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保卫战同人】第一百四十四章 废弃之地（二）
帕格拉斯伯爵麾下的骑士虽然数量众多，但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手。
很多年轻的贵族子嗣只是把战争当成了在野外举办的比武大会，他们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对手也会像竞技场中那样遵守游戏的规则。
伯爵的次子落马之后，他把自己的板甲手套丢到一个骷髅脚下，希望那东西也能同比武大会中的对手一样，以骑士的尊严保证他的生命不受威胁。
或许这个小伙子还在担心活人的金币对骷髅有没有诱惑。
不过他很快就不需要担心了，因为瓦拉杜勒的骷髅对利尼维亚人的骑士礼节并不感兴趣，它们也不明白丢掉手套是什么意思。
它们虽然曾经是人类的一员，但这些只剩枯骨的腐朽之物早已忘记曾经的一切。
无论它们生前是多么富有的贵族，亦或是多么忠勇的骑士，或者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兵，那都不重要。
因为在瓦拉杜勒，它们现在全都是一样的，它们全都是被瓦拉杜勒禁锢的亡魂，只为驱逐任何冒犯这里的生灵而战。
那个骷髅无视了被丢出去的手套，高举起手中锈迹斑驳的铁剑，重重地砸在帕格拉斯伯爵次子的脑袋上。
年轻的骑士瘫倒在烂泥里，头骨里还卡着半截断剑。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这将是大部分刚刚被拔擢为骑士的年轻人的宿命。
他们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侍从，就像养在室内的花；只要他们的父兄出得起钱，每个高等侍从都能在他第二十个命名日那天成为骑士。
那些因家境贫寒无力负担册封仪式的费用，之后不得不跟着雇佣骑士四处流浪的老侍从们，则因为他们丰富的实战经验而活了下来。
这大概，是金钱把他们坑害的最惨的一次，不过好处却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有经验的武装侍从依旧团结在帕格拉斯伯爵的旗下，但他们拙劣的装备却在无休止的敌人面前显得相形见绌。
在更多的地方，那些年轻骑士心中的恐惧很快压倒了他们心里的战意，战斗也就因此变成了屠杀...
然而此时的迪纳斯王还不知道前锋究竟遭遇了什么，因为突然从沼泽地里腾起的瘴雾遮蔽了战场中的一切。
直到仓皇失措的逃兵被中军俘获，迪纳斯王才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死人，死人，到处都是死人，我们的敌人是早就死了的人，救命，救命啊！”
那个家伙显然已经吓破了胆，他浑身沾满了污泥，肩甲下面还夹着一节断骨，不过这明显不属于他，因为他看上去并没有缺少什么零件儿。
“冷静一点儿爵士，陛下在问你话呢！”
“我的剑戳进它的身体，但却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我撩起那些破布才发现，那下头全是骨头架子，连一滴血都没有！”惊恐的骑士兴奋地说着，但是却没有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维克多，让他清醒一下！”迪纳斯王再也受不了这个懦夫的疯言疯语。
“你要信我啊，你要信我啊...”
没等他说完，维克多就一拳头把他打到在地，“爵士，希望你清醒一点，陛下在问你前线的情况，敌人有多少兵力、装备如何？”
“我看见它们了，我看见它们了，妈妈，救命啊！！！！”那个吓破了胆的骑士抱着头逃窜，不过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迪纳斯王的王家神射手结果了性命。
“把王家神射手们派上去，看看帕格拉斯伯爵他们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东西。”
迪纳斯王隐隐感到情况不妙，只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他并没有打算把所有的军力全部压上。
只要迪纳斯王不生气，他就是个好统帅；当然，还有他手上没有酒杯和猪腿、屁股下面没有硬板凳、眼前没有漂亮女人或烦人公务的时候...
与此同时，战场中央的尸骸已经垒成了小山，仅存的战士还在上面绝望地支撑，他们向国王的方向派出了很多传令兵，但敌人的援兵却永远比国王的援兵来得更加及时。
或者应该说，沼泽里的骷髅从未停止过向外攀爬；而迪纳斯王的主力却始终未能到达。
他们记得自己距离国王的中军并不算太远，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两军会师；但却不知为什么，他们感觉自己已经在这里战斗了一整天，依旧迟迟见不到前来支援的友军。
但无论如何，在战士们的苦苦支撑下，利尼维亚的前军至少还保存着最基本的建制，不过这也已经快要到达他们的极限了。
年轻的帕格拉斯伯爵颤抖地握着家传的宝剑，他的父亲、他的弟弟，都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死去。
这过去的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已经数十个古老而荣誉的家族遭受了灭顶之灾，更有难以计数的骑士和侍从葬身于脚下的泥淖。
当他们终于看到沼泽里只有零星的骷髅还能爬出来，并且这些骨头架子的腐败程度也越来越夸张，以至于它们走两步就能把自己的腿骨折断时，疲倦的身体终于带着活下来的庆幸瘫软下来休息。
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在战场之外，数以千计的地狱犬已经在迷雾之后悄然集结。
这些永远活在饥饿中的地狱恶犬，呲着肮脏的黄牙，顶着骇人的犄角，身上还披着残缺不全的锈红色毛发。
它们的血盆大口，成了很多刚刚在骷髅海中侥幸生还的幸存者一生中，看到的最后一幕。
潮水般涌来的地狱犬，也成了压垮利尼维亚前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骷髅海中奋战至精疲力竭的利尼维亚前军，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已经完全不可能挡得住这些比骷髅更加凶悍的地狱犬了...
而当迪纳斯王派出去支援前军的王家神射手赶到时，他们只在泥泞的沼泽里发现大片散乱的枯骨，和几门陷在烂泥里的榴弹炮。
前军被敌人完全消灭，而满地的枯骨却尽是人类的尸骸——他们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一具恶魔的尸体。
没有消灭一个敌人，数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就这样战死，甚至连尸体都被腐化成枯骨，这对于还未能见到敌人面貌的中军士兵而言，绝对是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士部队，一直是利尼维亚人引以为傲的核心战力；尽管迪纳斯王的前军只不过是些未经战阵的新手骑士，但大多数普通的利尼维亚士兵并不知道这一点。
或者说即便知道了，也无法改变利尼维亚的骑士在他们心中支柱般的地位；因为大多数被征募来的步兵，也同样没有多少战争经历。
对于承平日久的利尼维亚而言，参加过首都保卫战的那些老兵，就已经算得上是精锐步兵了。
“白骑士，跟我来！”迪纳斯王亦察觉到了军中气氛的不对劲，士兵们不能在面对敌人时出现畏惧情绪。
畏惧会让军队变成玻璃，看似坚硬实则极度易碎。
......
吃光了残附在白骨上的最后一缕血肉，地狱犬又闻到了更多的人类的味道，它们永远不知饱腹是什么感觉，即便肚子被撑破，那张狰狞的大嘴依旧在本能地一张一合做着吞咽的动作。
胆怯的利尼维亚军队正面遇上了渴望血肉的地狱犬，战斗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