你。”


      林稚不情愿地起身拍拍衣服道:“师父找我能有什么事,无事别叫我,有事更不用叫我。。”


      近个月快被自己师父月禾折腾成疯魔了,见着赶紧躲,没事不要理他,有事更不要搭理他。


      文稻向林稚投来同情目光,难兄难弟。


      林稚手一抬丢给文稻本书,埋怨道:“给回你,你的书也太能安神了。”


      文稻接过书打开,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狗爪式字体,确实有令人眩晕功效,安神药也没此等厉害。


      他一脸“不关我事”无辜道:“要怪就怪门人,我是被拖下水的。”


      林稚不禁扶额,倍感头疼。


      文稻一身黑衣,不仅在众多白衣飘飘弟子中独树一帜,其练的一手好蚯蚓字体更是闻名于无泠仙门,颇有神秘气息,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总有人看完他的字帖后,发出惊叹,这都是写些什么狗屁玩意!


      但老天偶尔有眼瞎的时候,某些无泠弟子不知怎么想的,特来向文稻讨教书法。


      从未在书法方面得过夸奖的文稻一激动,尽心尽力地教他们。


      后来才明白因为他字体难以解读,有投机取巧之人想通过它进行作弊违规行为。


      得知真相后的文稻为此还消沉了几天,茶饭不思,好不容易得到认可,结果还不如没得到呢。


      看着日渐消瘦师弟,林稚于心不忍,安慰他:“不用担心,虽然差,但进步空间广阔。你再写一个看看,说不定就迈出一大步,比昨天的好呢。”


      文稻听后满怀信心地沾染墨汁,肆意挥洒毛笔,开心道:“怎么样?”自我感觉还是非常良好的。


      林稚凑近一看,忧心地拍拍他肩膀,道:“稻子,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然后文稻又回到角落,似乎更消沉了......


      终有一天东窗事发,可门人非但没惩罚犯规弟子,反而安抚快要吓尿的他们,满脸慈祥道:“既然你们喜欢这种字,赶明儿我就下令让无泠修习。”


      此言一处,吓尿一众人,这比重罚更恐怖了好吗?!


      他们只是学了些皮毛,够应付就行了,要真正学起来还不得要了狗命?!


      “怎么?你们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的事,我们太高兴了。”几人昧着良心感激涕零,谢过门人体贴谅解后麻利滚走。


      出门用袖子掩脸,怕被打。


      从此,无泠上下一片哀声怨道,恨不得把那几个挑起事端的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林稚自是讨伐者一员,虽说本就能看懂文稻写的字,但要成日面对学习,真心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门人很是看重文稻,认为他自创出一种新型文字,一度成为无泠专属暗语文字,在执行任务中发挥极好保密作用。


      一战成名。


      文稻把书塞回给林稚,尬色地干咳几声,目光游离不敢直视对方眼睛道:“师父还等着你呢,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赶紧背上药框一股烟溜走,跟有鬼追在他屁股后面似的。


      “师弟,等......”声音弱下去,已经不见黑色人影。


      那么急,赶着投胎吗?


      无奈叹息一声,真心不想去月禾那,不用想都知道是些跑腿的无聊繁琐事情,偏偏月禾是个脸皮厚的无赖,那他没办法。


      御剑飞行,林稚踩剑飞在高空上,内心是拒绝见月禾的。


      底下梨花正开,薄雪铺林,芳菲弄香,一阵风袭来,卷袭余香飞往别处。


      无凌一共有七个门人,每个门人管理一片区域,分别种植不同代表性植物。


      月禾是无泠创建者,居住李园,顾名思义,李子花满山开的园区,算是七个区域中地方最小的一个地方了,因为它只住了三个人,月禾,文稻和林稚。


      作为门人之主,月禾仅收了两个弟子,几乎所有无泠子弟都归于其他门人下,他充分发挥了他甩手掌柜的精神,一天到晚游游荡荡,尽不干正事,把门内事物推给另外六个门人,自己忙着逍遥快活,全无半点门主之派。


      这么一个不正经人愣是把门主位置坐的纹丝不动,简直见鬼了!


      其他门人大概也知道月禾就是这么一副德行,懒得说什么了,实在看不过眼就把他拖出来暴揍一顿,揍完气消了心情也就舒畅多了。


      皮厚嘴贱的人挨多几顿揍能疏通疏通筋骨。


      第一回见到一个门派的门主那么懒散不务正业,也第一次见到一个门派门主被其他门人随意暴打,不知道该说悲哀还是说丢脸。


      发生什么事了?


      林稚气身形忽然一晃,似遭遇冲击波动,他立即控制剑稳住身子。


      眉头紧锁,警惕地环视一周,并无任何异常,旋既低头而看,底下区域光秃秃一片,甚是荒凉。


      留邪山,无泠禁地。


      微微眯眼打量一番,留邪山向来阵法重重,以便压制妖物以及防止无泠子弟好奇而入。


      难道是留邪山?


      站立不动审视察良久,忽然又迎来一阵能量冲波,微蹙眉尖,果真是留邪山。


      波动越来越强烈,却越来越明显,连同御剑都不太安稳,身子轻微摇晃,随后稳住身子,“咻”地控制长剑飞往下方。


      到达地面,乔若槿跳下来,白色靴子及地,转而收回剑,手提利剑,剑尖低垂面地。


      无邪山作为无泠禁地,没有门人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踏足于里。


      留邪山,顾名思义就是困住邪灵的地方。无泠历年禁地,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据说里面关押着罪孽深重的邪灵。


      修为低者进入里面稍有不慎便会被迷住心智,掉入无底深渊。


      不过也仅是无泠子弟之间日常流传的故事罢,至于里面有什么,除了门人们外恐怕谁也不知。


      前方一块竖立的乌黑光滑石头上刻写了“禁地,禁止入内”几个大字。


      留邪山寸草不生,荒凉寂静,宛若步入一个无人区域,森凉四处弥漫,哪怕是盛夏时期这里也依旧寒凉逼人。


      以前曾在入口处扫地,但从没有跨过线,一是门规所定,二是门口有三道阵法,阻止外人踏足。


      眸色暗沉几分,留邪山自成立几百年以来从未出过任何偏差,怎今日如此反常,难道流水经年阵法出现缺口了吗?


      一股强烈阴森气息从里源源不断涌出来,莫名升起一股怪风吹动他耳鬓发丝,撩拨心底悚然颤动。


      翁嗡嗡。


      轻细杂音灌耳,乔若槿掏出一白天专用信号弹,拉扯线头,随着一声巨响,天边炸开一朵红色艳丽彩图。


      轻脚轻步走进去,握紧手中长剑,手心微然冒冷汗,敏感地竖起耳朵,时刻留意周身情况。


      原本洞口外还有个阵法抵挡外人进入,现如今已经遭遇毁坏,根本起不到阻挡作用。


      畅通无阻步步逼近,越过大门,眼前惊现一昏暗场景,里面是一个山洞,洞口黑魆恍如怪物张开的空洞瘆人大嘴巴。


      步入里中,意料之外,没有遇到所谓的凶悍妖魔鬼怪。


      暗沉闷闷压抑氛围下,偌大空间中唯有中间一石台,上面摆放了台孤零零的灯盏。


      花骨朵状,淡蓝色,通身晶莹剔透,发出微光,由罕见琉璃银玉制成,精致如生花,清晰可见花瓣纹理。


      花骨朵悄然绽放,一片片花瓣向外伸张,恍惚以为一绝美女子早晨苏醒伸展她那细柔如柳的腰肢,美透骨子,魅从皮生。


      直至完全绽放,花蕾呈通红血色。


      不断摇晃,气流围绕在它身边产生强风,吹刮他脸面。


      灯盏脱离石台,上升漂浮于空中,风力瞬间狂涨,吹动砂砾石子。


      几秒过后,大风停止,灯盏变得黯淡无光,失去浮力掉落。


      不好!


      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接住它,然而灯盏破碎脆弱胜雪,一碰到手便化作蓝沙从林稚指尖流落,流到地面堆成小型山锥。


      林稚瞬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泛白模糊,他扶着脑袋一把把住石台,手关节泛白,费力支撑身体。


      可惜没用,四肢还是渐渐无力并且失去意识了,最后瘫软晕倒在地上。


      彻底昏迷过去之前,好像听到有人赶过来了......


      意识恢复时周围已是漫无边际黑暗,大概是瞎子的世界吧,眼里完全透不进光,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四肢被冰冷铁链困锁,似冰灼烧皮肤,难以忍受。


      莫名而来的恐惧大石般压在心头,令人神经紧绷喘不过气来。


      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心跳,这到底是哪?


      怎么会在这?


      记得自己要去月禾那......然后......然后留邪山出事,再然后就是碰到蓝色灯盏,灯盏成沙后自己也就晕倒了......


      难道是灯盏搞的猫腻?!


      脑袋急剧作痛,头骨快要裂开一般。


      喉咙似火烧碾过滚烫,张嘴嘶哑半天发不出声。


      口干舌燥时好巧不巧地听到水声滴答滴答。


      对于一个极渴望水的人来说,近在咫尺,远在天边无疑是一种心理折磨。


      随时间变化,身体时而寒冰刺骨,时而热如火烧,时而万蚂蚀骨,时而奇痒无比。


      每一种状态都是极度酷刑。


      一轮轮反复替换,度日如年。


      形同支架上鸭子,逃脱不了,无法动弹,无法抗拒。


      亲身体验一番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想想都不太甘心。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脱离这个鬼地方?


      手脚使不上半点力气,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挣脱锁链了。


      折磨一重一重紧跟而来,一次次撞击撕裂身子。


      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窒息绝望笼罩,如黑雾一般环绕,叫人看不见光明。


      就在林稚以为自己熬不过去时一股温流悄然而至,滋养他身体,酷刑消失。眼不能见,口不能语,隐约感到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托着他脸颊,两人额头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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