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18
18 睡觉
众生皆有故事，现实比小说荒诞。
从咖啡馆里出来后，十爷本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了，立风却又说要去宠物店买猫粮。十爷憋着一股气开车送立风到宠物店门口。
“你去买，我在这里等你。”十爷不想下车，这里车也不太好停。
立风没勉强他，开了车门径直进了宠物店。
十爷透过车窗看着立风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
这个人的所有行为，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无法分析出华立风诸多行为的原因与目的。尤其是他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从容得不像人类。
又或者是…他算准了自己不会死？
今天自己掐他，是因为情绪失控，又进入了大脑臆想的幻境里。幻境里的各种嘲笑声不知从何而来，黑暗深处一直有个人影，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敢进入黑暗的深处直面那个人影。而这次，他不知为何被激怒，莫名的情绪让他在冲动之下一手深入那粘稠的黑暗中，掐住那个人影的脖子。
他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样的挣扎，他想要控制住那个人影。所以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摸寻武器。什么绳子木板甚至钢筋，总之是废弃仓库中会有的东西，却摸到了沙发上的毛巾……
也正是这块毛巾，仓库的幻影出现裂缝，毛巾不是仓库里会有的东西，这让十爷的臆想被打破。
而这块毛巾，是立风带来的。
这块毛巾，也是十爷被华立风的言行刺激后，自己扔到沙发上的。
如今想来，自己的一言一行，冥冥之中像是被什么人操控了。
而华立风面对十爷暴行的冷漠反映，或许……
或许他早已猜到十爷会对他做出失控的伤害行为。
十爷捏紧了方向盘。
一直以来无论是心理医生还是自己，都找不到自身人格缺陷的根源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下意识地拒绝和别人交朋友，为什么他时常重复地做同一个噩梦，为什么他会在被刺激后进入大脑创造的臆想，情绪失控地砸东西，甚至现在已经到了伤害人的地步……而这个臆想，永远是在一个破旧的锈迹斑斑的仓库里。
或许，答案就在自己十三岁左右缺失的几个月的记忆里。
那年，他做了一场阑尾炎手术。
醒来后，他失去了几个月的记忆。
宋丹当时告诉他，这是麻醉剂的副作用。
这段记忆，后来再也没有恢复，也没有人要求他记起来。
他一直很奇怪，宋丹是个无微不至的母亲，如果自己出现记忆缺失，她应该会想尽办法请求医生来治疗自己。可为什么她从来不提这件事情。
而华立风，有时候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或许，他会是自己找回这段记忆的关键。
他突然想起咖啡馆里自己要删立风微信的时候，立风说的一句话。
“留着，对你有用。”
……
立风抱着一大堆猫粮和其他一些猫用用具从宠物店出来，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摇摇欲坠的样子。
十爷好心地从车里出来，开了车的后备箱，帮他把东西放好。
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回家了，立风却又说自己要去花店。
没错，是要去，不是想去。
搭着别人的车，说出来的话就像自己是别人祖宗似的。
十爷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把车开到立风说的花店，在车里等立风。
有种想一骑绝尘把华立风扔在这里的罪恶想法。
这次立风出来的很快，买了一些不知名的蓝色小花，花上有淡淡的迷迭香。
迷迭香倒是好闻，但总有种神秘而不让人亲近的感觉。
“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嗯。”猫该饿了。
十爷心中松了一口气，今天最开心的事情竟然是终于伺候完这尊不知哪里来的魔鬼，可以回家了。
他万万没想到，到家后，还要被立风差遣把猫粮搬进立风家里。
“愣着干什么，猫粮自己会长脚进来吗？”立风抱着花走了两步，十爷没跟上来，立风回头发现十爷还在原地发呆，不满地催促他。
十爷看着满后备箱的宠物猫用品，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好在车停在立风的院子门口，搬来搬去也不太费劲。
哪知十爷拎着最后两袋猫粮刚迈进立风的家，立风就迅速关上了门。
“你……”
立风没有开灯，黑暗中立风乌黑的眼睛像猫一样，有些发亮，他逼近十爷，看着十爷警惕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挑。
“今晚留在我这儿吧。”立风把十爷逼到墙壁，两只手接过十爷的手中的猫粮，往地毯上随意一丢，动作潇洒利落，几分风流。
“留在你家干嘛？”
立风靠得很近，一双鬼魅精灵般的眼睛带有几分童真，又有几分邪恶，就那么打量着他。十爷往后退了退，这种距离让他不太舒服。
如果眼前的人想泡他，他要思考怎么把人揍一顿合适。
立风的手朝着十爷的脸摸去，眼看就要摸到十爷，却方向一转，按上了十爷身后的灯。
客厅灯光亮起，立风朝十爷一笑，提起一袋猫粮转身去找小per。小per见楼下灯光亮了，从楼上喵喵叫着跑下来，爪子勾住立风的裤子，顺着立风的腿往上爬，让立风把它抱在怀里，难得温柔地和猫说话，汇报自己一天的行程。
和猫汇报自己的行程的行为是十爷无法理解的。不过，立风和猫说话的样子，倒像个正常人，有些人味儿。
十爷不打算留在这里当立风和猫的电灯泡，也不打算和华立风计较刚才他说的什么要留在家里的话。他转身去开门想离开，却发现立风家的门从里面打不开。
“哦，怕猫跑出去，所以需要我的指纹门才会开。”立风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眼也不抬地哄猫。
“麻烦你开个门，我还要回家办公。”十爷耐着性子请这尊神行行好，放他一条生路。
立风却抬头看他，眼里不解：“不是说了留下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
立风歪着头看他：“和我一起睡觉，委屈你了吗？”
十爷吓得后退了两步，这个人在说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一起睡觉这是恋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们不熟。”
“恋人是什么？”立风看起来有些疑惑。
“……”立风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两个字很陌生，十爷有些语噎，他自己都没谈过恋爱，怎么和人家解释。
但这个词对中国人来说，也不至于到了陌生的程度。
立风还是用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我和我的猫也一起睡觉，我和它是恋人吗？”
小per适时地“喵喵”叫了两声。
十爷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某些方面，眼前这个人像是一个纯真的小孩，那模样不像是装的。
“我喜欢一个人睡觉，我不喜欢和别人睡觉。”
立风并不把十爷的话当回事，有些偏执地问着这个问题：“为什么只有恋人才能一起睡觉。”
看来不把这个问题说明白，华立风是不会放他走的。
身为一个成年人，阐明事理需要清晰的逻辑，首先得搞明白两个人说的东西是不是同一个概念。十爷单刀直入地问：“你说的睡觉是单纯的睡觉吗？”
立风眨了眨眼睛：“可以不单纯。”
他摸了摸小per的小脑袋，对着十爷下了命令：“别啰嗦了，我的卧室在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