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列国志(第一百六十九节:“风起地暴乱”)

蒙德国风起地距离望风租界区尚有些距离,自从蒙德的战乱告一段落,许多外出就食的蒙德人把原本荒凉的草原开垦成田园,果树、庄稼、蔬菜无不是勃勃生机,农家房屋每到饭点冒着炊烟,星星点点犹如海上的明灯。
原本这样宁静安逸的日子可以继续过下去......
“让开!给我们让开!”一伙共百人的至冬国“商人”(注1)驾驶马车飞速闯入这里。他们好像喝得酩酊大醉,马车完全没有避让行人的意思。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手上,挥舞着松明火把。
“杀光蒙德人!杀光璃月人!杀,杀,杀!”
火把四处乱丢,点燃了积累的草垛,点燃了扬场的谷物,点燃了农家的木棚与房屋。光是这样似乎还不解恨,他们下了车,手持大砍刀见人就砍,至蒙德教皇国的士兵前来强行制止,共砍死蒙德百姓二十人,砍伤一百余人,砸毁房屋公棚三十余间。
同日,十名至冬国神父(注2)故意跑到风起地的蒙德兵营偷窥操练,遭到巡逻兵制止后不仅口出恶言,而且主动发起肢体冲突,挥舞短刀暴力抗法。
——安柏带着之前被拒绝的两份条约草案回到了教皇官邸,这次她是带着“开诚布公”的“友好”态度重新谈签约的事。
不过,当她走进罗莎莉亚的办公室,却带着一种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悲愤入场。
“罗莎莉亚教皇,您的手下肆无忌惮,太肆无忌惮了。我国和平的商人居然被你们打伤!我国老实的神父居然被你们打死!你们必须承担全部的后果!”
在蓄意挑事的至冬国代理公使安柏口中,烧杀劫掠的一百名匪徒是“携带货物路过此地”的“和平客商”,却遭到了存心设路障讹诈的“路霸”农民阻拦,最后双方发生肢体冲突,“路霸”们手持砍刀砍伤“至冬国客商”二十人,造成了“严重的人身与财产损失”。
而,暴力抗法的十名名为神父实为间谍的货色,到了安柏口中成了“路过别处的宣教士”,被“无理取闹”的蒙德国士兵抓来“搜刮钱财”,因为据理力争还被杀害了三名“可敬的神父”,严重挑战了至冬国人在蒙德境内正常的生存经商权益。
“这是上次您拒绝我的两份条约,我现在带回来给您。另外,我这儿还有一份补充协定书。”
根据这份“补充”协定,(一)蒙德国境内应禁止一切“不利于至冬国人便利”的活动,包括至冬国方面不满意之军事部署与人事调整;(二)蒙德国保证严惩“无礼伤害”的“凶手”并公审之;(三)封闭蒙德境内所有“威胁国际贸易”的民兵组织与民防团体;(四)蒙德国应就这些“损失”赔偿至冬国。
罗莎莉亚还未来得及借到下面详细统计的报告,因为那些个至冬国人好似商量好了,各显神通拖住蒙德人不让随便立场,只是大概知道事情没安柏说得那么天花乱坠。
“我们这边有不一样的说法。从烧毁农资、杀害农民、杀伤卫兵到破坏道路,全是贵国人员所为。既然我方不承认贵国所谓的治外法权,贵国犯人在我国境内犯法应该按我方法律审理。”
罗莎莉亚一番话竟然逗得安柏咯咯直笑:“罗莎莉亚,我真想不到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么天真。”
一管洗衣粉可以让一个国家(伊拉克)永世不得翻身(“伊拉克自由行动”)。一个“走私”罪可以让一个国家(巴拿马)全境沦亡(“正义事业行动”)。
罗莎莉亚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纠葛正常的司法程序,属实把安柏逗笑得合不拢嘴,快要和盘托出了:匪徒是望风驻军一兵团士兵便衣乔装的;神父是拿了愚人众赏金出来挑衅的;她,安柏,正是这些挑衅的幕后主使,目的是找到借口,正式对蒙德国采取类似“正义事业”的军事行动。
“天真?”“是啊,你还指望拒绝我们的条约到什么时候?作为蒙德的老相识,我建议你趁着现在我方没有改变主意,赶紧把这些条约签署了,免得......”
就在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一名卫兵,把之前发生的两起事件的来龙去脉据实报告给罗莎莉亚。罗莎莉亚听完不由怒视着故作无事发生的安柏,“这就是你们至冬国的‘友好’吗?”
“我说了,这些至冬人是无辜的,罪犯是贵方人员,包括那些素来有反抗至冬国倾向的暴民。”
她完全不给罗莎莉亚答复的时间,稻妻国的降伏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她得赶在“女士”回来之前把事情闹起来,逼得蒙德国不得不与至冬国驻军处于战争状态。
至冬国某位名人(戈培尔)有句名言:“谎言重复千遍即为真理。”至冬国素来擅长通过本国或国人控制的媒体操纵提瓦特各国舆论,只要这么操作一番,蒙德国轻轻松松就能和“无差别屠杀外国侨民”、“无视别国正当权益”、“没有投票权利”、“没有开放媒体”、“政府进行蛊惑宣传”等紧密挂钩,甚至把这些“问题”巧妙归结到蒙德人“低劣未开化的民族性”上,媒体报道说多了也就成了众口铄金的“真理”。
这种情况下,就算罗莎莉亚一个人说破大天,提瓦特各国除去蒙德,无人会信以为真。
罗莎莉亚依旧拒绝安柏的“善意”:“如果你是想把这些亡国条约赛过来,我拒绝。”
“难道你们不知道,贵国的风神已经把神之心交给我们了吗?”“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最后再劝告你一遍吧:签了这三份条约,我保证你不会在风花节被绞死(注3)。”
罗莎莉亚想了很多,大长老、修女长、酒馆老板娘、琴、优菈......很多熟人的音容笑貌宛如眼前,最后,一个绿衣服的少年吟游诗人对她微笑:她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如果我因为害怕死,这些年不会当锄奸修女。”
——就在稻妻国灭亡、巴尔降伏之日,蒙德国因“挑衅”至冬国租界居民,“杀害”和“伤害”至冬国人身财产安全,终于“导致”了“不幸”的战争。至冬国如《雪京日报》等主流媒体大篇幅报道“事件经过”,无差别“引用”了安柏提供的“真相”,一边倒批判蒙德国“夜郎自大”“无理取闹”的“反人类暴行”。其余各国受至冬国垄断提瓦特舆论界的影响,大多人云亦云谴责蒙德国“破坏国际邦交”的“KB行径”。
得知这一“噩耗”的五国联军紧急控制了随行的蒙德国人员,把他们集中关押在稻妻国离岛。
事后,这两个事件及最初爆发的军事冲突,被至冬国媒体称之为“蒙德事变”,又称“风起地暴乱”。一个饱经战乱的土地,不等喘息之机,即不得不被拉进更大规模的战争。

注1:原型:1932年1月20日,倭国驻沪领事田中隆吉唆使宪兵大尉重藤千春指挥上海日人青年同志会60多个倭人暴徒利用夜色做掩护,携带手枪、炸药、汽油和硫磺,凿洞窜进华商三友实业社总厂,用硫磺弹和引火球放火焚烧西北角毛巾部。位于该厂前的公共租界警亭巡捕陈胜德、朱伍兰欲打电话报告捕房,被身着便衣的倭国浪人团团围住,一人被砍断三根手指,一人被砍成重伤。巡捕田润生跑到公共租界临清路报警过程中也被倭国浪人枪杀。
注2:原型:1932年1月18日,在倭国驻沪领事煽动下,倭人和尚天崎启升、水上秀雄和玻璃商藤村国吉、后藤方平、黑岩浅次郎等5人,来到引翔港马玉山路三友实业社总厂的围墙外窥视该厂的赤县义勇军操练。藤村国吉等人向正在操练的义勇军投掷石块,引起冲突。随后,倭方谎称在这次冲突中有一个倭人和尚死亡,另有两人受伤,酿成当时著名的“和尚事件”。
注3:原型是萨达姆-侯赛因之死。阿美利加人处死萨达姆之日(2006年12月20日),正是星月教重要节日之一的宰牲节(重要性堪比游戏里的风花节)。选这一日行刑既可视为对虔诚信徒萨达姆的侮辱,也可看作对星月教各国和整个星月教世界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