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同人】婚后归乡——斯卡蒂篇
ooc警告,请谨慎阅读。
本文是up看完周年庆直播后狂喜到san值归零后想出来的东西,不喜勿喷。

这是一个灰漆漆的傍晚,太阳早已下山,初升的月亮和星辰又被海港中那无孔不入的诡异浓雾给彻底掩藏,而每个紧闭的大门上所悬挂的锈迹斑斑的老旧源石灯,那幽幽闪烁不定的昏黄成为这里少有的微光。
这里是阿戈尔北部的一处海湾小镇,位置偏远,甚至你在最老练的信使的地图上都不一定找得到它。说是镇子,严格来讲这里顶多也就算个稍大一些的渔村罢了。环绕港湾两侧,像巨翼一样笼罩小镇的光秃秃没有一棵树一根草的石头山脊将通往外界的出口挤得只有窄窄一条甬道,期间还要通过斧子劈凿而成的陡峭崖壁和不计其数大大小小散发着尸体腐臭般恶气的沼泽地。
“到了……”
随着司机低沉的嗓音,我和斯卡蒂拿好行李下了车,看着那辆破旧的末班车一颠一簸得顺着原路返回的车尾灯,像两只耷拉着眼皮的老花眼一样望向这边,就像它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老主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凭借那双几近昏白的眼睛和抖个不停的手来开过沿途曲折的羊肠小道的。再转身看看这阴森森看不到丝毫生气的小镇,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斯,斯卡蒂啊……你你你确定就是这儿吗?这里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就是这里。”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紧了紧背上的大剑。
“至少……在我记忆里就是这条路,所以你暂且放心吧,还有……”
一抹淡雅的微笑浮现在她瑰丽的面盘上,这要是被罗德岛其他人看见了恐怕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尤其是格拉尼,恐怕会一边嚷嚷着“斯卡蒂笑了!她真的笑了!”,一边在楼道里狂奔吧。
“还有……都已经结婚了,就不要只叫人家名字了……”
“唔,哦…夫,夫人……”
穿过杂草丛生的乱葬岗,走过被苔藓层层覆盖吞没的摇摇欲坠的古桥,离小镇已经不远了,我已经能看到那由黑色大理岩堆砌而成的古老建筑,那散发着陈年旧事般死气的感觉正在前方朝我遥遥招手。
两根黑灰色的方尖塔,大概三四米高的样子,一左一右伫立在镇子入口的两侧,表面那扭曲像蛇鳗似的诡异又美丽异常的花纹共同组成了一幅幅如同在缓缓蠕动着的图印,虽然我看不出来具体的含义,但依稀能分辨出一些较为清晰的形象:腾跃出海,张开宏口似要吞噬星辰的巨鲸、潜藏在海底之下,在彻寒幽冥中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独眼怪鱼、像脱衣舞娘一样扭动着恶心的八条触腕,身上环环相扣如铠甲一样的骨板间流淌着黑褐色污泥和海草珊瑚碎片的疯狂头足类,不,我敢肯定它绝对不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生物,就因为它那高高隆起如山岳脊骨一样的头鳍和一串串可怕而又婉转动听的低语之言。等等,低语?
“那边。”
斯卡蒂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抬起手遥遥指向那座海岸边巍峨耸立的教堂形状的尖刺建筑,它跟小镇上其它建筑一样,都是用的这附近山上开采的黑色大理石筑成,但在透过迷雾与浓云的几缕发丝般纤细的月光下竟然闪耀着点点星芒,天上的浩瀚星河陡然坠落入此也不过如此,阵阵低语般的吟唱之声正是从那个方向缓缓飘荡而来。
“是有活动吗?还是说……”
“嗯……不是很清楚。”
她似乎并不想多在这里停留的样子,拉起我的手便跨过两尊方尖碑之界,踏入了这处阴暗压抑的小镇。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我也不知道该向谁去形容我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先前在车站时距离小镇还有点远,再加上昏暗的天色以及海湾中那经久不散的浓雾,以至我当时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出小镇的大概轮廓,而直到我走近了,到达了并在那些黑压压的物体中间行进一段距离后才赫然发现:
这里的屋子建筑无不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之状,它们从深埋于地下的基座开始,从下往上旋转扭曲成足以让任何正常人都会感到强烈不适的怪异螺旋形状。在上面我看不到任何石料之间的连接缝隙,而地基更是深埋地下,就像是自深渊中拔地而起似的造物,大理石的材质更是赋予它们如同银镜般光滑的表面,但也因此让我们二人的面孔映在其上,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把房子修建成这个样子?这种怪异的造型难不成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这些屋子的建造者是谁?他们又是从何处知晓如何知晓这份精妙技艺的?这些疑问将我的思绪团团围住,但在冥冥之中似乎还有种胆寒的直觉在不断提醒着我,那仿佛有无数道寒彻骨髓的视线正在暗处悄悄地凝望着我们,从身后,从头顶,从脚下,还有……面前的墙上。
“夫夫夫人大人啊……咱,咱咱咱能不能……回去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啊不是不是,就是感觉…有点害怕……”
“唔……”
微微点了点头,她伸出手将我揽入怀中,用那光洁的额头轻抵住我的额头,那温香柔软的娇颜就在面前,两人间的距离更是前所未有的相近,让我原本因为周遭那无法直视的环境而混乱不已的内心得到莫大的慰藉,不知不觉中自然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我的家,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但是你不用怕,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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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斯卡蒂收到了一份来自家乡的信件,被她捧在手中那微微发黄的信封和那枚鲜红色宛如宝石雕琢而成似的火漆印,上面的图案一眼望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细看之下却发现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像是象形文字一样的几何状图案,共同编制出一条跃出海面的黑色巨鲸。
打开信件,斯卡蒂只是拿眼睛轻扫了一下,面色便瞬间沉了下来,信纸更是被她攥紧的掌心揉出数道深痕。
“怎,怎么了?”我问道。
“……”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半天过后才抬起头,望向我的那张俏脸上早已被泪水浸透,两道晶莹顺着面庞滴在纸张上,洇湿了字迹。
“我妈妈她,她……我唯一的亲人……”
话都没有说完,她一把狠狠地抱住了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前微微地抽泣起来,身体也跟着一声声闷哭而颤抖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
我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下意识想到的也只是紧紧抱住怀中妻子的身躯,让她尽量依靠在自己的身体之上,想着这样或许能多多少少减轻一些她心中的剧烈痛楚吧。
“回家……”
哭了一会儿后,在其逐渐平静下来之后,她突然说到。
“我需要回家一趟,抱歉……”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最好…最好今天就走。”
“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诶?!可,可阿米娅她们……”
“我会跟她们说的,你放心就行了。”
“哦……好。”
听到这里,斯卡蒂下意识地摸了下无名指上那枚崭新的银戒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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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栋哥特式风格的古宅恐怕是镇上唯一一座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了,虽然那股阴森森的感觉比起海面上府楼间飘忽的鬼魅幽灵之迷雾只多不少,但至少没有先前看到的那些建筑如此诡异至极。
“嘎吱吱——”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怪风自其中狂奔而出,吹得我和斯卡蒂不约而同地一个冷颤。
“呼……我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向谁道平安,略微迟疑后便拉着我跨了进去,接着门便在我们身后缓缓闭合,也许是风吹的吧?
相较于外面的阴冷,屋内反而十分温暖,没有刺骨寒意的阵阵阴风,也没有那些瑰丽又诡异的几何图状,有的只是铺满地板的暖红色羊绒地毯,一盏盏逐个开启的明黄源石灯,照亮了站立在角落里那锃光瓦亮的古代全身甲,反射出的闪光又把墙上那幅一人多高的画像照亮。
“这,这里是……你的家?”
我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令人感到恐惧与厌恶的小镇为何会有这么一处宁静的地方。
“没错。”
她的鼻子抽动着,缓步走到画像面前,我这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两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一长一少,皆生有一头雪白色长发和红宝石雕琢而成的眼眸,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双手紧张地抓着裙角,而她身后的女人就显得自然了许多,蹲伏着环抱住女孩的肩膀。
“母亲…我,我回来了……”
这一瞬,一路上不断构筑的意志力防线被胸中难以压抑的情绪顷刻攻破,不受控制地再次夺眶而出。
斯卡蒂母亲的墓就在后院的家族墓地里,一个刚刚被修好的坟地,加上一个黑色大理石材质的墓碑,正面是一张黑白照片,背面则是一大长段细如发丝的精妙小字组成的墓志铭。这种以正三角形为主体,以两到三个同心圆为边框的奇怪文字我是头一回见到,大概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古文字?而且如此纤细的字体是不可能单单依靠简单的锤子凿子就能刻印出来的,就算在龙门那样现代化的地方也需要极高精密度的器械才能做到。
“嗯?怎么旁边还有个空……”
“那是给我以后用的。”
扫了一眼我说的那个空出来的位置,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家族最后的血脉,等我死了,也会在这里,和母亲,父亲,祖辈们长眠在一起。”
“额,啊这……”
她偏过头看着我,噗嗤一笑,拍着我的肩头说道:
“可别瞎想,我怎么可能抢在你前面呢?当然…你也不准。”
吃过晚饭,斯卡蒂说她想自己一人出去转转,找一找以前的回忆。我拗不过妻子那一本正经撒娇的样子,只好让她去了。
“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不要乱跑。”
“知道了。”
“记—住—了—吗?一定不要乱跑。”
“啊行行行,一定听老婆大人的话~”
躺在整洁的双人床上,望着头顶的木质天花板,眼神顺着上面那精美的画作一寸一寸地观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离海岸线不出数十米距离的原因,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海腥味在鼻中挥之不散,它们顺着门缝墙缝窗户缝削尖脑袋了似的往里钻着,我试着去关紧门窗但终究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空气中气味的浓度在缓缓增加。
说起来……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我站在窗前向外窥探着,由于风势逐渐加大的缘故,海湾中的迷雾已经开始逐渐褪去,露出其下藏匿的小镇全貌:漆黑的石头建筑,闪烁不定的小灯,枯萎凋零的残枝断叶,以及……
一群人,山谷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的人们!每个诡异的黑石建筑前都有那么几个,但他们没有交流,更没有任何动作,像雕塑一般笔挺地站着或坐着,眼神空洞地望向不同的方向。
有个人离斯卡蒂的老房子比较近的,我大概观察了一下,看身影应该是个女人,身材高挑,体姿丰满,一袭雪白色贵族式的长裙垂于地上,宽大的帽檐边缘微微垂下,遮住了她的样貌,一朵精致的小红花嵌在她的帽檐上。虽然看上去很美好,但她跟其他人一样僵直在那里。
她是谁?是这里的村民吗?为什么他们都一动不动的?难不成是在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或者说这不过是他们日常而已?原本已经慢慢退去的惧意此刻伴随着好奇心而重新回归,我壮着胆子又往窗户凑了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些……
等一下
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眼前站着的是一群……人呢?
“哦对了,他们的脚……”
就在我的视线下移之时,一道让人感到眼球刺痛的强烈光辉毫无征兆地从窗户外面透了进来,强忍痛楚之际我向光照的方向望去,是教堂,那根屹立在靠海悬崖边上的尖刺正从它全身上下那无数个细小的缝隙与窗户中迸发出一阵阵脉动着的白芒,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像是心脏搏动一样的隆隆声,而它仿佛就在我的脚下,在这片黑色寂静的小镇之下缓缓跳动着。
突然一股寒意自脚底如无数藤蔓触手一般攀爬上我的身体。先前听到那像是低语般的歌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它却格外锐利清晰,穿透了墙壁、玻璃后,如同来自幽冥之底的恶魔谗言在我耳边萦绕。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但眼前那足以令我难忘终生的可怕画面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错乱的呆滞之间:原本茫茫无所目的呆立原地的“人”们此刻却不知什么时候齐刷刷地转了过来,仰着惨白浮肿仿佛溺水而亡之人的脑袋,它们空洞没有眼球的窝缝之中还留有一丝怨气所化的眼神,望向我这边,我所在的这个窗户的方向。它们肿胀的嘴唇艰难而又笨拙地开合着,那无法言喻到足以令神明也会感到惭愧的美妙吟唱居然就是从那等令人作呕不堪入目的嘴巴中发出,一时之间我的大脑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
空气中,那股海的清香越来越浓,歌声也越来越清晰,还有那无数双逐渐逼近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发疯了似的冲出房间,撞开后门,朝着小镇的反方向,向着那山上的浓密森林手脚并用地逃去,最终因为脑袋撞在树干上而昏了过去,但在我的意识即将沉入幽邃前,我看到那无数具流淌着海水,歌唱着深渊靡靡之音的“尸体”们将我团团围住,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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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重新回到斯卡蒂的房间,躺在床上,脑袋枕着松软的鸭绒枕头,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暖黄光,而自己贤淑可爱的妻子正在床边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老相册,看到我睁开眼睛后连忙起身靠了过来,将我搂在怀里。
“你,你没事吧!?我回来之后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你人在哪儿,真的吓死我了!”
“额,我,我……唔……”
脑袋还有些晕乎,意识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昏过去之前的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在后山上的石头堆里找到的你,幸好没受啥伤。”
“啊…是吗……”
斯卡蒂收拾完老宅后便带着我离开了这里,我依稀记得走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落日的余晖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片片翎光为小镇抹上一层灿烂的金色,那一座座怪异至极的建筑似乎也不再那么面目可憎,那些无序中之秩序的几何图形在朝霞中尽情展现着自己那似乎是在缓缓蠕动着的身躯。
“回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