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48【少年担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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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李撷扇成为龙鼎阁总执事，意气风发之余却妒忌林子诚。朱再青与李撷扇担心兴帝杨俑对燕用兵，决定让莫冲潜入兴国打探消息。
江南第一大盐商严相东，年近花甲。他曾是风陵党人，半年前被抓入狱之后，前不久赶上朝廷大赦，又被放了出来。他本在杭州一带经营生意，此次专程到燕京来，是为了走访朝廷要员，再探探朝廷的口风。严相东是大富豪，来见他的官员自然络绎不绝。他想打探什么消息，都不是难事。
这天，管家向严相东通报说，有一个少年想要见他，赖在门口不走。
严相东有些不耐烦，对管家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见一个小兔崽子？你把人轰走就是了，还来报我作甚？！”
管家道：“老爷息怒。那少年托小人带来一件东西，说老爷看了以后，准会见他。小人半信半疑，但还是给您带来了。”他说罢，掏出来一把生了锈的小飞刀，距刀尖一寸处有一个倒刺，刀尾还系有深红色绳。
严相东一眼认出这飞刀，让管家请那少年进来。
少年进来之后，磕头拜道：“严伯伯好！没想到三十多年过去了，您还能记起家父的飞刀。”
严相东大笑，挺着他那缠着万贯家财的水桶肚子，亲自站起来扶这孩子：“快快请起。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伯伯，我叫张语杰。”原来这少年正是张家老三，而那飞刀是张云山以前从军时的随身暗器。看来这严相东，和张云山是老战友。
严相东仔细打量一番张语杰，虽未怀疑其身份，但还是觉得他与张云山不甚相像，眼神中多了些柔气，但少了些张云山的硬气，或许是像他母亲多些。“你父云山老弟可好啊？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严相东关切地问。
“家父身体很好，只是前些日子去阴山跑商了，还没回来。”张语杰道。
严相东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好孩子，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啊？”
“伯父，孩儿此次前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向您借两万两银子。”张语杰开门见山，毫不兜圈子。
两万两，即使是对于严相东这样的巨富，也不是一个说给就能给的小数目！严相东和他的管家都瞪大了眼珠子。那管家道：“你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虽然你是我们老爷的故人之子，但素未谋面，老爷凭什么将如此巨款借与你啊？”
“不得无礼。”严相东一句话喝止了管家，然后饮了一口茶压压惊，又道：“呃，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借给你这么多银子？”
张语杰鞠躬一拜道：“眼下有商机，孩儿本钱不够，所以来借。”
“什么商机？”
张语杰掏出林子诚飞鸽寄给他的汉宫瓦，递给严相东道：“这是长安汉宫旧瓦，厚实耐寒，实数上上品，且无其他地方可出产。伯父看看这瓦，能卖上多少钱一斤？”
严相东打量一番道：“确实不错，若我来卖，一斤至少卖他个两百钱。”他出口估价就比张语杰原本找人估的贵了一倍，张语杰表面镇静，心里却在发笑。他说道：“侄儿已得知，现在有十八万斤汉宫瓦就放在那里，取过来卖了，那就是三万六千两了。可我的本钱不够路费，所以只好向您借用。”他语速很快，显得颇为熟练。
“放在哪里？”严相东识货，更识商机，眼神立刻敏锐起来。
“长安边上，汉廷县。”
“那可是要走私的。要费心思跨过两国国界不说，近期还听得传闻，燕兴荒界有食人巨鸦出没！如此风险，我怎么好借钱给你一个孩子？”严相东道。
张语堂又道：“所以孩儿还想向您借镖师。您出钱，我出力。挣到钱之后，咱们可以五五分成。”
严相东见这小儿虽然一直拱手鞠躬而言，但话语中却透着一股霸气。他经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后辈小生在自己面前如此有城府。即使长得不太像，但眼前少年一定是张云山的儿子！于是他笑道：“你本钱也没有，镖师也没有，怎么全指望我借钱给你呢？”
张语堂并未被这话动摇，而是更坚定地说：“家父每每谈及伯父，总是说伯父当年在风陵渡之役上勇武不可挡，且对兄弟仗义，敢替兄弟以身挡箭。家父与伯父曾并肩作战、死里逃生。侄儿听了这些故事，才觉得伯父一定会帮我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当时是个战士，战士的天性，就是舍生忘死；可我现在是商人，商人的天性，却是趋利避害。谈交情，伤钱财。我看你这商机真假莫辨，也没个担保……再者说，若真有如此商机，老夫自己去做就是了，干嘛非要让你带队，空分走五成利呢？”严相东道。
“因为持此货之人，只认我一个。我不去，您花两三倍的钱去买，也提不到货。”张语杰信心十足道。
做买卖的，有得赚就好了，怎么还认人呢？严相东很是奇怪：“哦？为何啊？”
张语杰道：“这批货是我哥哥的。我爹曾在燕兴荒界救下一人，他被救到我家，当了我爹的养子。这位兄长现在在长安，他有这批货，又需要钱，所以修书让我们家人去把货买过来卖掉。”
“即便如此，也应该让你爹带商队。我知道，他是老马头了。”严相东道。
张语杰道：“爹爹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来，而长安的兄长急着用钱，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了。”
严相东又问：“张家没有别的儿子了吗？你年纪轻轻，恐怕也不是长子吧？让你的哥哥们当马头也好啊，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也来强出头了？这等走私之事，难度非同小可啊！”
“我是幼子。大哥不幸夭折，二哥当兵去了。现下张家已无父兄可以依靠。侄儿不得已，必须有所担当。还望伯父念及昔日与我爹爹的交情，成全侄儿！”张语堂此话说完，又拜倒行了大礼。
以前从军之时，严相东是张云山的老长官。他们二人参与多场恶斗，并肩作战，互有好几次救命之恩。见张云山的幼子也有如此担当，他深感欣慰。此时，严相东已完全被张语杰的勇气和智慧所折服。可他正要开口答应张语杰，却被里屋传来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好个小兄弟！我来当你的镖头！爹，借钱给他便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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