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巴别塔秘闻：回到昨天（中）
5
博士的眼前逐渐变暗，最后彻底被黑暗笼罩。他感到脚下一空，随即在虚空中坠落。
“梦中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景......哎呀！”
不同于梦中的是，没过多久，博士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嘶......好痛......”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视觉逐渐恢复，“刚刚我是碰了那个盒子一下......那现在我......”
博士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踉跄着站了起来，“嗯，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么，”
他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标准的罗德岛单人宿舍之中。房间中很整洁，被子床单都很干净；一旁的书桌上，几沓文件在桌子的左上角码的整整齐齐。可以看出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很勤快的人。
忽然，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博士看向窗外，发现一层层的乌云堆满了整片天空。夕阳缓慢地下沉，仍不忘将最后的余晖释放出来，可这并没有明显的效果。那几丝微弱的光芒眨眼间就被乌云所吞没。现在，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博士摸索着电灯开关，可当他找到开关并按下去以后，灯泡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迸发出光亮，“奇怪......停电了？我可不记得这条船这么不——”
“——咔哒，”房门应声被打开。
“谁在那里？”博士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而又温柔的女声，只是现在，这个声音里多出了一份警觉。
随即，一束强光照在了博士的脸上。“啊！我的眼睛！”刚刚适应黑暗环境的博士，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根本睁不开眼。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他赶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私自闯进你的房间的可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
“博士？是你吗？”女人的语气由警觉转变为惊讶，“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啊，说起来你已经很久没有摘下过面罩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她将灯光调暗了一些。
现在博士可以睁开眼睛了，“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也不好解释，就是——”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此时此刻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他从未想像过的画面。
一名留着淡粉色长发的高挑女子，此刻正提着一盏手提式电灯，立在门前的玄关处。纯白的长裙勾勒出她纤细轻盈的身姿，宛如一朵白莲，典雅端庄。在提灯明亮柔和的光下，博士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眸纯净清澈，饱含温柔的同时却又流露出些许的忧伤。
博士心里暗暗感叹：哇......永生难忘啊......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博士有什么事的话，先坐下再说吧。”女人反手关上门，走近书桌，把提灯放了上去。
“啊，抱歉......椅子在这里。”她从桌子下面拉出一把椅子，自己则先坐在了床边，并示意博士也坐下，“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没关系的，现在因为停电，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要处理，我的时间还很宽裕。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你，你你你......是......”博士与她面对面坐好后，结结巴巴的挑起了话题，“是，是谁......来着......”
“呃......你问什么？”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担忧，“我是谁？我是特蕾西娅哦。”
“啊......特蕾西娅？特蕾西娅嘛。真的......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博士低下头。这些话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终于，我终于......见到你了。”
“博士，你还好吗？我总觉得今天你不大对劲，是不是指挥太累了？要不要我准你几天假？”
“不，不是不是......”他尝试着向特蕾西娅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喂，时光旅行什么的，说出来谁会信啊。博士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
他躲不开特蕾西娅那充满关切的目光，只好遮遮掩掩的用别的话题盖过去，“罗德岛......停电了......我就......”
“嗯，这个啊......”特蕾西娅耐心地听完博士的话后，微微一笑，“后勤部的人，总在研究些奇奇怪怪东西。刚刚应该就是他们用电过度，才导致了现在的停电。因为刚刚开发的缘故，罗德岛的电力供应还很不稳定。博士就先将就将就吧，以后会好起来的。可露希尔总说......”
此时的博士心里感慨万千。他不禁想到：原来这时候罗德岛刚刚开发吗......我竟然回到了这么多年以前......看来，那个小盒子确实帮我回到了‘昨天’......说起来，曾经的我好像和特蕾西娅......十分要好？我们是同事吧？那时候的我们都在做些什么呢......
“博士？博士你还在听吗？”特蕾西娅的呼唤声把博士从思索中拉回到了现实。
“啊？嗯嗯！我一直在的！”博士赶紧附和着，“你刚刚说......说......”
“我刚刚说，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不会只是为了问我的名字吧。”
“你怎么问起这个？莫非你——”
“嗯，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不是我每天可以见到的博士，但你又确确实实是博士本人。虽然我还不能理解，但我愿意信任博士。”特蕾西娅看着略感震惊的博士一边微笑一边说着。
天啊，她笑起来真好看......看着特蕾西娅的笑颜，博士的心里从震惊转变为一阵安适。他想：这样好的人......我真的曾经站在她身边......
“你不会感到意外吗......也许对你来说现在的我很奇怪......”博士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好跟你解释......时光旅行什么的......”
“原来是时光旅行嘛，那就解释的通了，”特蕾西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博士的变化还真大啊......不，倒不如说，你更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了。”
“你这就接受这个说法了？”
“嗯，因为我相信你呀。”
“我......只是想......再见一见你......”博士从嘴里费力地挤出了这句话，“我真的......很想你......”
“看来博士是经历了许多以后，才出现在这里呢。”特蕾西娅依旧用她那充满关切的眼神望着博士。
博士不由得想：真想让时间停下啊，就保持在这个瞬间，一切都那么美好，特蕾西娅也不会——
——嗡。
“后因不明原因，特蕾西娅于罗德岛被刺杀。”
博士突然想起了资料中的这段话。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唰啦啦......”窗外，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下雨，现在已经下得很大，黄豆大的雨滴随着风暴密密麻麻地砸在窗户上。黑暗中，提灯的光亮显得那么虚无缥缈，仿佛随时会被这永夜所吞没。
他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他脑子里十分杂乱的想着：
特蕾西娅......不久以后就要死了？
不，不应该这样的，像她这样的人不应该......
什么样的人才能对特蕾西娅下得了杀手啊！混蛋！
等等，我现在不就在过去吗！现在特蕾西娅还活着！
那我还有机会！我还可以救她！
“我要救她。”博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把这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博士？你刚刚说......？”特蕾西娅疑惑不解地侧头，眉毛轻轻挑起，“你要救她？她是谁？”
“特蕾西娅，”
“嗯？”
“我们逃走吧，离开罗德岛，离开战争，逃得远远的。”博士咬咬牙，尽力压制住自己略显颤抖的声音，“这样......你就不会被刺杀......”
“逃走？之后的什么时候，我会被刺杀吗？”特蕾西娅的眼神中依旧柔和而平静，仿佛并不在意知道自己的死讯，“博士是回来救我的吗？”
“是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博士刻意抬高了自己的音量，以显示出自己的话很有说服力。
“博士，你要知道，我一直深深信赖着你，”特蕾西娅依旧平静的说道，“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好！我们赶快动身吧！我们去哪里？汐斯塔？那里的气候很宜人，我们可以去那里做点小生意......卡西米尔也不错，那里土壤很肥沃，我也是个男人，多少有些力气，种地虽然辛苦了点，但总归可以生存下去......啊，不如去炎国吧，找一个小村子住下来，听说那里的人们很淳朴，我们一定能——”
“不可以哦，博士。”这一次，特蕾西娅打断了博士的话，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我要自己面对自己的命运。我不能逃避。你能为我想这么多，我很开心。可我不能答应你。抱歉。”
她又一次笑了。不同的是，这次的笑容竟显得那么的悲伤。
“你其实也想走的吧！对吧！”博士越来越激动。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在与地板的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噪音，一时间盖过了窗外的雨声，“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为什么不和我——”
“和博士一起，前往一个没有天灾、矿石病和不公的地方，一起生活，听起来多美好啊。”特蕾西娅再一次打断了博士，“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这大地之上的不幸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共同为之奋斗的事业，就是为了给这片无药可医的大地一点生机和希望。如果我注定为实现它而献身，那么我在所不辞。”
“而且我清楚，”特蕾西娅抬起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博士，“哪怕我消逝在这无尽的黑夜中，也还有你，还有大家，能够在这个残酷而又冰冷的世界里，继续前行。”
“很久以前，我们也曾一起开怀大笑过。”她拉起博士的手，轻轻握住，“博士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呢。所以，不要再为我的离去而感到伤心了，好吗？我希望你可以再次笑起来。”
“可是......可是！殿下！”博士颤抖的呼喊出这个称谓。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称呼特蕾西娅，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泰拉需要你！你的人民需要你！罗德岛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你这样的人，不应该......不应该——”
一滴热泪顺着博士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
“特蕾西娅啊啊啊——”博士泣不成声，逐渐打湿了一小片地毯。他扑通一声跪下，另一只手回握住特蕾西娅的手，并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不要——离开我们......求求你——求求你......呜呜......”
漆黑的夜，漆黑的雨。肆虐着风暴的黑暗中，无助的人儿，无助地哭泣。
“嗯，好啦好啦，不要再哭了，”特蕾西娅将博士的头慢慢按下，使其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博士像小孩子一样呢，总会在这种地方动感情。”
“我真的——我真的很努力了啊——我已经能带领大家作战——把损失降到最低......我能让我手下的人都——活着完成任务......我已经可以和罗德岛的大家打成一片——我可以帮他们分担——很多心事......我可以......”
“博士真的很努力呢，听你这样说，今后的罗德岛一定发展的很好吧。我真的很开心。”特蕾西娅一边轻轻抚摸着博士的头，一边在他耳边安慰着，“做了这么多，博士一定很累吧。”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但我还不能休息......我还能——还能给大家带来胜利......我必须这么做，不然——不然珍视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逝去——我不想！我不想......”
“米莎，叶莲娜......我都没能救下来！为什么......她们就没有理由——活下去吗......这一次......再让我——再让我救回一个——”
“辛苦了，博士。你应该好好的睡上一觉。”特蕾西娅说罢，便哼起了摇篮曲。
“睡吧~睡吧~梦里没有寒冷和饥饿~”
“呜呜呜——呜呜......”
“睡吧~睡吧~梦里有壁炉和面包~”
“呜呜......唔......”
“睡吧~睡吧~梦里病痛全部消散~”
“......”
“睡吧~睡吧~梦里人们相互理解~”
“睡吧~睡吧~......”
雨停了。
漫天星辰再次将柔和的星光洒满大地。
6
“特蕾西娅，你今天没有来做体检。就算今天停电了也不可以——这是......！他怎么——”
“嘘——他睡着了，声音小点。”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应该在前线指挥吗？”
“啊，这个人可能并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他’。”
“怎么会......我不能理解......”
“没关系，博士总是这样，会做出一些别人不可理解的事情。他从遥远到不可理解的地方来，来到我的面前，却跟我说他只是想见见我。”
“他这般有人情......我真的没想到......”
“拜托，不要对博士有这样的看法呀。我知道有的人叫他‘棋手’，可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博士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所以才会背负起大家的期望，慢慢的变成今天这样。可他又有多疲劳呢？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至少现在，你看他睡得多香啊......”
“你对他施法了？”
“稍微用了一点点，只是辅助啦。”
“你编织了怎样的场景？”
“夕阳下，乡间的小屋。悠闲地看看书，喝喝茶，只有我们两人。大概这样吧。”
“你和博士这般亲密的吗......”
“哈哈，难得见到你不好意思的样子呢。没关系的，我和博士都深深信赖着彼此。”
“就算这样......你直接让他......睡在你的大腿上......”
“能像现在这样，让博士能够依靠一下我，我也挺开心的。他实在是太累了。”
“......”
“今晚的星空多美啊......”
“......嗯。”
“这样的夜，有着星光的指引，夜里前行的人就不会迷路了吧。”
“......我这样坚信着。”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凯尔希？”
“你说。”
“我走以后，替我照顾好博士，和阿米娅。”
“你不要突然说这样的——”
“你我都清楚，我时日无多。感染已经深入膏肓，这不是谁改变得了的。”
“......”
“不必伤心，一颗星陨落，还有无数的星，可以指引着黑夜中前行的人，不至迷茫。”
“哪怕那颗星是群星中最闪耀的一颗吗？”
“以后会有比它更闪耀的。”
“......”
“所以......你怎么说？”
“......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