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遗臭】割肛案

一、
o形煎肉洞里光,
牛道嘴里嚼得香,
风味地道摇花手,
底下太监苦断肠,
这是今儿的四句定场诗,先给您说着。
今天说一段什么时候的事呢?是晚清时期的那么一段子事儿。
说清朝末年,外忧内患搅得大清本就快没气儿的国运更是乌烟瘴气,秽臭冲天。
正当这么个乱世,趁着这股子乱劲儿,那稀奇古怪的事儿也层出不穷,比如咱今天说的这个。
那是小光绪刚坐了龙廷不久,为了节省开支,宫里辞了一批太监,其中有犯了错的,有二心吃里扒外的,还有说人话不干人事儿的。
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百京城出了大案子了,
一夜之间几十个太监的肛门不翼而飞,竟然是被活生生割下来的。
太监本就是个天残地缺的奴才,这下不光没了前面,后面也没落得好儿,一时间皇城成了“哭城”,整夜都能听到公公们菊花残满地伤的悲痛之声,那真叫个如丝如缕,不绝于耳,赛杀猪之前夜,胜幽居之寡妇。
这事儿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外头人看热闹,里面的人却惶惶不可终日,大小太监人人自危,上厕所都得拉帮结派。
甚至还搞出了什么“粪圈”。有些身强力壮的太监被奉为“大佬”,天天有人舔着巴结着,求“大佬罩着自己”,就是陪他上厕所,以求个安全。还有靠巴结“大佬”上位的死太监,更是阿谀奉承商业互吹,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妄想办“太监大会”来引流出名,让自己也成为人↑人,监↑监,其实都tm是弟中弟。
扯远了。
这桩割肛案也惊动了朝中。刑部尚书断定是刺客所为,毕竟能割太监的肛,就说明他能出入皇宫,来去自由还不被发现,也许以后人家一高兴,趁着皇上和太后老佛爷打滚儿的时候,把这两位也来他个皮炎子扩大手术……
老佛爷当机立断,命正白旗荣禄着查此事。

二、
咱们书接上回。
荣禄大人得了太后谕旨,自是不敢怠慢,连夜封了百京城的“内九外七皇城四”,命神机营武士把守,昼夜不歇,连个蚊子也放不跑。
他又让密探眼线遍布四九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新成立的“割肛衙门”。
您说这够严密了吧,可计划执行的当晚,割肛魔又出手了。
那是某夜子时当中,三更天梆子响了几下,就听宫内茅房里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凄惨地叫着,
很快,荣禄那边也有了动作。
“糟了!快去派人把守宫门,犯人还没逃走!另外寻找割下的肛门!”
这是荣禄的推断,因为犯人割下肛门多半不会带在身上,毕竟那么血丝糊拉又恶臭难当的烂肉,谁会带着呢。
可是溜溜儿一晚夜没能找出那嚣张至极的“割肛魔”,以及那片被割掉的肛门。
第二天老佛爷召荣禄来问话,一听这事儿气得花枝乱颤,就差满地打滚儿了。
“七天之内破不了案,你那话儿和肛门也甭想要了!”
荣禄一听,那脸“唰”地一下血色尽散,您猜怎么着,比自己家那正白旗都白。
无奈之下他只得请名震京城的“捕豪”风三爷出山。
这风三爷也是一号人物。
早年破案无数,为人豪快,江湖上甭管黑道白道,听见“捕豪”的名声都得怕三份,奈何他性格刚正,不想巴结权贵,被小人排挤,不许他参与当年一场“巫蛊杀人案”的调查,他心灰意冷,只得辞官回家,市井买醉度日,不知前途归处。
荣禄知道此案非风三爷不能破,为显诚意放下贵族架子,三番五次带来贵重礼品拜访,晓之以情,颇有玄德公三顾之风。
风三爷对此也并非无动于衷,毕竟当年气盛,负手归山,这几年里人虽老去,可心中热血难冷,依旧有探案寻真,匡扶正义大道的理想。
于是这就应了荣禄的邀请,一代捕豪,再振雄风!

三、
说那风三爷办案手段确实与常人不同,他第一天就撤了四九城全部的明岗暗哨。
“割肛衙门”里,荣禄问他为何这么做,他说:因为受害者是公公,足以见得这犯人对公公有特殊的嗜好,那么他必定不会离开皇宫,也许此时就在宫里潜伏,伺机动手,没必要把精力过多的浪费在“堵”,而是应当放到“查”上,荣禄点头称是。
“那么风三爷以为如何调查?”
“下官认为应当从被害者入手,连环杀人案的被害者,应该有一定的共同点。”
两人连夜调查了受害者的记录,发现除了太监这一项之外,还都是年轻的小太监,最大的也没过二十,
“这犯人专挑年轻的下手?图他们细皮嫩肉?”
“这还不得而知,只是下官有种预感,犯人比我们想象中要危险得多……烦请荣禄大人跟管事的公公说一声,让年轻的公公们多加防范。”
“好说,我今晚就和大总管羊道羊公公有顿饭局,三爷您也同去,咱仔细说说这事。”
说罢就乘着加长款轿子直奔饭馆,好似饿死鬼投胎。
荣禄走了,但此时风三却还在想着“割肛魔”的事,最让他困惑的是被割下的肛门究竟去了哪里?如果说犯人是宫里的人,应该会把那东西藏起来。
这是变态杀人的共性,凶手会留下自己的“战利品”时不时拿来欣赏一番,但荣禄一开始就把宫里查了个遍,加上外面全城戒严,可还是一无所获。
奇哉?怪也……
风三爷也没细想,便去了京城鼎鼎有名的正阳楼,他们今晚约好的地方。

四、
正阳楼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饭庄,以烤肉,烧饼,大闸蟹,这三样绝品名震华北。
风三爷到时,荣禄和羊道也刚落座,三人见面寒暄,先不忙谈公事,喝酒吃肉不在话下。
风三爷除了办案入神,还嗜肉如命,有如乾隆年间的纪昀大学士。正巧这天晚饭有一道烤羊肉尤为细嫩鲜美,下箸如飞,那荣禄大人也吃得眉开眼笑,直竖大拇哥。
大总管羊道看他俩如此捧场,笑道:“这是正宗老百京的内蒙古小羊肉,那叫一个嫩,那叫一个地道。”
荣禄惊道:“原来是小羊肉?怪不得如此美味。”
“那可不,咱们老百京的烤羊肉,就数正阳楼地道,都得用不满一岁的小羊羔子。”
两人攀谈甚欢,一阵喝酒吃肉声,可风三爷却再难动筷,好像想到了什么:
“也许我知道犯人把割下的肛门带去哪里了。”
风三爷指了指肚子。
“莫非是……吃了?”
荣禄看着盘子里的嫩肉,不禁呕了出来。
三人此时再无兴致吃喝,于是一边去后海遛弯儿,一边谈起了案子。
“三爷您说割下的肛……呕,肛门,难道被犯人吃了?”
荣禄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恶心里缓过来。
“嘿,那孙子真tm不是东西,人拉屎的地方也吃,呕……”
羊道公公骂了一句,可紧接着也干呕不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吃喝上的癖好更是数不胜数,多半他还把那又细又嫩的公公肛门当珍馐美馔呢。”
“那三爷您说做这事儿的人能是谁呢?”
荣禄没心思再想那些恶心事儿,毕竟他没那么恶趣味,只是想早早抓住犯人,保全自己的后门儿。
“多半是有些资历的宫门老监,所以才会对‘年轻’如此执着。从接连犯案来看,这人身形矫健,习惯夜晚活动。”
“那就奇了怪了,老太监我都熟,谁也不像三爷您说的啊,而且能干出这缺德事的主儿,总不会就图一个嘴上舒服吧……啊!莫非是为了长生不老?”
“羊公公何出此言?”
“我以前跟一个小太监说过,太监活不长,他吓得直哭,我就逗他说吃香煎屁眼儿,长命百岁,难道……”
“那太监叫什么?!”
“好像叫小牛子,就是姆们二总管,司木太监(参照牛家宝树那段故事),现在也是老佛爷跟前儿的红人儿,叫牛道。”
这天夜里宫门紧闭,风三爷和荣禄各带一队人马,埋伏到御膳房。

五、
又是三更天时候,夜幕下的皇城里回荡着梆子声,这天夜里无风无月,星河高悬。
御膳房门口走进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等他出来,手上像端着盘菜似的。
“拿下!”
荣禄见状一声令下,侍卫掌灯抽刀,灯火所照之处不是别人,正是牛道。
只见他嘴里叼着半截儿肉圈儿,一脸错愕看着那几十把明晃晃的钢刀,两腿间的地上竟然湿出一大块积水,腥臊恶臭,侍卫无不掩鼻。
呵!这人竟然吓尿了!
“你在做什么?”
“禀、禀大人,奴才……奴才没干什么……”
荣禄看牛道猥琐心虚的丑态,心下无名火起给了他十来个老百京地道大耳帖子。
牛道吃痛,知了苦处才哭天喊地地交代了实话: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奴才从小就是个吃货,饭桶,宫里饭少不够吃,奴才夜半饥饿难耐,才来御膳房寻点吃的……”
“那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老、老百京煎肉,不知是谁吃剩的给放这儿了,每晚都有这么一盘儿,奴才觉得好吃,就天天来吃……”
风三爷在旁听了半天。牛道虽然语无伦次,连哭带喊,可始终没承认自己是“割肛魔”,莫非这事另有隐情?
正当这个节骨眼儿,不知哪里又出了惨叫。
“不好!”
风三爷大喝一声,急忙带人追凶。
只见远处一个黑影左绕右绕,在宛如迷宫的皇城里与身后追捕的人兜起了圈子,
谁知天命有常,世事难料,正追到慈溪老佛爷养鳜鱼的池子边儿时,那人慌乱之中失足跌了进去,半天再也没出来。
等再捞上来时,那人早已被池底淤泥塞住了口鼻,就这么断了气儿,死了。
“脱裤子!”
荣禄赶到之后为了验明犯人正身,命左右将其裤子脱下,果然是个无根之人。只见股沟里还有几条小鱼儿拼命往他屁眼儿里钻。
这便是那割肛魔了。
割肛魔作恶多端,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真不知是报应不爽,还是命运的讽刺。

六、
后来经过仵作验看,以及管事太监的查证,得知他是宫里的老人儿,猪道公公,如今专管皇城打更。
猪道当年也是太后宠着,朝中上下拍着,谁知伴君如伴虎,陪后似饮毒。
他一句“姆们老百京一天就得七八个硬(菜),要不都吃不下饭”不知怎么惹怒了老佛爷,从此猪道失势,就这么“瘪了”。
猪道失去了以往的权势和地位,无人怜他垂老,更有一帮新进的太监整天欺负他年老无力,轮流用各种道具弄得他后庭叫苦不迭。
正是这种扭曲,造就了后来引得宫里人心惶惶的“割肛魔”。
偶然间猪道泄愤得手,从此便沉迷这种快乐。后来为了毁灭证据,更想出吃掉割下肛门的办法。
但那东西又臭又硬着实难咽,他用油煎了也还是吃不下,便放在御膳房等打更回来倒掉喂狗。
可回来却见盘子空空如也,原来是牛道那厮半夜偷嘴吃,也不辨腥臭,竟把一盘子肛门都吃了。
从此猪道更加猖獗,每次行凶都把肛门油煎,留在御膳房等牛道替他消灭证据。

七、
“竟有这等奇事……我荣禄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听风三爷讲完案子的来龙去脉,荣禄唏嘘道。
案子已经了结数日,此时的两人正在鼓楼上远眺京城盛景。
风三爷略一思忖,继续道:“事终由人为,也许‘割肛魔’本不应出现在世上,只是……是下官多嘴了,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继续说下去。”
荣禄轻声说着,看向这座承载数百年繁华与萧条的城市,就在不久的将来,这里想必还会迎来更激烈的变革。
到了那时,时代的乱流又究竟会冲刷出多少隐藏在死角的罪恶?
“也许造就一个个凶恶犯人的,正是这个人鬼不分的世道。死了一个割肛魔,我们又会或间接或直接的制造更多的割肛魔,更可怕的是我们对此还浑然不知……”
二人俯瞰着脚下的百京,街头巷尾,酒楼民家,每个人的举动都暴露得一览无余,体现着这座城市的社会生态:
宴饮,乞讨,嫁娶,偷情,赌博,工作,盗窃,行善,谈笑,争吵,自杀,谋杀……
罪恶与秩序,善良与卑劣,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心中并存。
“三爷可知这偌大的京城,到底住了多少人?”
荣禄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回大人的话,从前听管理户籍的朋友谈过,内城约四十五万,外城约三十万。”
“我大清疆域广袤,所居之人必定比这京城还要多十倍百倍不止。这么多的人,无论出现多少犯人都不足为奇,但他们的心中所想,那些恶念,只有行凶犯案以后才会公诸于世,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夜渐深,百京城内华灯初上,夜景旖旎,但灯光流彩之间的阴影里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因为庞大的城市本身就在暗地里滋生着污秽。
数十万人寄生在这座城市的体内,以这污秽作为生存的养料。
“所以需要改变眼前的一切,将好与坏,善与恶,对与错,都扫得干干净净。”
荣禄意味深长地说完,走下了鼓楼。
远处的积雨云凝结起来,仿佛要把这座城吞噬殆尽。

日后谈
虽说“割肛魔”一案已然了结,但还是有些后话。
荣禄因为破案有功,得了件黄马褂,风三爷此番探案,心中斗志再燃,捕豪出山,一连破了七桩悬案,名动全国。
牛道因为偷嘴被赶出了皇城,成为许许多多“失业太监”中的一员,又因为得知自己吃的是别人的肛门,精神错乱,终日疯疯癫癫,胡诌八咧,把稀粥当炒肝,在后海捞海带,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怜……
这正是:
后庭不保血涟涟,
狂魔行凶闹翻天,
稀奇荒唐一桩案,
莫辨戏说与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