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嘉心糖（2-4）
会议室，黑红驼呼吸还尚未平稳，稀软的瘫坐在沙发上。
他望着嘉心糖离去的背影，疲惫的闭上了眼。
嘉心糖一路下了楼梯，下到一半，停下了脚步，回头往上一看，没有人跟下来。
低头左右看看，楼梯还算干净，于是嘉心糖一屁股坐下。
不想动了。
有点累。
过了许久——至少嘉心糖感觉过去了很久，久到他研究清楚了天花板上的所有花纹，了解了最基本的构成，研究清楚了它们是如何一个一个连在一起构成满满一面墙壁的装饰的。
嘉心糖站了起来，又继续往下走。
楼下酒吧依旧人来人往，嘉心糖随意挑了一个吧台，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酒保抬眼一看：“哥，喝点什么？”
嘉心糖随意要了一杯威士忌，酒保加上冰块，又端了一小碟坚果放在了嘉心糖面前。
“哥，心情不好吗？”
酒保问道。
显然，他也认识嘉心糖。
嘉心糖闻言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有点困。”
嘉心糖指了指自己。
“一晚上还没睡觉。”
酒保一脸玩味：“玩嗨了吧哥！”
“滚你的。”嘉心糖骂道。
然后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忙你的去吧。”嘉心糖对酒保摆摆手，“我喝一会儿。”
“好嘞哥。喝完了吱声啊！”
嘉心糖边喝边点头。
小喝一口，嘉心糖开始专心对付坚果，一口一口慢慢往嘴里塞着，时不时打量两眼楼梯，方便某驼走下来的时候能及时挺起脊椎。
耳边音乐响着，是Alexander Jean的Whisky and Morphine。
嘉心糖忽然觉得自己疲惫不堪。
出门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彻底在空中显露出身影了，不像早晨远远的吊在天边，摇摇欲坠。
嘉心糖只喝了一杯，因为忽然想起来他似乎没吃早点。
这样干喝可能会很容易醉掉，但很显然他只是打算在这里小呆一会，要是醉倒在这里他可不愿意。
于是他喝了一杯就离开了。
嘉心糖出了图书馆，左右看看，他还记得嘉然跟他说要去吃早点。
人呢？
嘉心糖扫了一圈马路对面，没看到，又左右换个角度，打量了一圈。
凝神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算了。
嘉心糖放弃了。
虽然只是相处了不到一天，但嘉心糖还是能够至少简单看出来嘉然是一个怎样的人。
昨晚嘉然望着窗外的样子被零散的酒气催生着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真落寞啊。
嘉心糖想着。
这样的人是不会去没事找事举报自己的。
嘉心糖摇摇头，打开车门一钻身上了车。
但是他一打开车门就吓了一跳。
他看到一个女孩抱着一包炸鸡排在副驾驶坐着。
看到他进来便立刻系好了安全带，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嘉然。
在等他发车。
“哈喽。”
嘉心糖没有多犹豫，打招呼坐到了驾驶位上。
“哈喽！”嘉然点头，然后把手里的鸡排递给他，“吃不？”
嘉心糖低头看鸡排。
上面全是炸得金黄的面粉，但依旧掩盖不住浓浓的肉香。但是早上空腹吃油炸……
嘉心糖看着近在咫尺的泛着香气的鸡排，他甚至隔着空气就能感觉到热浪。
他喉头动了动。
“谢谢。”
嘉心糖接过，一手拿着开吃，一手发车，轰一脚油门，零跑汽车弹射起步。
嘉然下意识抱紧安全带，蹬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
汽车平稳行驶。
“你刚刚是在找我吗？”
嘉心糖边开车边吃，听到这问题一愣。
“是啊。”
点头。
嘉然没有说话，但毫无疑问她是听见了的。
车辆穿梭在车流中。
两人的相交宛如两根平行线，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却在某一天发生了对两人来说都很突然的变化。
就像嘉心糖没有问嘉然的过去。
嘉然也没有问嘉心糖的过去。
就像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嘉心糖没有找到她便就直接上了车。
阳光经过留海照在嘉然的脸庞上，嘉然没有抬头，面庞上出现了一块宛如树荫般的阴影。
嘉然望向窗外。
汽车缓慢停在停车场。
“等我一会儿。”
说着，嘉心糖解下安全带，转身下了车。
“去哪儿？”
“警署。”嘉心糖看向不远处的巨大建筑，犹豫一下，转身开口，“等我回来，我们去吃午饭。”
嘉然点头：“好的。”
嘉心糖一路噔噔噔噔来到警署门口，亮了一下警徽，一路来到顶楼，敲开了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
屋子里面没有声音，嘉心糖并不意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正对着们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两边是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书架，书架中间是两个相对着的软沙发，沙发中间一个精致的茶几。
落地窗前是一个大型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坐一个驼，坐在华丽的座椅上。
“驼子！”
嘉心糖叫的亲切。
驼在座位上左右扭两下，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嘉心糖立刻抱歉：“不好意思。我应该说：尼驼，中午好。”
尼驼点点头，指了指沙发。
像是在说：坐。
嘉心糖坐下。
看着嘉心糖坐下后，又探头看了看嘉心糖身后，望了几眼，又转回嘉心糖，眼睛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像是在问：东西呢？
“哈，这个。”嘉心糖坐下后似乎是屁股坐到了外套，又站立起来整理一下，这才回答道，“被你们警察劫了。”
尼驼面无表情。
像是在说：你瞅瞅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真的！”
嘉心糖神色认真。
“我昨晚刚从你们那个美女警长手里逃出来。当然，没有被她看到正脸。”
尼驼瞪大了眼睛。
“是的，是的。”嘉心糖耐心点头。
尼驼似乎很疑惑，拉开抽屉抱了一沓资料出来，翻找了一会后又放了回去。
接着在桌上垒了一堆的资料里翻找起来。
嘉心糖耐心等待着，用茶几上的工具为自己泡了杯茶。
等到嘉心糖开始喝第一口的时候，尼驼的动作终于停住了，举起了一份资料，连连点头。
“查到了？”
尼驼点点头，招招蹄子示意嘉心糖过来看。
嘉心糖战旗凑到尼驼跟前，定睛一看。
“……这不是行动总结报告吗？”
尼驼点头。
“行动计划表呢？”
尼驼摇头。
“合着你手下行动你根本不知道是吧？”
尼驼害羞的在座位上扭扭。
“……”
“总之酒是没有了。”嘉心糖回到座位坐下，“下一批明天就到。”
“请等一天，明天我会将酒送到老地方。”
尼驼听完瞪大眼，然后果断摇了摇头。
不行！
嘉心糖皱起眉头：“可酒被你们警署的人全部拿走了。你总不会没有办法拿一两瓶吧？”
尼驼摇摇头。
“我没有。最快也是今晚。”
尼驼从桌下拿出一个酒杯，指了指。
“没有。”
尼驼再指了指。
“没有。”
嘉心糖坚定的摇头。
尼驼放下了手，接着再次举起，这次他没有再指酒杯，而是招了招手。
像在跟嘉心糖要东西。
“什么？”
嘉心糖没明白。
尼驼指了指桌子一角，嘉心糖看去，是警署的警徽。
“……”
嘉心糖沉默。
“酒今天晚……”
“砰！！”
尼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指了指警徽。
警徽在上衣怀里的口袋里，嘉心糖把它掏了出来，放在尼驼面前的办公桌上。
尼驼指了指酒杯。
“……”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嘉心糖忽然暴起，越过办公桌，双手撑在上面，他俯下身子直直地盯住尼驼的眼睛。
尼驼的眼睛大大的，在柔顺皮毛的衬托下，像一个晶莹的宝石。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酒被你们的人劫走了？”
尼驼疑惑。
像是在说：不是你的问题吗？
“我运了三年没有一次出错误，为什么唯独这次有问题？”
尼驼眨眨眼。
“我已经跟所有怀疑的人问过一遍了，问题不在他们那里。”
嘉心糖说道。
“你们警署出了问题。”
尼驼歪头。
是吗？
又摇摇头。
“没有其他人了。”嘉心糖道，“一个也没有了。”
尼驼沉默。
嘉心糖等了一会，又坐回了沙发里。
尼驼好似神游天外，一言不发。
“今晚，我会在河南岸的A地交货。记得让你的人离开。”
尼驼晃悠小腿，点点头。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嘉心糖离开后，尼驼草拟了一份文案，放在了一旁。
没过多久警长进来了，向尼驼汇报工作。
警长走的时候像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刚才有人这里吗？”
尼驼摇头。
警长敬礼离开，下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警长自己的办公室里站着不少人。
“刚才那个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
警长叹气，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比了一个手势。
身后一个警员模样的人点头离开。
没过不久，尼驼接到了一个电话。
“家着火了！”
尼驼急急忙忙站了起来，飞快来到办公室门前又一个急转弯，像是想到了什么，回来把桌上那份文案放到了抽屉里。
这才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警长看到尼驼专属座驾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后，没有过多犹豫，带上人立刻上楼来到尼驼办公室门前。
飞起一脚！
警长迈开修长的腿跨过掉在地上的门锁，径直来到办公桌前，低头巡视。
“去重新配个一样的锁。”
“好嘞。”
一名警员捡起被一脚剁掉把手的锁离开了。
警长扫视一会桌面后，翻开抽屉一个一个的检查，最后拿一份草案慢慢站了起来。
“某地某时，某队离开。”
警长缓缓点头，随后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连人带货，我全都要。”
警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带着人很快离开了。
这层楼的某个死角处，尼驼慢慢走出来。
望着警长的背影，尼驼摇了摇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路过被破坏的门锁，尼驼的脚步并没有停留。
一路来到书架某处，尼驼取出一本书，在硬质书壳的包装下，里面是厚厚的人员档案。
第一页是嘉心糖。
尼驼直接翻过，来到下一页，看了一会后翻页，看一会后再翻页，再翻页，再翻页……翻过几页后又返回了第二页，来来回回翻来翻去，像是挑选着什么。
最后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嘉心糖。
第一页。
尼驼抱着档案集坐了下来，小腿在空中下意识乱踢着。
过了很久。
最后像是下了决定似的点点头，起身撕掉了刚才拟好的草案，放回档案后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