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航迹云(上篇)【赛马娘同人】
1.
今天的天气很好。
我可以这样描述,但也可以选择戴好墨镜,咬牙瞪一眼过分热情的太阳。难得的周末时光,原本安排好和朋友一起开心逛街,结果对方有事鸽了;我则是在本周工作日的最后时刻突然接到新任务,不得不熬夜加班赶完工。待到一觉醒来,向日葵已经转过了脸。
我的周末啊!感觉自己的负面能量快要逼近临界值了,一不小心,它们就会像滚滚浓烟一般升腾到高处,把一大块天空涂抹成漆黑的墨色。诶,真变成那样的话就不用顶着大太阳逛街了,好像也不错,嘿嘿……
“停停停!快冷静下来啊喂!”我赶紧用力拍打脸颊,揉出标准的微笑。好险,差点就把阴沉的文学少女人格释放出来了。
跟热情的太阳玩躲猫猫,我咬着奶茶吸管藏在阴凉处,顺带整理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工作和职场关系已经够让人疲惫,这下连休息时间都心烦意乱的。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思考着去哪打发时间。不用陪朋友的话,就还是找家书店吧,或者附近的图书馆。嗯,要是时间够的话,两个地方都去也不错——
指尖倏地停住,我轻轻关掉屏幕,看到自己一副无奈的表情。啊啊,我真是的,怎么一个人的时候就没办法像她们一样了呢?明明以前还好的。
算了,一肚子苦水也逛不好街,回家吧。
低头灰溜溜地走着,我突然听到耳熟的音乐。停住脚步,我循着那阵旋律抬头看去,商场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上月橡树大赛的集锦。
“橡树大赛啊,”我推了推墨镜,“yuki亲那场比赛可是第二哦。还有哇,难道每年橡树大赛的集锦视频都用这个音乐吗,听着总是感觉有些吵诶。”
几片流云飘过,阳光自云层的缝隙间洒落。光影斑驳,我咬了一口吸管。
2.
铃声叮铃铃地响遍校园,我在笔记本里记下阅读进度,熟练地把几本书放回原位,离开图书室走上天台。天际染上一抹亮丽的绯色,可惜我这时没有心情去欣赏。倚住栏杆,我托着脸叹气起来。哎,明天又是周末了,该怎么办好啊。
考进大城市的高中,我原本也是有期待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的说。结果开学两周了,不仅感觉没融入班级,社团身份也还是“归宅”中,下课就是一个人窝在角落的座位上看书打发时间。虽然和室友能讲上话,但她已经开始在忙社团的事情,我俩还在朝着“熟人”练级。
啊啊啊!这不就跟国中没什么区别吗。
烦恼还不止一件。上周末和家里通电话,没忍住夸口自己已经加入社团,班上和社团里都认识了好多朋友,大家约好一起逛街玩。不仅长辈们感到高兴,连总是调皮喜欢顶嘴的妹妹都露出了崇拜的神情,确实让我太飘飘然了些。结果这周还是老样子,唉,本以为换个环境自己能实现改变,果然像我这样性格阴沉的家伙还是不行嘛。
晚风吹长脚下的影子,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天要黑了。”扶了扶眼镜,我拎起书包准备回宿舍。路过展览板时,我想着瞧一眼社团信息,一张卡通风的海报却吸引走我的注意。“嗯,‘樱花赏’?哦,赛马娘,是比赛吧,班上好些人聊过。‘萌发的希望之花’,嗯嗯,这一句写得很不错诶!书法也好可爱。那么,我看看,时间就在周日啊,地点呢……哦哦,这个位置,看来离学校也不远。”
正好周末没安排,偶尔从书海里出来换换气吧。
我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第一次听见这般响亮的欢呼。蓝天与绿茵之间,如偶像般光彩照人的赛马娘们正在热身,她们健康美丽的体态,朝气蓬勃的神采令我怦然心动。
在她们中间,我格外注意到一位马娘。她留着整齐的棕色短发,洁白与蓝紫色相间的服装显得优雅又不失可爱,耳套上亮眼的红色更衬出整体纯白无瑕。她的肌肤也是如雪一般的白,漂亮的大眼睛正注视着赛道远方。明明是一副在下决心的认真表情,我反而觉得她这样更显可爱。怎么说好呢,虽然不太礼貌,但我有种想戳戳她的脸蛋的冲动。
“感觉,感觉她就像瓷娃娃一样啊。唔,或者是雪兔子。好可爱。真是奇怪诶,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女生越看越可爱。哎,要是家里那位人小鬼大的家伙能有这么可爱,我也不至于总发火了。”我双手搭在栏杆上,歪着脑袋自言自语起来,“嗯?这是,她好像在给自己握拳打气哦。啊啊,感觉她做什么都好可爱,如果到我们班上肯定马上就会成为人气宠儿吧。真好啊,可爱什么的……”
想东想西时,赛马娘们已经陆续入闸,比赛即将开始。风停了,高处的旗帜耷拉下来,观众们的情绪却空前地高涨。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依然能够站上赛场比赛,真是了不起啊。我的目光一直跟着棕发马娘,心想“瓷娃娃”和“赛跑”,似乎不是同一个词性的两种事物组合在了一起。这么可爱的马娘,真的能跑过其他选手吗?
我还算丰富的想象力也没法绘出那幅光景。所以亲眼见到之时,我的心脏因强烈的震撼而高鸣。
她在奔跑。她在用力地奔跑。她在拼命地奔跑。
抛开瓷娃娃、雪兔子这些印象,棕发马娘文静可爱的模样不见了,她奔跑时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和用力,最后的冲刺阶段甚至有些狰狞。尽管惊讶地捂住嘴,但我并不觉得幻灭,反而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以及澎湃的热情。
交叠的双手打开握成喇叭状,我深吸一口气,激动地喊出了出生以来最大的声音:
“冲吧!加油啊!加油——
“你能做到的!冲过终点吧,雪之美人!”
一滴太阳雨划过我的面颊。
3.
“虽说之前就感觉你有点怪怪的,但今天这又是怎么了?我以为萨福你只有在读书时会变得阴沉又奇怪呢。”室友把书包挂着椅背上,转过身注视着我,脸上一副带着关心的复杂神情。
我在床上保持正坐的姿势,对着墙上新贴的海报双手合十,如果再关上灯点起几根蜡烛,确实很像小说里的某种怪诞场面。
“呃,所以,这是你的偶像之类的?”
“是我的精神道标。”
室友伸出手想说些什么,但她很快放弃般地叹了口气,一边打开衣柜一边讲:“我要去洗澡了。”
“好的。”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我凝目看向这张樱花赏的纪念海报,身着漂亮决胜服的雪之美人微笑着挥手,简单的动作显得如此可爱动人。只看外表,我很难想象她会那样拼尽全力地奔跑。最后直道上的竞速,她迈大步子冲向终点的气势不输任何一位马娘,宛如北国呼啸的风雪。
雪之美人以第二名冲线时,我有种心灵感应般的强烈触动。
抢购到纪念海报赶回学校,我开始收集资料了解雪之美人这位马娘。看完雪之美人所有的比赛录像后,我取出两张大纸,埋头画起雪之美人的出道经历图表,并和读书时一样写下自己的随感。当我终于放下手里的笔抬眼望向窗外时,晚霞如火,粲然点亮我的双眸。
原来我的经历和雪之美人有这么多相似之处!我们都是出身乡下,通过努力到大城市。雪之美人初到特雷森有过种种不适应,但她不懈努力,同时凭借自己温和纯朴的性格获得越来越多的支持,在中央赛事证明了实力,留下雪花般灵动的身姿。
而最让我感动的是她的一句话:
我要对自己有更多的自信!我想要在闪光系列赛出道,成为可爱的城市女孩!
对自己有更多的自信……
胸中积闷许久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我反复默念这句话,直直注视着海报上的雪之美人。她讲出了我的心声,看到她的笑容,我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说不定,我也能做到呢?再继续努力着试试吧。
我看向挂在床边的校服,学起雪之美人的打气动作。微风拂起窗帘,我的视线随之向左移动几分,外面夜幕深沉,星光点点。
4.
呜……我的青春,要燃尽了——
转眼又到周四了。这几天我尝试主动找看着好交流的同学搭话,但要么话题没选好,要么聊着聊着自己紧张退缩了,结果还是几乎没有进展。
下课铃响,我又是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托住脸用铅笔涂画起来。
看来光有自信不够,还得找到有效的办法才行。可是话说回来,要是能有办法,我也就不至于苦恼这么久了啊!呜呜,帮帮我吧,雪之美人——
“哇!萨福同学,你画的是yuki亲吗?”
“诶!啊,这、这是雪之美人……”
面对几位女生的搭话,我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慌忙把草稿本递向他们,“那个,这是我画的……”
“哦,原来萨福同学喜欢画画啊。”
“平时看萨福同学总在一个人看书,还有点担心不好搭上话呢,嘿哈哈。”
“画得很像呢。萨福同学,你也是yuki亲的粉丝吗?”
一下子和这么多同月讲上话,我的脑袋已经快停止运转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嗯”之类的怪声,以及用力地点头。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诶,预备铃响了。萨福酱,待会午休一块吃饭吧,我们继续聊周末的樱花赏,好吗?”
我睁大眼睛,不自觉露出了微笑:“不胜感激!”
有点开心……不,其实是非常非常的开心。感觉整个脸都要松弛下来了。
“萨福酱啊。”上课的小差时间,我转着笔回想起刚才的互动,“还是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叫昵称,吓了一跳呢!嘿嘿,不过感觉不错耶。对了,她们好像喊雪之美人叫yuki亲,嗯,听起来是个相衬的可爱昵称,而且莫名有种时尚范儿。”
那么——
“yuki亲,请你多多关照了。”
一线阳光悄然攀上桌面。我挪了挪草稿本,阳光就照亮了我画的雪之美人。她并没有像太阳下的雪那般消融不见,反而更清晰地映在我眼中。
“说不定,我找到了一生的偶像呢。”
突然说出这种沉重的话,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明明没人听见,我却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看向室外。长长的航迹云出现在四方蓝天的一角,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01
“小雪,机伶,你们好慢啊!”城市拉着我俩的手往放映厅赶,“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不是约好说提前到的吗。”
“真的非常抱歉!”真机伶一边说一边朝我使眼色。
“对不起啊,城市。因为我和机伶想买这个,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城市回头看了眼我手里提的盒子,她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说道:“这个不是……”
“没错!就是最近大热卖的新品甜甜圈哦。城市你上次不是提过很想尝尝这个嘛。”机伶的手指在空中画圈,表情生动地继续讲,“小雪看到有卖这款甜甜圈,一下就拖着我跑进店里了!没想到排队的人意外的多,不愧是人气新品啊。”
我跟上城市的脚步,说道:“本来准备给城市你一个惊喜的,结果排队多花了时间。抱歉让你久等了。”
城市停下来看向我们,突然别过脸“哼”了一声,抱着胳膊说道:“吃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可是很容易发胖的!”
“诶,那怎么办呀!这可是排了好长队才买到的甜甜圈啊。”机伶忍住笑意,夸张地接过话。
“是啊,我以为城市会开心的呢……”我装作烦恼地拍拍脑袋,悄悄观察城市的表情。
看着我俩的表演,城市唇角一弯,“咯咯”笑出声来。她重新拉起我们的手说:“嗯,看来只好看完电影后,我们一起吃喽。”
真机伶眯着眼说道:“啊~原来城市是想拉着我们一块长胖!”
我开心地回握住城市的手,转过脸与机伶相视一笑。这样轻松的感觉,让我想起还在特雷森学院的时光。
我突然想起告别会上那位落泪的女孩。经年不见,她也长大了呢。
“那个…”终于赶到影厅,找到位置坐下后,城市小声对我们讲,“谢谢你们。”
02
看完电影后,我们聚在一家店里,一边吃甜点一边继续聊天。
“哎哎~城市,我跟你讲哦,”吸了一大口饮料,机伶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来的路上还遇见了小雪的迷妹呢!”
城市“哦”了一声,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问道:“是吗?小雪。”
我回答:“嗯,是一位叫作萨福的女生。买完甜甜圈赶来的路上,我着急不小心撞到了她,没想到居然是认识的人。”
城市似乎想到了什么。机伶点着手机屏幕,把一张照片发到小群里,说道:“嘛,萨福小姐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干脆直接拉着她和小雪拍了张合照。城市你看呀!萨福小姐的眼睛真的像在闪闪发光一样,绝对是小雪的超级迷妹啦。”
城市没有回话,她瞧着照片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小雪啊,这个……萨福小姐是不是之前在你告别会上发过言的那个女生?”
……

跨越数年的偶然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