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之羽（5）
“还真是……不错的夜景啊。”在神州的某座城市的某栋大楼上，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正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既然驱动器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那么接下来就是……”他望向自己的手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个密钥。那是在原型密钥的基础之上改进而来却无法保持稳定的密钥，通称“绝灭升级密钥”。这个名字曾是他最敬重的人命名的，为了警告它们的使用者，这些密钥会招至毁灭。“然而，事到如今我却不得不使用他们啊……命运还真是残酷又讽刺。”
“……原谅我。”
“我说老刘啊，你发什么呆呢？”赵京狠狠地拍向了挚友的肩膀，把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同时差点把他的肺一巴掌拍出来——没错，这个挚友就是我。“我去……你想拍死我吗！你小子刚才绝对用了有八成力吧！”
“问题不是这个，我说老刘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啊？好像总喜欢一个人在那发呆，还总是趁老师不注意睡觉……我说，如果真有事一定要跟我和小叶说啊？”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几天会不会有些过于太平了？”
“啥？？？你对于太平这个词到底有什么误解啊！又是火灾又是绑架又是’假面骑士二零’的，这到底哪里太平了？”
“人家叫零二啦……” 赵京这一番话提醒了我，确实在旁人的角度来看是这样吧……但根据我在老爸的地下室发现的资料，不仅是我和那天晚上遇到的一型，还有很多被统称为“突袭者”的型号，而既然其中两套装备都已经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剩下的就没有理由只会存在于设计图之上。是被废弃了？又或者……
想到这，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如果它们并没有被废弃的话，那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迹象？自从他得到腰带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了，这潜伏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思考这种事情，我可不擅长啊……”
上课铃识趣地响了起来，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唉，与其想这些，还是想想明天的化学考试吧。”
“什么天道酬勤，全他妈是放屁！”一个身着灰色西装，衣衫不整的青年人狠狠地踢向路边的纸箱。不久前他还是这座城市最大的衣药公司的一名准员工——他刚刚收到了神城医药的开除通知。“老子拿着最低的工资，这半年一直给他们打下手做苦力，他们居然敢……操！”
“那还真是值得同情啊。”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把年轻人吓了一跳。“谁？！”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兜帽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之中。“你是什么人？老子正烦呢，最好别给我推销什么算命……”
“怎么会，只是我这里正好有些好东西罢了。” 黑衣人伸出手——一条腰带，和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小盒子。“这里头有一些神城医药的黑料，只要用这里面的资料就可以彻底搞垮他们。只不过读取装置有点特殊，你需要把它戴在身上那么一小下……会有点痛，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哈，你真以为我会信你？你为什么不自己用……”年轻人不屑地回头要走，黑衣人却毫不在乎，只是把东西放在了地上。“信不信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东西在这里了，你随时可以来取。那么，再会。”说完，黑衣人便转身离去了。
“我才不会信……”年轻人也准备离去，却又站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弯腰把腰带捡起，环顾四周后离开了。
“哎老哥我跟你说啊，然后她……”我正走在放学的路上，听着小叶滔滔不绝地发着牢骚，心里却还在为明天感到担忧。“今天回去真的要复习化学了……”
突然，前面的街上似乎传来了一阵骚动，隐约看见人头攒动着，不知发生了什么。小叶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老哥，前面干什么呢，那么热闹？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不，不对。”前面确实人声鼎沸，但那听起来可不是什么欢呼……
那分明是哀嚎。
“小叶！前面可能发生什么事了，你马上绕路回家，绕越远越好，注意安全！”说着我把书包塞进小叶怀里。“欸，哥你什么意思……你去哪啊！”我没在理会小叶的问题，全速奔跑了起来。
趁着骚乱，我找到了一处小巷。街上的人都在专心逃命，并没有人注意这里。“好，那么事不宜迟……”
“变身！”
“Zero-Tworise！Road to Glory has to Lead to Growin' path to change one to two！Kamen Rider Zero-Two！”
“It's never over.”
盔甲迅速覆盖全身，我一下便跳上了附近的屋顶，很快便认清了状况。
“突袭者？！”
“你骗我啊啊啊啊啊啊！好难受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已经面目全非的怪物痛苦地哀嚎着，同时破坏着面前的一切。“这是机器人吗，还是说……”我突然不敢往后想。“可恶……不论如何先阻止这东西再说！”我摒弃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向那怪物冲了过去。
“那个臭老哥又在搞什么飞机啊！”小叶一边跑一边骂着，“我又不是七八岁小姑娘了，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什么都不跟我交代，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
虽然身上带了不少东西，但小叶怎么说也是校田径队的，还是跟住了她的哥哥。“欸，老哥进那种地方干什么……”看见刘健凌钻进小巷，小叶也赶紧藏在拐角，扒着墙偷偷向里看。“他腰上个那个是什么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么事不宜迟……变身！”
“欸，什么……”小叶手中的背包掉在了地上。“那个是……哥哥……”
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自己仅剩的血亲，此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将自己的面目隐藏在假面之下。
“哥哥是……假面骑士……骗人……”小叶瘫坐在了地上。对于那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分开过的哥哥，她居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此时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变得虚幻起来。“这么说来，听说这几天哥哥总是上课打盹，在家有时候也一幅睡眠不足的样子，有的时候电话也一直打不通，这也都是因为……”她的心中堆积的，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的疑问，此时全部得到了解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时候……”
“可恶，打不动他的壳……”我几乎用尽了所有能到的攻击手段，却还是无法撼动他厚重的外部盔甲。“奇怪，从数据来看零二系统的出力应该可以轻松破坏掉突袭者型的啊……”
“是限制器。”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将我吓得一惊。声音的主人正是那晚试图夺取零二系统的人。虽然他的身影仍隐于斗篷之下，但这一次我清楚地看见了他身上蓝色的盔甲——正是爸爸的资料中提到的假面骑士一型。“位于你的盔甲前胸部的装置，是一个用于限制你的盔甲出力的限制器。现在它的功率是极限状态，你只能使出这个系统大约5%的能力。”
“开什么玩笑，这样我怎么打倒那家伙啊！”我向他吼道。“你到底是谁这件事待会再说，先告诉我怎么解除这东西！”他摇了摇头。“你还太弱了，没有力量去驾驭这个系统。不过，即使是现在的功率，打败突袭者型也并不是做不到。”
这时，突袭者似乎注意到了假面骑士一型，忽然变得更加狂暴起来。“你骗我啊啊啊啊啊！把它拿下来！把它从我身上摘下来啊啊！”他这样叫着扑向了一型。“终究只是半成品吗……喂，我来告诉你打倒这东西的方法，给我听好了。”说着，他的身型忽然消失不见，又出现在数米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瞬间移动吗？！”我并没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不，只是单纯的速度快而已，这种程度你应该也能做到。就用这个，反复攻击同一个部位，这家伙就会露出破绽了。”
“就算你这么说……！”突袭者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反而愈发猛烈。那男人似乎用了什么手段，在突袭者眼中隐去了自己的身型，使攻击又集中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加速需要系统与使用者的同调。用你的脑袋想像，深入到系统的内部！不要反抗，接受它的存在！”
“唔……”我努力找着感觉，试着进入他所说的加速状态。奈何突袭者的攻击过于猛烈，我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还是不得不逼一把吗。”一型摇了摇头，随即居然向我冲了过来。“什么？！”我被他分散了注意，回过神来时突袭者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坏了……”瞬间我闭上了眼睛，拼命的想像着——
然后，好像什么开关打开了一样。
突袭者的爪迟迟没有落下，不如说它就那样停在了我面前。“这是……什么东西？”我环顾四周，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所有东西就那样停在了原地。
没等我回过神来，时间忽然再次开始流动，突袭者的爪刺了过来，却因为我刚才那一瞬间的移动而扑了个空。“无法维持太长时间，体感大约十秒吗……”我终于是冷静了下来，理清了现在的状况。“这样的话，能行！”
我不断重复进入着加速状态，重复地攻击着突袭者的装甲接缝处。在加速能力的辅助下，突袭者的盔甲很快便承受不住了。“给我破！”我大喝一声，用力挥出一拳，将脸部的盔甲击得粉碎。
“？！”虽然我预想过这种情况，却依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面具之下是一张看上去相当年轻的脸，然而脸上却布满了发光的条纹，露出的一只眼睛也在发出幽幽的蓝光。他面目狰狞，不断痛苦地呻吟着。“这是什么……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突袭者型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啊！”
“当然了，崩坏病也属于天命的情报管制的范畴。”一型冷哼一声。“这是肉体受到过量崩坏能侵蚀的症状，对崩坏能的承受能力因人而异，不过一般来说进入这个阶段已经没救了。”
“什么东西……难道这个人非死不可吗？！”我咆哮道。“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接受啊！”我说着再次进入加速状态，开始攻击其它部位的盔甲。“打算救他吗……不可能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并不理会他，而只是一味地进攻着。既然能够剥离脸部的盔甲，那么其他的部位应该也可以才对！只要把他和突袭者系统分离开，之后总会有办法的！我才不会向这种东西妥协！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
在我近乎疯狂的反复攻击下，突袭者型的盔甲终于碎作数片，渐渐从变身者的身上剥落了下来。一个年轻人无力地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唔啊啊啊……不要，我还不想死啊……”他拼命的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东西，却什么都没能抓住，就这样化作了粉尘。
“欸，等等……”我双腿一软，就这样坐在了地上。我颤抖着伸出手抓住那些粉末，但又只能眼看着它们从我的掌心中流走。“不是吧，这么……轻易的……”
“这就是崩坏。以各种方式摧残人的生命，连一点痕迹都不会剩下。那天晚上做出选择的是你自己，你没有除了接受以外的选择。”一型在一旁默默地说道。意思是说，要我变得和他一样，面对眼前的死亡毫无动摇吗……“这种事情，也太过分了吧……”
“……我回来了。”我轻轻带上了门。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给小叶发了消息让她一个人先睡，自己则在外面随便买了些东西当作晚饭。毕竟当哥哥的，可不能让妹妹看见自己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啊。
“可算回来了啊，臭老哥。”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小叶的手正按在开关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把我吓了一跳。“小叶？！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醒着啊！吓死你哥了……”我努力装出平时的样子，小叶的表情却是格外的认真。“老哥，稍微过来一下。”她的眼神透露着不容商量的意思。“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啊，弄得这么正式的……”我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小叶却尖锐地看着我。“臭老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到底是什么事？”
“啊……那个，突然想试试离家出走什么的，大概？啊哈哈……心血来潮嘛。”
“那你身上那些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应该也在新闻上看见了吧？今天出现了个怪物，动静闹的挺大的。就是那个，不小心让我碰上了，逃跑的时候摔了几跤，就嗑成这样了。噢对！刚才也去了一下医院，才回来这么晚……”
“够了！”小叶突然喊道。“从刚才开始就在胡说八道……”她的声音颤抖着，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睛红红的，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小叶，你这是……”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哥……”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我都看见了，你变成了新闻里说的假面骑士，和那个怪物战斗过了，对吧……身上的这些伤也是，为了保护大家才……”她轻轻抱住了我。“对不起哦，明明是唯一的哥哥，我却什么都没察觉到……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很辛苦吧？让哥哥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对不起哦……我是哥哥的妹妹，我什么都会听哥哥说的，所以更相信我一点啊……”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啜泣着。
“小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担心着我的妹妹。我该怎么说？难道就这样告诉她，我救不了那个人，只能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小叶，一直都瞒着你……”我轻轻回抱住她。居然让小叶为了我哭成这个样子……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譬——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对要保护好她。为了小叶，不管是什么样的地狱，我都要跨越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