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未到处——大友克洋作品印象

这两天补了大友克洋的《阿基拉》和《回忆三部曲》。总体上对大友克洋的印象和评价，与几十年前我最早接触他的作品时别无二致，那就是——总有未到处。

记得年轻时在地下音像店里淘碟，手上拿着《蒸汽男孩》DVD犹豫良久，因为觉得这片子实在是没那么好看，但名气却又太大。虽然最终作为“资料”还是收了一张，但每次遇到大友克洋，我还是有点“先入为主”的提不起兴趣。

不少评论人将大友克洋与宫崎骏和押井守并列讨论，虽然在我看来，宫崎骏是明显不同于另外两位的。我个人觉得，如果硬要做这样的横向对比，那么三者之中，作画功力最深厚的无疑是大友克洋。而作品的思想深度以及动作场面的设计，押井守最优。至于宫崎骏，，只能说是将市场与技术平衡得最好的一位。

大友克洋的作画毫无疑问是大师级别的(他的画面细节的丰富程度是令人震惊的，迄今我还没见到有能超过他的作品)。这一点会让所有接触到他动画的人自动调高期待值。但是，随着作品情节的展开，观众慢慢会发现，与高水准的作画相比，讲故事的能力显然是大友克洋的一个短板。说是短板，其实是拿高标准来衡量，因为实际观看的过程中，一般观众也许并不会觉得有“异样”。在叙事行进到某些段落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会让人觉得“还行”。但问题就在于这个“还行”“怎么行”？！因为你是大师啊！

大友克洋的作品充满了动作性元素，这些动作元素在推动叙事进入高潮的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如果按及格线来判定，大友克洋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和押井守这种级别的高手做比较，劣势就很明显了。

举例来说，同样是未来都市快速路上的飙车打斗，同样涉及未来机车和汽车、直升机等载具，《阿基拉》和《功壳》里的同类段落对比，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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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这么比较不公平！

乙：是不公平，但这不也恰恰说明了在这方面大友克洋有更进一步的空间吗？

甲：你这是拿21世纪的标准来要求20世纪的先驱！

乙：的确如此！但这也是作为大师要背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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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场面的调度、设计仅仅是一个窗口，大友克洋作品让我感到“总有未到处”的最根本一点，在于作品的“意味”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意思。无论是《蒸汽男孩》还是《阿基拉》，又或者是《回忆三部曲》，在主旨的“意味深长”方面，大友克洋是明显不及宫崎骏和押井守的。

因此，总的来说，大友克洋的作品当然都是不可以跳过的经典动画作品。只是以大师级的标准来“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他的动作设计和叙事水准总让我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点，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达致一个更高层次了。

大友克洋的动画作品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就是主要人物的脸，为什么总是那么丑？表面看来，画俊男美女似乎对大友克洋来讲有些苦手，但作为一位公认的作画大师，真的会是这样吗？？我认为，应当是有意为之。可问题在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一点是最让我感到困惑的。（《阿基拉》里的人物面部真是让人糟心！尤其是像男性的女性，彼此几乎难以辨别的各种克隆脸，以及丑到实在让人难以习惯的那三巨婴。。）

《回忆三部曲》由三个独立故事构成。我看了一下评论，发现还真是各花入各眼。作为我来讲，我最喜欢其中第三个故事，最不喜欢第二个。

我认为《大炮之城》这个短片是大友克洋所有作品中最棒的，没有之一。

同时，继《剑心追忆篇》之后，这是我看过的第二部用高级的电影表现手法来呈现动画的神作。虽然篇幅不大，但《大炮之城》的运镜已经和其他一众日本动画不在一个次元了。

*写于202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