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魔圆——《认知偏差：无妄偏移》.2
夕阳斜挂在地平线上，把一切都胡乱泼洒上金红色的颜料，令人感到乏味的枯燥和烦闷。三人的影子被拉得笔直，走在空无一人的巷道上。 “今天居然会被留到这么晚，”司徒昭衡无力地仰起头，发出抱怨。“而且我不是说过你们可以不用等我的吗。我父母又不在家，晚点回去也没事。可你们没问题吗？” 乌衷零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没那么死板。” 司徒昭衡稳住身体，显得不好意思。“但是……” “哎呀——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这总是过分自责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我也没事，”川世原侧着身附和，“平时我回家都快是深夜了。每次放学我都要去花房帮柳爷爷的忙，已经习惯了。” 司徒昭衡扭过头。“我知道，但你一直这样你爸妈不担心吗。” “不知道，不过一定都不管我吧。”川世原用无奈的眼神望着前方的夕阳说，“现在我在家里就是可有可无的而已。” 川世原的出身也称得上是名门，自己是一家跨国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有两个比她大七八岁的哥哥姐姐，以及一个比她小十岁的弟弟。她的哥哥姐姐分别在英国和加拿大的大学留学。并且才刚毕业，就已经通过老爸的人脉关系被知名公司提前录用了，忙碌于自己的生活。 在家里，老爸整天不在家，沉迷于工作；至于现在的“母亲”则是继母，她的原生母亲在三年前因飞机失事离开了人世。新来的继母则将心思全都放在弟弟身上，所以川世原就变得极其“无拘无束”。否则她早就被家里人送去名校了，也就不会和乌衷零他们上同一所中学。就算她彻夜不归，继母也只是像例行公事一样敷衍几句而已。 川世原唯一感兴趣就是园艺，为了精进技艺，每次放学，她都会到离学校不远的花房里帮忙。时间久了，川世原的“母亲”都把她的晚餐提前做成便当准备好。可对于川世原在外面干什么，她不是不想问，而是根本不感兴趣。 眼看气氛越来越沉重，乌衷零连忙转移话题。 “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有一部我超想看的电影要上映了呢！” “可网上最近没说有什么新电影的排期啊？”司徒昭衡毫不遮掩地戳破了这个谎言。 乌衷零已经准备借机骂司徒的迟钝来个一石二鸟。几乎同时，他猛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顿时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噗呲——”看着乌衷零呆滞的神情，川世原没忍住笑了出来。 乌衷零这才回过神来。 “司徒——！”他猛扑上去，“你这家伙！还真不会看气氛啊！” 司徒好像也才恍过神，立刻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怎么了。” 司徒和乌衷零立马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放过谁。 乌衷零无意抬头望着天上正照下来的太阳，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违和感。这时司徒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使劲向一边扭去，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司徒身上。 “你这家伙——！” “好啦，你们两个。每天都这样，不累吗。” 乌衷零不停地揉着脖子抱怨，“你还真敢使这么大劲啊！我脖子好像被扭歪了不少。” “你不也没放水吗，”司徒昭衡反复甩动手臂，“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扭过头顶了。” “好了，好了。赶紧回家吧，天都快黑了。” 听到川世原的话，乌衷零顿时又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干嘛傻站着？” 面对司徒昭衡的询问，乌衷零像听不见，一动不动。 他咽了下口水，身上逐渐冒起冷汗。反复回忆之前看到的情形，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自己的记忆有没有搞错。 直到得出答案后，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冰封起来似的，全身不止地发颤，剧烈的心跳使他不禁大口喘着粗气，胸膛的颤动如波涛混乱，预示着不知名的灾厄。紧接着，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天空。 看着乌衷零不可理喻的行为，司徒昭衡和川世原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徒昭衡首先沉不住气，上前摇了摇乌衷零的肩膀询问，“你干什么呢？” 乌衷零先是呆了几秒，随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头顶的正上方。 司徒昭衡和川世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是那里除了太阳，什么都没有。 突然，两人像触电一般，呆滞在原地，他们的视网膜将信息原封不动地反馈到了大脑——原本应该快落到地平线上的太阳，现在正如同正午时分，高挂在他们的头顶。 “轰——”还没等两人询问怎么回事，巷道剧烈地晃动起来，碎石掉到他们身上，两侧的楼不停晃动，向他们直逼而来。 顿时，他们感到天旋地转，就和游乐园中过山车全力俯冲一样的失重感；眼中的环境开始崩坏，像万花筒不停地扭曲、变化；身体仿佛浸泡在深水中，呼吸被压迫着。 如同度过一个世纪，他们的身体总算是平稳下来，那颗紧绷着的心脏也逐渐放松下来。他们慢慢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照得他们目眩头昏。 在适应以后，映照在他们视网膜上的，不再是之前空无一人的巷道，而是一片光影分明的海滩。 三人呆呆地看着浪花拍打在他们身上，那些似苏打水泡沫的浪花正一点点地浸湿他们的衣服。 这个海滩上空没有海鸟在翱翔鸣叫；身后的树林也没在沙沙作响，枝梢上的树叶也是一动不动。 就连唯一一个活动的物体——浪花，都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景色就像一位拙劣的画手的画，颜料都是同一种亮度。 明明这里有生命的存在，但比两极的极点还要死寂，毫无生机。宽广的天穹就像一个湛蓝色的罩子，将这里与世界分割开一般。 一点都不自然，来自海洋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并不断敲打三人的鼓膜。那就和石块狠狠砸到铁板上的声音放大数百倍一样。 他们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海面轰然炸开。溅起的水花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而且它不断向三人的方向逼近。 三人想站起来逃跑，可身体早已不受大脑的控制，只是坐在原地。被打湿的衣服紧贴皮肤，好像铅块一样沉重。 那东西终于显露出了它的模样。在神经将信息传到他们脑中的同时，只剩难以名状的恐惧爬满全身。 因为那个东西恐怕连生物学家看后，恐怕都不会承认它是生物。如果说地球上的生物都是按照造物者的标尺生长，那么它早已背叛标尺了。 那邪物直冲冲地向岸边袭来，尽管乌衷零想闭眼不看，可生物的本能却催使他紧紧盯着。 仿佛是漩涡的身体挡住了阳光，看起来它至少有两层楼高；其中还卷杂着不知名的污秽，将一旁的海水浸染成粘稠的黑色；漩涡的中心那如同死鱼眼的部分扭曲得令人难以分辨，它似乎正用那只眼打量着乌衷零等人。乌衷零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猛烈地敲打他的胸腔。 随即它的身体剧烈地扭曲起来，好像对乌衷零他们感到满意而开心。 食物——乌衷零的脑中一闪而过这个词，难道它把他们当做食物吗。 回应他的猜想一般，“漩涡”压低它的身体，像捕食的野兽一般直直地朝他们扑过来。 直勾勾盯着“漩涡”逼近的死鱼眼，乌衷零已经感受不到肉体的存在了，只是看着“漩涡”即将将他吞噬。 眼看“漩涡”离他只有咫尺，乌衷零已经想象到它像吃小鸡仔似的，咀嚼他的肉和骨，然后一并吞下去。 “咚——”像炮弹发射一样，“漩涡”被弹飞了数米远。很显然，它被什么打飞了，而乌衷零只是呆坐着，好像在看自己短暂人生的走马灯。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飞过去。一些小型的东西不断劈刺着“漩涡”，随即发出蓝紫色的荧光，组成一个像是结界的空间将其困住。 待到尘土飘散，乌衷零这才看清刚才将“漩涡”撞飞的是一本比小轿车还大的书，表皮上用金色的墨水描绘着不知名的花纹。结界里，“漩涡”正在不停地到处撞击，如同被捕获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没事真是太好了。”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们本能向后看去，一位“占卜师”少女正朝他们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