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宗罪】廊桥
BF.
男人喜欢在身上挂一些琐碎的配饰。
他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配饰撞在一起,叮铃当啷很好听。
-暧
他的指尖从我指尖穿过来,顺着指骨扣下来,摩挲了一下我被恶劣撑开的指缝。
摩天轮的车厢摇摇晃晃,似是年久似是抗议地吱吱扭扭,慢慢往浪漫的最高点爬。
他下巴左边那一颗痣,惹得我只想吻上去,吻出一朵奢靡的玫瑰花。
身子往过倾斜了一下,觉得不妥太过于不矜持,手指尖弯曲勾了下他明显的指骨,和他手掌危险低迷的温热并在一起。
宋亚轩看出来了,冲我弯嘴角。
“是要亲我吗。”
夕阳打在车厢的拐角处扰乱整个车厢暧昧的气氛,我被晃得睁不开眼,嘴上咕哝了两句没回应,他抓着我的指节使了力又松开。
“要亲我吗。”
我眯缝眼睛去看他,他嘴角也不弯了,扯成一条平直的线,面无表情却说着最暧昧的话。他直直看着我,望进我眼里的他。
亦或是我望进他眼里的我。
我喃喃喊了句:“阿宋。”
宋亚轩整个人笼在别的车厢投下的阴影里,明暗辗转在他身边,他肩膀上挂了两条银链子,上面串着微雕的五颗头盖骨。我靠在他肩头时会缠住我的刘海,纠缠迷乱。
摩天轮吱扭一声停住,霎时间车厢摇晃,我止不住惊叫,他却往下看着,笑得嚣张。
放眼看去,这里的所有,整片地陷入沉默的微暗。只剩沉沉的夕阳无力地撒着。
只剩半只的太阳,好像在抖一样的,我看到那是一片苍凉。
游乐场停电了,他有些乱的发顶往我脖颈蹭。我攥着他的肩膀,留长的小指甲硌着凸起的链子,触感并不很好。
他问我
“亲爱的,我们一起从这里跳下去好不好。”
-嗳
他给我带了枝花回来,那是朵颜色很艳很艳的红玫瑰,他说那朵花很搭我。
我说我不要,买一百朵只给我拿来一朵吗。
我捏着他的衬衫领子,闻到了陌生的香。
宋亚轩没说话,就那样看着我,像他情迷意乱或是认真或是敷衍时那样,看着我,又好像在看我的灵魂,一寸一寸剖析我最原始的构成。
冷漠得令人作呕,我却往上迎。
我不懂我到底什么角色,不是金丝雀,也不是俏佳人。我摸索着被他留下的那朵花,看着窗外被夕阳染得血红的那一片天。
我喃喃:“一定要这样吗阿宋,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让我满心欢喜霎时消散,一定要我折磨自己心死不堪。像古希腊破败的神庙在月光的怀抱里轰然倒塌那样。那样赧然,强势地,拆掉我最后一丝防线,夺走我最后的生机。
我抓不住,我什么都抓不住。
“别冷我,阿宋。”
阿宋,我从来不奢求什么,我甚至不求你让我离开。
我看到玄关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苍白凌乱。
仿佛又一次看到自己在空中旋转跌落,伴着落叶回归大地一样的无依无靠。
她是什么样呢阿宋,她对你好吗,她会这样甘愿为你关在笼子里沾着血嘶鸣吗。
我想她不会的,她被你捧在手里摘星星。
对吗阿宋。
没关系的阿宋,你把我扔掉,我也可以在暮色苍茫里自己龃龉。
看我多了解你啊。
阿宋。
阿宋。
-爱
我好像好久没回过家一样,家里多了些我不认识的东西。上次是一只发夹,上上次是一副手套。
这次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有着我家钥匙好像女主人姿态一样的女人。
她看到我好像并不惊讶,那样熟稔地问我:“你回来啦?”
我觉得她好笑可悲,她好像在用一种新的方式告诉我她是谁,似乎是在跟我展示她可怜的一点主权。
我不如她的愿,按了电话给宋亚轩,他接起来亲昵地问我怎么了。
他喊我宝贝,我能看到那女人表情龟裂一瞬,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我跟他说:“阿宋,你的小情人找上门来了。”然后挂掉了。
他又打过来两个,我一个都没接。
我太平静了,由着这女人闹。
不管她拿什么东西往我身上扔我都没说话。
窗户外面刮很大的风,夕阳冷冷照进来,我往阳台去了。
那女人要拉我,我第一次甩了她一巴掌,往地上狠狠地摔。
外面风景真的很好。
宋亚轩进门还气喘吁吁,声音蛮凶地喊我让我从阳台栏杆上下来。我晃着双腿笑起来,流着一脸血转过半个身子看他。
“阿宋,我们认识多久啦。”
他抿着嘴不说话,下颌那一颗痣很明显,也是我爱的那颗痣,我无数次想要亲吻的那一颗痣。
我也不继续说,我听见那女人哀哀地喊亚轩。
“阿宋,你带她去看海了。”
我怎么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我完全可以不知道这个女人,完全可以专心过我的小日子。可是不能,阿宋,不能。
你带她去看海了阿宋。
我说过好多次要你带我去看海,你总是推来推去。我不觉得我可怜啊阿宋,你说以后会带我去的,我太相信你不会骗我了阿宋。
风很大,头顶云层被吹得七零八落,整个天空染得像条打翻了颜料板的河。
我脸被刮得好痛,听到消防车救护车在小区外面的声音。
阿宋,我说,希望我能忘掉你吧。
到地面没用多久,疼痛让死亡无限拉长。
好吧阿宋。
下次我不会走过这段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