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 金泰亨】在世界的尽头
BGM:触碰不到的你——余佳运(网易云)
学不会——林俊杰(QQ音乐)
方舟在晚年总会怀旧,怀念巴黎的风,洛杉矶的日落,重庆的火锅店.......
当然,她也时常会想起那个男孩.
如果说方舟现在有什么遗憾,那应该就是,想要在世界的尽头让他再爱她一次。
方舟是个自由行者,带着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在世界各地走着。她走过世界上的大部分土地,呼吸着世界上各个地方的不同的空气,享受过从不同角落吹来的风。
在她没去过巴黎之前,她一直是形单影只。
遇见金泰亨的时候,还算是有惊无险。
那天夜晚,方舟是想出门看看巴黎的夜景的。
她收拾好东西出酒店时,在街道旁的一个黑暗的巷子里听见了打架的声响,还有几人的闷哼。
方舟在那个巷口停下了脚步,思量再三还是握起了手中的防狼喷雾,开起了手机的闪光灯走进了巷子。
里面一片狼藉,几个满臂纹身黑人混子纷纷对地上的一个男孩拳打脚踢。
“快停下,我已经报警了”方舟平复下心情镇定地对他们喊道。
方舟的声音吸引了不少的路过的人,他们都停下脚步,向巷子里看来。
那几个黑人见状,转身向巷子的深处跑去,临走前还不忘给金泰亨补一脚。
方舟松了一口气,腿有点软,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孩,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扶起了他。
金泰亨已经被打的快要没了意识,他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度,睁开眼看了看。
“你.....没事吧”方舟轻轻的抬起金泰亨的手臂,借着闪光灯查看着他的伤势。
“你要不要去医院?”方舟抬头看着他。
金泰亨没说话,只是看着方舟,看着她清澈的一双眸子。
方舟被看得受不了了,躲闪了他的目光,用手摸了摸发热的脸。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金泰亨淡淡的开口。
方舟疑惑了几秒,她觉得金泰亨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你脑子坏了?你伤这么重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其实仔细看,这也都是些皮外伤,回家擦点药就好了,金泰亨认为没什么,偏偏眼前的这个女孩担心的要死,水灵灵的眼睛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没事,回去擦点药就好了,不需要去医院”金泰亨说。
“你认真的?你伤得这么重哎”方舟还是不放心。
金泰亨被她逗笑了,这辈子,就连他爸妈都没这么关心过,现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却在这里对他嘘寒问暖的。
方舟顺着笑声抬起头,看见了金泰亨那副意味不清的笑脸。
方舟有点生气,自己在这里急这急那的,他倒好,还在这笑。
方舟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既然你不觉得痛,那我就走了”她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金泰亨不知道怎么的,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拉住了方舟的衣角,阻止了她的离开。
这一套动作做得太过连贯和迅疾,就好像是金泰亨的条件反射,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方舟感受到衣角传来的力量,怔了一会儿,“你....你干什么?”
金泰亨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这样僵着很尴尬,“呃.......我后背有点痛,你......给我包扎一下吧”
金泰亨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方舟听见后,立马转回来蹲了下来,和金泰亨一般高。
“很痛吗?后背伤的很严重吗?”方舟说着就要去看金泰亨的后背。
金泰亨拉开了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没事了......你还是走吧”
金泰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心跳得很快,连话也说不利索。
“你骗我了,你刚才都这么说了,怎么会没事?这里附近有什么便利店吗?我去买点酒精和纱布”说着方舟已经伸手准备把他扶起来了。
金泰亨感受到力量,顺着力量站了起来,他也不做挣扎了,他身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着痛,警告着他不要再乱动。
买好酒精和纱布,方舟和金泰亨来到了河边的一个长椅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方舟慢慢撸起了金泰亨袖子,上面的伤痕着实是让她吓了一跳。
一道道的血痕刺痛着方舟的眼睛,有的还冒着鲜血,有的已经结了痂,还有的已经成了一道道暗灰的疤。
方舟没说什么,只是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的给金泰亨消着毒。
巴黎的风不算冷,反而带着一丝丝暖意,吹落了方舟耳后的碎发,然而方舟正专心致志的给他上着药,浑然不觉,金泰亨伸手,轻轻地把她的头发拨到脑后。
方舟的手顿了一下,脸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她不敢抬头,仅仅是顿了一下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金泰亨看见方舟的停顿,立马收回了放在方舟耳后的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目光飘向远方。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他不懂这是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或许是今天连着心脏一同被打出病了。
方舟处理好了金泰亨手臂上的伤,又看了看他的脸,脸上也被打出了许多伤口,换了根棉签,身体靠近了金泰亨一些,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方舟拿起棉签,另一只手拨开了金泰亨额间的碎发,开始擦拭着他额间的伤口。
巴黎的风再次吹来,吹到金泰亨上过药的地方,传来阵阵凉意。
金泰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方舟呼出的热气轻轻地扫着他的睫毛,心里传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是从心底传来的悸动,但是他也不太懂。
金泰亨悄悄地盯着方舟的眼眸,看着她此时的认真。
方舟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低下头和金泰亨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仅仅对视了一秒,方舟推开了金泰亨,尴尬的坐在原位上。
金泰亨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舟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的脸颊降下温来。
方舟翻了翻包,找出了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递给金泰亨:“哝,给你,你自己擦吧”
金泰亨接过镜子,拿起棉签,在脸上乱七八糟的擦了起来。
原本他从来不在意自己脸上的这些小伤,随它们自己自生自灭,也从来不擦什么药,他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
方舟空闲了下来,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流,手撑在长椅上,晚风肆意的吹着她的发丝。
“我叫方舟,你叫什么啊?”方舟问道。
金泰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方舟,“金泰亨”
然而方舟并没有看他,她还是依旧看着眼前的风光。
“金泰亨?这名字很好听啊”方舟说。
好听吗?金泰亨从来没体会过自己的名字,他只认为这是一个标签,让别人可以认清他的标签。
金泰亨发呆出了神。
方舟没有听见回音,转过头去看他。
“噗,金泰亨,你会不会上药啊,怎么搞成这样?”方舟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满脸的碘酒,看上去像一个难民。
金泰亨被方舟明朗的笑声拉回了思绪,他抬眼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是擦多了碘酒。
方舟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湿巾,一点一点的擦去他脸上多余的碘酒。
“呼,你看这不就好多了”方舟收拾了刚刚擦好的湿巾,整张湿巾都被染成了淡黄色。
方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颊又红了起来,“金泰亨,你能自己擦到自己的后背吗?”
金泰亨实话实说,摇了摇头。
“那好吧”方舟吐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总不能放任着他背上的伤不管吧。
“那你转过身去,我给你上药”方舟推着金泰亨的肩膀。
金泰亨意识到她要干嘛,脸也慢慢的泛起红晕,毕竟从来没有人帮他上过药,而且还是在后背。
不过金泰亨也没拒绝,听话的转过了身。
“我可能要撩一点你的衣服,你.....你别介意”方舟磕磕绊绊的说。
金泰亨也木讷的点了点头。
方舟轻轻地撩起了他的衣摆,才撩到了一半不到,她就不忍心再继续下去了。
金泰亨的背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这些不像是今天一起受的伤,倒像是日积月累而成的。
“怎么了?我的背是不是很丑?吓到你了?”金泰亨说。
“你怎么.....会有怎么多伤口”方舟有点心疼,说话都染上了担忧。
金泰亨听出了方舟语气的不对劲,回过头看着方舟的脸。
“你别担心,我都习惯了,而且,他们不是说男人一定要有伤疤才显得帅气吗”金泰亨安慰道。
“神经病啊你”方舟骂了一句。
她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的处理着金泰亨伤痕累累的后背。
良久,她放下金泰亨的衣服,“好了,你起来吧”
金泰亨从长椅上坐起身来,侧过脸看着方舟,看着少女此时忧伤的双眼。
“金泰亨,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方舟开口。
金泰亨笑了起来:“不用,我一个大老爷们难不成连家都回不了了吗”
“不行,我今天必须把你安全的送回家,你这副样子,走到半路你怕不是就要晕了吧”方舟严肃地说道。
金泰亨拗不过方舟,就这样让方舟把他搀扶回了家。
这不是一条安宁的街,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房子也都破破烂烂,这里没有过多的路灯,看上去一片荒谬和脏乱。
就这样走了一路,最后停在了一间矮小的屋子前。
“我到了,方舟,我送你走到街口,你自己打辆车回去吧”金泰亨不放心方舟一个人走过这片混乱之地。
“不用,我自己出去就好,我随身携带防狼喷雾的,别担心我了,你快点去休息吧”方舟一个劲的把金泰亨往屋子里推。
金泰亨扶着门框,说:“方舟,那你先走吧,我在这看着你”
“哎呦,不用不用,你快进去吧,你怎么这么墨迹啊,拜拜,我走了”方舟顺手关上了金泰亨家的门。
其实方舟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先摸出手机打算开个手电筒。
“你还有脸回来!你死哪去了!好啊,现在学会逃了!看我不打死你!”屋子里传出了男人的辱骂声和殴打声。
方舟呆住了,身体一僵,想起了金泰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方舟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了门。
果然,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正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准备砸向角落里的男孩。
显然两人看见方舟的出现都是一愣。
方舟拿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喷去。
那个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哇哇大叫。
方舟来不及思考,拉起角落里的金泰亨就往门外跑。
方舟紧紧地拉着金泰亨的手,不要命的跑着。
金泰亨望着方舟的背影,说不出来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方舟像一个天使,不顾一切带他脱离苦海,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乎他的人。
那种感觉又一次涌上金泰亨的心头,填满他的心脏。
方舟拉着金泰亨一口气跑到了另一条大街才停下。
她靠着墙,手抵着腿,不顾形象的大口喘着气。
金泰亨比她好一口气,一只手撑着墙,侧着身子,围着方舟的大半边,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方舟。
方舟这辈子都没这么跑过,她只感觉此时的自己立马要昏过去了。
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胡乱的粘在了脸上,一副狼狈的模样。
金泰亨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起刚刚的惊险,突然笑了起来。
方舟抬起头,看着他,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方舟觉得刚才做的事一定是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了,就好像一对逃亡的绝命鸳鸯。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一边笑一边顺气。
兜兜转转,两个人又回到了刚才的长椅上。
“金泰亨,要逃吗?和我一起”方舟转过头,笑着看着金泰亨。
金泰亨诧异的转过头,同她对视着。
“我就是一个自由行者,想去哪就去哪,我爸妈死了之后,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往后做我喜欢的事”方舟继续说。
“很多人都羡慕我,羡慕我活的无忧无虑,但是,我太孤独了”
“所以,你愿意陪我吗?”
方舟继续注视着金泰亨的眼睛。
金泰亨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丝动容。
但他有个极其恶劣的家。
他的父亲是个赌鬼,酗酒,家暴......所有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和他搭边,金泰亨和他的母亲经常受到他的毒打,遍体鳞伤。他还有个弟弟,比他小了几岁,10岁那年,他的父亲把他卖了,从此,他们生活在了两个不同的家庭,平时也很少相见。
金泰亨想逃,真的。
他的目光迷离,想着他曾经受到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要逃,真的。
他回过神来,重新对上了方舟的眼睛。
“我愿意”金泰亨脱口而出。
“方舟,我愿意和你一起逃”金泰亨补充道。
方舟笑了起来,就这样看着金泰亨。
“好”方舟站起身,拉起了金泰亨的手,“那就走吧”
“去哪?”金泰亨问。
“回酒店啊,不然你打算露宿街头啊?”
“明天,我带你去办签证,等签证下来,我们就出发”方舟看着金泰亨,说着。
两人就这样彼此陪伴了3年。要说这三年最难忘的,那也许就是在洛杉矶的那场日落。
方舟和金泰亨爬上了田野里的一个巨大的草垛,静静地看着西边的天空。
他们看着大雁划过天边,看着天边被一点一点的染红,看着最后一抹白色被一点一点吞噬,直到最后,整一片天空都被渲染成暖橘色。
方舟和金泰亨瞬间被温暖环抱着。
方舟望着浪漫的夕阳,突发奇想:“金泰亨,我们拍张照吧”
方舟和金泰亨都没有拍照纪念的习惯,可是这一刻,一切都太美好了,让方舟不禁想要留下这份回忆。
“来来来,你快过来啊金泰亨”方舟一把搂住金泰亨的肩膀,金泰亨惊了一下,看着现在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也迟疑的把自己的手放上了方舟的肩膀。
“咔嚓”随着相机快门的声响,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刻,相册里多了一张方舟与金泰亨的合照,是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
方舟收好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金泰亨聊着天:
“金泰亨,你说我要不要去剪个短发?”
“.....不要”
“为什么?短发不好看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啊?”
“因为你吃饭总是喜欢披头发,你要是长发,我就可以每次吃饭之前都给你扎起来,你要是剪了短发,我就扎不起来了,我不习惯”
说着,金泰亨晃了晃手臂上的一根黑色皮筋,笑着说。
这几年,他好像一直都把这根皮筋当手链一样带着,
在方舟的晚年,她最怀念那场盛大的日落。
金泰亨不喜欢吃辣,但是既然来了重庆,吃火锅肯定是少不了的,碰巧这方舟又是个爱吃辣的。
这是一个冬天,重庆的街上很冷,方舟拉着金泰亨就进了一家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生意很好,让金泰亨和方舟稍微等了会儿才挤了进去。
拿到菜单,方舟先是递给了金泰亨,金泰亨摆摆手,示意让方舟点。
方舟不开心了,把菜单往金泰亨手里一塞,“哎呦,让你点你就点,你第一次吃火锅,我怎么知道你要吃什么,快点吧”
金泰亨没办法,接下了笔,扫了一眼菜单,在菜单上选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方舟。
方舟接过菜单,看了一眼,只是把金泰亨选的红油锅改成了鸳鸯锅,就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菜很快就上齐了,对于方舟这样一个长年在外的人来说,看到火锅真的倍感亲切,兴奋地往锅里涮着菜,倒是金泰亨,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方舟。
方舟拿起手边的冰可乐,正准备喝,被对面的金泰亨叫住了。
“你日子快到了,少喝点冰的”金泰亨说。
方舟倒可乐的手顿了一下,她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你喝我的吧”金泰亨把自己的可乐推到方舟那一边。
方舟接过可乐,她知道金泰亨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有些愧疚,开口道:“你肯定没吃饱吧,等会我再带你去吃点儿别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烧烤,龙虾.......”
“不用了,方舟,我不饿,等会儿我们就回酒店吧,我有事对你说”金泰亨打断了方舟的话,淡淡的说。
方舟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就这样答应下了。
吃好火锅,两人走出了火锅店。
室内室外的温差很大,一走出门方舟就打了个哆嗦。
金泰亨无奈,他知道方舟这个丫头臭美,大冬天也是把身上的衣服往少了穿,金泰亨以前就说过她,可她就是不听,就这样,金泰亨每到冬天,就习惯把身上的衣服往多了穿,怕方舟在外面受冻。
金泰亨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方舟身上,放在以往,金泰亨肯定还会边脱边说她几句,但是今天,金泰亨只是把衣服披在了方舟身上,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这走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方舟看见外面的景色突然模糊了,她走到阳台,原来,下雪了。
金泰亨跟在她身后走到了阳台,看着这洋洋洒洒的雪。
两人都看着雪,谁也没看对方,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金泰亨开口打破了沉默:“方舟,你的旅途有终点吗?”
方舟想了想,回答说:“有啊,我的终点就是世界的尽头”
“那很可惜,我不能陪你走到终点了”金泰亨咽了口口水,说道。
“金泰亨,一定要离开吗”方舟强忍着泪意。
“方舟,我们这样都没有未来,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环游世界,三年了,我们是时候回到生活的正轨了”金泰亨低下了头。
“金泰亨,为什么我不能是你的未来”方舟鼻头一酸。
金泰亨怔住了,瞳孔闪烁,六神无主。
“因为我不爱你”
“方舟,没人教过我爱,没人给过我爱,我很愚蠢,愚蠢到不会爱一个人,这三年,我没抱过你,没亲过你,没跟你睡过同一张床,我跟你的关系一直都是互相陪伴的旅人,而并非恋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现在我搞懂了,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金泰亨说完这一番话,感觉到自己都快要窒息了,泪意爬上大脑,很奇怪,他很久没哭过了。
眼泪还是不争气,溢满了金泰亨的眼眶,可是金泰亨趁方舟不注意的时候擦掉了。
方舟低着头,眼泪已经顺着鼻梁流了下来。
“三年,金泰亨,我用了三年,也没能教会你爱”方舟抬起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金泰亨的身子一僵。
“那你之后是要回巴黎吗?”方舟问金泰亨。
金泰亨点了点头,
“好,金泰亨,再见,再也不见”方舟擦了一把眼泪,转过身走进房间。
方舟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惨的人了,三年,她教会了他怎么处理伤口,教会了他怎么体谅女孩子的口味,教会了他记女孩子的例假日子,教会了他怎么关心女孩子.....可就是没教会他怎么去爱她。
此时的金泰亨,独自在阳台留下了眼泪,其实他已经学会了什么是爱,是方舟教他的,但他的爱,已经跟着这场初雪,永远的被埋葬了。
方舟永远也不知道,在这前一天,金泰亨接到了他弟弟的电话,他的母亲,死了。
金泰亨强忍着失去亲人的痛苦,陪着方舟来到了心心念念的重庆。
他知道,母亲死后,他那个魔鬼般的父亲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这太复杂了,他不愿意让方舟跟着他一起去趟这淌浑水。
第二天早上,方舟醒后打开手机,就看见了金泰亨发来的消息:
“方舟,保重,希望你可以走到世界的尽头”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方舟在输入栏里打下了“好”,发过去后却发现被对方拒收了。
其实在金泰亨走后,方舟也偷偷地跟着他再次来到了巴黎。
她父母给她的钱已经不多了,所以她在巴黎租了一间小院子,准备在巴黎定居几年。
巴黎的风一年一年的吹,一眨眼,方舟已经在巴黎住了3年了。
这三年,方舟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的生活都忙忙碌碌,关于金泰亨的记忆,似乎也在一点点的淡去。
方舟好像已经适应了没有金泰亨的生活。
直到三年后的这一天,方舟再一次坐在了六年前和金泰亨相遇的长椅上,巴黎的风没变,还是那样的吹,可是一切,都已经变的物是人非。
方舟看着平静的河面发着呆,突然被旁边长椅上的声音拉回了远去的思绪。
“哎,哥,哥,你轻点,我可是靠这张脸吃饭的,你可别给我搞毁容了”
“现在知道痛了啊,你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方舟猛地回过头来,一个熟悉的背影撞进她的视线。
那个背影正在给他的弟弟上药。
那个疼的哇哇大叫的人,是金泰亨的弟弟。
那么那个背影,会不会是金泰亨?
方舟红着眼眶,声音颤抖,“金...金泰亨?”
那个背影听见了叫声,放下手中的棉签和碘酒,诧异的回过头。
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方舟的眼前。
可是,从他的脸上,只有陌生人的疏离。
“你好,你认识我吗?”金泰亨迟疑地说道。
方舟整个身子颤抖了起来。
“你不认识我?”方舟难以置信的看着金泰亨。
金泰亨的弟弟一眼认出了方舟,低下头对金泰亨说:“哥,我遇见了老朋友,你在这坐着,我去打个招呼”
他顾不上脸上的伤,起身走向了方舟,拉着她走远了。
金泰亨的弟弟把方舟拉到了里河不远的一个便利店里坐了下来。
“他为什么好像不认识我了”方舟眼眶泛红。
“去年,我的父亲疯了,我哥为了照顾他,跟他住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他突然开始发病,在家里放了一把火”
“火势很大,把整个屋子都烧没了,包括我的父亲”
“我哥死里逃生,但是被屋子里烧断的横梁砸伤了头,就这样失了忆”
方舟早就流下了泪。
“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想起来吗”方舟问。
“你也看到了,事实就是这样”他说。
方舟擦了擦脸上的泪,吐了一口气,说:“这样也好,就当我从来都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就让我们彼此都重新开始,踏入各自生活的正轨”
方舟释然的笑笑,对他的弟弟笑了笑,说:“对了,请别告诉他我的存在,就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金泰亨的弟弟听到这话莫名的熟悉,原来在三年前,金泰亨回来的那一天,金泰亨也曾对他说过:
“请别告诉她我离开的原因,就当我从来没爱过她”
语罢,方舟背起了包,推门走了。
彻底走了。
第二天,方舟退了租的房子,取出了自己这几年存的积蓄,订了去比奇角的机票。
比奇角——世界的尽头
方舟在比奇角买下了一座小房子,依旧形单影只的生活着。
一住就是40年。
这40年,方舟始终是一个人,她也不知道金泰亨此时有没有记起她。
或许是没有的。
不知道金泰亨有没有遇见另一个女孩子,有没有用她教给他的一切去爱那个女孩子。
或许是有的。
爱的开始,是巴黎。爱的结束,是重庆。爱的尽头,是比奇角。
金泰亨,其实我们都很浪漫。
下一次,我要你爱我到比奇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