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初二学生小兽的日•常【furry向】
星醉奶茶店篇结局,其中有刀,慎入。
死亡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题记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一片神鸦社鼓;只记花开不记人,酒入豪肠两三点星天外,眼见他楼塌了。——白泽手记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泰戈尔
风吹过来,是孤独的
站在风中
我比风还要孤独——蛋糕的同桌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莎士比亚
云霏终散尽,唯余霜息洇——@弘淼(是他的账号)
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后来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
“应龙,如果我做错什么……请你原谅,就像当初我原谅你一样。”——白芷
“当你一辈子都只交到一个朋友的时候,那个朋友就是你的一辈子。”——彭志沊
“我至今都仍未想通是什么让大家如此执迷于生死,直到我也成为了大家中的一个。我明白了”——蛋糕
“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弘淼
“路还很长,未来可期。”——千诗
“心怀所望,未来可期。”——文可
“尘埃未定,未来可期。”——雪浝
“弘淼,很抱歉不能告诉你一些很久以前的真相。你还小,不应该被仇恨与恐惧蒙蔽。相信叔,叔会一直支持你。”——伽尔
“寻路只为寻迷人,寻路途中遇迷人
寻路而出失迷人,寻路未果成迷人。”——翎
“彭少,很抱歉,这个结果我们都知道了。”——应龙
“哥,你回来了?”——一只青色小兽
序章
“这是什么?”蛋糕捡起地上一根毛毛的东西。和蛋糕的毛很像但尾端带有一颗细细的黑色点点,比芝麻粒还小。
“这是蒲公英的种子。”彭少指了指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彭少和蛋糕的前面出现了一片蒲公英海,放眼望去都是盛开着的黄色的蒲公英花,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白色的绒毛团子。那些是蒲公英的精华也是它们如此热烈盛开的原因。“蒲公英是个很神奇的植物,他们一生都是深深扎根于泥土中一动不动。可他们的种子却不喜欢喧喧攘攘的热闹执意选择要随风流浪。这样的选择决定了他们不得不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萌芽、长大、开花,过完他们的一个又一个一生。
“它们总是这样,孤独的选择,决定了孤独的宿命。但这种宿命,有时却又会有难得的相聚。你看,这一大片蒲公英就是最好的证明。”彭少拉着蛋糕向花海走去,蛋糕也就任由他拉着往前走。他们一人一兽两个身影穿过整片蒲公英来到它们的中央。坐下,把身体深深埋入花色的花中,像是要坐着等着自己开花一样。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做事,什么都不做。恍惚间似有微风吹过,一些蒲公英的种子随风而起,就像……像什么呢?好吧,就像是空中多了一些叫做“种子”的小猫咪,在风的轻抚下欢泼洒脱地打着滚。蛋糕看着蒲公英,彭少看着蛋糕,在此刻,我们内心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感动,让兽不想哭,却又会自然而然地泛起一些泪花。
“蛋糕。”
“嗯。”
“谢谢你。”
“嗯?”
“没什么——对了,你知道蒲公英的种子什么时候会落到地上吗?”
蛋糕把尾巴垫在屁股下面,这样就不会压坏那些蒲公英。“风停的时候?”蛋糕问。
彭少摇了摇头,把手伸向头顶的半空。学着他的样子,蛋糕也举起爪子跟着这样做。很有趣,很有意思。
“当蒲公英想在一个地方停留时,它就会落到地上。蛋糕,是你让我停留在这里。”彭少说完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风凝固了。所有的蒲公英种子都落在了地上。
彭少睁开了眼睛,身边没有毛茸茸的蛋糕,没有满地的黄花,也没有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只有独属于脑海中的一片没有意义的空白。彭少没有颓废,也没有失神,他在等待,等待醒来,然后再次入梦。最近他一直在做一个梦,梦到蛋糕在他面前只留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摇着条大尾巴快速跑开躲到某个犄角旮旯里。尽管找起来会很费劲但彭少依旧不厌其烦地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寻找他的朋友,直到他能将那个毛茸茸的温暖的小兽拥在怀里紧紧贴着,久久都不愿分离。
或许是这次蛋糕太调皮了吧?又或是记得彭少那费力的寻找而心疼他,直叫彭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一
应龙看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这个时候做这件事还是不明智。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怪……唉,已经没有谁能怪了。
“我回来了。”应龙关上了门。这次他很注意关门的动作所以就没让那扇门再夹住他的尾巴。虽然有厚厚的一层龙鳞但还是会疼。
说到疼,应龙摸了摸胸前和臂上的那密密麻麻的刀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透过这么坚硬的龙鳞伤害到应龙的内在。
也很难想象有什么能将一颗心伤成那样。
住得不是特别习惯,不是因为彭少家比蛋糕家差——忘记说了,龙叔已经住到彭少家里来了——而是因为太安静了,像死一样的寂静。每当这个时候,应龙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叽叽喳喳说个问个不停的蛋糕,时不时会阴阳你两句的白芷,还有不常说话但其实很有趣的翎……但是想起来,都是遗憾啊。
“咳,我进来了。”面对紧闭着的彭少的房门,应龙也是下了很大勇气才去打开它。““咔嚓”,随着门锁打开的一声,应龙按下门把手打开了彭少的房门。首先被应龙看到的就是一个餐盘,那是应龙给彭少做的午饭。餐盘上面的番茄炒蛋和青椒炒肉几乎没被动过,依然保持着刚端来的模样。应龙把餐盘从床头柜上转移到书桌上,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彭少。彭少没有睡觉。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球周围是一圈像日食一样的黑色,曾经时时刻刻都在向外面透露信息的嘴巴此刻紧紧闭上。头发散乱,像是很久以前逃难的流民似的。他就这样坐着,手中握着一块有大块暗红色污渍的黄铜怀表。那块怀表应龙很熟悉,熟悉到触目惊心。
“都完了?”彭少问,沙哑的嗓音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因为很久没喝水了。
“都弄完了。上午九点钟的火葬,中午十二点就埋在西郊。很热闹,你们人类的葬礼很热闹,尤其是蛋糕的。据说他的亲戚都来了,还有一些住在蛋糕附近的人也在。弄得很好。”彭少听完点点头,又开口问:“那块毛你埋在哪里了?”
“我没埋,一直带着。”应龙指了指身后的某处,那里有一个双肩包。包不是很鼓,但看得出来是装得有东西。
“一直带着?你舍不得也要舍得呀……得入土为安才行。”彭少梦游似的说,应龙在一旁应和着,他知道其实最舍不得的是彭少自己,却又要这么说,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是你们人类的习俗,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想法。”应龙说。那块毛是一大块沾了血的毛团,是现场能找到的翎的最大一块遗骸。
“噢。”彭少敷衍了一声继续去握着那块黄铜怀表。握得久了手心会有汗,汗水沾染了暗红色的污渍流在床单上,在米黄色的床单上留下像小梅花一样的痕迹。如果不是应龙知道那红色的是什么,或许他还会觉得那样挺美。
彭少依旧沉沦,应龙无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办法了。应龙回到睡觉的那个地方,还是那个从星醉带过来的猫爬架。在一块毯子的下面,应龙从那用爪子扒拉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晶莹的液体。
握了握,下了很大决心,应龙甩了甩尾巴带着小瓶子回到彭少面前。“这是最后一瓶药,蛋糕不在了,用不着了;翎也不在了,以后不会再有新的药了。”应龙将药递了过去,但彭少不为所动,依然痴痴地看着前方,目光涣散。
“你也要振作一点啊……你这个样子,蛋糕他不希望看到。”一说到蛋糕,彭少也就有了点反应,就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应龙知道彭少的心情,于是退了出去又关上门,走时还把那瓶药留在了彭少面前的床单上。
药水晶莹,彭少的眼睛此时也同样晶莹。
索性就喝了吧!彭少这样想。于是捞过药水拔出瓶塞,一头灌下,顺着药水流下的,是苦恨和无从发泄的伤逝。
不一会儿,药水起了它的作用,忧愁在一瞬间消失了,就像当时每个喝了奶茶的人类一样。但又几乎是在一瞬,裹挟着陌生感,天旋地转,地板代替了天花板,彭少一下从床上栽了下去。
“龙……叔……”彭少的声音渐渐微弱,随着眼中最后一束光的消失,彭少的世界彻底被黑暗代替。
此时的客厅,应龙坐着,仰头望。他在望回不去的过往,在望没有的未来。
二
如果世界足够友善,那就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把时间调回到一切发生的之前。
“彭少!只要加三个鸡蛋,你加了几个?!”蛋糕眼看着一垃圾桶的蛋壳,头都快裂开。
“不是你让我加的吗?整整七个蛋,现在全在碗里了。”彭少看上去是一脸的无辜。
蛋糕的心理描写:@:$¥】》+#g@6;&……
彭少的心理描写:宁静,专一,世界如此美好。
“好吧,那要不要再加一点面粉?”彭少扛着那袋重一点五千克的面粉问蛋糕,蛋糕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彭少注意一下加入的量。“没问题的啦!相信我,让我先加一点……再加一点……再加一点……再加亿……”
“完了。”看到“亿”这个字蛋糕想呐喊,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彷徨,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做蛋糕失败,这事谁都会有。”(鲁迅:你礼貌吗?)
“没事。”彭少自信地说,“只是再加亿点水的问题。”
蛋糕:呜呜呜~能不能麻烦这位上仙把那个“亿”字去掉?我哪怕再是心大也经不起您这样霍霍啊!
咳,接下来是打嘴炮的时间,所以就快进那么“亿”点点。
“呼,总算完了。”蛋糕把那个像盆一样大的蛋糕坯子送进烤箱(和盘碗一样,几乎就没用过,详情见第一章),关上烤箱门,随着“叮”的一声开始加热的提示音,总算是可以静静等待出炉啦。
“这个蛋糕的成功,离不开蛋糕对蛋糕的深度研究。蛋糕把蛋糕做,蛋糕被蛋糕做,总而言之就是蛋糕做了蛋糕呀!但功劳还是有我的一半……”
“您还真是傻孩子收了式神——变阴阳师啦!”蛋糕讥讽到。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这都还是您对我的栽培。”彭少笑着“虚心”接受一切。
蛋糕:这……算了,说不过他。
“龙叔!”蛋糕喊。
“怎么了?”龙叔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家里面的抹茶粉到哪里去了?”
“被翎拿去制药了,他说原味的药不好喝,加了味道的口感更加。”
彭少 蛋糕:……翎这个药剂师当得好啊!
“算了,我自己去超市再买一点,彭少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没事,我绝对不会把你家厨房炸了。”彭少很“谦虚”地介绍他的能力和功绩,四舍五入就是给家里添了一只哈士奇。
“我走啦,马上回来——对了,我家房子有意外事故险。”蛋糕说了一句,推门,走人(兽),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不有丝毫犹豫。
其实这时候彭少就应该感到后悔。
“为什么?”
?
“我问为什么?”彭少冷漠的语气让所有听者都很难相信那是一个孩子说的话。“我不需要你给我加形容词,冷漠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
所以……你在和旁白说话?
“我记得你没有给你的这个世界规定一个不允许与旁白说话的规则。”
世界观……你连这个都了解?
“这有什么不好了解的,在你给出的设定里我不就是一个博学的人?”
好吧,这就是我的失误了。你从什么时候——不对,从哪一章注意到这个问题的?
“是在……”
“彭少!”龙叔喊。
“咋啦?”彭少一秒切换成平时的那个样子,过渡非常自然,没有丝毫破绽。
“白芷发消息过来,她说蛋糕在她手上,去西郊。”龙叔说。
不错,故事按照我的想法继续了下去。
“你就是那么残忍的吗?”彭少咬牙切齿地质问旁白。
好啦,快去看看吧。去西郊,故事都没看完你又如何知道我有多残忍?
三
中市,西郊。
中市其实也算个挺不错的城市,位于南湖省和北湖省之间,丘陵起伏不大,少山,多平地,挺适合看夕阳。现在的夕阳在地平线上其实还挺像快橙色的幕布,彭少看着映在橙色幕布上的身影,觉得熟悉。熟悉有三:一是那些身影他都认识,二是这个把太阳比做幕布的比喻似曾相识,三是他感觉到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就像背景音乐,彭少想。
哦,大家都了解的,我是旁白,一直和角色说话似乎不大好的样子,所以就在刚刚我轻动手中的笔,在记录用的小本本上改了改,这样一切都安静了。
“龙叔……白芷为什么要把蛋糕带走?”望着远处很分明的身影,彭少问着龙叔。
“没事,是因为……算了,到现在瞒你已经没有用了——是为了报复。”
“报复?”
龙叔低了低头,想了想,“一个很久以前的事啦……有多久了呢?已经记不到了呢……”
“那……龙叔,仅仅就是这个样子?”彭少说,现在那个在他们前方的身影变得逐渐清晰。
“不只是这样——应该说更加复杂。而且,这件事已经远远脱离了我的掌控,所以,蛋糕可能会……很危险。”龙叔说完话后,彭少感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危险”,那是不是说白芷会杀掉……
绝对不会!白芷和我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你们来啦?那就好了,大家都齐了。”终于,那个身影在夕阳中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白芷,白面金毛狐,不再依靠幻术的伪装此刻将自己原本的模样展露在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只兽前, 深傲的眼眸与高贵的金色,此时此刻彭少感觉自己与白芷之间已经有了一到无法跨越的鸿沟——不只是无法企及,是根本不敢这么去企及。
“白芷……不是说好了原谅吗?”平日还挺跋扈的龙叔此时此刻却怂了,这让彭少大为吃惊。
“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应龙。那件事对我对你都造成了很大影响,绝不会就这么罢休。”白芷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那也只是我欠你的!为什么要扯上蛋糕和彭少?我欠你的绝对没有那么多!”龙叔冲白芷喊,非常大声。
“那么多?难道兽的命在你的心里是可以用数量和价值来衡量的吗!?好,就按你说的,你确实没欠我这么多,但你还欠了他的。”白芷刚说完,从他的背后走出一个青色的身影。
“嗯……弘淼?”龙叔迟疑了一下,喊出了他的名字。但那只兽仅仅是被震了一下,并没有与龙叔相认,只是用着与白芷同样的眼光看着龙叔与彭少。
“应龙!这些都不够吗?都不够你心中对兽命的价值衡量吗?好,那就按你说的,还有千诗!还有文可!还有雪浝!还有许许多多的你欠了的兽!他们都不在了你还怎么还?!你连这些都没想过吗?”
“白芷,我忏悔过,但……”
“但什么但!我白芷这辈子最恨这个‘但’字。翎本来能把所有的兽都救回来,但!都是你!你横插一爪不仅弄毁了一切还把翎弄成半个残废!”白芷突然停了下来,对站在身旁的青兽说:“去吧,把代价搬出来。”于是那只青色小兽疾速地离开,在大约三四秒后从后面甩过来两个重物。
“蛋糕!还有翎!龙叔,快去救他们!”不用彭少这么大吼大叫龙叔就自己冲了上去。几乎是在龙叔动身的一瞬间一道寒光呼啸而过伴随着“铛”的一声清脆与四溅的火花,龙叔被往后击退了两三米远。就在龙叔刚刚的位置上,那只青色小兽提着一把铁剑作出战斗的姿态。
“你会用剑……你不是弘淼,你是——”没等龙叔说出口,那只青色小兽冲上来对着龙叔就是一顿砍,每一刀都是对着龙鳞薄弱的地方劈去,似乎每一剑都是积蓄已久的仇恨。
“烈性强化硝化甘油,星醉实验室制作的最有意义的军工化工品。”白芷指着趟地不起的翎说。“与棉纤维混合,可制成硝化棉,易燃易爆。”
“白芷!你要干什么!?”彭少冲白芷喊,自己也准备冲上去,但被击得连连后退的龙叔撞到一边。
“彭志沊!让开!给我位置!”龙叔向彭少示意,自己摆好架势。把一直高高抬起的龙首底下,然后对着青兽猛地抬头,一团龙息直冲他而去——
可惜不够快。
只是稍微动了一点点,那团龙息砸到空地上,在点燃一些枯草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
“龙叔!那是硝化甘油!别用火!”彭少大声提醒龙叔。
“我知道!”龙叔不耐烦地说。“那东西就是在我的领导下被改良出来的,在这一点上我比你有发言权。”
“听见了吗?彭少?这条龙,压根就是一只暴徒!他研究出来的一切除了满足他变态的对暴力的追求就是对生命的漠视!”说这话时,白芷的眼神十分可怕。“所以——该结束了,应龙。”这话刚刚落下,青色小兽也砍下了最后一刀,那一刀在龙叔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一线龙血从中喷出,这样的伤口不致命,但对龙叔的伤害也不小。砍完之后,那只兽提着粘血的铁剑回到白芷身旁站好。
“你们究竟要什么?”彭少喊得声嘶力竭,两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会发生他最害怕最不愿发生的事。
“我要我的哥哥回来。”那只兽说。彭少很吃惊,他一直以为那只兽不会说话,这是打彭少遇见这只兽以来第一次听见这只兽说话。
“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回不来了!”虽然伤得很重,但龙叔却喊得非常大声,震得彭少耳膜刺痛。
“不……不会的,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或者至少——”
“不用说,没有必要告诉他们。”白芷又出面拦住了一切。
“白芷……你说,我要怎么弥补你?”龙叔用着近乎是恳求的语气和白芷说话。白芷不理龙叔,只是用一块布在龙叔刚刚吐出的龙息上引燃,看着火苗一步步在布上蔓延开,白芷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翎和蛋糕。
“不!白芷!不要这么做!”彭少吼,吼得声嘶力竭,吼得撕心裂肺。
“这是必然的结果,彭少,要学会接受命运……”
“我不要那什么该死的命运!至少我和蛋糕是无辜的!”
“在这场纷争中没有人没有兽不是无辜的……”
“是你们把我和蛋糕拉进来的,我们始终是局外人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
“我也对你一无所知,不是吗?认识那么多种文字的……初二学生?”
“这……可……为什么……”彭少哽咽,他的声音像个四十岁的男人而不是十四岁的孩子。“明明我们还是……还是……朋友不是吗?”
“接受吧,彭志沊。”白芷说。过了好一会儿,白芷才再次开口:“还有你,应龙。”
“我怎么了?”龙叔的语气里透露出虚弱。
“应龙,”一瞬间,彭少在白芷的语气里听到了久违的温柔。“如果我做错什么……请你原谅,就像当初我原谅你一样。”白芷抛出了爪中握着的燃着的布条。
“不!”
轰的一声,热气夹杂着尘灰直冲彭少面门,在刺鼻的硝化甘油味中混合着象征不详的血腥味。灰白色的毛随着气浪四散,和血雾一样是这片土地上很久不曾出现的景象。彭少的眼睛因为惊恐与无奈的愤怒大张着,世界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慢了下来。他看见了一块黄铜色的怀表从空中飞过,也看见自己好友被抛到半空,又想一个毫无生机的布娃娃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看见了蛋糕半睁开的眼,里面是彭少熟悉的模样。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流过,与紧接着龙叔吼得令人心碎的一句“翎!——”,蛋糕眼里的什么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黯淡下去,永远消失了。
四
雨盛不过南岸,最美不过江南。细细数来,这个小城伴我也有些岁月了。
江南的天空中似乎总是夹有雨丝,又或者说江南的雨丝中总是藏有天空?那雨看起来不像雾,像烟,像燃着的松香的缕缕香烟,像各家各户神灶上的那柱香,独立着,飘着寄神寄人的思绪。
合上笔记本电脑——终于写完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三个月前的那场南柯一梦以及瞬间的童心萌动,在那晚夜的幕布下边看星星边敲笔记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想着这几个月居然在一个城市写着另一个城市的故事就觉得好笑——但那个中市是个什么城市?北湖省,我是知道的;南湖省,我就是从那来得,但我却从未听说过北湖省与南湖省之间还有个名为“中市”的存在。我又记起幼时在南湖省长大的日光,那些在回忆里一成不变的容颜。在我长大的那个地方,没有那么神奇的孩子,也没有那么神奇的故事,也没有那遁于烟雨中的城市,就只有一片岁月静好,像一口倒映着天空的水井一样……
想了那么多也有些累了,终于起身离开书桌走下楼。撑起黑胶雨伞,走出去,融入小城烟雨当中。走过三个街区,下一个街区左转,过两个红绿灯,再沿着一条在两栋居民楼之间的过道走个几十米,眼前这家充满温暖气息的猫咖就是“星醉”了。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装潢和想象中的一模一——
“欢迎光临!请问是在这玩还是外带?”站在门口穿着女仆装的漂亮小姐姐服务员和我打了个招呼。
“嗯……外带吧,就那一杯喵喵奶茶和一块抹茶蛋糕。”
“好的!一共是四十八元。支付码在这里,饮品和甜点都是现做,您可以洗了手后去和猫咪玩一下。”
“谢谢,我知道了。”我微信着看着她走进操作间,用手机扫了那个支付码。紧接着就是熟悉的机械音:“支付宝到账四十八元”。
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去洗了个手,找了把店里的椅子坐下。店内的光线很柔和,很好,在那可以看到猫咪在围栏后窜来窜去、翻爬滚打,到处看过去都是毛毛的海洋。那些猫咪的脖颈上都挂着一个个兽牌——我认为可以这么叫——有名字刻在上面:大橘、漂漂、白茶、果狸……那些名字我都记得,只是在这少了一个“松茸”而已。
我当然还记得它在哪里。
不过那只是想象不是吗?
“您好!您的甜点和奶茶已经打包好了。”似乎没有过多久,买的东西已经提在手上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后,我撑起伞再次步入小城烟雨当中。
走在人群稀疏的路上,心里只想着快点回家——毕竟奶茶和蛋糕还是热的。路上平平安安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不多时,又坐回一开始的书桌上。好好坐着,很有仪式感地把那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奶茶“解放出来”,再把那块抹茶蛋糕从纸盒中取出,放入一个瓷盘中,摆得很漂亮。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把纸吸管插入奶茶杯里,轻轻地吸一口……
无忧。
“真的……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轻声说,按耐住几乎是感动的内心又吸了一口那杯喝了能让人感到无忧无虑的奶茶。在这个城市奋斗那么久了,每天都是处在无限的烟雨中,阳光和快乐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又像想象中那个叫做“蛋糕”的孩子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喝了奶茶,接下来就是蛋糕了。看着蛋糕我想起家里好像还有一点抹茶粉,可以洒在最上面增加蛋糕的风味。
我从椅子上站起,刚迈出一步,无力感席卷全身。在倒下的瞬间我瞥到了一点窗外,窗外阳光明媚,没有一点小城烟雨的样子。还真是奇怪啊,明明已经下了好几年的雨怎么说没就没了?就连一点点的阴霾也没留?
黑暗逐渐吞噬着我的视线,意识与世界只剩下最中央的那个光点。我在短短的几秒内想了很多:我再想那个我没有写完的故事究竟是个什么结局?我在想那个南柯一梦我是否足够幸运能再续前缘?我在想那块抹茶蛋糕我还没来得及吃掉,我在想,在我最后一个念头过后,命运会把一切导向何处……
黑暗淹没了一切。
五
“这……可……为什么……”彭少哽咽,他的声音像个四十岁的男人而不是十四岁的孩子。“明明我们还是……还是……朋友不是吗?”
“接受吧,彭志沊。”白芷说。过了一会儿,白芷没有说话,场面很……怎么说呢?
“尴尬?”
对!就是尴尬!不对,这个词也不是特别贴切……
嗯?
“怎么了?有疑问?”白芷默念。龙叔看着白芷默不作声,不知道这只狐狸究竟还瞒了他多少。
“如果你硬要说我欺骗龙叔我也没办法,毕竟这都是你的安排。”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我一直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没有多久,他告诉我的。他说他看到了你的一部分手稿。”
包括我的手札?
“不清楚,你到现在都不说出——写出真相是想再让那些读者猜下去吗?”
如您所见,或是拜您所赐,这个局面,我也无力回天。
“那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执意要杀死翎和蛋糕来让一个从未提及过的角色复生?”
……
就是这样,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所以——动手吧,让故事发展下去。
白芷抛出了爪中燃着的布条。
尾声
“啊!”我看着洗手间的镜子说不出话来,镜子里面的那个浑身白毛的是什么玩意?!
我试着动了动我的手,镜子里面的那个东西也动了动他的……爪子?我表现出惊讶的样子,镜子里的那个东西“啪”的一下就竖起了他的耳朵。
毫无疑问,我变成了一只浑身是毛的……小兽?
“老师你好……对,我是您班上的那个……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想请个假您看行不行……是,我会按时完成欠下的作业……好的,打扰老师了。”挂断电话,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抽出垫在屁股下面已经坐麻了的尾巴抱在怀里跳回刚刚废了好大劲收拾好的床上,带着纳闷和好奇研究起了这条大尾巴。
手感好好……好开心(●°u°●) 」
可接下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