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

黎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一部拍照没有快门音效的手机。”林甩着手走进门，“老板要来训话了。”

我迅速把牛奶朝后扔出窗外。但我可能忘记这是林的座位，现在后面是沐浴着牛奶的3D打印机。

在老板进门之前，雷已经把打印机塞在了我的位置下面。老板并没有发现消失的3D打印机，他先是在我们面前把林的手机扔出窗外，再踩中林位置旁的牛奶盒，让自己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林和雷都在看着我，我十分不好意思地拨打了急救电话。可是老板后脑勺的血止都止不住，在上救护车之前他就宣布我是新老板了。

林从楼下捡回了他的手机，在门前绿化带进行土葬，然后对着海平面哭了起来。我本来想把我没有完成的那个任务交给林的，但雷一直在默默地摇头，于是我只好把任务交给了雷。

雷

黎真是臭不要脸，明明是他的错，老板居然还让他接他的班。黎一上任就把他的那个旧案子丢给我，看看他在这本笔记上是怎么写的吧，说得好像他很厉害一样。

反正接下来的任务都归我，我在这本检查笔记上写什么都不会被黎看到，我接下来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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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雷死了，因公殉职，连遗体都要不回来。

不过他也太过分了吧，居然在笔记上写个人意见，这个笔记不是专门记录侦查结果用的吗？

黎的办公能力是最好的，我相信他。我现在接手了这个案子，必须不负黎的期望，一定要查出真相。

雷死后，我一直都在调查旧人类连环失踪案的可能目标。然后我找到了玛格丽特。

她是旧人类，也符合年轻女性这一条件，我希望她能够成为下一个目标。所以我以去捕鲸船参观的理由把她约了出来。

“你知道蓝鲸吗？我最喜欢看他们了，当他们出现在海平面时，脊背上优美线条……”

“我要是不知道我怎么还在这艘船上？”我放慢了记笔记的速度，“既然喜欢，又为什么要到捕鲸船上来，去参观船不是更好吗？”

“就是因为喜欢，才要亲眼看着它们死去啊。”

我转头盯着玛格丽特，她则是对着我笑了起来，嘴角咧得很长。对舷有个船员刚刚把光感器转过来，就“哔”的一声，短路了。

我无奈地把左手伸长，但是五米就是极限了。我只好扭转身子，才够到六米外那个船员的脑后接口，把他的系统重启。

在我缩回手时，玛格丽特一甩阳伞，卡住了收缩关节：“这只手就送给我吧！真没想到你的小脑袋能够兼容它们。”

“五秒内放开，不然就把你丢进海里喂蓝鲸。”

可惜劝告无效，玛格丽特抱着我的左手撬着上面的护甲缝隙，足足撬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玛格丽特放开了我的左手，开始用靴子跟砸着甲板。又过了五分钟，她突然兴奋地指着远方的海平面：“来了来了！是蓝鲸！海平面的蓝鲸！”

我只是朝海平面上那道优美的脊背线条望了一眼，就悄悄地把左手伸到玛格丽特脑后，拔掉了她的记忆支持管。蓝鲸游了过来，我让船员举起玛格丽特，把她丢进蓝鲸脊背上的回收盒里。

“这次的DNA样本很纯，比上次那几个警察好。”蓝鲸的电波传过来，“就是太老了。”

“这个已经冬眠352年了，下次我找找更新的。”我回复，“DNA库还没完吗，旧人类越来越少了。”

“放心，等旧人类成为珍稀物种时再着急吧。还有，第一批新旧人类基因已经规划出来了。”

我用一只光感器目送蓝鲸消失在海平面，用另一只光感器在显示屏上搜索下一个目标。

我怎么把玛格丽特的事写到林的笔记下面了？真是粗心。

反正现在旧人类也快没了，黎警官再当下去也没什么用，还是去海平面下看看老板，雷和林那几个家伙被改造得怎么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