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老子就是讨厌明教
陆行舟X 唐离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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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同那明教在酒楼里吵了一架之后,把我给气得,三天都没吃下饭。
但再怎么气,总不能把饭碗给丢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悬赏单子是傍晚时送来的,干我们这行,朝归夜出早就习惯了,毕竟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过活,本就见不得光。
唐门的人手脚快,嘴也溜,三言两语间就把悬赏的大概讲清楚了,未了还颇为贴心地给我留了一封信,信里头又将需要注意的事宜用朱砂着重标记出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呢。
但这份情我必须得承着,替我师父承着。
我虽分在四堂,但我的任务从不过四堂,而是走了暗堂的小门,由我的小师叔亲手分配。
我这个小师叔,按辈分算,他确实是我的小师叔,但年岁差不了我多少,只比我大几个月罢了。
他年少成才,当我还在后山与滚滚们混日子的时候,人家早早就跟随师父走江湖出任务了。早些年我也嫉妒过他,牛皮牛屁张嘴就来,说过不少混账话。小孩子脾性,总自觉眼界比天高,殊不知自个也不过是井下的一只草蛙。
我是过了许久才明白为何他能拜在唐彦长老门下,因为他担得起天才二字。
枫华谷一战后,唐门惨败,门中精锐折损过半,尤其是暗堂,主位高悬,年仅18岁的小师叔是赶鸭子上架似的,从门主手中接过了掌令。
他能力出众,接任是理所当然,奈何年纪轻,不易服众也是真。
刚上位那时,门中反对的声音一点都不少,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师父,我不明这是何故。
这是升迁的大喜事啊,怎么到师父嘴里就成了遭罪的事儿了。
我以为是师父小肚鸡肠,酸出来的毛病,见不得师弟有权有势,可小师叔的反应却也让我迷惑得紧。
无论师父给他甩多大的臭脸,他待师父一如往故,甚至更加亲厚,捎带着也照顾我们师兄弟几分。
我以为他是做了什么亏欠师父的事儿才这般献殷勤,可每次他走后,师父总将自己锁在房中,我趴过门板,却听到师父在哭,还有几句含糊的低骂。
我耐不住好奇,曾拐弯抹角地问过师父几次,可师父来回都是那一句:“是我们拖累了他。”
如此看来,反倒更像是师父有愧于小师叔。
但长辈不愿意开口,我这个小辈再深究就失礼了。
后来暗堂试炼,要找新人了,我特地瞒着师父去试了试,前面的关卡过得还挺顺利的,可我没料到最后一关竟是小师叔把守。他没对我动手,而是直接找来了名单,把我的名字给划掉了,让我回去。
我气得要死,还以为能走一下后门进去,谁知道这后门锁的死紧,撬都撬不开。
我当时没忍住,撂了脸面,骂了他好几句才走。
事后小师叔并没怪罪我,还托人送来了赔礼,可始终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师父也察觉到了,便问了我几句。
我正在气头上,嘴豁,便全盘托出了。
师父听后,一没气我擅作主张,二没替我辩解,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他还是心软。”
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不知道师兄弟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再后来,我和小师弟得了允,可以出门历练了,师父腿脚不便,是小师叔来送的行,裹着一身血气,应是刚出完任务。
他什么都没说,给了我一把钥匙和两袋碎银,只简单地道了一句:“唐门水深,尽早出去也好,保重。”
唐门水深,我对着烛火又看了一边密信,脑子里反复嚼着这句话,依旧一无所获,品不出什么味道来。
算了,我将信往火上一燎,看着宣纸一点一点被火舌吞噬,化成一团黑灰。晚风裹着梆子声灌进屋内,将其扫落在地。
时辰到了,我拍拍手,站起身,拎起桌上的千机匣,别到后腰上,出门。
今晚天气很好,明月高悬,月色清朗。我站在院门口抬头望天,忽觉那句月黑风高杀人夜,真是太应景了。
我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一只毛软圆滚的碧瞳猫儿从墙角一跃而起,熟稔地扑进怀里,亲昵地蹭着我脖子。
我被它蹭地发痒,抬手拍了拍它的小屁股,让它安分些,笑道:“嘶……又来找我讨吃食了?今儿你家主子没喂饱你吗?”
这只碧眼猫儿极通人性,喵喵几声把我的心都叫软了。
我将它放回地上,从兜里掏了几根小鱼干喂它,“欸,慢点吃,我不跟你抢,今晚不能陪你玩了,我要出任务。”
它吃得快,咔哒咔哒几下,鱼干尽数入了肚,还不忘舔干净我手上的油渍。
我乐了,用另一边干净的手撸了几下毛,道:“行吧,我早些回来,你要是还在,我再喂你,成不?”
碧眼猫儿翘着大尾巴摇晃两下,旋即慢悠悠地走到我院门边上,也不怕脏了一身漂亮的白毛,干脆利落地趴下了。
我嘿了一声:“小东西还挺上道的啊,等着啊。”
我展开轻功跃起,往任务点赶去。
讲实话,我挺想养这只碧眼猫儿的,但它那品相,那毛色,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名贵狸奴,怎可能愿意屈尊住在我那间破院子里头。
再者,它有主,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倒还好,万一出了事,难免又惹一身骚,麻烦。
嗐,别想了,先把手头上的活做好吧,我定了定神,俐落地落在一座塔楼上,抽出千机匣架好,静候任务目标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