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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逸话】乌萨斯的曙光

2021-08-07 10:30 作者:不知名的伴月  | 我要投稿

  1108年,4月16日,4:00PM,罗曼诺夫堡前敌指挥部

  指挥部里的气氛沉闷至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毕竟放眼乌萨斯乃至这片大地的历史,这样艰苦卓绝的战斗也未曾有过。

  但越是艰难的征程,它的意义往往就越伟大。

  十年前切尔诺伯格—龙门事件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乌萨斯悲剧的终结,相反,它仅是一个开始。乌萨斯与大炎的联合调查团,只是在废墟中兜兜转转,拍几张算不上入流的照片而已,根本没有实际的调查作用,数十万人死亡的真相也就被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

  但只要有遗漏的火光,便可再次烧燎整片冻原,哪怕他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从彼得海姆中学逃出生天的学生,为罗德岛提供了关于切城事件最可贵、真实的资料。整合运动的恶迹、乌萨斯当局的不作为、惨绝人寰的杀伐,等等等等。

  这些资料能有效地辅证真相,使罗德岛握有对乌萨斯的威胁,从而更大程度避免知晓太多内幕的罗德岛被乌萨斯剿杀。而那些死里逃生的学生,一方面受罗德岛的庇护,可以生存下去,另一方面又成为罗德岛的新生力量,以她们擅长的方式为感染者,为穷苦人,为一切被压迫的人们而战,进而为泰拉大地疗伤。

  1102年2月,酝酿已久的圣骏堡事变影响了整个乌萨斯,代表先进生产方式和社会理念的革命家们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暴戾横行的王公贵族,将他们的封地及移动城市改造成符合其利益的全新面貌,革命的号角声一时振彻乌萨斯霜寒的天空。

  然而作为利益的既得者,革命的领导者们不愿往外争取更多的自由,因为他们认为那本就不属于自己,而且先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于是他们想就此收手,源自初心的热情每况愈下。

  维特议长早就看穿了这场动乱的突发性和短促性,因此在对手最为强盛的时候,谏言皇帝避免让诸集团军与其正面交锋。等到反叛者近乎穷困的时候,又集结大量兵力,收复了失去的土地。

  1106年5月,这场史称“圣骏革命”的战争落下了帷幕,帝国赢得胜利。

  但无独有偶,就在乌萨斯躁动不安的岁月里,其周边国家各自的根基,也悄然松动:莱塔尼亚第二帝国灭亡,水晶皇帝改弦更张;维多利亚的千日战争,议会的权威赫然轰塌;大炎社稷持续数百年安详于恸战中延续,真龙任用林氏丞相主导戊子变法。

  似乎整个泰拉,都在某种不知名因素的驱动下,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1107年1月,乌萨斯学生自治团脱离罗德岛,她们想要重返自己的祖国,去改变一些看似平常的事物。手续办理好后,罗德岛人事处又收到了赫拉格脱离罗德岛的请求,他深知那些年轻人虽然意志坚定、富有才能,但终归是经验不足,更不了解乌萨斯较为隐晦的内幕,所以要与她们一同回到故土。

  在这片大地上,凯尔希见证了太久的苦难,若是能做出有效地改变,她当然会支持,她也期望着乌萨斯的解放。但近些日子类似的脱岛请求实在太多了,她很担心罗德岛一众精干力量的失去…哪怕只是暂时的,也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危险。

  “凯尔希…医生,我们罗德岛的宗旨是什么?”

  “…找到彻底治愈矿石病的方法,消除源石痼疾对人们的威胁,让感染者不再受社会歧视。”

  “不再受歧视…很好,可是凯尔希,你真的认为只要矿石病的问题解决,这片大地的苦难就会结束吗?”

  “……”

  “疾病、天灾都并非苦难的根源,泰拉普遍存在的专制、压迫和剥削才是。罗德岛走上解决矿石病的道路,这不过是我们所探寻的,解决整个社会问题的一条分支。现在凛冬她们要去做的事情是真正踏在主流之上的,相对于我们的工作,当然更重要。”

  “博士…虽然我并不理解,但你的信念似乎因某种特殊记忆的真实性而格外坚定…哼,十年了,我还是无法看清你的所有,甚至我所知道的,也不过冰山一角。泰拉的曙光初现,抓住机会吧,博士。”

  1107年7月,暗中发展半年之久的乌萨斯新革命党在乌卡边境的移动城市柯尼斯发动暴力政变,武装夺取了柯尼斯及其周围地区,建立革命根据地。两天后,新革命党号召域内各界人士参加会议,决定重大事项,会议通过了创建军队推翻帝国统治、解放乌萨斯人民的议案,同时乌萨斯新革命党更名为乌萨斯无产党。月末,乌萨斯红军正式成立,赫拉格任总司令,安娜·莫罗佐夫任总政治委员,受无产党统一领导,以解放乌萨斯全境、建立属于乌萨斯人民的乌萨斯共和国为最高纲领。

  后续的三个月,乌萨斯红军采取城市与乡野并重的策略,一路高歌猛进,击败了一众地方军阀。解放区域扩大了四五倍。乌萨斯红军从最初的三个军团九个师发展为十个军团三十个师,总兵力近二十万。

  1107年10月,早就察觉这场战争不同于以往的维特议长,来到了皇宫正厅。

  “陛下,您的臣民躁动不安,但政府权力的重构尚未完成,完全可控的部队只有在这十年里重组的第三集团军而已。”

  “我们还是太迟了…站在我对立面的大臣与日俱增,军权、财权,它们都在我的手中一点点流逝。”

  “然后化作食粮,喂养了欲求不满的几十个家族。”

  “不止是他们。哥伦比亚为了扩大海外市场,攫取更多利益,而向它的东方倾销违禁商品,巩固其国家在诸多产业上的垄断地位。”

  “陛下,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想要光复乌萨斯,以至于您父皇在位时雄伟的姿态,只有排除一切政治上、军事上的阻碍才有可能。”

  “…议长,一边利用我们仅剩的些许权威,加之适当的利益驱使,让其他三支集团军与匪军消耗,另一边遣派暗线监督政局,阻遏部分权臣的势力肆意发展…”

  “陛下,军事、政治两路并行的策略虽然有效,但能拖延的时间不会太长,能不能在假象幻灭之前完成政府重构,犹未可知。”

  “…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父皇真是给了我一个烂摊子,他为乌萨斯带来了几十年的辉煌与财富,却不曾想这笔交易的支付如此巨大,巨大到需要数十万生命的苦难来填补。”

  “陛下,您与乌萨斯同在,我亦与您同在,就算炮火漫天,城破身死,最后守住这座宫殿的,也一定会是利刃的战士。”

  1107年12月,第一、第二和第四集团军先后抵达前线,以人员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的战术攻打根据地的防线。守卫西线平原的第三军团,其主力第七师被第一集团军的炮火覆盖,无法发动反击,其师长别尔夫什卡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士们被掩埋在坍塌的战壕里。占据北坡制高点的第八军团,其军团长朱格利面对第四集团军的攻势竟选择不战而退,全军退缩至三十里外的山头,贯通根据地内外的要道霎时洞开,第四集团军的兵锋挥向根据地腹地。东线第二集团军攻入了移动城市,分割包围入驻此地的一、二军团,又以一个师团的急行军抢占其撤退通道,歼灭了第二师和第六师,其余四个师聚成一点,勉强突破帝国部队封锁,撤至柯尼斯。

  “炮兵阵地遭遇无人机轰炸,前置部队陷入混战,阵线正在收缩!”急促的声音来自正在重夺北坡的第十六师师长伊琳娜。

  “该死的帝国军!居然完全攻破了外层防线!”来自指挥所的参谋。

  “喂…什么?!你说什么!别尔夫什卡牺牲了!第七师全军覆没!”来自电台前的通讯员。

  “哈…呼…不行了,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我两个师打残了!根本打不过!”来自气喘吁吁跑回总部的第四军团军团长弗托里亚克。

  “…把电话给我。”嘈杂声音过后,“第五军团、第七军团和第九军团听命,立刻形成互为犄角的阵型向东行进,全力撕开一个口子。所有已参战的军团收兵,以师为单位紧随其后,拱卫总部,第十军团殿后拦截追击。”

  总司令赫拉格深知,没有能够保障的后勤补给,使这支部队经不起太大的挫折,如此逆风的局势下,只有撤退一条生路。

  先前的胜利让党内军中许多人产生了对速胜的妄想,只有极少数人同赫拉格一样,担心着并不真实的胜利将部队推向暂时不属于它的地位,以致于会在一场真正的厮杀中失去根基。

  很显然,将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十三师独自抗击了敌人两个师团的围攻,其余部队成功占领了东撤的必经之地,第九军团已经全军脱离战场。”

  “凛冬的十八师解救了伊琳娜的十六师,现在她们正往阵型中部赶来,十七师…陷入以术士纵队为主力的第六师团剿杀,所剩无几…”

  “第八军团有消息了!朱格利被二十二师的一个弩手所杀,现在全军正靠近十三师!说不定可以把那两个师团反包围!”

  “让第八军团绕过阻击线,直接与第七军团会师。”赫拉格再次下令。

  “啊?为什么呀?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吗!”

  “我们四个师很难短时间战胜敌人两个师团,如果敌人其他部队增援那里,那不止是十三师,第八军团将会覆没!”

  “可是!十三师就不管了吗!他们快撑不住了!”

  “十三师的任务本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拦截敌军,给我们的先锋部队创造安全的撤退空间,不要因为这种必然的牺牲而舍本逐末!”

  参谋面对赫拉格的果决,竟一时哑口无言。

  另一边。

  “元帅阁下,怎么了?”

  “没想到,赫拉格的实力真是一点儿也不随年纪渐老而退步。”紧盯着地图的高级军官指向了地图,“你看,我们原定计划是用重火力震慑匪军,让他们以为我们要采取火力优势的强攻,从而让他们形成有缝隙的分散布局,我们三个集团军再穿插敌纵深,扼住匪军咽喉,然后分割包围的消灭。可是…赫拉格,他看破了我的计划,让所有部队紧密的行动,使我军无法找到合适的战机…我们也只能以师团的单位分散战斗,但效果不佳,敌我互有胜负。”

  “可敌人的根据地已经松动了啊,西部完全被第一集团军收复,匪军只有第十军团莫洛斯部仍在柯尼斯负隅顽抗。主力也一直被我们的部队追着打…”

  “现在的帝国承受不起过分消耗,假设停止一切战争的前提下,也许帝国将先于匪地倾倒…这不同于圣骏堡的叛乱,这场战争,我们的敌人更多更广,这也是帝国残破不堪的局面所导致的,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言语间,一名情报员来到指挥部,“十三师防线已突破,目前正在继续消灭他们的兵力。”

  “好!传令,第四集团军后撤,前置炮兵和铳兵,阻击第七军团。第二集团军向敌人阵中进攻,务必再歼灭一两个师。第一集团军继续在柯尼斯牵制第十军团,避免其回援匪军主力。”

  “元帅,第九军团不拦了?”

  “拦,当然要拦,但是眼下的兵力不足…立刻向陛下传讯,请求将第三集团军调至金银山脉一带,阻挡第九军团。”

  “啊?!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们与陛下不合,这种丑陋的事情怎么可以被匪军利用,我要让他们知道,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我们这些老古董势必会联合…他们自诩要拯救乌萨斯,也以此为动力战斗,所以只要我们用事实向他们证明我们也能拯救乌萨斯,匪军就会不攻自破。”

  1108年1月,晚了一步的第八军团留下二十三师继续阻击,二十二师和二十四师跟随主力突围。赫拉格眼看第九军团抵达金银山脉,令部队于山脉之前四十里稍作歇息。柯尼斯沦陷,第十军团仅剩一个师的兵力,莫洛斯自贬为师长,带领他们奔向主力。第七军团及其后方的十四、十五两师与第四集团军巧妙周旋,竟避开其兵锋,直接与第九军团会师。后续拱卫总部的数万兵力紧随其后。

  “首长,苦艾已经侦查过了,正如您所预想的,金银山脉的守军确实是重组的第三集团军,而且他们似乎用特殊的源石技艺为山脉平添一层烟幕,详细的兵力配置并不能为我所洞察。”

  “真理…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有对策了?”

  “报告首长,对策确实有,但并不是军事手段。”

  “愿闻其详。”

  “乌萨斯国内政局复杂,很多将军、大臣,不与皇帝一道,甚至这个官僚集团可以做到和皇党分庭抗礼。切城事件之后,第三集团军近乎崩溃,于是皇帝便顺水推舟,亲自主持集团军的重组,使这支部队成为其可控的武装力量,延缓了官僚集团的迅猛发展,可仍然大势已去。”

  真理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深邃的目光。

  “我曾听闻,大炎几千年的历史中有这样一场战争。当时的真龙残暴顽劣,骄奢淫逸,终日酒池肉林,大炎城野一时民不聊生。后来姜齐、勾吴地界贫农揭竿,斩木为兵,转攻王土。但他们自认势单力薄,不能为战,于是晤诸家廉臣良贵,缔交为一,最终战胜当时的真龙。”

  “你的意思是效仿大炎历史,与那些压迫阶级为伍,只为干掉统治者?”

  “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任何一个国家的革新之路都不能照搬他乡异国的方法,必须要结合其本国的国情,因此我们不妨为底蕴深沉的乌萨斯历史谱写一曲未曾设想的壮歌。”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首长果然精明,我想这是可行的,这将成为乌萨斯…不,这片大地历史的转折点。”

  1108年2月,烈夏作为乌萨斯红军的代表,亲赴金银山脉与第三集团军的将军们会谈,果不其然,第三集团军表示愿意为他们的逃亡开路,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两败俱伤,让权贵王臣得了渔翁之利,继续在乌萨斯的土地上为非作歹。

  接到消息的皇帝踱步于宫殿,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千里之外金银山脉的乾坤浩气,他更感受到这股气流终会化作甘霖,洗涤久经蒙垢的乌萨斯,带来莫大的焕然。

  月末,乌萨斯红军全军越过金银山脉,直抵敌人力量最为薄弱的移动城市罗曼诺夫堡,以此为中心建立了另一处根据地,赫拉格又发觉先前战斗中暴露的问题—军团编制严重影响师级单位战斗力发挥,于是撤销了军团编制,总部直辖各师。

  “没想到啊…我们还没有挑明了喧宾夺主,反倒是陛下先背叛我们了…”

  老元帅面对第三集团军及皇帝的不作为,深感气愤与无奈。目前的状况还不足以让他背后的势力举起刺王杀驾之大旗,真理所谓的官僚集团仍然需要暗中储蓄实力,所以纵使匪军纵横封土、皇帝遥控远军,他们也只得敢怒不敢言。

  1108年3月,乌萨斯红军的整补完成,一些伤亡惨重的部队,其残兵被编入伤亡相对较小的部队中,最终二十个师被保留。之后,赫拉格与参谋共议,决定用七个师的兵力分为东西两路拓展根据地,再从长计议。

  但很不幸,他们的阻碍并不局限于集团军和权贵势力。

  1108年,4月16日,4:00PM,罗曼诺夫堡前敌指挥部

  “也许旧贵族和工厂主们的矛盾不浅,但他们在镇压人民反抗这件事上是一致的。”真理说到,“再加上村野的地主阶级,以及来自哥伦比亚的经济文化侵略,促成了国内复杂的政治格局。”真理正在总结作战报告。

  “正是因为政治格局的复杂,所以我们的军事行动也十分受限。”一位参谋一边回应,一边指向地图,“十二师、十四师和十九师组成西路军,计划重回金银山脉,向敌人第二集团军重点防御的瓦尔代河进军,但还未到达指定的作战地点,就与沿路地主的私家武装发生冲突,作战时间被迫推迟。一师、五师、九师和十八师组成东路军,向敌人力量薄弱的新工业区隐秘行进,但两天前,我们的计划被间谍暴露无遗地透露给敌人,第四集团军抢先一步阻断了行军路线,我军只好撤退。”

  “据说间谍是工业区的某个龙头派来的,真该死。”

  “形势很严峻啊,这还没有与敌人正面展开作战,部队就遇到这么大困难。”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衣衫褴褛的战士十万火急地跑入指挥部。

  “啊…不好了,敌人发现我们东路军撤退,全杀上来了!”

  “冷静点…你是哪支部队的,受到袭击的部队又在什么位置?”

  “报告总政委,我是十八师三团八连的连长,我们师作为东路军撤退的队尾,遭受了来自第四集团军三个方向的进攻,敌人大量攻坚手把我们冲散,又用法术和炮火覆盖…损失惨重。”

  听到“十八师”的番号,赫拉格下意识地收缩瞳孔,把目光转向身旁的政委真理,而真理此时面露难色,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

  “什么…那你为什么跑回总部!而不用电台传讯!一个连的兵力在这种战场也至关重要!”

  “电台受到敌人法术干扰,无法使用!师长她委派我带着全连回来报告…我的连在敌人一路轰炸之下…只剩四十多人了!……还有,凛冬师长亲自上前线了…”

  “*乌萨斯粗口*我跟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总是逞英雄,没想到她还是作队尾去阻击敌人了!作为师长还*乌萨斯粗口*上前线战斗…她总是这样,想要把一切苦难都揽给自己背负,唉…你先带着战士们去找卫生员吧。”

  “仔细想想,你们这些孩子里想要独自背负苦难的,恐怕不止她一个吧。”

  “…确实如此,可娜塔…早露,她是书记员,理论上来讲不需要直面炮火轰鸣。”

  “不,安娜,你错了…”赫拉格仰首长叹,“从彼得海姆逃出的你们,都是如此。”

  “…首长,您应该有什么误会吧,不说别人,单是我就希望让大家共担重负,不要让某一个人被压力摧垮…”

  “你知道为什么罗莎琳在感染后减少与你们的接触,而是去找猎蜂训练吗?”

  “你知道为什么小拉达没有说出那天的事情,而是继续做好她的本分吗?”

  “…你知道为什么你最先想要离开罗德岛,却发现是最晚提出申请的吗?”

  “你们所有人都太顾及彼此了,比你想的都顾及,比你们自己都顾及。”

  “安娜…你在罗德岛的所学尽数转化为你的能力,可那种年少时诞生的情感却永远比理性迅捷。”

  “不光是你,不光是你们,苦艾、猎蜂和我的女儿,都经历了不该经历的寒暑,导致你们太缺乏可以匹配自己力量的果敢了。”

  “有时候,你们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敌人,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狭隘,更要面对过去的自己的阻碍。”

  “只有战胜这些困难,乌萨斯的曙光才能更快到来。”

  “…受教…谢谢您,赫拉格首长。”

  “…好了,重新投入战斗吧。”赫拉格起身走到地图旁,“一、五、九三个师的撤离不能改变,因为他们实力的保存正是十八师断后的目的。现在距前线最近的,是作为原定后续部队的伊琳娜的十六师和烈夏的二十七师,让她们去驰援凛冬,你看怎么样。”

  “第四集团军的作战特点是避开锋芒直击懈处,达到消灭有生力量的作用,他们擅于跟像二十七师这样的冲锋型部队作战…我建议换莫洛斯的三十师配合十六师驰援,柯尼斯一战证明了这是一支打不垮的部队,最适合教训圆滑的第四集团军。”

  “嗯,这个主意好,通讯传令!…但是你看,现在新工业区前沿已经成为战场,我们必然要抽调部队奔赴,也就是说我们的部分乃至整体兵力都会受其牵制。如果你是赫科廖夫的参谋,你会怎么做?”

  “我会调动其他兵力配合地主武装围剿西路军,迫使敌人陷入两线作战…”

  “对,两线作战,这种诸国内战百试不爽的战法。”

  “那我们必须赶紧把那三个师调回来!不然新根据地就完了!”

  “不急…传令,十二师继续清剿地主武装,十四师和十九师南撤,进入森林埋伏,二十二师和二十四师潜入金银山脉北岭藏匿,二十七师正面驰援。另外,伏于南北两侧的部队行动必须隐秘,可以用我们在金银山脉得到的‘那个’,但二十七师务必要暴露于敌人视野之下。”

  “暴露?这怎么…”

  “敌人不是想两线作战吗,我们就正中他的下怀。”

  东线,随着无人机第九轮轰炸的结束,第四集团军的空降旅接踵而来。

  “*乌萨斯粗口*去死吧!”凛冬挥舞着手中战斧,击倒了扑来的敌人,“师部警卫连!全体跟我支援三号阵地!”

  跟随着凛冬的战士们用红军为数不多的铳械武器为她提供火力掩护,空降兵一时连连坠地。但后续的空降兵迅速作出反击,红军战士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凛冬蓄力跳跃,一举冲杀至阵地上方,她面前的敌人顷刻血染长空。凛冬又反身挥动战斧,解决了打算偷袭的敌人。

  “没完没了!你们这些帝国的*乌萨斯粗口*统统给我下地狱吧!”凛冬扔出战斧,正中压在一个战士身上的突刺手,但下一刻,失去武器的凛冬立刻被术士和弩手盯上,眼看马上就要射杀凛冬—

  “砰!”一个身影用手铳射杀了正在瞄准的弩手,又趁术士尚未反应过来,迅捷地射杀了术士,“凛冬!我来了!”

  凛冬猛地扫视过去,发现救了自己一命的是她先前解救的十六师师长伊琳娜。

  “伊琳娜!多谢!”

  “没什么,这下我们扯平了。”

  “诶…嗯?!小心!”凛冬一把推开伊琳娜,又顺势前滑,一脚踢在了杀过来的突刺手的下胯,而后迅速拣回扔下的武器,带着伊琳娜跳入战壕。

  “呼,这儿太危险了,赶快下去吧。”

  “不用,相比苦艾她们,这地带已经够安全了。”

  “苦艾?侦察营在什么位置?”

  “你看。”凛冬铺开地图,“我让苦艾带着侦察营打探情况,目前可知的突破口尽数被堵,但这里。”凛冬指向一座山坳,“这里还空着,我们可以从中穿针引线,十八师四个营过去,两个营守卫,剩下一个团殿后。把这座山坳当作我们全军的中枢,以保证部队来回流通战斗,从而牢牢把握战场主动权。”

  “可这条路只能贯通前线和更前方,无法与总部相呼应啊。”

  “我想,来支援我的,应该不止你的十六师吧。”

  “的确,莫洛斯的三十师摸到外线炮兵阵地了,现在应该正在鏖战。”

  “既然你们近万人的部队能过来,那总部就可以联络。”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第四集团军愈发猖狂,你为什么要继续往东突进呢?”

  “罗曼诺夫……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凛冬回首向罗曼诺夫的方向望去,晚霞裹挟着落日,光芒越来越黯淡,而她的后方,则是渐渐挂上夜幕的双月,映照着另一片冻原。

  此时,帝国军元帅府。

  “元帅!前线战报。”一路跑来的军官将手中文件递给元帅。

  “什么!西线第二集团军主力师团被敌人六个师包围?!跟那些土财主过不去的不只有一个十二师吗!就算加上后续的二十七师…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

  “报告元帅,根据调查,匪军有术士使用了特殊的源石技艺,制造了磅礴烟雾,导致我们的侦察部队并未发觉敌人…”

  “什么…烟雾的源石技艺…哎呀!我*乌萨斯粗口*的陛下,那是第三集团军的烟幕术士!他们竟然敢…唉!*乌萨斯粗口*。”

  “算了,炎国有句古语,叫竭泽而渔,想必这烟幕也就能耍我们这一次了。”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什么!东线还没打下来?已经伤亡逾万了?!”

  “…东线无果,西线中计,这*乌萨斯粗口*打得什么仗…”

  “不行,这群两脚沾泥的贱民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野?立刻调第一集团军反向包围西线匪军,与第二集团军里应外合,务必消灭他们。另外,给我起草谏皇令,由参谋部联名签署,不得有误!”

  “谏皇令?!您确定要用这种形式吗?”

  “虽是露怯,可不得已啊…而且如果真让我们被匪军打败,那他不还是匪军的头号敌人吗,他不会这点儿都看不明白的…”

  1108年,5月1日,2:00PM,皇宫

  阴雨连绵,遮云蔽日,被淋湿的维特议长推开正厅大门,边走边言。

  “陛下,谏皇令上来了,看来他们是真急了。”

  “谏皇令是乌萨斯流传甚久的政治制度,主动交还权利并作出担保,求得不需皇帝旨意也能实现的许可,没想到匪军能逼得这帮政治铁公鸡唱这一出…”

  “看来我们对匪军太纵容了,我们帮助他们的原因是牵制、消耗集团军,避免被其消灭,可现在的局势下,他们反而能将这个国家的一切推翻!这于我们而言还是没有益处。”

  “哪怕我不想,也只能这样了…”皇帝将视线转向身后暗处的人影,“你们…前往东线战场,击退匪军凛冬部。”

  听到皇帝命令的他们,齐声称是,并身敬礼,然后走出宫殿,伴随着一缕黑雪。

  “终于啊,匪军自以为是的日子要到头了。”

  午夜,东线

  第四集团军向山坳发起的第六次冲锋宣告失败,炮声暂时停歇。凛冬、伊琳娜和莫洛斯挤在战壕里谈话,预防下一次进攻。

  “诶,二位,你们情况怎么样啊。”

  “还不错,两个弩手连打下来三十多台无人机,一个突刺手小队被我们缴获的炮火炸成了齑粉,所有阵地基本夺回。你呢,莫洛斯?”

  “二团在阵地下与敌人展开白刃战,初步统计消灭三千余人,其他部队则在两侧抵挡进攻,还算能守住。”

  “当初跟那丢人的玩意儿学的东西,倒是还挺实用。”

  “诶凛冬,你跟我们说说你在罗德岛上发生的事情吧,我对那个组织挺感兴趣。”

  “是啊是啊,连咱们的赫拉格老首长都在罗德岛待了几年呢,一定有不少有意思的见闻吧。”

  “罗德岛嘛…那里的日常比较单调,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在训练场、医务室、课堂和食堂里来回跑,有时候跟着其他干员上前线支援战斗。”

  “但我在学校的日子里,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

  “你们那时组织了一个学生自治团?”

  “是啊,年少无知,口出狂言罢了。”

  “你所言并非狂言哪,你看现在的党和军队,这不就是当初自治团的目标吗。”

  “早露书记也在党成立后组织了青年团,作为党的青年预备队,这不是很好吗。”

  “…还行吧。”

  就在三人洽谈之际,突如其来的寒风摧毁了逐渐温暖起来的气氛,三人惊于这种突然,纷纷起身以待。凝滞片刻,又一股寒风袭卷,把凛冬的帽子吹跑,重重地拍在地上。一瞬间,凛冬的记忆被唤醒,莫大的恐惧促使她推开另两人。果不其然,一阵黑影滑过战壕之上,落下了满地黑雪,腐蚀着地面的冻土。

  “什么!这怎么回事儿?”

  “*乌萨斯粗口*的,两面三刀的皇帝,居然把内卫调来了!”

  “内卫?!”听到这个称呼的伊琳娜和莫洛斯也变了脸色。”

  “砰!”炮火声再次响起,帝国军士兵杀声震天,仿佛快要割裂宁静的夜空。

  凛冬冲出战壕,向四野望去,只见几千帝国军一齐涌上了山坳,“莫洛斯,你的守备团呢!”

  莫洛斯紧随凛冬身后,“不应该啊,防线被突破为何我没接到任何消息!”

  “喂!你是哪里的部队?”伊琳娜接起了电话,“怎么回事儿,前线…什么?”伊琳娜忽地扣下电话,用散落的目光缓解紧张情绪。

  “莫洛斯…你的两个守备团,被内卫屠戮,全线崩溃…”

  又有一个身影在炮火中来到他们身边,“苦艾!你怎么在这里?”“总部来电,西线虽获小胜,但无奈强敌猛攻,敌人两支集团军二十万人驮使我伤亡过半,目前正全线撤退…”

  “可恶啊,重蹈覆辙了吗…”

  “…伊琳娜,莫洛斯,我们无路可退了…全军必须向东,总部守不住罗曼诺夫。”

  “…你指挥吧,我们听你的。”

  “十六师转向敌人侧翼,吸引敌人兵力北调;三十师在阵地外剿杀敌人先锋,延缓敌人进攻的速度;我的十八师贯通山坳,在运动战中寻找出路。”

  “哄—”凛冬刚刚完成布局,一名内卫就杀了上来。凛冬猛地躲闪,却还是被内卫的刀刃划伤,强忍疼痛的她站立起来,保持着战斗姿态,伊琳娜和莫洛斯想跟她共战,却被凛冬厉声呵退,被要求回到自己的师部完成任务。凛冬拿起战斧向内卫跳劈,却被他轻松挡住,内卫冷笑一声,反向刀锋发力,将凛冬震回原处。凛冬一时无法站稳,扑倒在地上,又看见不知何时已经行动起来的内卫握刀插向自己,于是翻滚起来,一连躲开三次进攻,又趁内卫速度减缓,起身劈砍而去。凛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斧砍向内卫的脖颈,却像是玻璃摔在了钢铁之上,霎时四分五裂。

  凛冬反应不及,内卫的眼神则闪现一抹凶光,又将刀刃刺向凛冬,眼看就要穿过头颅——“匡!”苦艾推开了凛冬,用自己的匕首划过了刀刃,但这根本无用,苦艾被冲击至数米以外的地方,“匪徒,真是重情重义,那我便送你最后一程。”内卫挥刀劈向昏迷的苦艾,看着这一幕的凛冬似乎再无力起身去拯救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空!”内卫没有料到眼前状况竟发展至如此地步,“什么?博卓卡斯替的战士?” 

  “错,是乌萨斯人民的战士!”

  凛冬感受到一丝希望,睁开双眼看到这奇迹的发生:一排重装盾卫挡在苦艾前面,对抗着眼前的内卫。

  “你们这些背叛乌萨斯的家伙,居然还敢来到这里?”

  “背叛?你又何时忠于过乌萨斯?”

  “笑话,皇帝的利刃,自然为乌萨斯皇帝服务,自然忠于这偌大的帝国。”

  “你当然忠于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可你几曾思考过那枯木凋朽的农舍;你当然忠于那服饰光鲜的老爷们,可你有没有同身无脂膏的残民谈过半句烟火;你当然忠于这幅员辽阔的帝国,可你何时为乌萨斯的苍生有过哪怕一次着想。”

  “没有,都没有”

  “那你何来的勇气,让你对忠于乌萨斯的信念不感到惭愧,不感到羞涩。”

  “…废话连篇。”内卫起身向盾卫劈去,却不同于预想的瞬间突破,反而相当吃力。

  “什么!不可能,你们早就失去了博卓卡斯替,为何还能那么强大!”

  “利刃,古旧时代该结束了,罗德岛的菲林,给了我们即使失去大爹也能继续战斗的勇气,不同于你这份近乎疯癫的勇气。”

  内卫与盾卫激战之余,凛冬将苦艾救下,躲进战壕里给总部发了一封急报,又奔赴别的战场。而苦艾则在昏迷中呓语,告诉她的师长侦察营已经完成任务。

  黎明,罗曼诺夫堡

  “内卫突袭东线阵地,战局急转直下,但原整合运动爱国者旧部突然出现,抵挡了内卫进攻,目前已维持住局势。”

  “又来了一封:十八师侦察营成功找到通往东部高原的路径,全军可以通过那里东征。师长凛冬和侦察营营长苦艾身负重伤,经抢救已无大碍,但近日内无法出战。伊琳娜&莫洛斯。”

  真理和赫拉格都听到自己最熟悉的名字,又看到初阳渐起,心生希望。

  “游击队啊,哼,看来战争结束后我们必须回罗德岛好好道个谢了。”

  “印象中博士告诉过我,爱国者的游击队欠罗德岛一个人情,看来是还上了。还有凛冬那家伙,我现在就去看看她。”

  “东部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原先最擅打高地的第三集团军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东部高原必然成为红色的绽放之地。”

  “可是首长,凛冬受伤了,下一步谁来打头阵呢?”

  “…烈夏,险峻山岭上有座贼城,就让她发挥一下惩奸除恶的本色吧。”

  “传令,二十七师作先锋部队,往十八师所开通道路奔赴,第八、第十五、第二十六师作第二梯队跟随其挺进,避免敌人从新工业区方向突袭,第一、第五、第九师作第三梯队,包裹总部,以会合十六师和三十师为目的行动,西线其余五个师作为第四梯队,紧密连接第三梯队,跟随主力东进,剩余的五个师作为殿后部队,阻止敌人一、二集团军追击。”

  顷刻间,浩浩荡荡的乌萨斯红军开始了新的征程。

  1108年,5月5日,7:30AM,干部修养连

  “你看看你啊,一打起仗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天天往第一线跑,伤成这样…这几天你养伤,还在这东写西写的,赶紧放下吧。”真理抢过了凛冬的笔和本子。

  “诶,安娜,你别抢我笔呀,我算着东西呢…”

  “算,算,算,别算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嗨没事儿,不就几个小伤口吗,有几天就愈合了,不信你看…诶呲呲疼疼疼!”

  “诶都说了让你注意点儿,你怎么…”话语间,真理的手紧握住了凛冬的肩膀,两人的脸庞贴得很近。十年的岁月很长,很厚重,长到她们从懵懂初开的孩子成长为了如今的先驱者,厚重到当初切尔诺伯格的阴云能被新生的晨曦击碎,也许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让二人以最幸福的状态渡过岁月。

  一声门响煞坏了风景,医务室里的二人马上隔开距离,但抹除不掉面色的红润。

  “啊…奈音,你来给凛冬换药吗?”

  “啊真理姐,你在啊,你可得好好说说凛冬姐,被内卫划伤、震伤,她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天天要求回部队,这可不行。还有,血液源石结晶密度的报告出来了,因为伤痕较浅,接触到源石的部分组织已经切除,所幸没有感染。”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奈音。”

  “不用谢…哦,对了,古米姐昨晚烤的面包你都没吃,我帮你拿过来了。”

  “哦好,帮我谢谢古米。”凛冬接下面包,又伸出伤手让奈音换药,“真理,现在部队到什么位置了?”

  “唉你呀…顺着苦艾发现的道路,我们已经有五个师进入了东部高原,党委会议一致决定在东部高原建立新根据地。总部也取得了与切城地下党的联系,正准备接应那里的党组织。”

  “帝国军上不去高原,可那里有原本的地方军阀吧,烈夏打败他们了吗?”

  “东部高原地瘠民贫,当地军阀兵痞习气严重,战斗力不高,烈夏专治这些人。”

  “那…爱国者的部队,那些盾卫游击队呢?”

  “他们是罗德岛委托派来的,现在已经撤退了。”

  “…可罗德岛直接委托他们过来的话,等于干涉乌萨斯内政了吧,这没事吗?”

  “博士自然深明此理,罗德岛并无力卷入像乌萨斯这样的大国的内战之中,因此他们做了些小手脚。”

  “一方面,罗德岛直接发给他们的,是一封含有暗号的密信,并借用了‘切尔诺伯格’的署地,从而让敌人误以为这是切城党组织的密信,完全失去调查方向。另一方面,罗德岛又给了我们的赫拉格首长一个切城的密件递令,这份密令的内容就是调动盾卫帮助我们。可敌人综合署地切城的密信,及这份密令的内容,便会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赫拉格直接调动了盾卫游击队。这样一来,罗德岛的参与痕迹就完全被抹除。”

  “这…这能瞒多久啊…”

  “不会太久,但至少能在我们攻入圣骏堡之后。”

  两日前,东线

  “第四集团军向高原山脚行动,而非直上高处扼守山谷,证明他们没有上山战斗的能力,这是我军一举突破的大好时机。”

  “切城事件后,一部分萨卡兹雇佣兵流落东部高原,与当地山贼勾结,又得军阀扶植,屡次侵扰掠夺百姓,队伍逐渐壮大,他们才是我们东征最大的敌人。”

  “不用说了,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吃人鬼,给他一举歼灭。”烈夏摩拳擦掌,“猎蜂,你带领一团佯攻,声势造得越大越好,二团三团团长,你们趁机分别从东西两侧包围城垒,但不发起进攻,完成部署后,所有部队原地待命。”

  近两千名红军战士向贼城扑去,与城楼军阀展开激战,缘于之前战斗缴获的炮火,红军已经有了一支独立于各师的炮兵团,他们在前线发挥巨大作用,一时间完全压制了城内军阀。

  “*乌萨斯粗口*匪军哪来的这么多大炮!”

  “军座!匪兵杀上来了,我们的外围阵地全部丢失!”

  “*乌萨斯粗口*组织敢死队,给老子把阵地夺回来!”

  双方的部队在阵地上展开新一轮白刃战,只见一些红军战士分散开来,躲避横飞的源石子弹,但还是有两三人被击中倒下,一名战士摸到铳手身后,从而解决了他。无人机从城楼飞出,扔下几颗炸弹就被密集的法术击中,坠落到了地面。红军的术士们缓步前行,接连攻击冲锋的剑士和盾卫,但他们身后的弩手却也在打击术士。几个持刀的红军战士与军阀士兵互相砍伐,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猎犬撕咬着受伤的红军战士,矿石病发作的士兵发疯般冲向他,可他的班长只身挡在前面,其他战友趁机砍到士兵,又击杀猎犬,救下了他。被炸弹击中,身上燃起烈火的红军战士,靠着一股狠劲把手臂上长出的源石结晶磨成刀刃,张开双臂扑向敌人。

  “差不多了,全军撤退!”

  再怎么说,佯攻的战斗也不该有这样的烈度,猎蜂立刻挥师作罢。

  贼城两侧,两支红军部队正严阵以待,萨卡兹雇佣兵和山贼强盗也在城楼两侧巡逻。

  突然间,二团七连的巡逻战士发觉第四集团军的一个师团奔向贼城,“团长!团长!帝国军!有帝国军!”

  “还真来了,烈夏师长对战场的直觉真敏锐啊…传令,抽调两个主力营埋伏到阵地隐秘处,继续吸引敌人突进。”

  “啊?团长,我们不是在围城吗,怎么还要把别的敌人引过来啊?”

  “这是咱们烈夏师长出的主意,叫围点打援,简单来说就是假装围困一点,实际打击增援部队。我们表面上围困贼城,可围而不攻,等待敌人兵力增援此地,然后我们再撤出部分部队打击增援,可以达到最大的战斗效果。”

  “哇,好厉害,师长是怎么想出这种战术的。”

  “师长也不是自己想的,她前些日子被咱政委塞了一堆书,其中有一本来自炎国的兵法典籍,其中记录了炎国并城之战中,一位姓徐的将军创造此战法大败敌军的历史。”

  “原来是这样。”

  “…小子,我看你对这一类东西挺感兴趣的…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团长,我是您七连的一名战士,叫做安德烈•费奥多尔•奥斯特洛夫斯基。”

  “…安德烈,好名字,来,跟我走吧。”

  两个小时后,围城的二十七师主力奇袭增援师团,几乎歼灭了这支部队。后来烈夏又用缴获的无人机向城内广撒传单,彻底混乱了萨卡兹雇佣兵和山贼的军心,之后他们开始了内部的战斗,又与军阀进行巷战,这座贼城霎时掀起腥风血雨。最终,城内三方势力都再无力控制城区,二十七师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进入了贼城,后世为纪念师长烈夏,命名其罗莎琳城。

  傍晚,帝国军元帅府

  “坐下吧,伊凡先生。”受到元帅邀请的,是一名战地记者。

  “好的,元帅阁下。”

  “记者先生。”元帅拿起了一张照片,“你是怎么拍到这番情景的?”只见照片里并无别人,竟是正在树林里谈话的赫拉格、真理与几名参谋。

  “我也只是碰巧遇到而已。”记者摆动着餐叉,啃食着肉食,“等到帝国报社头条刊登这条新闻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拍下了一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

  “历史意义…确实啊,可惜了,伊凡先生,你当时拿在手里的是摄像机,而非一把霰弹铳械,不然这场战争的历史将会改写。”

  “恕我直言,阁下,匪军的基层人员不过来自最为低贱的流民而已,您根本无需如此提心吊胆。”

  “如果一支流民散兵能屡次挫败帝国的军队,那我就不得不重新认识他们了。”

  “匪军气焰日渐嚣张,而帝国的本钱则渐渐殆尽,如果我们还不能掐住他的命脉,我们将永远失去机会了。”

  后续的三个月,乌萨斯红军和无产党在东部高原建立了新根据地,集团军、地方军阀和各类武装都再也无法攻破这钢铁与鲜血铸成的坚石壁障。

  1108年,8月1日,3:00PM,会后的会议室

  “一场伟大的变革,在这片大地的北方缓缓展开。”

  “我不知为了浇灌他,究竟还需要多少淋漓的鲜血。”

  “我也不知就算我们付出一切,那最终的理想是否能实现。”

  “但我深知,乌萨斯的历史,乌萨斯的命运,他岿然的陈旧已经被动摇。”

  “皇帝、贵胄、权臣,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

  “商人、财团、门阀,他们的故事也将近落幕。”

  “乌萨斯的冻原,寒冷的气候并未扼住生命的悸动。”

  “历史的舞台,民族命运的舞台,必然由她的人民来作下一个主角。”

  “也许,我们需要面对的阻碍还有很多。”

  “也许,我们将要踏上的道路还有很长。”

  “也许,我们必要完成的愿景还有很远。”

  “但乌萨斯的人民已经为冬尘蒙垢太久,再也无法继续耽搁。”

  “我相信,迎来仲夏的乌萨斯,也将迎来蜕变。”

  “我如今在此的逸话,也能得到未来的印证。”

  “胜利属于乌萨斯人民!”

  写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的早露,起身打开了窗户。窗外的暖阳倾洒进来,沐浴着久困书案的早露,即使她被强光刺痛眼瞳,她也依然看到了,看到了属于乌萨斯的曙光。

  附:笔者简记,文中诸多内容取材自现实历史、地理,不一定与泰拉相符,可作为普通玩家,能获取之信息少之又少,因此多有疏漏,还请评委稍稍包涵。另外,文中有一处在笔者看来需要解释,即“并(bīng)城之战”中,“并”字源于我国某省会简称,那么徐将军之身份便能够揭晓。望瓦莱塔能注意陋文 ,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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