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帝国(第十期)
俄罗斯帝国时代
十一、尼古拉一世

克里米亚战争
锡诺普海战
(一)1853年7月俄军进入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后占领多瑙河河口三角洲地区,10月11日奥斯曼舰队向靠近海岸航行的俄罗斯武装汽船“普鲁特河”号和“澳丁拿”号以及8艘单桅炮艇开火,10月15日奥斯曼帝国正式向俄罗斯帝国宣战,18日俄罗斯帝国正式向奥斯曼帝国宣战。从1820年起英国就是俄罗斯汽船蒸汽机的主要供应国,1851年俄罗斯向英国订购战舰所需要的蒸汽机,但是英国一直谋求在地中海和波罗的海的海军优势地位,俄罗斯海军力量的增长令英国不安。1840年俄罗斯海军的舰船数量虽然少于英国和法国但已经成为世界上人数最多的海军,在1840年之前英国已经在联合法国共同遏制俄罗斯在中近东的扩张,在当年签订的《伦敦条约》中就有禁止俄罗斯黑海舰队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条款。1853年6月沙皇尼古拉一世宣称要解放奥斯曼帝国统治下巴尔干半岛的1400万东正教徒时俄英关系已经严重恶化,英国此时还没有向俄罗斯交付其订购的蒸汽机,于是扣押俄罗斯海军的全部订货,导致俄国海军无法实现将战舰(尤其是战列舰)改装蒸汽机的计划。俄罗斯黑海舰队只有早年建造的少量蒸汽巡航舰,在随后的战争中不得不依靠以风帆战舰为主力的舰队与英法蒸汽风帆战舰对抗。

(二)11月初奥斯曼舰队开进黑海准备寻找俄罗斯舰队进行决战,11月4日俄罗斯海军蒸汽巡航舰“比萨拉比亚”号在黑海南部捕获奥斯曼“马扎利·特扎利特”号武装蒸汽船,俄罗斯巡航舰没有直接向蒸汽船开火而是发出鸣炮信号命令停船,这艘慢速的汽船立刻放弃抵抗。11月5日奥斯曼海军“帕瓦兹·贝科哈利”号两桅蒸汽风帆巡航舰作为前锋被派往远离舰队的海区侦察时与俄罗斯海军执行同样任务的“瓦拉蒂米尔”号三桅蒸汽风帆巡航舰发生遭遇战,奥斯曼舰队进入黑海后一直力图寻找俄罗斯舰队进行交战,估计俄国海军会对康斯坦察至巴统横跨黑海的航线进行袭击,于是主力舰队在这片海区巡航。奥斯曼工业和物资供应主要集中在君士坦丁堡一带,从君士坦丁堡到高加索之间是缺少道路的崇山峻岭,因此在高加索的作战消耗和兵员补充主要依靠从西部海运,抵达巴统后再转陆路运输送往前线。为伏击俄罗斯海军奥斯曼舰队在锡诺普近海巡游,但在黑海南部进行十多天巡航并没有遭遇俄罗斯舰队,奥斯曼人判断俄罗斯主力舰队可能没有出海,风帆战舰从塞瓦斯托波尔出发抵达黑海南部需要很多天,因此不会马上对这条交通线构成威胁。于是奥斯曼主力舰队返回博斯普鲁斯海峡,留下一支装运增援部队和大批物资的分舰队(7艘巡航舰、3艘轻型巡航舰、2艘明轮蒸汽巡航舰和4艘运输帆船,由奥斯曼帕夏指挥),准备启航前往高加索的巴统和苏呼米。锡诺普是土耳其北海岸的重要港口,位于君士坦丁堡到巴统航线中间,由于有一个向东突出的狭窄半岛被称为锡诺普角。这个突出半岛南侧是天然半圆形海湾,由于海湾嵌入内陆四面来风都被削弱,因而是难得的天然良港,海湾附近分布有6个古炮台。从古希腊时期以来锡诺普一直是海军要塞,19世纪的船只缺乏导航设备,在气候多变的季节从锡诺普前往高加索通常采取近岸航行,虽然航程稍长但是能够很好地利用海岸导航。

奥斯曼帕夏的分舰队从锡诺普出发不久就遇上暴风雨,同时发现航线北方有俄罗斯的大型风帆战舰活动,奥斯曼帕夏据此推测俄罗斯海军主力舰队可能已经位于锡诺普和巴统之间的海域,于是指挥整个分舰队退回到锡诺普海湾的锚地规避。在抵达港口后奥斯曼帕夏从陆地通过驿站向君士坦丁堡发出紧急信件请求支援,奥斯曼分舰队在暴风雨中望见的俄罗斯海军舰队是由纳西莫夫率领的分舰队(只有3艘三层甲板的风帆战列舰),此时正在君士坦丁堡到巴统的航线附近游猎和侦察。这支俄国舰队在11月11日才到达因杰角以北,正好横在锡诺普去巴统的航线上,此时奥斯曼主力舰队已经折向博斯普鲁斯海峡方向,因此没有发生遭遇。在发现锡诺普的分舰队活动后纳西莫夫并没有急于靠近港口进行封锁,而是在外海的水天线附近徘徊监视锡诺普角一带,3艘战列舰没有把握同时与奥斯曼舰队和锡诺普强大的海岸炮台防御体系作战,两天的暴风雨使纳西莫夫分舰队的两艘战列舰受损,因此需要等预定在中旬汇合的舰队其它舰只赶到。
(三)如果奥斯曼人在这期间出航纳西莫夫对离开港口的奥斯曼舰队发动进攻,守候在外海的纳西莫夫舰队在水天线上时隐时现,奥斯曼人既不敢贸然出港也无法确定俄罗斯人的兵力和位置。11月17日纳西莫夫与塞瓦斯托波尔来的诺沃什斯基分舰队汇合(3艘战列舰和2艘巡航舰),纳西莫夫担心在等待增援的几天时间中俄罗斯舰队在锡诺普外海的消息已经通过信使送到君士坦丁堡,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奥斯曼和英法舰队可能已经启航,因此纳西莫夫与诺沃什斯基决定不再等待,在博斯普鲁斯方向的奥斯曼增援舰队赶来前直接对港口内的奥斯曼帕夏的分舰队发动进攻,争取将其全部消灭在港内。奥斯曼帕夏的作战计划是在援兵到来前呆在锚地内,依托海湾周围海岸炮台上的38门炮共同组成严密的防御。奥斯曼帕夏将7艘巡航舰和3艘轻型巡航舰紧贴弧形港湾的海岸展开,抛锚在第4、5、6号三座炮台之间,海岸火炮与战舰形成重叠的密集火力。其他火力薄弱的蒸汽明轮巡航舰和运输船则在海岸和巡航舰之间插空抛锚,使其获得交叉火力的保护,同时这些船只上的火炮能够插空射击。

11月17日午夜黑海南部开始降大雾,乘着大雾和夜幕的掩护纳西莫夫舰队转向巴夫拉角和锡诺普角之间的海岸航行,片海岸是个向南深入陆地的海湾,锡诺普位于海湾的西北顶端拐角上。纳西莫夫的航渡和接近计划是先向南进入这个海湾,使得在舰队接近锚地前锡诺普海角上所有奥斯曼海岸哨都无法看见舰队,然后舰队转向偏西西北航行。这种从陆地方向向锡诺普海湾的航行接近使得屏护锚地的海角了望哨处于锚泊舰队的后方,将比舰队后看见正在接近的俄国舰队,因而无法做到为舰队提供警戒。而锚泊的舰队往往处于很放松的休整状态,只留有少数水手担任警戒,这些习惯于在海上执勤的水手通常不了解锚地船只进出情况,他们通常会有依赖港口警戒的习惯,一旦发生问题他们首先会看锚地信号台有什么指示,在海岸信号台或了望哨没有给出通报时他们不会对进港船只加以注意。
(四)纳西莫夫舰队在18日日出时分向西北转向,大雾依旧笼罩海面,直到正午时分才逐渐减弱。土耳其海岸哨能看见海面船只时俄罗斯舰队已经抵达海湾东锚地海面,正顺偏东东南风成两列单纵列进入锚地,俄罗斯舰队主桅上悬挂的是英国旗。纳西莫夫的旗舰“玛丽女皇”号风帆战列舰先导,“康斯坦丁大公”号和“切什梅”号战列舰随后,南面500米左右是诺沃什斯基的“巴黎”号战列舰先导,“三圣徒”号和“罗斯基斯拉夫”号随后的纵列,两艘俄国风帆巡航舰“库列夫奇”号和“卡古尔”号从南面进入锚地。水手到军官的大多数奥斯曼人都认为这是从博斯普鲁斯海峡赶来的英国舰队,因而没有引起任何警惕,舰队指挥官奥斯曼帕夏还开始做会晤英国人的准备。这些进入锚地的舰队开始沿奥斯曼舰队的月牙形纵列300米左右距离上下锚,同时舷墙炮眼没有按惯例关闭,而且火炮处于射击位置。反常的情况使得奥斯曼帕夏警觉起来,,随即吩咐各舰进入战斗警戒。在奥斯曼帕夏发出警戒信号后整个奥斯曼舰队一直不以为然,行动慢慢吞吞。12点30分下锚的不明舰队开始落下英国旗并迅速升起俄罗斯海军的白底蓝十字的安德烈旗,看到突然升起的安德烈旗时奥斯曼人大惊失色,整个分舰队都陷入混乱之中,此时锚地的信号台还没有完全弄清情况。

奥斯曼舰队旗舰“阿夫尼安拉”号巡航舰率先开炮,舰炮装填的是实心的击毁球形弹,朝“巴黎”号射去却没有命中。随后俄罗斯舰队开始猛烈的侧舷齐射,在上层甲板的卡伦炮上装填爆炸球形弹对奥斯曼战舰射击,由于爆炸球形弹可靠性低且不能随便搬动,加之战舰上往往因为颠簸摇晃经常出现球形弹满甲板滚动的情况,因此海军认为在主力战舰上使用爆炸弹太危险。尽管实心击毁球形弹射击舰船效果不佳,但保守的奥斯曼海军依旧是禁止在战舰上使用爆炸球形弹,安装臼炮的帆桨炮艇和小型双桅纵帆船能大量使用爆炸球形弹轰击海岸炮台、城市等目标。耳其海岸炮台在战斗打响后才反应过来,开始炮击俄国战舰,但交战的浓烟使小镇西面的5号和6号炮台无法看清锚地情况。奥斯曼“涅吉米·费尚”号巡航舰失控后撞到5号炮台前面,燃烧的滚滚浓烟彻底阻断5号炮台的视野。东面的几个炮台主要火力集中在俄罗斯“什切梅”号战列舰上,造成该舰多处中弹。

俄罗斯舰队调整舰位后东面的土耳其炮台有一半失去了射角而无法开火,当港内奥斯曼战舰全部被摧毁后俄罗斯舰队以20倍的猛烈炮火开始轰击海岸炮台,爆炸弹再次发挥巨大作用,曲射的弹道将爆炸弹射到一些炮台的露天掩体内爆炸而摧毁了整个炮位。这在以往的舰队袭岸战中只有帆桨臼炮艇才能做到,而那样的小艇是不可能跨越黑海作战的。到下午日落前锡诺普的炮台全部被摧毁或停止射击,锡诺普海战中爆炸球形弹的应用使得在海洋上横行几百年的木质风帆战舰彻底走向消亡,在随后的战斗中无论是俄罗斯还是奥斯曼或卷入战端的英国和法国都充分意识到爆炸弹和蒸汽机对海战的深刻影响。
英法参战
(一)1854年1月4日英法舰队进入黑海为奥斯曼运输船队护航,英国舰队拥有11艘战舰,法国舰队拥有14艘战舰,超过100门舷炮的军舰共有8艘(法国5艘,英国3艘)。英法舰队的战舰由风帆和蒸汽混合驱动,机动优势非常明显。1854年2月6日俄罗斯宣布与英法断交,作为回应英法舰队驶进黑海。10日英国和平代表团到达俄罗斯面见尼古拉一世,尼古拉一世虽然担心与英法开战但也不愿意就此退让,他对英国特使讲:“你们不要以战争威胁我,而我可以依仗柏林和维也纳。”以此警告英法可能再次引起欧洲大战。然而神圣同盟早已貌合神离,普鲁士对1850年俄罗斯在普奥争端中袒护奥地利早有怨言,此时更不会为巴尔干这个与自己毫无利益瓜葛的问题为俄罗斯火中取栗。而奥地利就更加高深莫测,尼古拉一世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之后奥地利背叛。21日俄罗斯被迫以70万兵力与拥有100万兵力的同盟国进行战争,在军事技术装备方面远远落后于西欧诸国。1854年2月23日第一批英国陆军上船前往奥斯曼帝国,1854年2月27日英法向俄罗斯要求俄罗斯在4月30日之前撤离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尼古拉一世置之不理。3月12日英法与奥斯曼帝国结成同盟,3月19日法国陆军也登船前往土耳其,一天后俄军渡过多瑙河。法国于3月27日对俄罗斯宣战,英国于3月28日对俄罗斯宣战。
(二)1854年4月5日英国陆军在加里波利登陆,由6万英法陆军在海军的配合下在克里米亚半岛登陆,计划在6星期内拿下俄罗斯海军基地塞瓦斯托波尔要塞。这个目标实现前必须消灭俄罗斯黑海舰队,结束俄罗斯在黑海的优势。随着更多的部队到达联军开始向君士坦丁堡进发,君士坦丁堡当地的酒和女人非常便宜,梅毒在联军士兵当中非常普遍。当地的卫生条件非常糟糕,英国的后勤也同样糟糕,自拿破仑战争以来英军的后勤训练被荒废了,大多数军官都没有经历过战争。法军情况要好的多,陆军仍是欧洲装备最好、组织最完善的军队,很多军官拥有作战经验,后勤系统也很有效。武器装备方面英法的优势来源于新式线膛步枪——米尼步枪,线膛步枪相对于滑膛枪最大的优势在于射程和精度,膛枪的有效射程只有150码且精度很低,而线膛步枪有效射程达到500码。法军在1840年率先装备米尼步枪,这使得它在同时期列强陆军中拥有巨大的技术和战术优势。新步枪可以使拿破仑时代的散兵线队形进一步拉大,避免被对手火力密集杀伤,而对手的密集队形将在更远的距离上遭到精确火力射击。此外炮兵的角色发生重大变化,因为野战火炮的典型射程大多数在1000-1500码,有的轻型火炮甚至只有600-800码,相对于步枪射程优势变小,于是作用作为步兵的火力倍增器。英军在1851年装备1851式米尼步枪,这构成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陆军的主战单兵武器。
(三)英国陆军的参战部队包括4个步兵师、1个轻装步兵师和1个骑兵师,整个师在6000人左右。法国陆军的参战部队是4个步兵师和2个骑兵旅,编制情况和英军差不多。英军指挥官是拉格伦男爵,法军司令是圣阿尔诺元帅。骑兵在法军中的地位比起拿破仑时代大大下降,新式米尼步枪使得骑兵突击力下降,因此法军很少使用大骑兵军团。1854年4月20日普奥两国宣布保持中立并秘密结为防御同盟,神圣同盟在最关键的时候失灵使尼古拉一世感到沮丧和愤怒。1854年6月3日奥地利在匈牙利与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的边境陈兵8万,并要求俄罗斯立即从两公国撤军,1854年6月14日奥地利又同奥斯曼帝国签订条约,奥斯曼帝国同意奥地利占领两公国直到战争结束。奥地利的轻率和贪婪将1815年以来的俄奥友谊彻底葬送,从此两国关系再也没有好过。1854年6月22日尼古拉一世派戈尔恰科夫亲王指挥对斯里查要塞的围攻,俄军倾全力苦战一天还是没有拿下斯里查要塞,第二天俄军向北方撤退,奥斯曼军队乘胜追击。1854年7月7日俄军在古杰沃被土军击败,疲惫的俄军开始撤退到布加勒斯特。7月28日俄军完全撤出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8月8日维也纳方面提出四点建议来结束战争,尼古拉一世认为接受这一建议意味着失去自1829年以来得到的全部利益。于是尼古拉一世无法接受,决心继续打下去,求得一个体面的和平。俄奥翻脸对英法联军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于是继续对俄罗斯发动进攻。
阿尔马河战役
(一)英法的健康问题开始出现,潮湿、小昆虫和血吸虫侵袭军营。1854年7月19日法国军营中霍乱爆发,22日蔓延到英国军营,尽管所有帐篷被销毁但瘟疫依然没有得到控制。1854年8月10日一场大火烧掉很多军需品,包括1.6万双靴子和150吨饼干,使得情况更加糟糕。来自伦敦和巴黎的命令不断催促联军展开行动,联军并不知道克里米亚到底有多少俄军,他们估计从4.5万人到14万人不等,实际上俄军此时只有3.6人。1854年8月24日联军开始登船,计划1854年9月2日完成全部登船任务,能够参加行动的部队包括2.7万英国士兵、3万法国士兵和7000奥斯曼士兵。1854年9月7日英国海军上将邓达斯下令起航,拉格伦勋爵的旗舰卡拉多克号悬挂俄国军旗前出侦察,最终选择塞瓦斯波托尔以北35英里的卡拉米塔湾的耶夫帕托里亚作为登陆地点。9月12日联军舰队到达耶夫帕托里亚,耶夫帕托里亚的镇长同意投降。9月14日联军开始登陆,19日上午9点联军主力的5.5万人出发,登陆场交由奥斯曼军队把守。在巴尔干涅克河联军与俄军前哨遭遇,英军骑兵要求追击但被拉格伦勋爵拒绝,因为他发现俄罗斯骑兵的远方还有俄军第17师的6000人。方使用火炮相互远距离攻击,最终英军获胜,俄军撤退到阿尔马河的主要阵地,他们希望在那里阻止联军向塞瓦斯波托尔前进。黑海舰队被英法联合舰队困在塞瓦斯托波尔港内,缅希科夫亲王打算利用阿尔马的有利地形给予联军重大打击,然后反攻将联军赶下海。
(二)上午11时联军的官兵看到阿尔马河的高地上的俄军阵地后便停止前进,联军的指挥官们发现阿尔马河的北岸地势渐低,那里到处是茂密的葡萄园和五彩纷呈的花园。在北岸有两个小村庄,一个叫阿尔马塔马克(离海1英里远),一个叫乌尔留克(位于河上游1.5英里处)。阿尔马河只是一条河道狭窄、水流缓慢的小溪,有几处成潭且潭深难涉,河岸陡峭且左岸尤甚,但除河口外各处都能徒涉。河的岸地势陡升。河口处几乎成90度的陡坡,顶上是一片平地。此后坡度渐缓并为谷川与沟壑所截断,离西崖3英里是电报高地,该高地与平地相连,越往河上游走地势越高。走过1英里后便是该地区制高点库甘内山,这座山从东到西绵延1英里,主峰高450英尺。主峰东面地势平缓,有几处可攀缘而上,但炮兵能通行的路不多。可供法军利用的道路不多,只有一条通往阿尔马塔马克渡口的大车路。不过在乌尔图克地区有两条小路可供炮兵通行,穿过“电报高地”和库甘内山之间隘口的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也可利用。阿尔马河阵地的俄军由缅希科夫亲王统率,包括42个步兵营、16个轻骑兵中队、11个哥萨克骑兵中队和48门火炮(共有3.8万人和几千名水兵),这些士兵从前大都是憨厚的农民,虽然缺乏想象力但十分勇猛,俄军为维持纪律而采用的措施比英军要严厉得多。
(三)缅希科夫没有亲自察看地形,他听说西崖极难突破后在一个名叫乌鲁库尔阿克里斯的小村庄里配置1个步兵营和4门火炮,在阿尔马塔马克以西未放一兵一卒。在战斗打响前的5天内俄军几乎没有修筑工事,只是在库甘内山的西北坡筑起一道齐胸高的土墙,作为一个有12门火炮的野战炮兵连的掩体。此外俄军在该山主峰的右方和后部也构筑一道类似但更矮的土墙,英军把这两处火炮工事戏称为“大棱堡”与“小棱堡”。俄军以密集的连纵队投入战斗,这种队形很不灵活且难以调整,不利于部队实施机动和发扬火力。缅希科夫虽然开始犯西线未设防的错误但他在阿尔马塔马克以南到库首内山以东布设坚固的防线,在靠近“电报高地”的河岸他部署8个营,在“电报高地”他部署4个营,另外2个炮兵连配置在射界开阔、可掩护前沿部队的地形上。在通向高原的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两旁他配置拥有16门火炮的2个轻炮兵连和4个步兵营,沿公路再向前行还有7个营和2个炮连作为战术预备队,但它们离前沿部队太近。共有16个步兵营分散配置在库甘内山周围,包括防守“大棱堡”侧翼的喀山团的4个营,除了部署在大、小“棱堡”的火炮之外在库甘内山的南坡还有一个顿河哥萨克炮兵连,俄军骑兵集中部署在右翼。
(四)下午1时英军继续向阿尔马河开进,与此同时俄军的一门火炮开火,但这门火炮没有打到英军。拉格伦勋爵认为是展开2个先头师的时候,调动大量军队本来就决非易事,此时则更为困难,因为2个师在行进中都有些迷失方向。第2师被法军挤向左方,轻步兵师也未按预定路线行进,结果是这2个师的部队混在一起,因此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这2个师未能以旅为单位进行交战。英军继续行进,但很快炮弹就象巨大的板球一样掠过坚硬的地面向他们袭来,第1师奉命展开,第3师仍保持纵队队形并退到缺编的第4师翼侧,第1师的战斗队形延伸到2个先头师的后卫。拉格伦勋爵对法军的意图仍然一无所知,但他估计已接近河岸的博斯凯部将依照圣阿尔诺的预定方案向俄军左翼发起进攻,其余法军仍将保持纵队队形与英军齐头并进。因此他决定在法军向俄军左翼发起进攻后再渡河进击俄军右翼和中部。按预定方案博斯凯将军的第2师进攻敌军左翼,拉格伦勋爵让布特将军的旅和土军在河口一带绕过河堤强行渡河,布特的部队在渡河时用了很长时间,然后又要沿着羊肠小道艰难地攀登陡峭的山崖,他们不得不把火炮送到阿尔马塔马克对面的小路上,待全旅爬上台地时战斗已接近尾声。奥特马雷将军的旅向上攀登时却相当顺利,同布特的部队一样也未遇到任何抵抗,在敌人未赶到之前便占领台地。缅希科夫亲王发现后命令在乌鲁库尔-阿克里斯的部队前出,他们的4门火炮使法军遭受一些伤亡,后来俄军第17师师长基里阿科夫将军又将几门火炮带上台地,但奥特马雷的火炮已作好准备,压制了俄军炮火。缅希科夫认为法军的威胁不及英军而令其折回,奥特马雷的旅仍留在台地上。
(五)圣阿尔诺事先命令一旦布特的旅出现在台地之上康罗贝尔率领的第1师和由拿破仑亲王指挥的第3师立即渡河,康罗贝尔在阿尔马塔马克上方1英里处徒涉,然后沿一条便于通行的小路攀上悬崖,拿破仑亲王的部队则在乌尔留克下方不远处渡河。康罗贝尔发现无法使火炮沿小路上崖,只好将其送回阿尔马塔马克,又因奥待马雷的一门火炮堵塞道路而耽搁多时。法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没有炮兵的支援就不发起进攻,于是康罗贝尔命令部队在河谷两侧停止前进,在那里配置在“电报高地”的俄军火炮打不着他们,但这些火炮在他们渡河时能造成一些伤亡。拿破仑亲王的部队在这一阶段未能渡河,由于受到猛烈炮击,他的部队纷纷到河北岸的花园和葡萄园中进行隐蔽。下午3时英军的2个先头师正在与俄军中部和右翼的部队激战时法军却按兵不动,只是在台地与敌相互炮击。圣阿尔诺本应命令康罗贝尔无论是否能带上火炮都要爬上台地,但他认为从第4师抽调1个旅就可以很好地支援博斯凯,实际上这样做不仅没有起什么作用反而使渡口与道路更加拥挤。拿破仑亲王的4个营总算过了河,但康罗贝尔的人还在河谷中等待炮兵爬上高地。基里阿科夫将军带领8个营将康罗贝尔的部队赶回到阿尔马河北岸,康罗贝尔避而不战部沿小路向河岸走去,就在此时他的炮兵爬上崖顶,敌我双方均未发现。炮兵指挥官看到俄军队形密集便连发炮弹向俄军射击,俄军8个营因没有炮火支援便仓皇后撤。
(六)康罗贝尔师的官兵得知炮兵大显神威后便一窝蜂似地拥进河谷,拉格伦勋爵看到法军没有什么进展便决定放弃原来的计划冒险孤军独进,下午2时30分他命令第2师和轻步兵师向前推进。在前面巡逻的步兵旅已与俄军散兵交火,这些散兵占领乌尔留克村,他们虽然烧毁该村但未来得及破坏桥梁就被步兵旅赶过河。英军的第一个目标是夺占河的左岸,由于对更远的地方的情况不甚了解英军尚无法制定出更进一步的作战方案。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英军稳步前进,其队形长达2英里,俄军炮兵见状迅速采取行动,英军第2师的左翼旅成了他们极好的攻击目标。俄军炮弹落在花园围墙附近,很快队形中就出现巨大的缺口和杂乱的人群,俄军向英军猛烈炮击和英军难以穿过烈火熊熊的乌尔留克村意味着当时还未与敌激烈交火的轻步兵师首先过河并投入战斗。轻步兵师拥有5000人,其指挥官在南岸宽阔的礁石地带整理队伍,有一段时间他们未受到炮火的袭扰,只有纵射的滑膛枪弹造成一些伤亡。在轻步兵师的左侧布勒将军的旅发现一片更大的开阔地和坡度低缓的丘陵地,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便自作主张地将部队摆成方阵,保卫轻步兵师暴露的翼侧以抗御敌骑兵的突击。因此他的2个营就没有随师前进,而他的第3个营在混乱中也失去了联系,如今已加入科德林顿将军的旅。科德林顿也与第7营失去联系,他率领这支失散的队伍独立作战,在战线十分混乱的情况下科德林顿的旅又收容第2师的第95营。科德林顿率领全旅官兵冒着枪林弹雨向“大棱堡”冲去,在“大棱堡”这一要点两侧各有俄军喀山团的2个营防守,这4个营成纵队队形展开组成1个大漏斗,等待进攻者落入圈套。俄军炮兵有段时间保持沉默,但当科德林顿的人马逼近时他们便猛烈开火,与此同时喀山团的滑膛枪手也在不断射击,但是横队队形比纵队队形更能充分发扬火力。喀山团的左路纵队的翼侧有英军诺克特少校的步枪手,正面有科德林顿的旅,在三面攻击之下只好撤退。
(七)与此同时莱西·约的营与喀山团的右路纵队也在激战,俄军炮手正在把火炮系在拖车上准备逃离,因为他们知道沙皇决不允许丢弃任何一门火炮,科德林顿的旅随即拿下“大棱堡”。与此同时莱西·约的营也遭到右路的喀山团纵队的进攻,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上的俄军火炮也阻碍着英军第2师登上台地导致第1师无法实施近距离支援,这意味着已经成功地占领“大棱堡”的轻步兵师的5个营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拉格伦勋爵命令2个先头师向阿尔马河前进,同时命令坎布里奇公爵去支援轻步兵师。坎布里奇公爵没有实战经验,他觉得有必要先等命令再决定下一步行动,但此时拉格伦勋爵已远离交战地区,他和参谋人员在英军右翼和法军左翼之间渡过河后走进河谷,不知不觉地正向俄军防线走去。坎布里奇公爵的军需官艾雷将军看到情况十分危急,以拉格伦勋爵的名义指示公爵立即前进,然而此刻已为时过晚,科德林顿的旅和原属布勒旅后加入他们行列的1个营终于被俄军赶出“大棱堡”。英军占领“大棱堡”后不可避免地出现大混乱,官兵们穿来穿去寻找自己的部队,挤进棱堡以避炮击。其实这是很不明智的,因为在小棱堡和库甘内山上的俄军炮兵很快地瞄准了他们,此外还有新到战场的16个营已做好反击准备。当弗拉基米尔各团的先头分队在库甘内山山坡上出现时英军还以为他们是法军(其实穿戴并不相同),下令不得开火,当英军意识到自己看错时一位号兵又奉命吹起“撤退”号,其他号兵也竞相响应,英军顿时大乱。英军开始还是有秩序地撤退,受到敌滑膛枪火力的猛烈打击后英军便乱了,争先恐后地向山下逃去。科德林顿将军看到情况严重立即派人送信催促第1师加速起来,但赶来的第1批部队又被撤退的大潮卷了回去。
(八)下午3时英军第2师的部分官兵受到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上的俄军炮兵牵制而失去机动能力,轻步兵师的进攻被击退,还有至少5000名俄军正准备发起进攻,只有皇家卫队仍在顽强奋战。第1师向前推进,本廷克将军指挥的“近卫旅”在右,科林·坎贝尔爵士率领的“高原旅”在左,“苏格兰卫队”在“近卫旅”的中央。苏格兰卫队比其他2个营提前登上河堤顶部,但是该营的左翼连同科德斯特里姆部在一起碰到S形河道而不得不三渡阿尔马河,他们响应科德林顿将军的号召加速前进。但赶到离“大棱堡”不到50码时受到猛烈火力的阻击,又被上面撤下来的人群所阻,他们有的被卷回来但不久又回到部队。与此同时另两支英军部队也赶来了,格雷纳德部队在右,科德斯特里姆部在左。这两支近卫部队之间的缺口很快被其他部队补上了,一部分是迅速集结起来的苏格兰卫队的几个连,另一部分是科德林顿集中起来的轻步兵师的约300人。在第95营的支援下第7营攻歼喀山团2个营的战斗以胜利告终,莱西·约很想乘胜追击但乔治·布朗爵士命令他带领伤亡惨重的部队退到一边,让近卫部队通过。在左翼俄军与英军第2师的2个旅短暂交火之后慌忙撤退,康罗贝尔率领的法军也终于占领了各高地。在库甘内山的东端俄军还有新到达的乌格利茨团的4个营,在乌格利茨团的两侧还有3500名骑兵跃跃欲试地等待出战。卢肯勋爵自作主张命令该骑兵旅和左翼的1个马拉炮兵连前出,该炮兵连的火炮很快作出了反应,对准聚集在一起的1万名俄军开火。由于两侧的英军炮兵不断地把炮弹射向俄军使俄军官兵受到极大震撼,他们这才不顾纪律的约束潮水般地向塞瓦斯托波尔溃退。
(九)新到的第3师和第4师想追击溃逃的俄军,但拉格伦勋爵不准备用自己的骑兵冒险去对付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俄军,圣阿尔诺元帅也拒绝参加任何大规模的追击行动。拉格伦勋爵决定带领随从在部队前面率先渡河,格拉伦一行遭到敌密集炮火的袭击,如果不是炮弹弹道偏高他们可能会全部阵亡。他们沿越来越陡的小路继续前进,突然发现山边伸出一块岩石,处不久前曾被敌军占领,而今空无一人。敌军的炮弹看来也打不到这里,从此处能俯瞰大部战场,。这块岩石很平很大可放几门火炮,从这个制高点英军火炮至少可以攻击2个俄军炮兵连。拉格伦勋爵急令亚当斯旅派炮兵来,途中由于1门炮翻车、1匹马摔死堵塞了道路,因而耽搁了一些时间。最后特纳上尉的发射9磅重炮弹的2门火炮终于到达指定位置,第一个目标是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上的敌炮兵连,第一发炮弹打死两匹马后第二发炮弹直接命中敌炮兵连阵地。这一阵纵向射击虽然短暂但完全出乎俄军意料,致使其指挥官下令将火炮系于拖车之后,于是俄军16门火炮秩序井然地转移到另一处较高的阵地上。特纳上尉带着2门火炮及其全部炮手赶到,他们首先赶走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上的俄军炮连,然后便把炮口转向7个重步兵营(即缅希科夫的战术预备队),这些步兵营位于尤帕托利亚公路的两侧,完全在火炮射程之内。由于成密集的纵队队形,故受重创后才被迫撤离。在“大棱堡”内外的俄军炮连和步兵则在发射9磅重炮弹的火炮射程之外英军轻步兵师被击退,第1师投入战斗之际英军炮手们不停地发射炮弹和霰弹迫使俄军右翼指挥官克韦钦斯基将军在此次战役的关键时刻命令他的部队停止前进。拉格伦勋爵打赢了这次战役,联军打开了通向塞瓦斯托波尔的道路。
(十)1854年9月23日英军穿过波贝克河后看见塞瓦斯托波尔,拉格伦决定按计划继续向南前进然后从南向北进攻塞瓦斯托波尔。当联军从侧翼行军绕过塞瓦斯托波尔的时候也丧失用自己的优势拖延了攻城的时间,塞瓦斯托波尔有一个天然的深入内陆的港湾,可以驻泊大量海军舰只,黑海舰队就以这里为母港。城外是连绵的高地,要塞临海一面有海岸炮台13座、611门火炮,易守难攻。塞瓦斯托波尔城本身还没有完全要塞化,因为俄军之前还从没有预料过在克里米亚打防御战,使要塞守备部队在居民的参与下构筑一道长7公里长并由8座棱堡和大量中间工事组成的防线。面对实力强大的联军舰队缅希科夫认为黑海舰队出海作战毫无胜算,因此强迫海军上将科尔尼洛夫凿沉舰队堵塞航道。俄军将水面战舰中的帆力战列舰5艘(共14艘)和巡航舰2艘(共7艘)横向沉没于港口的入海处,以阻止联军的蒸汽战舰突进塞港内停泊场,其余的帆力船和所有汽船及蒸汽巡航舰参加要塞保卫战,大约有1000门舰炮先后被搬至陆地,海军官兵也上岸充实守城部队。缅希科夫带领俄军主力前往城外的东北方,希望与俄罗斯援军会合从那里威胁联军侧翼。拉坎爵士的轻骑兵追击这支俄军并在拉格伦勋爵招回之前缴获一些俄军补给马车。
(十一)9月25日夜英军展开于波贝克河与彻那亚河之间的宽大正面上休整,26日早晨英军向南面的巴拉克拉瓦进发,在一阵并不有效的炮火后英军进入小镇巴拉克拉瓦。一天后法军沿英军的路线尾随而,此时圣阿诺德已经不行了,法军由卡洛波特指挥,29日圣阿诺德不治去世。拉格伦决定将英军指挥部设在巴拉克拉瓦,法军则前往巴拉克拉瓦西面的卡米什和卡扎克海湾扎营。法军的营地背靠大海可以方便接受来自海上的补给,而英军则补给困难还要直接面对俄罗斯援军,拉格伦的部署应该是为了团结联军。联军从三面包围塞瓦斯波托尔,法军在西南方,英军在东南方和东方,联军舰队在海上游弋。拉格伦主张立即攻城,工兵指挥官博格涅爵士坚持应该先用炮击削弱俄军的防御工事,卡洛波特则认为穿过开阔地直接进攻过于冒险。到了10日联军决定正式围攻塞瓦斯托波尔,这些日子里俄军在塞瓦斯托波尔的工事在一天天加强,另外从奥德萨和其他地方出发的俄罗斯援军也在赶来。1854年10月9日2.8万援军进入塞瓦斯托波尔,使得守城部队达到3.8万人。到了10月的第2周俄军已经恢复到阿尔马战役前的实力,联军希望炮击能把俄军工事彻底摧毁,经过艰难运输重炮和攻城器材被运上城外的高地,民房被拆掉用来加固重炮阵地。塞瓦斯托波尔俄军的火炮从172门增加到341门,部分是从军舰上拆下来的海军炮,与之相比法军有53门炮,英军有73门炮。法军集中49门炮在罗多非山上,那里正对俄军中央堡垒。联军海军也计划参加炮击,但因为缺乏弹药而被推迟。卡洛波特要求联军海军下锚排成一线近距离炮击,传统上海军为躲避岸炮攻击总是在航行中炮击。英国海军上将邓达斯最后向法国海军上将哈姆林让步,同意了这个方案。1854年10月17日联军海军的炮击进行了一天,但1100门舰炮收效甚微,相反俄军的炮火却重创联军海军。英国海军损失了300人,7艘战舰严重损伤,法国舰队也损失不轻。联军陆地炮击要好许多,英军炮击将凸角堡打成废墟,但是当夜俄军又修复了损坏的工事。这样的情况持续7天,俄军损失惨重,2000人在炮击中丧生,海军中将科尔尼洛夫阵亡。
巴拉克拉瓦战役
(一)巴拉克拉瓦战斗启源于俄罗斯打破塞瓦斯托波尔被包围的局面,战场包括两条由众多山丘分割而成的山谷,南面山谷长约4英里、宽约1英里,山谷与考斯威高地(300英尺高)相连,沿沃龙佐夫大道蜿蜒而行。北面山谷西起沙坂岭,东至乔尔纳亚河,长约4.5英里、宽1.5英里。拉格兰勋爵和他的参谋人员就驻扎在沙坂岭上,在这里可以一览无遗地俯视两条山谷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从这个制高点上看,两条山谷就像一块开阔的平原,平原上点缀着一些浅浅的沟壑和零星的低矮山丘。平原向东走到尽头,就是考斯威高地,它是“平原”上山丘中的最高峰。从左边较矮的菲迪欧基尼山到右边最高的考斯威山,高度的上升是如此的平滑,以至于它们看起来都有点不像是一座山了。在拉格兰的正前方大约4.5英里处是一处明显的圆顶山,海拔约700英尺,拉格兰能够观察整个战场的全景,但拉格兰却没有意识到这座山会阻碍在谷底驰骋的骑兵视野。

10月25日凌晨5时利普兰迪将军率领2.5万名士兵渡过乔尔纳亚河,准备攻击在考斯威高地由奥斯曼军队占领的第1、2、3、4号多面堡,俄军用七支步枪队就夺取由奥斯曼军队占领的堡垒,奥斯曼军队仓皇溃逃。接着俄军沿着南面山谷一路突击,进入到由英军守卫地界——巴拉克拉瓦。凌晨7时拉格兰让副官艾华特上尉前去要求卡斯卡特男爵的第4师协助奥斯曼军队防御,然而卡斯卡特拒绝那样做,坚持认为自己的战士只适合在营地的战壕内战斗,后来奥斯曼人全线溃退时卡斯卡特还是拒绝采取任何行动予以协防。艾华特上尉多次苦苦劝说才答应出兵驰援,卡斯卡特很清楚自己的士兵正以不适合的状态面对敌人的进攻,不过这是仍然算是公然违抗上级命令。
(二)拉格兰命令卢肯协助奥斯曼军队,卢肯骑兵前出夺取以前由奥斯曼占据的左侧二线多面堡,正好被部署到还未完成的6号多面堡下面。接着就看见哥萨克骑兵蜂拥越过考斯威高地进入南面山谷,当哥萨克骑兵看见卡迪根的第13轻骑团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剑呼啸而来时被迫退回到高地一侧。拉格兰接着向卢肯发出第二道命令,即抽调重骑兵团的8个中队前往巴拉克拉瓦,救援已呈败象的奥斯曼军队。俄罗斯骑兵兵分两路再次奋勇冲进南面山谷,看到步兵被夹在强大的俄罗斯骑兵和英军巴拉克拉瓦基地之间时指挥英军第93坎贝尔少将将步兵排成长长的两条线以阻止俄罗斯骑兵前进的步伐。步兵在开阔地阻止骑兵唯一办法就是排成方形防御阵式,但是坎贝尔却一反常态排出线性队形,但在英军勇无畏的精神和新式撞击式来福枪(53式恩菲尔德步枪)的武装下将俄罗斯骑兵阻杀在冲锋的道路上,一个高地团的顽强存在使俄俄军放弃夺取巴拉克拉瓦的意图。

涅兹霍伊将军指挥下的俄罗斯第二纵队骑兵被斯卡莱特准将的重装旅击退,重装旅一反常规地实施仰面攻击俯冲而下的俄罗斯骑兵,俄罗斯骑兵仅占据着顺势而下的优势,而且还可从侧翼包围英国骑兵。然而斯卡莱特选择的攻击部位是俄罗斯骑兵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迅速被击溃,仓皇逃回北面山谷。随着部队的大溃退俄罗斯骑兵不得不重新翻过考斯威高地进入北面山谷,此时轻骑旅正扼守在北面山谷的西头,然而卡迪根却未能主动出击,他依卢肯中将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防御来自俄罗斯的任何攻击。上午9时30分英军已经稳定因防御考斯威高地的奥斯曼军队溃败引起的潜在灾难性局面,但当俄军撤退时他们却错过重创俄军的绝好机会。南面山谷山岭附近的4号多面堡被斯卡莱特重装旅重新夺回,北面山谷由卡迪根轻骑旅占领。
(三)然而北面山谷的骑兵却不能观察到南面山谷的一举一动,拉格兰从沙坂岭往下看时也没有注意这一点,从前面看拉格兰能够观察到俄罗斯骑兵在北面山谷的尽头,他们在八字形步枪营的掩护下重新整队。拉格兰的最初目标是使用步兵截断通往巴拉克拉瓦补给站的道路以确保骑兵的安全,轻骑旅正好在拉格兰的身下(断崖附近的6号多面堡处驻扎)。拉格兰希望卡迪根的第4步兵师从东面沿着考斯威高地一线前出重新夺回土耳其的多面堡,第二条战线是由卡迪根第1师的拳头部队组成,这个师将穿过南面山谷支援第4师。到了10时15分第4师仍然没有到达高地,因此也就不能阻止俄罗斯吃掉奥斯曼的步枪队。拉格兰向卢肯发出第三道命令,骑兵立即前进,利用一切机会收复高地,他们将得到两条战线上步兵的有力支援。拉格兰的命令非常不明确,并没有区分是骑兵还是步兵向两条战线前进。从一开始拉格兰就没有站在下属的立场来看待问题,不论是在地形的选择上战士们能或者是不能观察到战场,还是在战术上战士们能不能理解他的意图。很有可能卢肯就认为是让他等待步兵的到来然后协同前进收复多面堡,如果是这样的话卢肯就错了。然而他错误的理解也是合理的,因为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清晰的,拉格兰在早期使用骑兵上的保守主义,以及后来在没有步兵支援的情况下违反军事条令派出骑兵去对抗占据稳定阵地的步兵和炮兵(收复并占领防御阵地这种做法就是典型的步兵做法)。

从北面山谷西头卡迪根的角度来看他能够观察到遮蔽俄罗斯步兵和炮兵的山丘,从拉格兰的角度来看俄军正准备消灭考斯威高地上多面堡中的奥斯曼军队,在19世纪野战炮的失败被认为是一种耻辱,所以它不允许失败,在无步兵可用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使用的军队就是轻骑兵了。拉格兰让诺兰上尉给卢肯传达第四道命令,轻骑兵迅速前出到一线,尾随敌并阻止敌夺走野战炮,炮兵部队可伴随作战,法国骑兵在左翼掩护,骑兵立即发起攻击。其实这道命令对卢肯来讲毫无意义,因为当俄军转移被占领多面堡的武器时卢肯在谷底根本就看不见,拉格兰和他的参谋人员并未意识到从沙坂岭的峰顶观察与卢肯及卡迪根所处的谷底观察的视角完全不同。另外拉格兰的命令存在许多的问题,卢肯要立即打算前往的是哪条线?实际上是说到谁的战线上?在第三道命令中卢肯并没有被告诉怎么等待步兵支援?命令中提到的两条战线从他站立的视角来看大部份者被4号多面堡所阻隔。

与拉格兰不同是卢肯看不见俄军企图从考斯威高地的多面堡中搬走奥斯曼人的火炮,他只能看见菲迪欧基尼山上的枪炮及北面的山谷。“野战炮可作伴随行动。”“可作”是什么意思?是说卢肯如果愿意的话就可以使用它们?还是拉格兰不能肯定野战炮能不能伴随行动?“法国骑兵在你的左翼。”这部分命令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他们被告之伴随卢肯的军队一起行动?难道卢肯希望与法军一起走上50英里,步兵又怎能与骑兵一起行军这么长的距离呢?最后命令中的“立即”这个词。如果卢肯打算与法军一起行动,那么很显然将耽误法军很多的时间,“立即”显然就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在接到拉格兰的命令后卢肯开始“努力实施这种无谓的攻击行动。”他唯一能观察到的敌人就是那些在菲德欧基尼山上及北面山谷中的步枪手了。
(四)卢肯问诺兰攻击什么?攻击那些步枪手吗?向什么地方前进?诺兰用自己的枪指着隐蔽在北面山谷遥远尽头步枪手后面的俄罗斯骑兵位置回答说就是这些敌人。卢肯作为骑兵的指挥官应该详细询问诺兰以确定拉格兰的真实意图,事实是他未能这样做,导致在后续行动中出现大量失误。可能卢肯认为拉格兰将轻骑兵派往北面山谷或许有更重要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拉格兰站的位置更高,对战场的理解比他更加准确。这在两天后卢肯呈送给拉格兰的一份报告中有所暗示,当接命令时到火速前进到一线以阻止敌带走土耳其军队遗弃的枪炮,从支援攻击作战的角度看能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命令轻骑旅向两条战线前进并以重装旅实施掩护。这些都表明卢肯知道他应该攻击什么,即在考斯威高地上的敌人。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命令轻骑旅向北面山谷发起冲锋呢,很是令人费解。卡迪根伯爵后来写道轻骑旅突然接到命令要求立即展开,然后卢肯伯爵来到这条战线上并命令自己攻击在山谷中的俄罗斯人,在前面的山谷中还有一个俄罗斯营,在两侧还有一些营和步枪手,卢肯伯爵说这是拉格兰勋爵的命令要求轻骑旅立即出击。

事态发展到这里已经决定了后来极为严重的后果,谷地长约1500米,按照命令轻骑旅将要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冲过这1500米的空旷地带去夺取野战炮。除非俄军无所作为,不然这些没有炮火支援、只装备着配剑和长矛的轻骑兵岂不就成俄军火炮和步枪的靶子。轻骑旅还不是侧向移动或是Z字前行的,而是以密集队形直冲。战斗接触中骑兵冲击步兵侧翼跟骑兵中远距离冲锋到步兵阵地前有着本质的区别,前一类可以达成战术突然性,能有效冲散步兵队形并予以杀伤,后一类就是自杀。作为一支仅仅只有5个团共673名枪骑兵和轻骑兵的轻型旅冲进山谷直面俄罗斯步枪手,诺兰上尉最终认识到这种攻击行动将不可避免地遭到惨败,他转身离开直接冲到右侧的考斯威高地上,一边喊叫一边做着手势让轻骑兵回撤至多面堡。看来他是努力想要告诉卡迪根和剩余的轻型旅他们正在错误的方向上发起冲锋,然而在他能真正地表达自己的意图前已经被弹片击中且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轻骑旅一边迎着俄军零星的炮火一边举着垂直的长矛以战马小跑速度前进,此刻轻骑旅中已不断有士兵和战马被炮火或流弹击中,然而攻击队形仍保持完整。很快随着军官们的命令轻骑兵放平长矛后战马开始加速并至冲刺速度,俄军的野战炮以愈发紧密的速率拦阻射击,英国骑兵冒着炮火保持队形冲到距俄军阵地80米距离,俄军步兵开始开火,轻骑兵被大量杀伤在俄军阵地前。很多士兵在途中就被撂倒,很多士兵在途中就被撂倒,但也有一些冲进了俄军炮兵阵地并开始用长矛刺杀俄军,俄军步兵用刺刀和步枪把他们相继挑落马下。与此同时在重装旅前面的卢肯正好走到北面山谷的入口处,看见轻骑旅惨遭杀戮后立即回到威廉姆伯爵身边说如果自己帮助他们的话就不会损失这么惨重了。可问题是都是骑兵,他能帮到多少?随即卢肯将重骑旅带到远离俄军阵地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他有信心能防止俄罗斯军队对轻骑旅的继续追杀。卢肯可能已经意识到这样做的结果将遭致对重装旅的诸多批评,但不让其余部队再做无谓的攻击,事实上重骑兵也发起攻击的话那些胸铠固然可以抵挡一下俄军弹片,但重骑兵相对缓慢的冲击速度、笨重的身形会落得比轻骑兵更惨的境地。
(五)在佩杰特中校的指挥下二线的轻骑兵(第4轻骑兵团和第8轻骑兵团)向俄罗斯营地发起冲锋,并派出仅有的一部分步枪手,他们接着越过步枪营继续向俄罗斯骑兵发动冲,但是看到超过自己数倍的俄军时佩杰特高呼停止攻击!停止前进!这两个残余的轻骑兵团剩下的人数还不足40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面对着敌人,这时俄罗斯人从背后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佩杰特对着他的战士们高声叫道奋勇往前冲吧,骑兵根本不能抵挡得住俄罗斯步枪手的射击,只能做着毫无意义的努力向山谷边打边撤,同样也遭到两侧火力的毁灭性打击。在20分钟的时间内轻骑旅损失247人和497匹战马,再也形不成战斗力了。子弹仍然在向轻骑旅剩下的战士倾泄,但是万幸的是火力仅仅只来自考斯威高地一处,这是因为法国第4追击师成功地攻击俄罗斯部署在菲德欧基尼山上的步兵营。另外追击师的一部分从另外一个方向摆出向正在撤退的俄罗斯轻骑旅发起攻击的态势以威胁敌人的侧翼,卢肯后来写道没有追击师压制这些步兵营的话重装旅将会全军覆没。
(六)战后的第二天俄军在霍姆山脊向英军第2师发动一次小规模的进攻,目的在于打通从因克曼桥到沃龙佐夫大道的驿道。俄军上校费德罗夫率领6个营的部队突入英军一个次要阵地,但被山脊上英军的炮火赶了回去,俄军损失270人。联军继续炮击塞瓦斯托波尔,但联军的破坏越大俄军的工事反而恢复的越强。冬天将至狂风和大雨交加,联军甚至感觉塞瓦斯托波尔都会被卷走。巴拉克拉瓦战役后俄军在外围彻那亚河谷聚集力量,一周后缅希科夫的野战部队增加到12万人,此时英军只有2.5万人而法军有4万人。巴拉克拉瓦战役以后英军的部署情况是这样的,第2师依然固守霍姆山脊,第1师的近卫旅在磨房附近的驿路上,第1师的另一个旅高地旅留守巴拉克拉瓦,第3师和第4师的营地展开于磨房西面,轻骑旅的残余支援近卫旅,重骑旅跟随拉格伦的指挥部。俄军认为英军战斗力比法军弱,因此决定将攻击重点放在因克曼的英军。
因克尔曼战役
(一)因克曼山脊突兀于彻那亚河南岸,由森林覆盖,最高海拔636英尺,平均400英尺。西南方是卡林那吉峡谷,峡谷的另一侧是由卡林顿指挥的轻装师把守的维多利亚山脊,正对英军第2师霍姆山脊阵地的是谢尔山。俄军的计划是由索莫诺夫将军率领的1.9万人从塞瓦斯托波尔出发沿因克曼山脊前进,在谢尔山西部建立炮兵阵地;保罗夫将军的1.6万人通过因克曼桥穿过峡谷占领谢尔山的东半部,彼得哥尔查科夫亲王率领2.2万人牵制右翼法军的行动。索莫诺夫和保罗夫的部队在谢尔山汇合后由坦兰堡将军统一指挥进攻霍姆山脊,最终目的地是磨房和驿路与沃龙佐夫大道的交汇处,到那时哥尔查科夫亲王再次从东方加入攻势完成对英军的包围。俄军以两路兵力对英国围攻军阵地实施主要突击,一路是索伊莫诺夫将军的军队(1.9万人、火炮38门),奉命沿基伦山谷西南坡向东南进攻;另一路是巴甫洛夫将军的军队(1.6万人、火炮96门),奉命经因克尔曼桥向南进攻;的乔尔贡军队(预备队,约2.3万人)受命沿萨蓬山对法军后方实施辅助突击,季莫费耶夫将军的城防部队奉命从塞瓦斯托波尔出击。
(二)1854年10月24日晨俄军转入进攻,大雾掩护了俄军行动。由于前一天道路被雨水冲毁和因克尔曼桥年久失修巴甫洛夫部队未能按时赶到,只有索伊莫诺夫部队单独突击,英军得以占领阵地并以步兵和炮兵的抵近射击应战。俄军成散兵队形越过火制地带后发起白刃冲击,攻下英军1、2号多面堡并迫敌退却。由于巴甫洛夫部队迟到索伊莫诺夫部队无力防守已占领的阵地而被迫撤退,这时巴甫洛夫将军的部队已经赶到战场,再次拿下英军2号多面堡。此时季莫费耶夫率部队(4000人)从塞瓦斯托波尔另一翼出击成功,7个营牵制法军大量兵力但为时不长。巴甫洛夫握有的预备队能俄军本可取胜,然而彼得·戈尔恰科夫不敢机断行事,坐待丹南贝格的命令而贻误了战机,使法军皮埃尔·约瑟夫·弗朗索瓦·博斯凯得以调动主力支援英军,俄军遂退回出发地域。参战的4万俄罗斯士兵伤亡10729人,英军死亡597人、1860人负伤吗,法军死亡130人,750负伤。

(三)因克尔曼战役是俄军最后一次大规模试图解围的战斗,俄军选择大雨之夜开始进攻然让英军出其不意,同时下雨限制联军的步枪优势。但总司令缅希科夫没有考虑到地形特点,并且低估膛线武器的优越性,并且以密集战斗队行与之徒劳的进行战斗,步兵不会以散兵队行作战而造成俄军的巨大伤亡。俄军表现虽然英勇但不足以抵消米尼步枪可怕的杀伤力,联军方面英军在打击后处境更加不妙。因克尔曼战役后英国国内鉴于伤亡巨大而反响强烈,政府成立一个委员会来调查前方情况,并评估是否需要攻占塞瓦斯托波尔。委员会成员观点各异,有的主张立即进攻,有些则干脆主张撤出克里米亚。引发争议的关键是俄军已经凿沉黑海舰队,英国已经达到攻击塞瓦斯托波尔的目的,剩下的就是是否追求令人信服的胜利的问题。委员会最终决定让英军在城外高地固守待援并度过1854年的冬天,对于前线英军来说这意味着不管能否得到充分的补给队要靠自己的努力熬过冬天。
(四)11月4日一场风暴光临克里米亚半岛,英国海军舰队损坏严重,英军在巴拉克拉瓦的港口也无法接纳运输船只进入。英军营地的帐篷被撕成了碎片,补给品被刮的不知去向,部队饥寒交迫。在巴拉克拉瓦补给品并不缺乏,但军需部门无力将这些物资运到前线的高地,因为没有足够的草料喂养运输用的牲口,骑兵的马匹也因为缺乏草料甚至相互吃尾巴。法军的情况要好于英军,因为法军补给港的条件好于英军,风暴造成的损失较小,而且法军前线离港口距离不远。巴拉克拉瓦战斗的失利导致沃龙佐夫大道的丢失,如果沃龙佐夫大道还在联军手里的话,补给问题将大大减轻。1.1万联军士兵整日忙碌于从巴拉克拉瓦到前线营地之间的补给运输,他们没有工具而只能靠人力背负,有些夜里整个英军阵地上只有300人参与警戒。直到1855年1月一条7英里长的铁路建成,巴拉克拉瓦的补给品特别是药品直接送到前线的高地上,补给危机终于减轻了。坐镇君士坦丁堡的英军运输船队的指挥官鲍瑟上将根本不知道前线到底需要什么,结果很多运输船返回君士坦丁堡时货物被拒收还留在船上,巴拉克拉瓦的码头也是一片混乱,面粉从编织袋里散落出来,弹药箱、木头、火药桶和腐烂的肉制品胡乱堆放在一起。
(五)1855年1月10日俄军对巴拉克拉瓦发动了一次小进攻,1月17日俄军攻击由奥斯曼军队把守的耶夫帕托利亚,这些进攻都没有取得成果。1月26日撒丁王国对俄罗斯帝国宣战,并派1.5万人到克里米亚,撒丁首相加富尔认为此举有助于法国在奥属意大利问题上支持撒丁。此时英国国内对阿伯丁政府批评加剧导致阿伯丁政府在1月31日垮台,2月5日强硬派帕麦斯顿勋爵组阁上台,他立即命令联军发动进攻。2月20日联军在彻那亚河发动攻势,但因暴风雪而终止。1855年3月2日沙皇尼古拉一世猝死,长子亚历山大二世即位。亚历山大二世立刻召回缅希科夫亲王,取而代之是戈尔恰科夫亲王。联军的情况到3月得到根本改观,铁路投入使用,土耳其劳工到达,西班牙骡子作为运输工具也运到战场,军中的不法承包商和小贩被赶走。联军随着春天的到来而雄心勃勃,准备再次攻击塞瓦斯托波尔。

马克思主义哲学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社会经济学的分析手段,擅长于用矛盾冲突的观点分析社会中利益存在冲突的社会群体,是一套“经典”的社会学理论。马克思采取唯物看待历史的观点,假设社会变化的原动力在于阶级之间的冲突,认为历史有其客观的支配规律,认为社会变化是辩证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通过对阶级冲突的分析来帮助理解系统性的经济社会变迁,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阶级冲突是由于资产所有者所拥有的高生产率生产资料与无产者从事的社会化劳动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导致的,由无产者劳动所得的价值剩余未能公平的分配给劳动者而集中在资产所有者手上。冲突的后果便是劳动所有者的“异化”,这将导致社会动荡引发革命。革命的最终结果便是社会主义的建立,是一种基于社会公有产权的生产模式,基于个人贡献所得的分配模式以及按需生产的经济模式。尽管马克思并未预言共产主义社会的模样,但他指出基于科技及生产率的不断发展,社会主义将会过渡到共产主义。到那时阶级、国家、社会将被公有制取代,各尽其用,各取所需。马克思主义其实也是一种早期的社会经济学理论,其供需理念分析物质条件(即生产中的生产资料)、经济活动以及社会需求的关系,认为这些关系组成社会结构的基础以及其上层建筑。从经济的角度来看生产要素在一个社会政治体制安排下没能被很好的利用是阶级冲突产生的一个原因,19世纪30-40年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在英、法、德占据统治地位,在英、法两国中经过数次资产阶级革命后资产阶级建立并巩固自己的政权,这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弊端也日益显露。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对立已非常尖锐,时代精神的主旋律已开始由资产阶级争取政治平等的民主革命运动转变为无产阶级争取人类解放的社会主义革命运动。只有在哲学上实现根本变革才能创立适应无产阶级革命斗争需要的科学世界观,为无产阶级提供批判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理论武器。

(二)19世纪自然科学的发展也为新世界观的创立提供必要条件,进入19世纪后自然科学由原来主要是“收集材料的科学”发展为“整理材料的科学”,一些揭示自然界各种物质形态之间的联系和发展的科学纷纷建立和发展起来,其中特别是细胞学说、能量守恒和转化的原理及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三大发现给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的产生提供可能。19世纪在社会科学方面也获得重要进展,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创立劳动价值论,圣西门、基佐、米涅等在描述历史事件时已引进阶级斗争的概念,并试图进一步探索阶级斗争的经济根源,这些重要成果都为对于历史的唯物主义解释提供可资借鉴和参考的资料。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过程中批判地继承德国古典哲学的积极成果,主要是吸取黑格尔哲学的“合理内核”(即辩证法思想)和费尔巴哈哲学的“基本内核”(即唯物论思想)。辩证唯物论就是用辩证法的观点研究世界的本质,即研究世界的本质“是什么”的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理论基础和逻辑起点。它以物质和意识或思维和存在的关系为主线,系统论述辩证唯物主义的物质观、实践观和意识观。相应有四个原理:物质存在形式原理(运动是物质的存在方式,时空是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方式);实践本质原理(实践具有直接现实性、主体能动性等特点);意识的本质和能动性原理;世界的物质统一性原理,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关于世界本质的原理,是唯物论,是党的思想路线的哲学基础。唯物辩证法回答“世界怎么样”的问题,它通过阐述唯物辩证法的联系和发展的两个观点,进而讲解唯物辩证法的基本规律和范畴,从不同侧面揭示唯物辩证法与形而上学的对立,其内容可概括为两个观点、三大规律、五对范畴。
(三)其重要原理有:普遍联系的观点中关于系统及其整体性、整体与部分关系的理解和应用能力;普遍联系的观点及其方法论意义;度的含义及其认识意义;质量互变规律的内涵及其方法论意义;辩证否定观及其方法论意义;矛盾的同一性和斗争性的辩证关系原理及其方法论意义;矛盾的同一性和斗争性在事物发展中的作用原理,即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原理。它内含内容有运用矛盾的同一性原理分析社会生活中的实际问题,矛盾的转化原理以及二者之间的综合;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及其方法论意义;矛盾发展的不平衡性原理及其方法论意义。认识论围绕着实践、认识、真理三个核心及认识发展过程中实践与认识的辩证关系原理、认识发展律、真理发展律等三大规律,强调认识是在实践基础上主体对客体的能动反映,系统阐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理论,实现在实践基础上唯物论和辩证法的高度统一。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和历史唯物论的有机结合,正确回答“怎样认识世界”的问题。其重要原理有:可知论和不可知论的区别原理;认识的主体及其形成和发展;实践和认识的辩证关系原理(实践的观点是马哲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认识发展辩证过程的原理;认识运动的不断反复和无限发展的原理;理性因素和非理性因素在认识过程中的作用原理;真理的具体性原理;真理和谬误的辩证关系原理;检验真理标准的唯物论和辩证法原理;真理和价值的辩证关系原理。唯物史观围绕着社会和人两个主题,系统阐述马克思主义哲学历史唯物论的主要内容,认为社会发展的背后动力使人们集体性的组织生活的方式的变化。所有组织社会的基本成分(上层建筑)(社会阶层,政治组织,意识形态)等都是经济活动的一种外化体现。上层建筑所包含的关系都与经济活动中不同分工者之间的关系密切相关,马克思认为经济活动的分析是组成社会的各种关系与机制分析的基石。

(四)首先总括性地说明人类社会的产生、本质和社会规律的特点以及社会有机体及其结构,这是学习和掌握历史唯物主义诸原理的前提。它主要包括两方面:人类社会的物质基础和本质;人类社会的经济、政治、观念结构。其重要原理有:人类社会与自然界的和谐发展原理;物质资料生产方式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原理;社会的实践本质原理;社会是不断自我更新的有机体原理;社会意识形态相对独立性原理。其次着重讲述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和动力以及社会历史的主体,并从两方面加以具体阐述:社会的发展规律和动力;历史的创造者。其重要原理有:社会基本矛盾运动规律;“生产力标准”的依据及意义;社会发展规律和人的自觉活动辩证关系原理;改革是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动力原理;交往理论;科学技术双重效应;历史观和党的群众观的统一。实践的观点是马哲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实践的原则是马哲的建构原则。马哲从实践出发去反观、透视和理解现存世界,把对象、现实、感性当做实践去理解。马克思把自己的哲学对象规定为作为现存世界基础的人类实践活动,把哲学的任务规定为解答实践活动中的人与世界、主体与客体、主观与客观的关系,从而为改变世界提供方法论。马克思第一次把实践提升为哲学的根本原则,转化为哲学的思维方式,从而创立以实践为核心和基础的崭新形态的现代唯物主义。科学的实践观是马克思创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机制,实践观点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批判唯心主义的锐利武器,而且是同旧唯物主义的分界线,并由此终结传统哲学。辩证和历史统一: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唯物论与辩证法;唯物主义自然观与唯物主义历史观。存在决定思维、物质决定意识、自然界先于人类而存在,这是一切唯物主义都必须坚持的根本原则。人类的物质实践活动是唯物的、辩证的,也是社会的、历史的。马哲在实践的基础上揭示自然观和历史观的统一,从而正确地、彻底地解决哲学的基本问题,把唯物主义贯彻到底。
(五)辩证法是马哲的基本精神,辩证是破旧立新,以新物质代替旧质,是实践的内在要求。实践作为人类的基本存在方式,是人对外部自然的一种否定性关系。马哲同时代的步伐保持密切的联系,以强烈的历史感和责任感,严格依据实践的发展和科学的进步,创造性地丰富和发展自己的理论。及时修正某些被实践证明业已陈旧的个别观点和结论,以保持和发展自己学说的科学性、真理性。同时坚持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坚持鲜明的党性原则,对来自各方面的反马克思主义的和其他的辩证观点和理论进行毫不含糊的批判与斗争。指导现实以正确的方向和道路,并在同各种错误的批判和斗争中丰富和发展自己。马哲是开放的理论体系,不仅要吐故,还要纳新。马哲的理论活力来自实践,是对以往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的成果的批判继承,随着发展会不断总结新经验丰富和发展自己的理论内容及其相应理论形式。马哲是不断发展的,把马哲看作是活生生的发展的学说,使之永远同实践和科学的发展相一致,反对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绝对化和僵化的倾向。社会阶层的分类标准为其与生产资料的关系,受恩格斯的影响时马克思认为社会阶层能动地塑造社会现实,在这过程中也塑造其阶级意识,阶级意识及社会阶层能够理性地实现阶层利益最大化。辩证性出现于马克思著作《资本论》中,马克思继承黑格尔的“辩证”概念。马克思拒绝静态的被动的看待历史的观点,而认为人们在不断塑造历史的进程轨迹。辩证性是一种实证为核心的从各个社会要素的关系,社会的发展与变化入手研究社会进程的方法论,这种方法论有着很强的整体倾向。认为不应该将社会现象彼此分割开研究,而将其作为整体,将各个部分考虑进入,动态的解读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马克思运用这种方式从系统性进程的角度分析人类的历史进程。

(六)自然哲学观点存在的一切事物都蕴含着矛盾,都包含着二元论(矛盾)的成分。增长理论即事物的总量不断增长,量变导致质变即事物数量上的增长将导致事物的本质发生改变,该观点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启发,并应用于阶级的研究当中。马克思支持进化理论,认为生命受到这三个规律的支配。马克思认为阶级是构成社会结构的基本单元,社会结构的改变是阶级利益冲突的结果。马克思定义阶级的方式是通过所有权定义的,社会阶级由资产定义,而非收入或其他现代理论所认为相关的要素。马克思认为阶级直接反应其在劳动生产过程中所处的位置,在马克思的时代阶级冲突往往是土地所有权以及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生产资料所有权定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实践出发解决哲学基本问题,即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对人与世界的关系的最高抽象。马克思主义哲学深刻地指出人与世界的关系实质上是以实践为中介的,人对世界的认识和改造关系。从实践出发解决人与世界的关系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伟大哲学变革的实质和关键,是实践为人提供认知对象。因此在实践中人不仅认识世界,而且改造世界,在天然、自然的自在世界的基础上创造人类的属人世界。所以实践不仅具有认识论意义,而且具有世界观意义。马克思主义哲学区别于其他一切哲学的根本之处在于它解决哲学基本问题的独特方式,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都不了解人类实践活动及其意义,因而导致他们在对世界的理解和观察世界的视角上存在着重大缺陷。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实践出发去理解现实世界,从而在世界观、自然观、历史观和认识论上都获得全新解释,构筑统一的、彻底的、科学的哲学体系。实践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贯穿于全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七)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变革主要表现:创立唯物主义历史观,结束社会历史领域中唯心史观的统治地位,结束旧唯物主义缺乏能动原则的状况。在实践活动的基础上去理解物质世界,使唯物主义成为生机勃勃的科学理论体系,为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提供思想武器。把实践纳入哲学并使之成为核心概念不是马克思的创造,在马克思以前康德、费希特以至青年黑格尔派的契希考夫斯基、赫斯等都已这样做了。但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他们所讲的实践和马克思讲的并不是一回事,说到底他们都在精神范围建构实践,把实践归结为意志的活动,这种唯心主义实践观已为大家所熟知。但是还有一种实践观,它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却似乎也很难归入唯心主义实践观一类。比如费尔巴哈,他把实践理解为纯功利的行为,是琐碎的生活和利己活动,其典型形式就是卑污的犹太人的赚钱活动。费尔巴哈的实践观实际上是一种直观的实践观,他把当下的实践形式(即一定历史条件下的具体实践)视为实践的总体,因此他认为实践在本质上是排斥理论的。为了维护理论的权威,更为了其人道主义理想,费尔巴哈断然把实践排除在哲学的视野之外。他的这种理论失误,人们通常只将其归结为对实践的偏见,即对实践作了价值上的否定判断,而对他的直观的实践观本身则并不注意,这样当此种实践观改换面目出现时甚至可能会大受欢迎。大多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在方法论上是实证论的,其对实践的见解也就必然是直观而偏狭的。他们的一切经济分析都是以现实的实践,即工业、市场和商品交换为前提的,因此他们似乎有权责备马克思的实践过于抽象,因为后者把超越这一前提作为自己哲学的立足点,亦即社会化的人类或人类社会。这样马克思好像陷入夹缝中:对于抽象的实践观来说他是现实的具体的实践观;而对于直观的实证的实践观来说他似乎又成了“抽象的”实践观。

(八)如果说上述分析还只具学理意义的话,那么当人们完全忘记马克思的实践观和直观的实践观的区别,并因而用直观实践观指导当前实践时重申两者的区别就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概言之马克思的实践观内含着对于理论的渴求,因而是自觉的,以一定社会目标为方向的;内含着现实普遍利益即人民大众利益的价值导向,因而是革命的、批判的;内含着把个人有限生命溶入伟大的人类解放事业并从中获得生命意义的人生导向,因而是积极的、向上的。相反直观的经验的实践观由于把实践视为自发的、利己的、个体的,因而其实践从根本上是排斥理论的,是个人利益和纯粹自我的领地,由此而引发关于社会发展的两种根本对立的观点。从直观的实践观出发,社会活动本质上是个人的自发活动,每个人都是从自己出发,为实现个人利益而进入社会。正是在自发的个人利益的尖锐冲突中人们逐渐地摸索出日渐完善的行政、法、道德等社会规范,其作用在于保护人们的自由竞争,其目的在于实现个人利益,因此所谓“社会”不过是“抽象的游戏规则”的同义语,这就是西方自由主义关于国家、法、历史进步以及社会公正的基本分析。用哈耶克的话说这是一种“自发式扩展型人类秩序”,其中所体现的人类理性不是以建构某种特定的社会目标为特征的所谓“构成论理性主义”,而是在自发活动中不断纠错的所谓“进化论理性主义”,应该说这是资本主义几百年发展道路的真实写照,问题在于这是不是唯一可能的选择。马克思主义的全部努力包括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其实就在于要打破这一迷信。能不能有这样一种选择,即立足于“现实的普遍利益”(社会整体利益),通过较为自觉的利益协调来减少社会冲突、加速社会发展,从而不仅使落后的民族能够获得平等的发展权利,而且避免西方资本主义发展所造成的种种社会弊害?答案应当是肯定的。当代中国有自身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已经初步将这一选择变成现实,而中国坚持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目的也在于沿着这一已经开辟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九)人类实践的最高形式是无产阶级实践以“现实的普遍利益”为立足点,这决不是思辨的虚构。马克思曾追随费尔巴哈,用抽象的“类本质”否定资本主义的残酷现实,并批判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为之辩护的实践形式,将其称之为“异化的活动”。但是当马克思越来越认识到这种批判的软弱无力时他转向实践的观点,他摒弃费尔巴哈强加在现实实践活动上的偏见,不再把工业及世界市场看作“非人的活动”,而是看作有着历史必然性的人类实践活动形式。他同时也克服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套在市场经济上的光环,不把它当作人类唯一的实践形式,而只看作具体的历史实践形式之一。马克思之所以能采取这一独特而又科学的态度关键在于他发现“无产阶级实践”这一崭新的实践形式,在马克思那个时代无论是唯物论或唯心论都把能够超越个人狭隘性的力量归结为理性,只是前者为避免使理性成为纯粹的精神现象,又往往对其冠之以“普遍利益”的称谓。然而普遍利益如果没有从“市民社会”中获得自己的存在方式,它就始终只是一种思想原则和信念。但是如果仅立足于经验或直观,又确实很难发现现实的普遍利益。马克思依赖下述发现才奠立普遍利益的现实根据:历史(尤其是法国大革命史)表明任何一个试图领导革命的阶级,其阶级利益必然这样那样地和人类的普遍利益相吻合。马克思写道充当解放者角色的这个阶级和整个社会亲如手足、打成一片、不分彼此,它被看做和被认为是社会的普遍代表。在这瞬间这个阶级本身的要求和权利真正成了社会本身的权利和要求,它真正是社会理性和社会的心脏;无产阶级能够持久地代表人类的普遍利益,因而是唯一能够冲破资本主义狭隘个人关系的社会力量。马克思关于这点的全部论证归结到一点,就在于无产阶级是一个“非市民社会的市民社会阶级”。

(十)说其是“市民社会阶级”乃因为它是不断壮大的经济地位相同的现实社会力量,说其是“非市民社会阶级”乃因为它并非传统意义上(受特定生产资料占有关系束缚)的阶级,毋宁说它的形成本身就意味着阶级的消亡趋势和现存社会的解体。马克思还特别强调无产阶级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被剥削阶级,这不仅因为它是首次掌握文化和教育手段(这是资产阶级所被迫赋予的)的劳动阶级,还因为它是真正掌握自我批评武器的革命阶级,所以它能最终摆脱雇佣劳动关系的束缚,站到“人类解放”的历史高度上。可见正是因为无产阶级自觉地把自己看作人,因而才能避免被“神化”的命运。马克思并没有将无产阶级神化,如果说阶级斗争并不是马克思的发现,他的独特贡献仅在于论证阶级斗争的历史根源、历史暂时性以及阶级消灭的现实道路,指明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的话,那么也可以毫不夸大地说把实践引入哲学并使之成为核心概念并非马克思的首创。他的独特贡献在于发现无产阶级实践这一崭新的社会实践形式,从而揭示实践的直接现实性和普遍性双重品格相统一的内在机制。毫无疑义,实践的形式是多样的,有自发的、盲目的,也有自觉的、高度组织化的;有生产的、经济的、日常生活的,也有政治的、军事的,以至科学教育的;有个人的、小团体的、地域性的,也有阶级的、民族的,乃至全民全球性的。但是从趋势上、从当今时代发展的高度上看自觉的、有着广泛群众基础的实践活动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用马克思的话说:“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历史发展到今天,已经可以不再听凭个人利益的盲目争斗而自发地形成一些规范、规则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可以依靠社会的自觉力量,通盘协调各种利益,努力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做到人民较为满意。
(十一)无产阶级实践的巨大力量首先在于它能造就越来越多目光远大,富于牺牲精神并富有个性的新人,从而为社会的健康发展奠立基础。这样把握马克思的实践观就有两个基本点:其一是直接现实性,凡可称之为实践的一定是对独立的对象性存在进行有效改造的活动,因而同一切唯心的实践观相区别。因此尽管实践的范围极其宽泛,但每一种实践形式都有其存在的根据。而根本制约它们的不是意志活动,是客观的物质活动条件;其二是普遍性,实践决不像人们所直观的那样凌乱、狭隘,事实上它是人类进步趋势的坚实基础,具有普遍性统一性的品格,生产的进步、科技的进步、人类交往的扩大不断地表明这一趋势。虽然在相当长时期内这一趋势被掩盖在盲目性、自发性和偶然性中,但实践的普遍性品格还是倔强地日益显露出来。努力揭示人类实践的大趋势,自觉地将个别实践提升到人类实践的高度,求得人自身更健康的发展,正是马克思实践观的深刻内涵,是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发轫。两个基本点的有机统一使得马克思的实践观真正做到科学与价值、现实与未来的统一,而割裂这两个基本点必然把马克思的实践观不是思辨化,就是实证化。历史不断地提供这两种极端的例证,其中在马克思主义史上最为典型的当数伯恩施坦和“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伯恩施坦的实践观说到底是实证的实践观,因而他把实践归结为个人的经验积累,把实践过程归结为个人根据经验事实进行摸索的过程。这样实践的直接现实性在他那里就成了个人的唯一实在性,并因而成否定包括阶级实践在内的群众实践形式的王牌。实践对于理论的检验也就成了从根本上排斥理论,崇拜自发性的借口。实践对于社会发展的决定作用则更成了否定革命飞跃,美化进化改良的根据。

(十二)从崇拜自发性、个体性实践到根本排斥和背叛马克思主义,这就是伯恩施坦给人们敲响的警钟。应当看到辩证法和实践是根本一致的,排斥辩证法和理论思维就是排斥实践精神。所谓从政治上看问题表现在实践观上,就是要善于把握实践的总体,崇拜自发实践的人不可能成为战略家。发端于青年卢卡奇、葛兰西思想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走的是另一个极端,从实践观上看它的最大失误在于割裂实践的革命批判本性和直接现实性,将个体经验的“客观性”视为资产阶级的思想原则,视为工人阶级缺乏革命积极性的根源。它在正确地看到停留于日常经验中的人们(包括工人)无法摆脱资产阶级的思想控制的同时却把日常生活这一最大量、最普遍的实践活动从实践中清除出去,这样它势必夸大实践的自觉性、变革性和独创性方面,并进而夸大理论以至知识分子的历史作用。从强调“无产阶级实践”经由“阶级意识”而向理论中心主义和思辨哲学复归,这就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悲剧,连卢卡奇自己在晚年也承认其早期的实践观其实是一种乌托邦主义。应当看到实践是以经验为基础的感性活动,直接现实性是其基本品格。排斥经验和日常生产生活就是脱离群众,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实践精神。依靠群众,尊重他们的实际经验并从中获取营养,这是实践精神的基本要求。总之只有立足于无产阶级革命实践才能对现实保持革命的批判的态度,才能给分散的、琐碎的日常生活实践注入凝聚力,才有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伟大事业。但是这并不等于把这一实践看作唯一的实践形式,更不等于把实践作泛政治化的解释。事实上生产生活总是各种实践形式最深厚的基础,这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本末倒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