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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兰登堡人》(碧蓝/俾斯麦架空)第五章

2021-12-18 16:35 作者:王齐允-家里蹲  | 我要投稿


13

奥丁是个不怎么爱抱怨的人,就像那年春天她一言不发的跟着俾斯麦上了火车。人们想法设法的和这位聪明又沉默的首席秘书套近乎,把他们的需要和条件送到交通大臣的办公桌上去。如果可能,他们更愿意直接当面谈——然而这样的机会少的出奇,也很难轮到自己。

办事异常高效的女公爵却主动和缺兵少将的海军搭上了关系,从来只能在财政会议里分得残羹剩菜的汉斯·克斯特几乎把这个年轻人看做了救星,留给远洋商队的预算被偷偷挪给造船厂和设计局,最新的长管加农炮被喜气洋洋的小伙子们搬上了全新的甲板。就是这几门早在年前就该出现的大炮,试射的时候都让整个军港意犹未尽的兴奋了许久,活像是节日庆典的礼花。

“真是叫人心酸的欢乐啊,大人。”海军大臣站在瞭望台上向着俾斯麦探过身,将一只手搭在栏杆上,“说真的,陆军这些年也太欺负人了些,好像我们的船就应该烂在海里似的。”

“要实现陛下的愿望可不能只靠马蹄,”公爵放下望远镜,炮弹早就沉到大海里去了,“铁血应该靠两条腿走路才对,你说呢奥丁?”

“负责写稿子改预算的人可是我,想出这些新名目掩盖殿下您的目的,在下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涨涨薪酬……”秘书在落后半步的地方,连日工作的黑眼圈有些明显,惹得老将军笑话。

“年尾啦,会给你发津贴的,抄写员。”

 

尽管巧妙的手段和可喜的变化正在发生,但是对于普通的铁血公民沙恩霍斯特来说,最棒事情还是新年,即便是靠玉米粥和黑面包度日的农人都可以尽情尝一尝肉的滋味,多么美好的日子。

一生里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时候,能比孩提时代更期待新年的降临罢。游走了天南海北,听过许多不同的童年模样——有些是温暖的壁炉和昂贵的礼物,有的是冻紫的小手艳羡的抚摸美丽的橱窗。然而都不妨碍,无论穷孩子还是富孩子,对那碧绿的枞树有无穷的心愿:下一年会幸福。即便生活在日后残忍的摔打了每一个人,曾经的孩子们也会记得他们虔诚无邪的信任……

这是尤金十八世24年最后倒数的清晨,沙恩霍斯特收拾好行囊,决定去下一个城市碰碰运气。

山坡上是昨夜新下的白雪。总是这样的,雪会把天洗净一遍,举目望见是不同寻常的晶莹剔透的光辉景色。汉诺威人伸手抚摸着街头古老的石雕,指头上传来粗粝和袭人的寒气,微微地发疼。就算是冷酷无情的家伙也会感受到疼痛的,除了死人。

仿佛就是告诉她自己不应该离开堆满干草的谷仓,不应该在这陌生的城市做客,当初她单枪匹马跳上货船逃脱不肯供她肆意的汉诺威,和如今依然简陋的行囊相比,还是挺不值得。

“发什么愣?”

云杉树上纷纷扬扬的落雪掉下砸了她一身,把自己从感喟里砸了出来,两三片雪花缀在沙恩霍斯特曲翘的睫毛尖上,一呼气眼看就要化掉。

“瞎想些什么!你可不是格奈那种能写诗的好笔头,望见什么都能发愁……也不知道那小家伙过得怎么样……”

她甩甩头,自言自语中抬起汉诺威人富于自尊的下颌,好像方才的伤心并不属于她一样,“不过小时候在草原上游荡过的人,骨子里就有野草的劲儿。”

远处是她这些天打零工的冶炼厂,红棕色的烟正要沿着内卡河谷向着东北飘走。只消一夜,这吃人的地方就能让方圆好几里的雪地覆盖上各种稀奇古怪的颜色,不过孩子们打雪仗的时候是不介意的,红的黑的胡乱搓成一团,在雪里打滚直到筋疲力尽才是冬天的正道。

这点让沙恩霍斯特无比自豪,老家没有什么别的优点,没有高高的烟囱森林和一整个年都不带休息的巨大机器,但是那一夜接着一夜的大雪绝对是世界上一顶一的白,这段记忆能在多年之后拿出来和外地人炫耀一番,足以说明不管穷还是富,童年都应该有一段记忆才好……尽管她已经三四年没有回去过了。

流云没有故乡也不会被放逐,所以沙恩霍斯特不指望它们向着北方是朝汉诺威去的,但是她总觉得出来的这些年好像没瞧见它们朝着南边、西边或者东边跑。

从14岁的那个初夏,离开乡下的第一天,汉诺威人就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村子里那么多活泼愉快又能干的姑娘,只有老格尔哈德让自己的两个女娃娃去读中学,这让多少好姑娘羡慕得晚上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偏偏那个脾气急躁又大些的沙恩脑袋不灵光,老格尔哈德明明是这样省吃俭用,她可真对不起烟斗里那最便宜的烟叶子!永不服气的顶嘴和不甘受嘲的厮打,寒碜的试卷成绩和先生不客气的评语,连带着那易于冲动的习性,让村子里腰杆最硬的老格尔哈德在校长面前弯着道歉了一次又一次。老爹身上蕴藏的很快消逝的失望和永远大大咧咧的喜气,让介于少年和大人之间的小汉诺威人如此的伤感,在这无比敏感又异常坚强的年纪,决定学着她所看见的去奉献,于是不声不响的跳上运煤的车厢,只留下一封信,叫可怜的爸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使劲地抹眼泪。

她自己是没有指望了,但是格奈不一样。就算在最困苦的时候,格奈也仅仅是怀着悲悯和忧虑,稍稍侧过脸去去寻找解决事情的最优解,那表情后面是天赐的智慧,是自己在多少次头破血流之后才能换回的聪明。所以人人都说,妹妹文静又聪明,而姐姐却总是用狼崽子一样的眼睛固执又高傲的盯着别人……

既然她是年长的那个,率先过动荡不羁的生活也理所当然不是吗?

 

“沙恩霍斯特!”邻居那个善良的瘦鞋匠从街口追了出来,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袍子,叫住了那个就要去车站的身影。

他闯过人来人往的十字路,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信封,不由分说的蛮横塞进她的手里:“上帝呀,万幸赶上了!快回家去吧孩子!”

米黄色的信纸在急迫中没有被好好的塞回去,沙恩霍斯特心里炸开无穷的恐惧,抖落的“Beerdigung”像是乌云遮住了整个斯图加特。

 

14

那天人们不被允许进入城堡。弗雷德里克家的孩子们都守在床前,“沃斯”的呼唤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了好久,却落不到她想要的那只耳朵里。

 

……三年前爵士离开的那天,伊丽莎白正跟以前一样在花园里和几个老夫人聊天。快马奔进来的时候,她还不知深浅嘲笑骑手的身姿不甚优美,抱怨大概内阁又有什么新难题要丢给她了。等信差赶到一无所知的女王跟前时,那一张一合的嘴就这么无情的告诉她:厌战爵士故去了,在她准备回城里的前一天……一句话也没有的咽气了。

“这不省心的人。”听完后,女王微笑着对周围人说,“居然睡一觉就离开了!”

然后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孩子们哭泣着,从伦敦送来了遗嘱的抄件,城里那个冰冷的遗体已经被放进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棺材。她渐渐平静下来了,“在我回去之前不要钉上。”骑士把财产全部赠与了济贫院,而房产则原封不动的归还给王室……啊,啊,对的,那是四十年前她送给她的,因为她成了名副其实的骑士,合该有气派的府邸。可是她呢?她自己呢……没有留给伊丽莎白的东西呀?刚才是谁读的遗嘱,应该读完啊?

伊丽莎白决定立刻进城,第一继承人关切的询问她的身体能不能支持出行的劳累,但女王置若罔闻。她只是彷徨的望向马车窗外,像一只折翼的天鹅,仰着脖颈任凭城市万象在眼中无意义的川行。直到那栋藏着悲伤的房子前,她下了车,从容不迫的推门而入。

这人总是这样简朴,总共只留下她赏赐下来的东西,卧室里最珍贵的反而是华美的画着女王自己的金框画像。站在冰冰冷冷的木头盒子跟前,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呼吸的时候,伊丽莎白她才彻底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失去的是她!不是别的什么人,不是暂时,是那个叫厌战的!

她冲过去,瘫倒在她的灵柩上,用尽全力在流泪:

“都不留给我什么,笨蛋家伙!”

……

而就像她的骑士一样,这个漫长的冬天过去之前,女王也终于在睡梦中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乔。”

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离别呢。

“乔,看看这儿!”

乔治打了一个寒颤,转过脸来,看见了站在门前的预备亲王威尔士。

“这哪里行,”少年人不太走心的数落她,“女王退不了烧还昏着,你却偏偏在这里走神。”

“守夜有些累了。”她随随便便应付着,取下佩剑,好好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我也累了,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叫陛下的床前没有人。”威尔士无奈的摇头,在沙发上重重座下,“御医说,大概关键就在这两天了……你做好准备吧,内阁已经做了预案了。”

乔治睁开眼来,从威尔士手中接过了一支烟。她疲惫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眺望着繁忙穿行的车流,乌鸦和白鸽相继掠过天空,围栏上春夏灿烂盛开的玫瑰在冬日只有虬杂的黑褐藤蔓。

“死,为了换取一朵红玫瑰,是一个极大的代价啊……”

“你说什么?”威尔士的眼中到处是迷惑,又像是一时间落向深渊。

乔治轻轻皱起了眉头:“我是说……对于名字里有弗雷德里克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祖母从来不选玫瑰,”她慢慢坐在了亲王的旁边,“你我都应该这样。”

疼痛异常的猛烈,坟墓封不住的才是永恒,死去是一种成就。在习惯了相伴的年月之后,伊丽莎白独自生活在没有跨出一步的英格兰,和爵士的全部生命守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就要走向一个光荣的句号,甚至让年轻的乔治有些羡慕:

漫长的英格兰绕不开一个伊丽莎白,漫长的伊丽莎白时代同样有一个厌战。毋宁多言的,你掀开层层叠叠堆了一千年的史书,她俩的名字还是写在一起,璀璨的像是铺展在人类记忆中的星辰。坦率又温柔的微笑从遥远的二十岁的清晨蜿蜒了快半个世纪,这份庄严的感情可是战胜了一整个动荡不安的世界……

威尔士在沉默无声中觉察到一只手爱护备至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叹息长长的:“……听起来真是孤独的事情……但这份责任我们是躲不掉的……”

再也没有的别的时刻,比这个黄昏更能教会威尔士什么叫爱。过了这个夜晚,她会依旧在宴会上游刃有余、若无其事,但爱对弗雷德里克们是严苛的,肉体也许可以轻易交付可心灵永远不行,谁都不能让自己成为那只赴死的夜莺。

烟草缓慢的燃烧,北风猛烈的吹,故事留给后人慢慢临摹。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它会死去,

像大海拍击海堤,发出忧郁的汩汩涛声,

像密林中幽幽的夜声。

它会在纪念册的黄页上

留下暗淡的印痕,

就像无人能懂的语言

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

它有什么意义?

它早已被忘记

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

它不会给你的心灵

带来纯洁、温柔的回忆。

但是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里,

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

在这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活着的时候,她从不歌唱;死去之后,她是诗歌唯一的传人。你的名字我会悄悄念响,我的心中你依然鲜亮,而我依旧不为你歌唱。

看得见的狮子旗飘扬在她们留下足迹的街道,但那些被信念和赤诚的心点燃的岁月早已在群星和上帝的注视下远去。

 

就是几天以后,钟声敲响了,冻结的大地上从此开始呼唤新的名字,旧时代过去了。

旧爱情也过去了。

 

15

塞德里茨被送走了,欧根关上了送她走的马车门。

不对,尊敬些,是欧根亲王殿下亲手关上了车门。

萨伏伊的新当家坐在阳台安置的躺椅上,在冬天奢侈的暖阳里闭目安神。短短两个月,她去了很多地方,在铁血的各个地方都留下了足迹。父亲去世前,萨伏依家族在社交上从没有如此殷勤,甚至打破常规的去了柏林,顶着哥尼斯堡老贵族们冰冷审视的目光重新表达了归顺的希望。这情形和卡诺莎有些相似,不过欧根并没有抱着重振家业的雄心,萨伏伊已经被野心家颠覆,而她的家族也早已沦为寄人篱下的吉祥物。也因此新当家没有指望大公会发动军队重新把自己推上宝座,相反她选择为公国内外依然此起彼伏的贵族骚动做一个表率,彻彻底底的放弃领地和旧传统,成为忠实的合作者与追随者。属于领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命运已经为聪明的决策人准备好了礼物,直到最后一刻,愚笨的家伙才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慷慨。

 

敲门的声音将欧根不知不觉中滑向沉睡的意识从边缘拉了回来,她摇摇头,将残留的困倦暂时放到一边。穿过房间打开门,穿着一身军装的俾斯麦站在门外,十分敷衍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真情实感的笑容。

“好久不见,俾斯麦阁下。”欧根摆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态度,大方的就要引客入内。

“实际上,我们才在萨伏伊问题的第五轮磋商中见过,亲王。”高级官员的语调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欧根歪头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没多久,但是我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人忙得晕头转向,连时间都要忘记了。”

 

俾斯麦不为所动的看了她一眼:“确实发生了很多事,而多数时候我们都没办法判断是不是有人在找事。”

“那还得先进来再说,阁下。”欧根退步让出了门口,伸手做着邀请的动作。

 

俾斯麦走进房间,走过欧根身边时,一股清淡的微甜香气攥紧鼻腔,让客人留意地深嗅了一下,橙花和鸢尾草的味道格外明显。这种相对清淡的男士香水最近在首都的贵族中格外流行,算是铁血上层时尚中和国际相比较为接轨的一种,因为鸢尾内战的结束和生产的恢复一度中断的香水贸易,如今重新在欧罗巴大陆上风行起来,许多断供的独特香气如今终于重见天日。而现在,这股香味和亲王小姐到来后就尘嚣日上的绯闻流言,让大臣产生了一些并不愉快的联想,但贵族的风度还是需要维持。

“一个月前北方联合的大使似乎和您在凯宾斯基餐厅相谈甚欢,有人很好奇您说了些什么又交换了什么。希望您明白,您来的是柏林,不是圣彼得堡或者莫斯科,有闲情逸致和外国使节长谈却迟迟没有和御前会议达成一致。看来您真的手机有备而来,准备好让内政部和情报总监气急败坏。”

 

“尊敬的大臣,”欧根平静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请把这看做萨伏伊家的谦卑,作为塔林的姐姐尽力克制自己可能的过激言行,这样您还满意吗?”

“就仅仅是作为姐姐关心妹妹的近况这样吗?”俾斯麦依然保持审视。

“大公开出了合适的价码,我必然做合理的回报。但是铁血向我们扔来的可是一个接一个的炸弹。”欧根嘲讽道,“强迫希佩尔续弦,让塞德里克改名过继,还要萨伏伊家付出多少才能一次性结清柏林的疑心?”

俾斯麦眉心隐隐抽动,腓特烈做过的一些事的确对这个外来家族严苛了些令人齿寒,而欧根利用这些事实向她发难也有的确理有据,但是考虑到巴伐利亚王国墙头草和搅屎棍的作风,和他们有深度合作的萨伏依家族还是不可不防。

 

“我们可以去阳台坐下慢慢聊,今天没有风,天气这样好,非常适合聊天,您需要咖啡吗?”

“白兰地更好。”俾斯麦压下了眼神。

欧根略显诧异的挑挑眉:“听说您在公务上很少沾酒。”

“现在像是正常的公务吗?算我跟您的私聊吧。”

 

庄园里满是苍青的红松,层层的松塔上堆积了一个季度的白雪,随便什么动静甚至高声的呼唤都能从上面震下一点。高大树木的荫蔽下是蜿蜒的小径,雪停了两天,融化的水在鹅卵石的路面上又重新上冻,形成了一层晶莹的冰面。不知哪里点燃了熏香,只有春天才该出现的青草和鲜花混合的香气四处弥漫,叫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您不担心被夺走了部分理智的自己会说些不恰当的话吗?不过可以向您保证,如果您今天真的说了什么,它不会叫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城市宫里的任何人。”欧根毫不避讳的附到俾斯麦的耳边说,“不会有谁管这个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当然前提是您自己也愿意。”

 

“真的只有16岁吗,亲王?”大臣转过头,她们的鼻尖贴的太近了,从某个巧妙的角度看过去也许像在接吻。

欧根耸耸肩:“和14岁就成为御前大臣的您比起来还长了两岁。”

“但您刷新了我对‘风情’这个词的年龄认知。”

“听起来是在夸我。”欧根有些得意的落到她自己的椅子上去了。

 

“或许是在心痛。”俾斯麦直视着面无表情的欧根,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有些愠怒,也有坚定的光。

“别人会为这样的我伤心、难过、痛苦,但是我从来不在乎,我只在乎这样会不会妨碍到萨伏伊家的存续,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我会学着控制我的同理心,亲王殿下,”俾斯麦点点头,举起了酒杯,“因为您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敬给理解。”

一饮而尽的两人并排坐在躺椅上,享受着无风的午后,姿态放松,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和殷勤,看起来就像一对深交了多年的好友。

(图片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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