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极光

当格瑞醒来时，金还睡着，正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粘着他。他轻轻把右手从金的身子底下抽出，将床头的木质小表拿过来看了一眼——极夜里的人总是容易在黑暗里丧失时间概念——已是早晨八点多钟了。格瑞没忍心离开金，偶尔睡个懒觉也不算太差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格瑞……”身边的人突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极其明显的倦意，“唔......今天我们能出去看极光吗？”

对了。格瑞想起来了，几周前他曾经答应过男孩，等把整个冬季所需的柴火、食物和冬季用品都安置完，就陪他去看极光。

“可以，等你睡醒了就去。”格瑞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话语中带着与语气同样淡的一丝笑意。

“啊......我已经醒啦！”金发少年刻意将语气拔高了些，好显出自己已经清醒，手脚却仍是紧紧地缠在格瑞身上，令人哭笑不得。

“……醒了就松手。”

“( ´▽｀;)哦......”

终于收拾完东西的两人背着行囊走在雪地里，脚下厚厚的积雪被挤压、碰擦，发出吵闹却并不令人厌烦的嚓嚓声。厚重的靴子留下两排整齐的脚印，在黑夜的帷幕下与洁白的雪原混为一体。

“哇哦！格瑞快看！”

格瑞应声转头，一道淡淡的晶莹轨迹划过天际落下了地平线。

“是流星哦！许个愿吧？”金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抵着下巴，满脸期待：“一定会实现的！”

格瑞低下头看了金一眼，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的嘴角向上翘了。

“嗯。”

“你许的是什么愿啊？”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格瑞把帐篷搭好，金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铺开棉被，看着格瑞生起火，跳动的火苗看上去像丝绸般柔软而温暖，把银发染成了带着暖意的橙金。

果然格瑞很好看啊......

“格瑞你进来陪我嘛。”金向后一仰，非常顺溜地倒在厚厚的棉被上，他确信自己把它捂热了，于是盘膝坐在篝火旁的格瑞被拉进了帐篷，“好久好久没闲下来过了啊——”

格瑞不打算戳破所谓的“好久好久”其实是一个月的事实，于是他“嗯”了一声。

金缩成一团靠在格瑞身上，声音由于被埋在了还带着雪松味的大衣中显得含糊不清：“极光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吧？”

“嗯。”

“格瑞我感觉我又有点困了......要是极光到今天晚上还不出现的话怎么办？”

“那就等。”

“我睡着了的话就把我叫起来哦！”

“嗯。”

“唔......”

金感觉耳尖像是有阵风吹过似的，痒痒的，带着熟悉的雪松的味道。

“金，该醒了。”

“哎......？是极光来了吗......”

“嗯。”格瑞很有耐心地附在金耳边，轻声说着，“睁眼。”

金听话地睁开眼，跃动的莹绿和青蓝映入他的眼帘。

“哇！”金一瞬间就清醒了，他跑出帐篷，仰头望着星空下的极光，“真的来了哎！”

格瑞抬头，辨认出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猎户座。

“我感觉这次的极光和上次的一样！都好美啊！”金双手撑地，身子向后倾，“格瑞，你说是不是？”

身旁还是坐着那个兴致盎然的笨蛋，篝火旁还是飘着金的气息。

确确实实是一模一样。

这次的回答来得迟了一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