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增援？
尽管在哈迪斯率奥德修斯主力舰队离开前线时曾有给基地留信，表示很可能将有无法确定规模的塞壬舰队不时来犯，但当经历了一夜鏖战的Z23带队回到基地，眼见斯图尔特岛周边那如同行进于海面之上的乌云般的阵仗之时，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还是：哦豁，完蛋。 正当Z23站在晨光照耀下的海面上冷汗直冒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突兀间在耳侧响起：“哈，这欢迎队伍真是好大的排场！”
这大大咧咧的声音当然不会是她那静若木鱼的“表妹”Z46发出的。正站在Z23身旁，金发飘扬，双手叉腰用一双英气勃发的赤瞳翘首远望塞壬舰队的，是原隶属于美利坚合众国第二舰队的轻巡洋舰灵克利夫兰，作为一大舰族克利夫兰级首舰的她是一位全能战士，个头仅算中等但为人处处极有大姐气概——这点甚至让同为舰族大姐的Z23都自愧不如。
而靠在克利夫兰身后，一头海蓝色长发的海伦娜则是布鲁克林级轻巡洋舰中的小妹，同原隶属于第二舰队，雷达及通讯设备占据了她舰装中的很大一部分体积，比克利夫兰还要矮小少许的她精通侦查和舰队间信息调度，此刻淡蓝色的全息交互面板在她身边环堵成壁，一双紫色的眼睛在一方方界面间跳跃，略有些紧张的嗓音不断报出对塞壬舰队的侦查信息：
“……‘主教’级战列舰十艘，‘皇后’级航母五艘，另有未命名重炮舰二十艘。仅主力舰竟然就有这种数量，但它们为什么还没有展开攻击阵型……克利夫兰啊，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有的小海你继续……”
这两位老相识均建成于几十年前的二战末期，俱为和塞壬拼杀至今的老将，也是在几个月前被拨到奥德修斯基地的轮值舰灵中的成员，但她们在卸下行李后就被一纸命令暂时抽调回了美国。尽管共事经验尚少，但Z23依然非常信任她们。别的不说，克利夫兰那一排仔细包装在防幽能隔罩里的各色盆栽可是给她们带来了不少业余活动……
确认两位老相识还是能打能闹的巅峰状态，Z23自嘲似的低头一笑，随即她将目光投向稍远处的海面上，被目光所触及的女性立即有所察觉地转过头来，对着Z23颔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Z23连忙回以致意。
那两位，可真是不熟……
高Z23少说两个头的身量显示了她们大型舰灵的身份，注意到Z23目光的白发女性名气很高，正是“太平洋女王”——大名鼎鼎的企业号……的大姐,航母舰灵约克城。但另一位正和Z46大眼瞪小眼的……Z23除了知道她是个重巡洋舰舰灵，其余可就一概不知了。
就在这时，Z23隐约听到约克城在小声嘀咕：“安克雷奇，快跟那边的Z23姐姐打个招呼……”
于是那位也就比哈迪斯个头矮一点的小姐从约克城身后钻出来，眼神慌慌地左右看看后，冲着Z23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来：“Z23……姐姐好！”
“啊呃……你也好……”
好吧，再加上两条信息，她叫安克雷奇，脑袋瓜子似乎不太灵光。
哦还有，虽然脑袋不灵光，但她很能打……相当之能打。
“塞壬的前锋正在移动！”海伦娜紧张兮兮的声音突然拔高，打破了尚未成型的尴尬气氛，Z23在感激之余也不禁警惕起来：塞壬从不做无谓的举动，前锋的移动可不是个好兆头。
而接下来的报告准确地显示了塞壬的意图，它们丝毫不对其加以掩饰：作为前锋的小型舰艇快速向两翼展开呈弧形半包围之势，中锋与主力舰队紧随其后。庞大的舰队释放出惊人的压迫感，如一团铺天盖地的雷云般让笼罩海洋的空气都显得近乎凝固，光是看着这一幕逐渐逼近，Z23就感到脚下的海水像是要结冰。克利夫兰也收起了轻松的神情，气息开始变得尖锐而凝实，她通过一个短途滑行来到Z23的身边：
“嗨，23，我注意到因弗卡吉尔的居民已经撤光了，能这么快动员区议会那群老家伙，看来咱们那位临时司令官还挺能干的嘛。”
“嗯……还不赖。”对于哈迪斯，Z23觉得每一句对他的评价都有可能变成日后的麻烦，于是干脆含糊过去。
“所以基地里的人呢，也撤离了吗？”
“伊万诺夫中尉和他的陆战队还驻守在基地里，基地的自动化防卫系统没有完成，依然需要部分人力操作。”
听完后，克利夫兰啧了一声：“这样？有火力支援是好事，但……”她指了指东南方那耸动的天际线。“我们总得考虑性价比的问题。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Z23咬着下唇，她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那我们呢，也一起吗？”
“我看恐怕不行。”
这话不是克利夫兰说的，克利夫兰可没有往人脑袋里打骚扰电话的坏习惯。
“你们现在跑了，我可怎么办。”哈迪斯一句话说完，Z23顿时感到脑壳中一阵眩晕。旁边的克利夫兰赶忙伸手去扶：“哎哎，我知道这不太好接受……身体哪里受伤了吗？”
精神受伤算不？
Z23挤出一个生硬到吓人的笑容：“没事，我想估计是上周吃坏肚子了。”“哈尔·埃德斯司令官，我想向您确认一下，我们之间的私人通讯是否一直都有连通的充足可能性及可操作性，且在连通后并无任何可以预见的消极后果可能因此产生？”
克利夫兰：“蛤？？？”哈迪斯：“是的，为什么这么问？”
“谢谢关心，但有一点……”“那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我们在东海岸撞见了一整只塞壬航母编队啊！！！完全没有人跟我说过会有这么一出，对吧？！至少告诉我是该干掉它们还是拉着威廉他们赶紧跑呢？！至少在我们把人送到之后告诉我前线的情况呢？！你知不知道看到前线被突破我有多……”
“咳咳，好吧见谅，我们的工作习惯可能和你们地球文明不太一样……”哈迪斯赶紧出声打断妹子的歇斯底里，“你看，你们之前一直做的不错，我为什么要在别人干活干得好端端的时候出声打扰呢？仅在失误出错的时候指导一下我看也并无不妥……对吧？比如说——现在。”
“这可不是个好借口！”Z23恨得牙根直痒痒，但只能悻悻地抱怨道。她才不信这通显然是现编的鬼话，但在信息单项透明的现在，她对哈迪斯一伙的恶行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简单说下情况吧，昨天晚上的遭遇战是个意外，有两支塞壬舰队靠它们的新型战舰绕过了我们的防线，你们遇上的只是较小的那支，另外那支袭击了悉尼港的规模上要大得多。”哈迪斯和缓的声音平叙道，同他的声音一同送来的还有不少记录和新型敌舰的信息，“毕竟再在前线对峙下去也没有好处，找机会去帮悉尼解围显然才是更优解，既能扫清后背的威胁，又能带回紧缺的补给。”
“所以？”
“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啊。”
“所以您完全没有考虑到一旦你们撤走，被堵在前线的那些又大又沉没法子绕行的塞壬主力舰队就能一路畅行无阻开到奥德修斯基地的家门口了吗？”——已经被堵在家门口的Z23如是抓狂道。
“把毫无防备的基地留给塞壬当然是不妥，但……”哈迪斯的语气里似乎确实露出了一点奸笑的苗头，“你们现在不是就在吗？”
一瞬间，Z23什么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大脑飞转之下，一个可怕却又合理于她应对外星怪人经验的猜想逐渐成型，让她的全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边的克利夫兰还有稍远处的三人，就在昨晚最为危急的时刻，正是这四位舰灵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塞壬袭击舰队的背后，才算帮护航舰队解了围。但Z23是知道的，尽管美国海军部早先承诺过将在近期遣回“借走”的几位舰灵，但具体到什么时间、从哪条航线遣回，可完全没有一点消息。
“长官……我问你，昨晚的袭击，它真的只是个意外么？”
“如果你对‘意外’的定义符合‘出乎于最有可能的预先估计’，那么，是的。”哈迪斯如此回答。
Z23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了。作为一层强力的保险，四个自美国归来的支援恐怕从一开始就被那位似乎无所不知的司令纳入了考量。回顾从“茧”被发现的那一天直到现在，奥德修斯基地有限的人力没有一点遭到浪费，这才有了如今即使面对塞壬真正主力也有退路可走的局面……
唯一的问题是，哈迪斯似乎并不准备走这条退路。
“大家都能看的出来，此次参与攻击的塞壬更有组织，行动更有计划性，面对复杂情况时的战术选择也更丰富，更别提它们的那些新型战舰。这些无疑是不利于我们的。”哈迪斯不紧不慢地说着，在精神链接近乎冻结时间的超高宽带支持下，他倒是乐于维持一贯的绅士分度，“但换句话讲，它们也变得更加……谨慎。我们还有两小时就能抵达，在此之前，顶住，尽量减少损伤，我们必须得保住‘奥德修斯’！”
（如果你考完试了——放假快乐，享受假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