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贰（碧蓝/威欧）第十章
“那个，胡德……”
“闭嘴！”
夜深人静，铁血宿舍。我们可怜，啊不对，是自作自受没有藏好黑历史的宰相大人摆出一副“孤苦无依委屈屈”的表情盘腿在沙发上遥望着自己已经三天没有沾的床和经历了惨痛的三观颠覆依然冷脸相对的胡德。嗯嘛，今天的目标是上床睡觉！
至于床上的人确实气势如虹不可侵犯，毕竟向来被宰相大人吃干抹净的淑女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当家女主人作威作福的神仙滋味，堂堂俾斯麦大人手上被她拿捏着情书和和小黄图双重黑料，纵使有千般手段此时也必须伏低做小好言相劝方能堪堪求得一个安全落地的好结果。所以这两天胡德让她睡沙发她就睡沙发，让她写检讨就写检讨，让她在下面……总之百依百顺。
可要说宰相真的无怨无悔吗？那绝不是。俾斯麦大人可不是有意把这些当年惹下的桃花遇过的艳福留给自家夫人上眼药的，她就是，就是那个……忘记了。好歹自己绝世猛一，垂青过自己的铁血或者非铁血贵族小姐们一抓一把，而她本人又是情书圣手一撩一准，留她当年跟人通信文笔最好的那些篇章纯粹是最野的那几年充作跟毛奇罗恩她们吹逼的资本罢了……谁能想到几十年前的石头还能砸了自己的脚啊喂！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看看这信封上的积灰就该知道我绝对没有精神出轨趁你不在偷偷摸出一封拜读追忆自己浪到不行的年轻岁月啊！大人明鉴啊！罪臣真的是把这些往角落里一丢就忘了几十年谁成想夫人你手眼通天一翻就是一个大新闻啊！
至于小黄图……提尔比茨是个死宅，提尔比茨很像我，所以我是个死宅……在下，是个隐藏宅。这个解释不知道能不能算数啊……
夫人您就让我睡枕头滚床单吧！
这样想着的宰相大人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小心翼翼，胡德看着这个平时威风八面的家伙现在像极了大吉岭犯错的神态脑海里鬼使神差冒出来几个字——“我见犹怜”。
她总是这样的，总是带着不合时宜的微妙气场。
推开门的太子殿下一眼就锁定了吧台边上的身影。说来也怪，这似乎是种无师自通的本事，以前不是这样的，无论哪张听过她甜言蜜语或调笑或哄骗的好看的脸蛋，在她脑袋里最多堪堪是把它们和一个个古老且冗长连带着一大堆爵位、封邑、还有永远吹嘘张扬不完的所谓高贵血统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罢了，她有时被约克嘲笑为闭嘴的河蚌，因为没有哪粒沙有幸被藏进她的心里，孕育出璀璨的果实，她总是把那些漂亮的高跟鞋纵览一遍一饱眼福后再让她们随流水而逝……可现在，她能一眼拨开层层的人群，凭借着一个并不完整的剪影，抓住一个并不属于她乃至并不相熟稔的人。
我们从来不知道心什么时候会熊熊燃烧，直到意识到滚烫在心中流漾，才发现已经身陷火海，这种时候有人会招来心底的凛冬和寒雨，所谓不明的心绪就如那缕不甘的青烟久久萦绕在我们自以为的晴空，而有些人却是敞开胸怀，义无反顾的扑身上前，只为了那火光太明艳又耀眼，诱惑着自己炼出真金或者焚烬此身。
所以咯，她天生是飞蛾。
“圣诞快乐，欧根。”灯光下，是熠熠的赤瞳一如既往的坦荡和执着闪耀，威尔士斜靠着吧台，下颚微颌，挂着她招牌的英俊笑意。
“圣诞快乐，”欧根看着这个百折不挠的家伙居然有些想笑，“真是执着啊。”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了不是吗，那就算了吧，把一年乃至过去许多年的过往在今夜暂时按下暂停键，短暂的从沉重的过去身边逃开，感受自由人本该在青天下享受一生的清冽的冬天的气息，承受如刀的北风，然后急急忙忙冲进屋子在壁炉的一遍搓揉着早早冻僵的手脚，感受生机逐渐回归，以及和从前的敌人把酒言欢，未尝不可。
“今天的性格看起来并不恶劣啊，尤其是对我来说。”威尔士已经期待很久了，等着隐忍的俘虏小姐自己放下心防，虽然她从不低头，哪怕屈居别人的屋檐下，眼睛里仍然满是冷清和抗拒。
“新一年了不是吗？我可不希望今晚又是闹剧的重映，另外也满足某人的愿望好让她听见我对神的祈愿。”
“圣诞树就在你旁边，美丽的小姐对着圣尼古拉斯有什么一年一度的要求么？”
“求他还我清静咯。”
她和她都是笑着的，一个眉眼弯弯，酒窝里盛满了愉悦，一个绯色的眼角挑起，未达眼底的欣喜浮在眼波上，绕了几绕，飞进了对面认真的眼睛里。
“真可惜，看来小姐你要换个愿望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愿望和我的愿望背道而驰。”
火红的眸子闪了闪，笑意更溢满了些，威尔士举起为她特意叫的黑啤酒，仰头猛灌一口，显然不习惯苦味的皱了皱眉，但在欧根的审视下很快一扫而空，“我许的愿是，今年不要再从我的眼底溜走任何东西。”
“那看来我如果比你先许这个愿望的话，你的圣诞愿望肯定就要报废了啊。” 欧根觉着好笑得很，两个在战场上见过血和死的人今时今日居然在为了圣诞老人和愿望言语上力求压人一头，怎么看都是滑稽。这让她勾起了嘴角，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温度。
只有神和她才知道，灯下的银发散射出的橘色光晕是比威士忌和伏特加更易醉的东西啊，也许还要捎带上那个若有若无的笑里麻.药一样让她微醺的飘飘然的加持，叫人头晕目眩，心头发涨。威尔士心想。
“不会的，我还是建议你换个愿望。”看起来有些许的执拗从飞扬的眉间腾起，嘴上依然温和恭谦，然而气势上却是不容置喙。
“为什么？” 欧根只是侧着眼瞧，瞧着这个皇家独一号的亲王大人在她这里有些冒傻气和孩子气的倔强。开玩笑的把脸贴近了，对方眼睛里没有波动，表情也没有失控，唯一有点痕迹的也许是王子只紧了一瞬的呼吸。
神啊，这张脸，即便是威廉港那个凌乱狼狈的午后，她也从没有如此接近过。她狐狸一样的漂亮眼睛正盯着自己，眼中的酒红色里居然有活泼的戏谑，如此的鲜活，心头居然是这样的熨帖，为这份她等待良久的明媚感。
“因为我比你高啊，肯定是我的愿望先传到天上对不对。”
她愣住了，愣住也很好看，连放在唇边的手指都停滞了。
啊啊，我哪里小孩子了，笑的这样开心，小声点啦，虽然今夜酒吧里的人不多就是了。你笑的这么灿烂我快绷不住表情了好吗。
愿你一直这样张扬的笑啊，我银发的刺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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