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的女孩

（诗文/萱草）

造神的女孩

 

这世界多么乏味

造神的女孩，手捉一缕光

独自，走在漆黑的夜

 

城市和乡村远了，她

接近神的领地，会九十九种语言

面对上帝说话——

 

乏味的世界，深深浅浅的

越过河流，蹦跳的小溪

在小溪的肩膀上唱歌，可爱的精灵

每一棵树都开口歌唱，歌声持续

 

她点燃云朵与花蕊的爱情

祈求天降甘霖，用雨水制作的小屋

让一只松鼠同一只羚羊拥抱

天上人间欢聚一堂，豺狼虎豹面露微笑

 

造神的女孩，每经过处

人类慈善和睦，神变成人，人成了神

 

2007。6。26

 

 

由电脑重装系统想到

 

有天人类可以

重新清洗自己

一遍，又一遍

将不喜欢的段落删除

挑选最精彩的瞬间，重放

 

我要将我们的相遇放一百遍

我要把那个背叛的人忘记一百次

将我与你之间的距离像扯拉面一样

有无限弹性地，来回拉伸，回缩

我要你在这一次次拉扯中，不断靠近我

又无限地离我远去，我要你惊讶地哭泣

我要你最后说：来吧，我们共度此生

 

我要那个离乡背井的清晨不再弥漫

我要世界在转瞬间清澈一片，人们纷纷抬起乌灰的眼

从田野里，从车间，从硝烟滚滚的战场

从每个热爱自己的花朵的蕊里，从一丛小草的秘语里

抬起眼，重新注视这清澈的世间——

 

给所有的电脑换一条线索，给每个

愿意回归的灵魂一次崭新的机会，快到我们温暖的

怀里来，拥抱彼此的心，柔弱美丽，依旧坚韧

当电脑的芯片被彻底改变，我们也彻底换了笑容

完全有信心肯面对一切，给自己一根脊梁

 

2007。6。27

 

我们的生活何时阳光灿烂过

 

几日的雨，下了，湿了，又孩子般

晴朗，潮湿，潮湿，晴朗，我听不到

熟悉的田鸡和蛐蛐声，青草的根部

散发出阵阵香气，少年的我，壮志未酬

正走在熟悉蜿蜒的小路上——

 

仿佛一切重新开始，17岁之前，我听着

香港的一首《上海滩》的歌，死去活来的

那个许文强是我最喜欢的，以为自己是程程

然后是数不胜数的考试，第一名，被一个男生追求

 

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我知道后来的一切不必发生

比如孩子的父亲，比如之后的坎坷，比如事业蹉跎

完全可以，以另一种结局，歇在野玫瑰盛开的

田埂上，书包背在肩，一身朴素的母亲的

旧衣，听着广播喇叭里，李谷一在唱妹妹找哥泪花流

 

也许奶奶在世的时候，没料想我的未来如此

那些电影院故事，奶奶给我最初的阳光

如今，我仰望她老人家，她老人家也不能回答

 

一切不必发生，可是近四十年过去了

我们何曾有过阳光灿烂的日子啊，红薯可以

成为冬天一家人美味的正餐，妈妈给过我们阳光

孩子降生的时刻，一场铺天盖地的桃花雪

还有那么多难以言表的欢乐，现在都已经到了尽头了吗

 

请容我静静回到十七岁之前，刚刚参加高考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未来与一个叫许文强的人有关

十七岁之前，我走路都很害羞，不懂得手的姿势

一件粉红的蒙太奇短衬衣，一头乌黑的短发

一颗扑扑乱跳的心，即将投放进哪条命运的船里

 

2007。6。28

 

 

从书店出来

 

从书店出来

带着你们都读过的博尔赫斯

天色没有太黑

如果是一片寂静的树林

或，宽敞的林荫道——

 

熙攘的车流人马

一阵晕，亲爱的怎么我真累了吗

 

我很想切换得更为自然

一个女子写完康巴，还有照片

劳伦斯的小说，纪伯伦的音乐短章

还有，我偷偷藏包里的楼市

 

亲爱的，外面一切沸腾着

我摸不着路，特别是西湖的方向

天说：继续给你闷热

你说：亲爱的，你真的累了

 

2007。6。30

 

为什么我们不能用热烈的词汇赞美呢

 

亲爱的，你的微笑像一轮月亮

我们是月亮上的小人儿

整日飘飘荡荡，悠闲玩耍

 

亲爱的，我愿意你的小手永远不必洗衣

我愿意你温润的心永远透明安详

我愿意你永远不必委屈地独自哭泣

我愿意你的容貌永远像鲜花一样清亮

 

写下以上的字

我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2007。6。30

 

  

我爱上了自己的那个爱情

 

亲爱的，我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但今天在山顶上，我一直紧张

虽然杭州的气温向来炎热，没有鸟

或是一两只猴子，就这么枯燥地

局促不安中，挨着时日——

 

紫气上升，一股潮湿的风来自

最终也没走进的洞穴，怎么让一个人

了解并把握自己，亲爱的

我们从来只爱自己的那个爱情

 

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即便飞机上

我也从未担心过，一颗陌生的心

我从容地买了鸡蛋和凤爪

为自己重新降落，祈祷

 

2007。7。1

 

 

我不知自己在思念什么

 

夏天的小鸟儿们都飞走了

只留孤零零的我，我飞不高

甚至，不如那飞上麦奇毛巾的蟑螂

整个夏天我与它生气地对峙

它偷袭的时候，我就握紧拳头

 

夏天的朋友们十年前都飞走了

只留下一地果皮和瓜籽壳

他们都兴奋地，为脱离地面而鼓舞

天上的避暑胜地第一次开放了

我收拾人间残局，暗自啜泣

 

夏天的房子全部拔地而起

车子在半空中飞行，杭州城变成废墟

我独自行走在空旷的西湖一侧

苏堤上走来东坡，白堤上翩来居易

我们三人无言对饮

 

夏天的记忆狂暴地被台风扫净

所有秒表突然在一零零零年零时站定

留守家中的宠物们哀号着不见踪迹

大街小巷奇形怪状，人影攒动，人声鼎沸

趁夏天混乱，我定睛看见正思念的人

 

2007。7。1

 

孩子

 

光鲜的小胖身子

从一降生，俯在母亲甜美的

胸前，催生多少金色的梦——

 

孩子，一个耀眼而鲜亮的词

爬是他的本能，他努力攀爬着，嘻耍着

越过成人难以企及的目标

 

每个人心中爬着一个孩子

蚕宝宝那么大，有翅膀的时候，晃着小脑袋

渐渐丰满，滋润，强大，直至直起腰杆

 

当心中的孩子长大，我们衰老

我们不断创造新的孩子，在日益风化的

心壳之内，他娇嫩的肌肤一捅就破，预示着

我们将一次次死里逃生

 

2007.7.3

我佛慈悲

 

请大家卸装：

卸下华丽的外衣

卸下沉重的包袱

卸下承诺

卸下虚伪

卸下附加的快乐

卸下友谊、爱情

卸下本能、指望

卸下一切的一切的梦想

 

现在赤裸裸无懈可击

最后请卸下皮肉

卸下器官

卸下零碎的部件

卸下一些坏水

卸下黑心肠

卸下小心眼

卸下可以捐献的所有部位

卸下一个君子最后的誓言

 

现在剩下骨头了

可以敲碎了做骨石、骨项链、骨针

最后这一把骨头

请交给唯一的那个人保管

 

2007。7。4

 

 

夏天

 

这是无法预热的夏天

凉床温凉，芭蕉扇温凉

你的身体温凉，窗外那只鸟

的叫声温凉

 

我轻轻起身，亲爱的

放暑假了，井底冰着西瓜

你羞涩一笑，我们就去爬山了

 

后来夜凉得惊人，无法触摸底部

后来西瓜从井底跳上来

后来你在翻一本罗密欧与朱丽叶

 

2007。7。5

 

庞贝城的覆没

 

地球最尖端开了一个小口

无数的舌头吐露烈火

干燥的天空，安静的城市

 

就当是一个小小的失误

不介意，也不灰心，孩子们茫然无知

 

灰屑，碎块，这么沉重的雨点

一直持续十九个小时，不够考验一场爱情

来不及埋藏所有文明的宝藏

 

这不经意的地面上的隆起，像一把尖刀

刺穿古老城市的腹脏，切开贫富

剖离母亲和家庭，神在天上默默注视

 

只有一只同样古老金灿灿的手镯

最后一次奢华的历史，蛇形，刻着最后时刻

我们没有挣扎，庞贝处于安祥

 

2007。7。7

 

 

亲爱的，桂花开了

 

是什么隔开了我们

一地的白霜，还是月光的错觉

我看见一颗颗在黑暗中，铮亮的

细细琐琐的，梦里的花骨朵儿

一瞬间磕疼了我，我寻着光亮处张望

是什么隔开了花朵和香味，一场雨

黑漆漆的树团团包围，围合，没有一丝气息

我看见你浑身落满缤纷的桂花，在树林

的尽头，一个扛锄头的，一个穿西装的

一个骑匹白马的，还有一个擒住一只老虎的

他们围合在你我的视线之间，遮挡又散开

桂花如一场金色的雪，我们被风裹成雪人儿

你缩着脖子，诧异地张望，不敢上前

又一场雪覆盖，又一批人围合散开

庄稼安好，古典情绪，风驰电掣，森林之王

你看，天空又飘落无数神的头像和身体

裹紧我们每寸神经，眉毛上结成霜

看啊，摇摇摆摆的传说中的怪们像树枝

伸展手臂，向我们拥抱，雪，下着金色的雪

亲爱的，桂花雪多么可亲，像去年，可是没有香气

 

2007。7。10

 

 

女猪脚

生死与共——写给亲爱的丹增晋美

 

妈妈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给你写信

虽然你从未降生

却有美好的容貌

你的爸爸说

给你祖传的信仰

你从未降生

你笑了

 

爸爸去的地方

你说你很怕

妈妈这里是天堂

来吧

孩子

到妈妈这里来

没有生死轮回

只有温暖和爱

 

妈妈在

爸爸也在

虽然你从未降生

你是他们最怕的那个词

你是我们最珍爱的那个词

你笑了

你还是个孩子

 

2007.7.11

 

我把世界看成一片云而我自己是天空

 

夜晚的浮云最缥缈

我比天空还要宽，轻，飞着

 

怀抱一群无家可归的星星

找他们的父亲——

太空

 

最无法穷尽的咒语：

愿意睡眠永远健康

美梦占据柔软的境地

 

当我自己成了天空

你们就是天空的负累

 

挂满天空的手脚，肩膀

腰身，眼睛，耳垂

 

天空被轻轻撕成云的衣裙

无人喊疼

 

2007。7。12

我愿意你是寂静的

 

多少年后，当你向我走来

我愿意你已经双目失明，因为即使

闭着眼睛，你也能闻见我的气息

还记得那年的桂花香吗，如何任性的挥洒

在你我的头顶，我愿意我也双目失明

因为即使不睁开眼睛，我也能摸索出你

坚毅的鼻梁，上翘的眉骨，你的嘴唇和即将

发出的语言，它们都在一遍遍读我们的诗

 

我愿意四周一片寂静，我们倾听彼此的岁月

听，它正呼啸着，从远处，向我们阵阵

侵袭而来，我们闭紧双目，我们紧紧相拥

风，是风，在寂静中呐喊——

我们说，我们要说，我们其实一直沉默

 

我愿意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

我愿意刚刚下过一场雨，四周静悄悄的

你双目失去光芒，我眼神不再明亮

当我们的心轻轻相触，当我们的心再次相触

当它们重新被点燃。。。

 

2007。7。16

 

神出差很久了

 

没有神的日子

我已经安静

经常徘徊在门前

你满面泪痕

 

神是你跟我的影子

影子对影子已经陌生

 

2007。7。18

 

 血

 

你是愿意看见血

赤红的，鲜暖，刚刚从身下

流出蔓延至你的手中

这是你孩子的血，母亲的血

你开始相信，固执松懈

 

你是愿意孩子的血流出

因为生命的严肃，他停止哭泣

血跃起身形，牵你的衣襟

血染红你，你满脸污迹

 

孩子，你母亲的血

现在由你继承，父亲说

他不相信固执有这样的结局

 

2007。7。18

 

从变形金刚到草原

 

八月的草原就要到了

背离一个方向，我似乎遗忘

 

草原越来越遥远，像一个人

一步一步缩小至地平线

 

和女儿看完电影，金刚战士们

英勇无畏的何止是我们

 

城市生活，城市生活

 

草原被瓦解，草原被肢解

 

这实在滑稽，我打开空调

他曾对我说过，听他最爱的歌

 

今晚，爱情已远。

 

2007。7。20

 四十不惑

 

黄昏，狂风大作，似乎是台风要来了，女儿在练钢琴，我有点慌乱。

这几日头昏，思想迟缓，认识的人渐渐模糊，难道真是“开窍”了吗？我开始坦然，睡眠奇好，梦里千军万马，醒来佯装不知。听的音乐都消灭了，只留喜多郎，唯一能激起神经起伏的电子和个性创作的美妙声响，有风骨，有气息，如刚柔相济的书法运笔，我习惯了他的刺激，成了我的催眠曲，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我在极度难平衡的境地能从容不迫也亏了它的召唤，读阿信的诗歌时候这些节奏和旋律杂揉进当时的状态中竟然分辨不出孰是阿信孰是阿喜，这个日本人太厉害了，虽然我对日本人恨。

倒计时的生活开始于去年，当获悉有某种的可能，就一切都放下了，一颗大钻石也好，一颗大陨石也好，或许是一包活活的细胞血肉体，就算是什么重大的秘密的神圣阴谋也罢，我没有泪水，只是计算最后的时日，终于在一次狂醉后释然，我于是闯过鬼门关，而且掩饰得很成功。

今日，坐在时光的鞭梢，我一边嘱咐女儿弹奏我所不熟悉的技法，我把她的小手当作魔法棒，教她用心灵去弹奏，而我就欣赏着这独具一格的背景音乐，继续自己的倒计时。我已经从四十岁回到了二十岁，其实我一直在与年轻人和年轻的心对话，某日某网站将我操作成45岁禁不住大吃一惊，啊，原来我已经四十岁了，同学电话里也惊诧我的宏图大志，说了很多的四十。

为什么我觉得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从大量的彷徨失措，到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征途，好不容易扫除了身边身外的诸多障碍，终于老了？要散场了吗？这是多么大的一个玩笑？急切地想对嘎代说一句，莫要彷徨！莫要彷徨！你已经选了对的路，就走下去，我想你早知道的，是的，早在我此刻明白之前，你是年轻的代表，刚刚步履薄薄的冰霜，不要走我的老路，径直走过去，拿走你的丰碑和骄傲吧！不要像我，如今在这个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黄昏，不敢大喊大叫，只能用琴弦反复扣击自己软弱的血管，血液于是温热起来，循环流动更为迅速，不敢懈怠。我没有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了。

那么我究竟来这个世界做什么来了，要带什么走呢？在最后的时日我要给世界和自己留下什么礼物呢？唯一记忆是先给父母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然后对自己说，今天我还活着，比较健康。吻自己的孩子的脸蛋，夸奖她很棒。对着苍茫的天空说，你还会晴朗的，我见过你很多亮堂堂的时候，而且一直将继续到我的末日。我要拉着女儿去丈量最后的数年光阴，我希望她能一直美丽、聪慧、快乐，被一个王子爱慕，更希望她坚强到我离开她的时刻和之后的岁月。我要面对周围的每个人说，有你们偶尔出现在我的身边是一种缘分，我一定善意对待你们，我不是一个著名的人，但我怀有这样的企图，请你们原谅我，我也将握紧你们抛给我的机遇，期望在这短暂的缘分里你们能记住我，一个真诚的人，一个充满幻想的人。我走的时候，必将只带走你们的祝福，我是笑着走的，去另个神仙的境地，与嘎代未来的转世会面，我和他不再是不合的星座，处女座灰飞，双子烟灭。

说到神仙，更是感喟万千，这正是我来这个世界的意外惊喜，也是我要去的所在的征兆。我被西藏说服，非自今日始。我不信佛，却感受神的存在，它将一直伴随我，当我将自己赤裸地奉献给上苍，它就无处不在，护卫着我。这是我能抵御寂寞的原因，爱情与之比拟有时甘拜下风。我的爱人与神与诗歌交织成我内心的精神世界，它与外界奔突的物质世界有时弥合，有时疏离，我在交互的转换中度过至今。我盼望着四十岁这座辉煌的里程碑，我不会坐在空城之上空许承诺，我看见神也不是自我慰籍。这是我与一个诗人之间的秘密，也是我与西藏之间的秘密，这是我的幸运锁，深锁在我的心底，我将继续从容不迫倒计时，而这个秘密的寿命，这只锁的寿命与我无关，即便至天体均毁灭，即便至宇宙沦为一撮灰，我将在有生之年欣享它无尽的恩赐，连同我对它的第一个代言人嘎代的爱情。

我告别四十岁，四十岁已经远去，我风尘仆仆，正赶奔远方。

 

2007。7。21

 

最近总有雷阵雨

 

譬如一位朋友仙人般飞来

仙人般飞走

譬如被另一位说成

纯属偶然和误会事件的爱情

 

又譬如出租车淌着暴雨的小河

刚开进金沙雅苑就止住的雨

而一颗湿漉漉的心刚被伯母的饺子暖热

转眼地铁事故就将它压瘫

 

再譬如明明是体面的约会

明明满怀憧憬，却被一只利箭所伤

捂着站在阳台对着陌生的世界喊

啊，我是谁人？来自何方？

 

2007。7。23

 

 

 鹰

 

夏天的某一个清晨

没有抬头去看天，天依旧沉默

它不是甘南草原上空的天

也不是那个沉默的藏人眼里的天

它万里无云却显得单调乏味

它太平盛世却无人理睬

 

我渴望看见一只鹰，一只苍鹰

正飞过公司旁交通银行钟楼的顶

这只鹰由于苍黑，身子倾斜

俯冲向我，接着的景象：

一只鹰，驮着一个女人

或者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紧随着一只雄鹰

飞翔，在高高的蓝天

径直向着甘肃省甘南草原飞翔

 

这时，有一架银色的飞机从杭州萧山机场起跋

一个女人携带大量草原的照片

一次旅行给予人一生的憧憬

她在计数剩下的时光，美好的相会

她见机窗外的天格外的蓝，还有一堆堆白云

像一群群羊，有时盛开，有时含羞

而那只苍鹰依旧在高傲地飞翔——

 

2007。7。24

 

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样的爱情不会再有

一瞬间结识，一瞬间笃定

一瞬间剑起，一瞬间刀落

 

给一种爱情命名激情

这显然太俗，波涛在汹涌之前

浪花正在沉睡，沉睡得那样圆满

在圆满的时刻到来之前，一切都如梦境

 

在一个古老时代，人们大方地谈论爱情

彼此拥抱，亲吻，道别，重逢，热烈地相互致敬

在一个不为虚伪不媚俗的时代，理想与现实是真挚的姐妹

 

就让这一对情人真诚地起誓，人类被彻底清洗

一瞬间爆发，一瞬间毁灭，一瞬间成双，一瞬间消亡

只有古老而年轻的爱情，这一瞬间的奇迹，长久，至今。

 

2007。7。26

 

亲爱的，月亮又出来了

 

她又羞红着出来了

将半世的活计放下

她重新梳妆打扮出现了

呈给我们美伦无比的脸庞

 

今晚的她有些不同

许是窥见我手中的行囊

还是刚从爱人的身边归来

 

2007。7。28

 

古筝

 

治疗头痛的良药

一根根脆生生硬生生

挑拨琴弦的老手鹤发须然

在高山流水的背景下大气呵成

 

或挥毫泼墨，或指点江河

一群衣着古代的人或起，或卧，或坐，或息

集市热闹非凡，谁家的孩子走失了唤母亲

谁家的女子怨恨地站在路边

找不见一个闲人，满大街却都是闲人

 

拨弄琴弦的老手拨弄时光

一道十世纪的光射进07年7月29日的早晨

诗人们都在梦中，一群高簪发髻的人

在我的房子里来回走动

 

2007。7。29

此刻我是多么想看到你跟一个姑娘在一起

 

有个港台歌手唱过《很爱很爱你》

还有《成全》，爱一个人，可以放弃

 

我希望现在看到，你和一个姑娘

经过那片月光下的树林，你沉默的身影

她婀娜的姿态，你们合成一首诗——

 

接着你笑了，树叶就落一片下来

你又笑了，树叶又落一片下来

姑娘笑了，大树摇晃了一下

你们都笑了，整片林子的树叶飞速下落

 

你们站在红叶黄叶的海洋里

我看见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一如我的希望

 

后来你们就都不见了

树林光秃秃的，一阵狂风扫去所有落叶

我坐在往事的堆里开始慢慢变老

 

2007。7。30

 

石头记

 

从一条河边走

小心

湿了你的脚

推风，风扫过你

你被风推，助你一臂之力

我们就推着风玩

你终于笑了

 

沿这河边走

不远

有缥缈的雪山

鹅黄的草原

风来了

你随手一捉，推了我一把

风就是我，我笑

我们沿着河边一直走

 

走啊

走着走着

你度过青年壮年

我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你于是干脆坐下来

我为你遮荫凉

风来的时候

你就推，模仿我的样子

风啊，风被推着跑，助你一臂之力

风，风，风，是风！

 

2007。7。31

 

我们都是仰望苍天的人

 

孩子，抱你在怀里

虽然——你明明是一个大人

 

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孩子小时候

一个小时候就像个大人的孩子

一个长大了终于成了孩子的人

 

孩子，现在抬头看看面前的孩子

这个同你一样仰望苍天的人

何不一同向它下跪，祈求真正的爱

 

孩子，那个故事关于一个孩子的孩子

或许这个孩子已经变不成大人

尽管在小时候一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人

孩子，现在同你在一起，一起呼吸

 

2007。7。31

 

梦见一个男孩

 

昨晚梦见一个男孩

很真切

抱在怀里

两岁那么大

因为已经会说话了

当然还很爱笑

抱在手中沿着河边走

 

要开学了

急切地看时间

可带着孩子怎么上学呢

还是很着急

孩子可爱的笑容

 

时间要到了

甚至过去好几天了

慌张急了

上不成学了

孩子依旧可爱极了

后来就不知道了

 

2007。8。1

发现自己写的不是诗

 

整个晚上都在点击诗人们的网页

找来找去发现自己写的已不是诗

 

青海的诗人，最近有个国际诗歌节

我很想去------

 

中国的诗人们，个个铁骨铮铮

偶尔提及自己的亲眷，也是诗的笔调

 

还有很多很多多如牛毛的诗人

都用的夸张的词汇，形象生动

 

摸摸自己的心，努力扩了扩肺叶

诗歌从内里消失殆尽

 

有时侯走在滚烫的马路上

甩甩倔脾气：能奈我何？

 

今天又解雇了一个人

心肠越来越硬，越来越硬

 

生活如此实在，我听见我的老师

哈哈大笑，映证了诗歌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这些诗人们，一排排一行行

成群结队站在我眼前，吐出千句万句诗歌

 

我看见泡沫在空气里飞舞

试着也去追逐，诗人们侧目而视

 

实实在在的才是生活，我该庆幸

今天被叫去，认真行事，明天还有更多的事

 

2007。8。2

 

 

如果此刻有人给我打电话

 

他就是那个神

送礼物给我

一尊爱神，神圣不可侵犯的神

如果这一刻有人给我打电话

他就是午后的冰西瓜

雪地里鲜红的玫瑰

他就是洁净一尘不染的大地和山川

如果我接了这个电话

他立即消失，飞上对面的屋顶

他夺取一群鸽子的小巢

他就是午夜飞行的鹰

如果这时刻给我打电话的人不说打错了

他就是暑假里最令人喜出望外的消息

他就是高中状元的挂号信

他就是航行在大海上乘风破浪的旗舰

他就是粗黑的手抓过一只饿了三顿的面包

如果我此刻接这个电话并面露微笑

他就是暴风骤雨后天边的彩虹

他就是雨的前额轻贴在树叶柔软的脊背上

他就是长锋一剑刺穿所有的谎言欺骗

他就是一声呐喊和恐怖的惊叹号！

 

2007.8.8

 

 

色既是空，空既是色

 

这覆盖着城市的天空太白了，云也太白了

白得与地面形成极不对称的对比

 

将地面的楼群拿开，将道路拨乱抹平

将过于拥挤的人流疏散，将一切恢复到历史之前

 

譬如回到天空之前，或混沌之前

 

给这幅新景象重新命名，种上植物

天空与大地一般形状，一般气味

 

我们就飘浮在这样的尘埃中，荡漾着一只小船

你黑黑的脸黑黑地笑，我抓一把云擦洗手背

 

现在无事可做了，唐朝的皇帝走过来

唐尧也在地下敲板子：孩子们，开会了！

 

2007。8。8

 

庄子说夫妻是一个人

 

在一起却不知一起

我们化为一个人

不是同床异梦

不是善意的谎言

不是凑合维持

不是息事宁人

更不是相互利用

相互算计

 

永恒的爱情不存在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不能独自生活

我们都害怕寂寞

 

我想：以上是所有的理由吗

如果有人说不呢

 

2007.8.8

 

我的爱人应是马背上的一族

 

说不上英雄好汉

但一定是一条汉子

不是这些懦懦弱弱的南方人

他是个书生一定声音洪亮

做回企业也是文质彬彬

爱种花也爱养草

对待动物和弱小者充满仁爱

 

我的爱人最爱骑马和自由

在我的宠惯下快乐得像个天使

有时我会伤心落泪

他就把那棵欺负我的树狠揍二十下

 

一百年前一千年前我们就在一起

我们是同一条根上并蒂的花朵

我最爱他的血统和性格

他最爱我跟随他走遍天涯

 

2007。8。8

心与脑

 

脑是心的仇敌

永不和解

 

有一天

脑占据了心的位置

我们失去了爱

 

有一天

心独占鳌头

我们成了诗人、画家、音乐家和疯子

 

2007。8。10

爱人，我在这里写下梦想的诗

 

绽开的梦想是一朵玫瑰花

不是庞龙令人恶心的玫瑰花

不是街头数元一枝的玫瑰花

是纯洁与鲜艳的化身

 

我在今夜写下梦想的诗行

无论天上下着多么大的雷阵雨

还是台风蝴蝶正翩翩而来

还是，亲爱的你像一个垂头丧气的牧人

 

今夜我发现年事已老的李嘉诚

今夜他的麾下积聚百万雄师

今夜我站在人类的废墟上观察人类

文明正以臭名昭著的步伐，远离真理

 

亲爱的，给你一根锋利的长鞭

送你一骑跨越彩虹的骏马，我从黑苍苍的地球

转走火星，败给银河系的无名小卒之后

将诺大的天空戳出千千万万个窟窿

 

我在今夜写下梦想的诗行，逼真

犹如，死者从暗处静静立起，轻轻挪动

我还是兢兢业业，垦蚀着诗歌的荒原

亲爱的你，像玫瑰，从窗下，俯身而过

 

2007。8。10

 

 

与诗人交朋友还是与他的诗歌交朋友

 

他的诗与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诗歌还是人呢

他究竟爱诗歌还是爱自己呢

认识了他就懂得了他的诗歌了吗

 

他如何与诗歌纠缠不清

他愿意我爱他的诗歌还是他呢

他喜欢我跟哪一个他对话呢

是诗歌里的还是诗歌外的

 

诗歌与诗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个诗人可以在诗歌里自由地飞翔吗

当他自由地飞翔的时候我可以唤住他吗

他回眸的时刻像一只诗歌的青鸟还是原初的囚鸟

 

2007。8。11

 

亲爱的，我饿了

 

在马斯洛的需求金子塔里

饿是最底层的

 

亲爱的

我们高高坐在塔顶

最底层的石头被抽走

 

2007。8。16

 

 

必须有自己的东西

 

好比心脏

最好是自己的

好比职业道德

好比妖魔鬼怪

最好都是自己的

我整日穿梭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有时出世有时入世

一会儿天使,一会儿魔鬼

不过，亲爱的朋友们

我决计不做天堂的魔鬼

但一定做人间的天使

 

2007。8。19

 

 

魂断蓝桥

 

将生锈的心拼命擦净

黑白片晃眼，亮得惊人

一个玉般的女子在滑铁卢车站

奔跑，加速，开始加速，奔跑啊

一个太息般的眼神落定护身符的肌理

加速，奔跑，使劲睁着，咆哮的车，飞逝的时光

 

2007。8。22

 

 

在刀尖上

 

赤足，立在刃上

呲一声，一滑到底，立劈两瓣

旋转，给一个POSS思量的当口儿

再哧的一下，晚了，晚了，一切都毁于一旦

 

重新回到刃上，轻轻地舔刃的伤，舔它的泪

再正步紧走，猛回头，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看：一步一趋，我在现世，你在隔世，他在中间

 

2007。8。22

 

 

学做温柔

 

温柔可以学

残暴也可以

我是残暴的鱼

将水杀死

我是温柔的水

养育你和鱼

 

2007。8。22

 

 

如果我们是星星

 

纵使卑微

亲爱的，我们是旁站的两颗星星

眨着迷人的眼睛，挂着泪滴的星星

夜给予我们太多的光明，我们是两颗爱说话的星星

星星来自广大的星群，宇宙我们的母亲

 

给我你的手，你的脚，你的真实的星星的身体

还你我的手，我的脚，我的家喻户晓的内里

星星说白昼太多，我们不懂温柔

星星护短着星星的满含愧疚的曾经

 

星星站在屋顶，屋顶通体透明

星星站在人类的头顶，灾难即将远离

战争毁灭的一切从星星开始：

找回纯真，找回土地，找回良心！

 

2007。8。23

 

生命是一场匆忙的行走

 

因为脆弱，所以行走

不停止歌唱，阵阵微风

 

因为看见，你也在近旁行走

行色匆匆，所以很快慰

 

2007。8。27

 

  

离别

 

开始安静

从这一刻

地球是圆的

最终会殊途同归

就像，我们都会死

死后都高高地躺在雪白的床案上

被拉进火海洋

因此，我一定可以再次见到你

再次见你胖了许多

我们继续说说笑笑

尽管平凡但很开心

我们将一同去雪山和草地

还有好多好多纯美的境地

因此我不担心分离

尽管有一刻眼睛发热

 

2007。8。28

 

 

诗人也是人

 

当兵的也是人

可以犯错误

可以做伤天害理的事

当诗人的也是人

诗歌是圣物

诗人却是人

也能委琐

也能卑微

弯曲下头

钻世俗的空子

诗人一旦变坏

世界真的黑暗了

 

2007.8.28

能打动我的只有藏歌

 

究其原因，难以求解

莫非我先前就是一个藏人

整日在杳无人烟的草原出没

绕着神山不停地跪拜，以至心灵平静

那些听不懂的经句，正好暖和着

像怀揣一只小小的羊羔，体察牧歌里辽阔的意境

我是草原的女儿，从来都流浪在异乡

何时返回故里，与牛羊一起过简朴的生活

 

每日城市的喧嚣折磨着我，我装出兴致勃勃

整理出全部的健康和活跃迈步在生死边境

何时，一首打动我的歌，总不是身边的

在那遥远的家乡，我的孩子在将圣曲清唱。。。

 

2007。8。28

 

 

我们只能近似地相似

 

有一点相似就很好了

譬如天上飞的有翅膀

地上走的也有翅膀

地下埋的曾经也有翅膀

一旦变得奇怪

怎么都无法挽回

为什么有致命的缝隙呢

我们毫无利益之争

我们更不会使用谎言

脆弱的是人类

顽固的是历史

我们只是近似地相似

别以为天地变得随和

瞬间瓦解，命在其中

我无法告知自己的渊源

你来自哪一个魔教也无可厚非

只是我们被自己侮辱

平淡的生活有时候也是愿望

再如那些孔孟老子

还有数多看穿人世的人类

归隐的归隐，大彻的大悟

还是一同看穿，一同就义

这就是生存的真谛

 

2007。8。30

 

年轻的神

 

在一个被擦净的早晨

欣赏一位年轻再不过的神与他的花儿

他生来就为了做神，因此难懂

语言不通，他之多样性

 

从此日月退居，以神的名义

恋爱，结婚，生子

这是多么神性的过程

 

从这位年轻的神身上

即便是折射，我们依然在寻找

那一次次花开的声息

 

2007。9。4

 

 

一个诗人最大的好处

 

在文字里喋喋不休

不如实实在在做点事情

在痛苦中挣扎反复

不及轰轰烈烈谈一次爱情

诗人不说痛

不说悲

在痛极之时微笑且炫耀其悲痛

在灰心之时狂饮且美化其醉态

诗人最大的好处：

当世界毁灭

独自在残垣断壁下愤笔疾书——

痛苦是这样的

绝望是这样的

亡国之恨是这样的

亲人死别是这样的

爱人背叛是这样的

撕心裂肺是这样的

还有，生死不轮回是这样的。。。

 

2007。9。4

这个早晨

 

所有的人都喊痛

只有阳光明媚的年轻人

无限生机的年轻人

年轻人才是世界的主人

亲爱的年轻人，这句话国王和王后都说过

 

我不愿抛弃一个年轻的愿望

关于拯救另一个乃至整个一大片疆域

我们都担当着沉重而光荣的使命

任何时候都不要陷入困境

 

年轻的夏天与秋天要结婚了

他们的孩子是冬天，我的冬天必将春意盎然

 

2007。9。4

 

记忆

 

在雨天霉烂的

不叫记忆

记忆是一种小兽

毛发红红

眼睛肿肿

佝着腰

疲软而慵懒

记忆在成为记忆之前

预见了命运

一定要被打入死牢

百年紧锁

严刑逼烤

最后失去信仰而毙

 

2007。9。4

永远宁静，永远和平

 

岁月已老的时候，你是

专挑我的黑发，还是白发呢

 

我们乏力在花花绿绿的枕边书香里

来不及感谢上苍

你捧我的脸，找一张不远千里万里迢迢

的地图，你注视我，说

第一个一百年就已把我看清

 

无论双子如何变身，你都可以

一眼看穿，她的脆弱，当我们都老了

 

你时常抱我在怀，一点一滴吻去经年的

眼泪，嘱咐风不要吹，嘱咐雨不必落

吻我冰凉的发梢上的冰棱，你

轻轻说：在另一个世界，将永远宁静

永远和平。。。说着我就愉快地闭上向人世

开启的最后一扇窗户。

 

2007。9。5

动力火车

 

在一个分不出季节的年份

一个女人在一所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住了很久很久

音乐陪伴她，其中有一张是仙境，有一张是动力火车

还有恋爱，还有朋友，还有很多很多说出名字的

还有很多影碟，还有莎拉布莱曼，恩雅，还有季候风

还有乡村音乐和猫王，还有西部牛仔，还有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还有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还有把根留住，还有味道

还有上海滩，还有流年岁月，还有数不胜数的时空错乱的星座音乐

一个雾气蒙蒙的音乐的海洋淹没一个孤独的女人

独自用脚步丈量33岁的时光，这个早晨，这个黄昏，仿佛一瞬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时候，动力火车以最坚决的口气

一次道出——爱

 

2007。9。5

 

 

被粗野地爱着

 

精致的爱有保障吗

粗野的爱就有保障吗

爱是最没有保障的

我们为什么还要寻觅爱呢

因为它的精致吗

因为它的粗野吗

 

2007。9。5

 

有一次为你付出的机会

 

利箭从前面射来

以身为你挡箭

 

无法磨灭的记忆令你双目失明

于是也将自己双眼刺穿

 

战争肆无忌惮地爆发

为你坚守家园和四个子嗣

 

你将永远成为不能说话的植物人

在你身边一直读一本你最爱的诗集

 

2007。9。5

 

 

杭州

 

这个我每天生活的地方

我没能向别人提及它的美

身在其中，已经习惯

 

有时被一种好奇驱使

有时产生怀疑，虽然我也曾深信不疑

 

我就是我，不想做杭州的附庸

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这才有了孤独

 

杭州每天的风景都不一样

杭州接纳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类

 

可惜杭州不是我的根

我将从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

 

2007。9。6

 

 

剪枝

 

将最繁复的枝叶除去

像公园里的园丁，发出扎扎的声响

将手机及对于它的期待关闭

把心也关了，安静下来

 

现在发现自己像一株异常臃肿的植物

附加了太多难以负荷的重物

需要狠狠地修剪

毫不留情

 

2007。9。6

一片完整宽大的草地

 

足够宽敞，容纳我，还有我不安份的

咚咚乱跳的心，它们因为真诚而跳动

它们没有觉得羞耻，足够柔软，足够碧蓝

一块无边无际柔软宽敞的草地容纳我

 

只要是柔软的，尽可以拿来包裹，揉搓

视野里一眼的绿色，没有杂质，无可挑剔

心平静得如绿色的波浪，没有卷起丝毫的涟旖

 

克制的，隐忍的，像一只被家养的小兔或小狗

乖乖地顺从主人的意志，这是一片足够有力而垂危的草地

我坐下，躺下，梦中，施舍的感觉，意识模糊，消逝，死去。。。

 

2007。9。11

 

精神分裂

 

究其实

将一颗杏核一剖两瓣——

 

左边的是左脑

右边的是右脑

或者

一边是世俗

一边是理想

再有

这一半是爱情

这一半是婚姻

还有

稍大的一块是天上飞的思想

稍小的一块是土里走的肉体

那么

比较快乐的一份是诗歌

比较苦闷的一份是生活

最后

有崇高品质的那个是信仰

埋头苦心经营的是万劫不复或怡养天年。。。

 

能精神分裂是多么幸福啊！

 

2007。9。11

 

 

自杀

 

自己杀自己

比被杀强

至少可以选择方式

可以温柔些，再温柔些，温柔到没有知觉

 

我鼓励大家不要被杀

被杀是突如其来，茫然无知的

没有准备的，比较不仁道

 

自杀这个词很刺眼，但它不是凶神恶煞

它可以和善，再和善，和善到劝戒和投降

 

朋友，你不要轻易尝试自杀

但万万不可，毫无理由地被杀

我愿意你在佛前潸然泪下

不愿意你像一只狗那样向着地狱拼命逃亡

 

2007。9。11

 

（怎么开始反悔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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