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里的吃喝3：李忠在酒楼上，底层江湖人的忍气吞声

坐在渭州城有名的潘家酒楼上，李忠十分的局促不安。

虽然江湖远离主流生活，好像自成体系。但它也是人的世界，也同样有着看不见的壁垒和等级阶层。

在这个江湖的世界里，武艺平平的李忠只是一个拉场子耍枪卖药的。他没有同伴，从来都是单打独行。至于收入，更是一半靠辛苦一半靠运气，过着并不丰裕的生活。

李忠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基本属于最底层。

他根本就没有实力来这样的豪华酒楼吃饭，还坐在一个单间阁子里，实在是太奢侈了，所以他实在不怎么自在。

当然，眼前这顿饭不必他花钱。旁边的这两位，不管是富二代史进，还是军官鲁达，都被自己有钱得多，今日尽可享受美酒佳肴。

但他还是很不安很压抑，还有点委屈憋气，白吃一顿的便宜并不好占。

今天，他刚刚在街上拉开场子，舞了一阵枪棒，得到了不少喝彩声，眼看着能卖出不少膏药。谁料便在这时，自己曾经教过的徒弟史进出现了。史进旁边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军官、经略府提辖鲁达。

鲁达倒是很大方，开口就邀请李忠一起去吃饭。吃饭他很欢迎，但膏药还没卖，他着实舍不得。便特别客气地对二人说，你们稍等片刻，等我卖了膏药就去。谁料鲁达可一点不客气，直接说，我才不耐烦等你呢，要去就赶紧去！

江湖大佬的饭真是不好吃啊！

李忠越加放低姿态，自称“小人”，又解释说这是自己的“衣饭，无计奈何”，我也不用你们等，你们先去，稍后我去找你们。

没想到鲁达软硬不吃，竟然更不高兴了。干脆对周围看客推搡一番，把他们都赶跑了。

李忠卖不成药，实在有点心疼。但“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依旧赔笑着说，您的性子可真急啊……

就这样，三人来到酒楼上，喝酒吃菜。李忠只能竭力掩饰自己的局促，装得无所谓的样子跟史进鲁达闲聊，一时间也还算聊得热闹。

便在这时，啼哭的金翠莲父女引起了鲁达的过问，得知他们被镇关西郑屠欺负，立即大怒。他决定帮助她们，当即摸出五两银子要送给她们，可又觉得5两银子不太够，便问史进和李忠借。史进直接拿出了10两银子。李忠有点迟疑，本来今天就没挣到钱。可鲁达问到面前，实在不好也不敢拒绝，只得也摸出2两银子递过去。

可便是这已经让李忠心疼不已的2两银子，鲁达竟然还嫌少，嫌李忠不够爽利，竟然将之“丢还”给李忠，如此不加掩饰的轻视和鄙夷，让李忠情何以堪啊！

我拿什么比你们呢？一个是“崽卖爷田心不疼”的地主家少爷，一个是待遇优厚的军官大佬，哪里知道我江湖卖艺的艰辛？知道我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的惶恐？

可纵然颜面扫地，李忠也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他拿回自己的2两银子，陪着他们喝完了这一场不太舒服的酒，然后分手自投客店。

第二天一早，“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便已经传遍了渭州城。李忠吓坏了，他找不到史进，只得收拾行李赶紧离开。

他一路来到桃花山下，遇到一伙强盗拦路抢劫。李忠虽然武艺不济，可这强盗竟还不如他。被打败的强盗自称周通，他很钦佩李忠，便以第一把交椅相邀李忠入伙。

李忠本是个底层江湖卖艺人，一向被有些身份地位的江湖好汉看不起，忽然间竟有人如此看重他钦佩他，还将自己占据的山头让他做大王，他很是感动感慨。反正耍抢卖药要很辛苦，要挣不到什么钱，也被主流江湖不当回事，那还不如就此落草，做个快乐的山大王呢。

并且在这里，李忠终于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他与周通都是好汉中的末流，他们武功不高，抢钱不易，因此对钱财都很在意珍惜。与此同时，他们也都守本分讲情义——每次抢劫到财物，都是一分三份，李忠、周通和其他小喽啰们各一份，很是公平合理。

作为一向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很匮乏的底层好汉，李忠觉得桃花山的日子真是太快乐了。

再见鲁达时，他已经成为了花和尚鲁智深。李忠拉着兄弟周通对他恭敬有加、热情款待。当然鲁智深还是看不起他们的小气吝啬，结果偷走了他们的金银酒器，再一次不欢而散。

李忠和周通很郁闷，但面对强势的鲁智深，也实在没有办法，毕竟人在江湖，还要留个将来见面的余地。

虽然是同一个江湖，但阶层壁垒森严，好汉和好汉也不一样。有人能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也有人只能吝啬算计、谨小慎微、忍气吞声。

李忠也挺不容易，幸好，他还有个彼此懂得体谅的好兄弟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