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他们肯定都想害我
一.
两名隶属于时之政府的工作者忙里偷闲,低声聊起天来。
“ 才十岁?这么小就做审神者,她父母同意吗?”
另一个瞥了一眼在稍远处被他命令等待的小女孩儿,满脸都是嫌晦气,“ 她妈被发现是历史修正主义阵营的卧底,抓捕的时候扔下她逃跑了。嘁……就是因为那女人带了个孩子,养在总部安全的地方,所以上头的检察官们压根没有怀疑她。结果呢?都被一个弃子给蒙蔽住了!”
“ 既然是卧底的孩子,为什么让她做审神者?”
“ 那女人丢下的本丸里的付丧神们,是他们申请让她继位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大白眼,“ 说是审神者,也就是个灵力制造机罢了。”
“那可是背叛了他们的前主的女儿!那些刀剑会报复她的吧?啧啧啧,这小丫头命真惨!”
“ 一个卧底的女儿,你怎么还同情上了?要我说,母债女尝那是应该的……”
二.
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安安静静地在门边等候,身边不断有工作者引导着审神者们处理各类事务,个个面带笑容、点头哈腰,对这些撑起时之政府的大人们殷勤得不得了。
等了好一阵子,负责她的那位可算聊完出来了。
“ 好了,接下来我送你去你的本丸,从此你就算是一名审神者了。”他不冷不热地说,“ 上头的大人们宽宏大量,不仅没计较你母亲的问题,还给了你一个工作的机会,让你成为令人敬仰的审神者,你可要记得这份恩情,时刻感恩戴德,忠心为时之政府效力,消灭时间溯行军、保护正确的历史,知道吗?”
小审神者埋头跟着他走,面无表情。这个人嘴上说得好似她占了多大便宜,然而心里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反正实权肯定不会交到你这个小哑巴手上,看在你母亲的份上,那群刀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哼,认命吧,谁叫你摊上个有罪的母亲呢?既然血脉相连,由你来赎罪也是应该!]
[哼,但愿你能活久一点吧……]
审神者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向传送器,以不出口的话回应他不出口的话。
不劳费心,她当然会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三.
接到消息的众位刀剑,几天前就做好了迎接新审神者的准备。
来送人的时政人员把人带到,水都不留下来喝一口,像丢下个什么大麻烦似的拍拍屁股走了,背影迫不及待。
审神者看着面前几名刀剑,紧张得偷偷咽口水。
他们每个人都那么高大,揍起人来肯定很难扛,使使劲说不定能把她拍扁扁……要不要找机会逃跑呢?
审神者认真思考着逃跑与否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忽然,一个戴着眼罩的人朝她伸出了手。
审神者心头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并盯住那只手,防备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人,不会是一上来就要打她吧?!
只想摸摸小孩头顶的烛台切光忠一怔,随即收回手,蹲下来,用最最柔和的语气跟小审神者对话。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叫烛台切光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几岁了?”
审神者没有轻易放下戒备,要知道,心口不一是所有人的通病!
果然,那个烛台切光忠内心里传出了不一样的话。
[了解到的消息说是十岁,可这孩子顶多只有七八岁吧?]
又重重叹了口气,补充道。
[活像只小病猫子,得想办法给补补营养啊……]
审神者:“……?”
是、是有一种报复方法叫补补营养吗……?
四.
[小主公好安静,十岁的小孩子是这么安静的吗?]
[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
[ 好小一个啊,小夜终于有个能平视的人了……]
身边好多人,嘴上的话和心里的话乱七八糟地摞在一起。审神者竖着耳朵仔细听,想提前预知一下他们打算怎么折磨自己。
“ ……主公?小主公? ”
审神者猛地抬起头,是一名黑色短发的少年在叫她。
她听见的话实在太多了,掺杂在一起乱糟糟的,导致她没听清楚有人在喊她。
“是还不习惯被叫主公吗?” 堀川国广给审神者的走神找了个借口,向她伸出手,“ 我叫堀川国广,我带您去看看您的房间吧?”
审神者不敢拒绝,把手递给了堀川国广,被他牵着一起走。
她要表现得顺从一点,万一惹怒了他们,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堀川国广放慢步伐,手里牵着的小手冰凉,有一点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小孩房间他在早上刚又打扫了一遍,还弄了点室内香薰,是那种淡淡的甜甜的香味,感觉应该是小女孩会喜欢的味道。
审神者一迈进房间就闻到了。
又甜又香,不同于食物或花朵,很好闻,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所以……一定是有毒的对吧!会让人昏迷?痴呆?还是直接死掉?!
这种当她可不会再上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她用那么好的东西,肯定有阴谋!
堀川国广发觉小主公抖得更厉害了,一下子有点慌神,“ 您这是怎么了?是冷吗?”
小孩摇摇头,状似温驯地对他笑。
[……好怪的表情,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我还是带小主公去找一期先生和药研吧……]
审神者:“……?”
找什么,药研?
难道是要把她腌入香味然后剁吧剁吧,再用药研磨成粉吗?这是什么酷刑啊?!
五.
一期一振见到审神者的第一面,眉头皱起来了。
审神者吓得打了个寒颤。
“初次见面,主殿,在下粟田口太刀,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马上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单膝跪下来,离小孩更近一些,“ 在下可以抱着您走吗?”
审神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决定先顺着他,走一步看一步。
一期一振见小孩点头,放慢动作,把浑身僵硬的小孩抱在胳膊上,眉头又控制不住地一皱。
[……太轻了。]
太轻了?
审神者瞳孔地震,他们果然是想把她剁了用药研磨成人沫沫吧?看看,都嫌弃她不够份量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想喝仇人的血吃仇人的肉!这个本丸那么多人,当然会嫌弃她人小不够分了!
一期一振不知道审神者心里翻滚着多么惨绝人寰的画面,他说道:“我家的弟弟很多,您要是平日无聊了,可以找他们一起玩哦。”他抱着小孩迈进粟田口的大屋子,十多双眼睛正期待地等着她出现。
挤在最前面的当属毛利藤四郎,他手里抱着要送给新主公的礼物,整个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导致审神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门外就听见了他内心的尖叫。
[女孩子!女孩子!是本丸里没有的可爱的小女孩子!我好想长到一哥那么高,可以把小孩子抱起来啊啊啊啊啊————]
审神者:孩怕.jpg
骨喰藤四郎看见小审神者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拿来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期一振将她放在沙发中央,衣服一拢,把人整个裹起来。
与此同时,十数个人的心声叽叽喳喳地在审神者耳边响起。
[ 真是好小一只啊……]
[糟了,给小主公买的裙子买大了!]
[ 这也太瘦了,去拿些点心喂喂她吧。]
审神者在一片内心语言中分拣出来一期一振的话,他说:“主殿,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大家对您的到来一直很期待呢。”
毛利藤四郎挤过来,把要送给审神者的兔子玩偶举到她面前:“主公你好呀~我叫毛利藤四郎,这个是送给你哒~”
审神者看了看那个可疑的兔子,没敢接。
毫无缘由地送她这个可爱的东西,怕不是藏了什么杀人暗器?
“收下吧,大将。”后藤藤四郎把小兔子往审神者怀里一塞,“ 我们每个人都挑了一个玩偶,全部放在你的房间里了,希望你能喜欢。”
……这是在逼她收下吗?还要她都喜欢,是在警告她一个都不许扔掉对吧?
看透一切的审神者默默吞口水,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六.
鸣狐拿了一叠点心摆到审神者面前,他的狐狸替他说道:“主殿请随便吃不要客气!您想喝果汁还是牛奶?鸣狐马上帮您准备~”
审神者并没有被这些精致可爱还散发着诱人气味的点心迷住眼,在没确定它们是否有毒的情况下,她一口都不会吃!她能忍住!
就算它们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是不是不好意思拿呀?]
内心这么想着的信浓藤四郎拿起一个纸杯蛋糕,塞进小孩手里,“ 尝尝这个吧,粟田口全员公认的好吃哦!”
审神者捧着纸(烫)杯(手)蛋(山)糕(芋):“……”
审神者忽然灵机一动,把纸杯蛋糕捧着往鸣狐面前一伸,纯良且期待地看着他。
狐狸:“ 主主主、主殿要给鸣狐先吃吗?!”
它内心的呼喊直接激动到破音。
[鸣狐鸣狐!她好乖你看见没小主殿她好乖————]
鸣狐受宠若惊直接双重失声,细长的狐狸眼都瞪圆了。
“哈哈哈,鸣狐先生还不谢谢大将呀?” 信浓一边笑一边叫鸣狐回神。
鸣狐接过审神者给的蛋糕,低声但清晰地说道:“谢谢。”
然后十分开心地掰了一半给狐狸,自己也咬了一口。
审神者见他吃了,脑内警报暂时解除,没再拒绝别人给她投喂点心。
吃着吃着,一期一振忽然问:“药研呢?”
审神者:“……咳咳咳!”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哎呀,呛到了吗?来喝点水……”前田藤四郎帮审神者拍拍后背,等她停止咳嗽,平野藤四郎擦掉她咳出来的眼泪。
“ 没事吧大将?” 信浓藤四郎问道。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年提着医药箱过来, “放心吧,没事的,只是呛了一下。以后吃东西别乱走神哦,大将。”
后藤藤四郎:“我说你怎么不见了,是去拿医药箱了啊,药研。”
审神者:“?”
原来,药研是把刀……?
你们刀取名字怎么都奇奇怪怪啊?吓死她了!
“你好啊,大将。”药研藤四郎来到审神者面前,半蹲下来,保持着一个比她低的姿势向她打招呼。“ 我要给你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别怕啊。”
审神者点了点头,只要不是把她磨成沫沫就行。
接下来药研藤四郎的每一个要求,小孩都乖乖配合去做了,无论是张嘴、卷袖子、还是尝试发声。
一期一振:“如何?”
“话是真的说不了。”药研藤四郎摸摸小孩的头发,“ 心跳有点快,可能是紧张了,最大的问题还是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类小了太多……”
审神者发现这些人纷纷向自己投来了大概是怜悯的目光,心里还在各自窃窃私语。
[小主公太可怜了呜呜呜……]
[前主真是……还以为她对孩子很好,怎么就给养成了只小病猫子!气死我了!]
[得多给大将喂好吃的……]
审神者:“……?”
……她这不是还活着呢吗,为什么表现得好像她有多惨似的?
七.
检查完身体的审神者,被带到厨房吃了顿丰盛的晚饭。
审神者这次没再找人试毒,既然之前在一期一振那里没有被吃的毒死,那么这些饭菜应该也是能吃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实在太香了,从来没吃过如此静心烹制又温度适宜的饭菜,着实忍不住。
“慢慢吃,不然肚子会疼哦。”堀川国广说道。
审神者点头但是没完全照做。开玩笑,没东西吃的话肚子才会疼呢!
[这吃相真是……太不风雅了!]
审神者听到旁边桌上一个紫色短发的人发出了这样的内心语言,险些被噎到。
她好像是惹人不高兴了?
歌仙兼定闭了闭眼睛,面上一片隐忍。
[罢了,以后一点点教导就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小主公把身体养好……]
审神者暗暗惊讶,那人放了她一马?以前照顾她的人都是直接上来揍的,说她饿死鬼投胎之类。
为了不彻底踩平这位的忍耐心,审神者略微坐直,学着旁边秋田藤四郎的样子开始一口一口吃饭,小心翼翼地自以为很隐蔽地看了一眼歌仙兼定。
然后看见歌仙兼定十分温和地朝她微笑。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是只看人脸色讨食的小猫崽吗?真可爱啊。]
审神者:“……咳咳咳!”
秋田藤四郎赶紧起来给拍拍背,“ 怎么了,主君又呛到了吗?来喝口水……”
八.
天黑之后,审神者再次被带到她的房间?
一期一振:“主殿怕不怕黑?要不要找人陪您睡?”
此话一出,旁边几个藤四郎内心的声音砰然炸响,险些掀翻审神者的天灵盖。
[选我选我,小主公我是讲睡前故事的一把好手啊啊啊啊!!]
[我愿以时间溯行军一百振祭天,交换此次陪睡机会!]
[一哥糊涂啊!你应该问她,要不要来我们屋子里一起睡!!!]
心里叽叽喳喳,表面上倒是稳重的很,一个个好像靠谱的大哥哥似的。
审神者用力摇头。
自己睡才是最安全的!
再次进入自己的房间,审神者这次好好观察了一番。
鹅黄色和嫩粉色是整间卧室的主色调,地上铺着厚地毯,公主床好大一张,到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布偶和娃娃,零食箱堆得冒出尖儿来,还放的很低,她轻易就能拿到。
一期一振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一件睡裙,“ 主殿会自己穿吗?”
审神者点头。
“ 那就好,之前没见过您,只估摸着尺寸买了这些衣服,现在看来有些大了,您将就一下,明日重新为您购置些合身衣服。”
审神者接过睡裙, 在一期一振走后,自己换上了。布料又软又滑,很舒服,而且……
这不是很合身吗?衣服买大一些才能多穿几年啊。
把灯关好,审神者摸索着爬到床上躺下来。
……真软啊,这床,这枕头,这被子,一躺上去就舒服的想要睡着了。
但是!
今晚她不能睡觉,她得提防着点,不能放松警惕,免得被人在梦里弄死!
九.
夜已深,被拉去喝酒的大般若长光,终于从尽了兴的酒鬼们手里逃出来了。
次郎太刀那家伙今天喝酒的理由是 “为小主公得到来喝一杯” ,拉了好多人一起,大般若长光也在其中,被一顿好灌。
可真是的……稍微散会儿步,醒醒酒再去睡吧。
话说,这不是快到小主公的房间了吗?
大般若长光远远望了一眼,借月光看见,小主公的房间里已经熄了灯,可是窗户却还打开着。
这可不行啊,那么瘦小一只,吹了夜风肯定会生病吧?
他加快步伐,悄声走进审神者的房间,把窗户轻轻关上。
[屋里的香气,和加州清光屋子里一样呢,应该是他挑的吧……小主公睡着了吗?]
毛绒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大般若长光走到床边,看见他们的小审神者抱着只兔子玩偶,貌似已经睡着了。
[哈哈,真有趣啊,小猫子抱着小兔子呢。]
[不过怎么好像有点发抖,做噩梦了吗?]
他没有以什么动作去安抚,他刚喝了不少酒,怕自己手上使不准力度。因此他只是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希望光亮能够驱散噩梦。
[睡吧,晚安。]
房门轻声开启又再次合上,人走远了,床上的审神者猛然睁开眼睛,抹了把鼻尖上的冷汗,死里逃生般大口呼吸。
吓死她了,刚才那人带着一股酒味进来,他还以为是谁喝多了要来揍人!
借着浅浅的灯光,审神者坐起身来,藏在兔子布偶下的手里,握着一支削尖的彩色铅笔————这是她在整个屋子里能找到的,最具伤害力的东西了。
审神者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心道,奇了怪了。
她开着窗,只想让外面的空气进来,稀释室内可能有毒的香气。不过刚刚那个人却说,这香气别人也在用,是无害的。
她猜错了。
还有,喝醉酒的人不是都喜欢打人吗?他不仅没打人,还给她点了小灯,还说晚安。
审神者百思不得其解,反复琢磨,忽然一拍脑袋。
难道……他们是打算卸下她的防备,在她以为过上了好日子的时候,再突然开始实施报复,让她承受身心双重打击?!
好狠毒哇!!!
再次看透一切的审神者把铅笔藏进枕头底下。好,她明天便将计就计,假装沉溺进来好了!
十.
“ 把这药吃掉,快点,我还有事情要去做,别跟我磨磨蹭蹭。”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得万无一失才行……哈哈,我的孩子被潜入的敌军喂了毒药,幸好我回来探望,救回一条命,这样的情况下,没人会怀疑我了吧?]
[况且,你说话越来越顺畅了,绝不能让上面的人从你嘴里挖出我的事……]
“你看我干什么?非要我亲自灌你吃吗?咽下去再马上吐出来,要不了你命的!”
“……你能理解我吧?我得依靠时间溯行军回到过去,让你父亲活下来!”
“ 只要改变了那段过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会从头开始爱你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
“……”
“……”
“……主上?主上,醒一醒!”
萦绕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从女人的声音变成了低沉的男声,喉咙里印象深刻的烧灼感随之消失。
审神者猛然惊醒。
[果然还是找人陪她睡吧?小主上这都做噩梦了……]
这个声音……审神者记得这个声音,她之前听过很多次。
母亲偶尔去看她时,总会有人打电话给她,汇报任务或询问指示之类的, 而其中当属这个人的声音她听过最多次。
之所以她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人太忠心了。
是的,太忠心了,每次他嘴上井井有条地在汇报工作, 心里的话,同时也穿透了电话暴露在她耳边。
像什么[主上真是一位坚强又勇敢的女性] 、[孤身一人带着幼女对抗时间溯行军,为丈夫报仇,真了不起]、[我压切长谷部一定要帮助主上完成复仇心愿]……
当时那么敬佩的主公,却是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他现在一定满怀愤恨。这份无处发泄的怒火,会转移到她身上的吧?
“主上?你没事吧,属下————”
压切长谷部半跪在床边,伸手想探一探审神者汗湿的额头, 可小孩被这个举动吓到了,惊弓之鸟般连滚带爬的躲好远。
压切长谷部的手僵在了半空。
十一.
日光一文字发现压切长谷部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
日光一文字:“长谷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压切长谷部:“……关你什么事?”
“ 黑田的刀都是我要罩着的小弟,包括你。”日光一文字十分包容地在他对面坐下,“ 所以当然关我事。”
压切长谷部青筋暴起:“谁是你小弟?我可用不着你————”
“ 行了行了,” 日光一文字往后一倚,活像个耐心的大哥,“ 到底怎么了?”
看来他是非要刨到这个根儿了。
压切长谷部:“ ……主上非常怕我,今早我叫她去吃饭,她可能以为我伸手会伤害她,一下子躲好远。”
日光一文字毫不留情地嘲笑:“被小主公害怕了啊?那可真是遗憾,去买点礼物哄一哄吧。”
“用你说了?我目前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会让主上尽快熟悉我……主要是另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压切长谷部若有所思,“ 主上先是条件反射地逃跑,反应过来之后就马上靠过来了……”
他向主上道歉说,抱歉吓到您了, 小孩飞快地摇头,弥补过失似的,主动拉他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貌似很亲近他的样子。
但是,她明明怕的不行,无论是恐惧的眼神,还是发颤的一双小手。
“ 孩子有防人之心是好事。” 日光一文字说着,“ 至于我们到底是不是坏人、需不需要防备,时间久了,她会有感觉的。”
而此时此刻,被抱着在店里挑选衣服的审神者,只感觉自己大限将至。
十二.
有句话说,命运赠予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所以……今天购买的这么多衣服玩具,加上本丸的那一栋房子, 她得支付几条命才够啊?
更可怕的是,陪同而来的几个人似乎还不准备停手。
[刚才那双鞋子没有可以搭配的裙子,再逛一圈看看吧。]
[这幅小兔子拼图看起来不错……]
[得买一些学习用具,真不敢相信,迄今为止都没人教小主公识字……!]
审神者:“!!”
谁?谁要给她买学习用具?真的假的?竟然还打算教她学字?
要是学会了文字,她就可以主动与别人交流了!
[现在已经不是最好的启蒙年龄了,一开始肯定学不进去,得想想办法……要不先买些儿童童话书?]
害怕主公累着小短腿的巴形薙刀抱着审神者,说了好几句话,却没有得到小孩的回应。不知何时开始,小孩远远望着在挑选钢笔的歌仙兼定, 十分专注的样子。
“主公?”巴形薙刀轻轻晃了她一下。
小孩总算听见了,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巴形薙刀:“ 要去歌仙兼定那边看看吗?”
歌仙兼定一边想事情一边挑选钢笔,看见巴形薙刀带着审神者来了, 说了一句正好。
歌仙兼定:“主公,来拿这支笔试一试,看它沉不沉?”
审神者马上伸出手,只要能教她写字,别说这支笔沉不沉了,就算是巴形薙刀,她今天也要举起来!!
十三.
买回字帖等用具之后,歌仙兼定真的开始教审神者习字了。
审神者抓紧机会疯狂学习。若不是别人怕她累坏眼睛强制休息, 她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在桌前坐上一整天。
她说不了话,本就比别人差一截,所以必须从别的地方弥补回来才行。
歌仙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审神者找来床边的故事书,翻开后一行行照着写。
每当有人要给她讲什么睡前故事时,她就打开第一篇让对方念,如此几天下来,她已经听得倒背如流了,现在,可以一边心里念着,一边认写上面的字。
一阵细微的风吹过,书页轻轻动了一下。审神者并未在意,一直奋笔疾书。
可是忽然,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审神者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钢笔转手握住, 用笔尖向身后之人狠狠刺去。
“猜猜我是————哎呀!”
遭到攻击的鹤丸国永发觉自己是真的吓到小主公了,连忙松开手,举起来作投降状。
“抱歉抱歉,小主公别怕!”
[糟了糟了糟了,只想逗她玩玩的,可别从此以后讨厌我啊!]
审神者惊魂未定,好家伙,她以为终于有人要对她下下杀手了呢!
耳边鹤丸国永心里一个劲喊着糟了糟了,审神者深呼吸一口气,憋出个笑容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瞧瞧瞄了眼鹤丸国永被钢笔扎到的手臂。
不知道伤没伤到他,要是伤到了,会被揍吧……?
鹤丸国永注意到审神者惴惴不安的目光,把袖子一挽,被扎到的那处皮肤印着一小块红色。
[哎呀呀,这点小力气,还真是只猫崽子啊]
“嗯,一点儿也不疼呢。”鹤丸国永摸摸审神者的脑袋,往审神者的学习桌上一坐,顺手把人捞起来抱在腿上,“不过反应倒是不错,如果瞄得准喉咙就更好了~我说,要不要跟我们学一学怎么用刀呀?”
此话一落,小孩猛地抬起头。
用那难以置信、又难掩渴望的目光,去求证他并没有以开玩笑的表情说那个提议。
十四.
审神者发现,歌仙兼定给她的那支钢笔坏了。
自从上次用它扎了鹤丸国永之后,它出墨总是不流畅,一下不出墨,一下出好多墨。
……果然,一支笔是没法跟一把刀硬碰硬的。
“ 小猫崽子怎么愁眉苦脸的呀?” 一文字则宗一边摇扇子,一边缓缓走过来。
审神者:“ ?”
你是不是把心里的称呼说出来了?
“ 又在写字?” 山鸟毛把审神者从她的小椅子上拎起来,掂了掂重量后抱在了手臂上,“ 劳逸结合才有效率,知道吗?”
审神者配合地点点头,同不同意就不得而知了。
这两人似乎是刚刚从训练场回来,腰上都带着各自的刀。
一文字则宗见小孩在偷偷打量他的刀,扇子一合,把刀解下来递到她面前,“ 哈哈哈哈,是想玩玩我这把刀吗?”
审神者就着他的手,试着握了下刀柄,随即便放开了。这把太刀是货真价实用来杀人的刀,她目前这把子小力气,举都没法举起来。
能给摸一下,审神者已经很高兴了。
[看来是真的想学刀吗……]
“ 这本丸中,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所会的一切全部教给你。 ”山鸟毛说,“ 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行。”
[最好能像我家那只猫一般活蹦乱跳。]
审神者知道他说的是那位一说话就喵的刀,顺便想起来,那家伙在这几位大哥面前缩着脖子的怂样。
嘶……希望她变得跟南泉一文字一样,难道言下之意是……打算把她养成棋子?傀儡?奴隶?!
不行,她不要变成那样的猫!
审神者头一抬,怒目圆瞪,竟然直视平时不太敢去看的山鸟毛。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然而山鸟毛可没有看出什么脾气。
[唔……是想表达自己能做到吗?]
山鸟毛鼓励道:“ 嗯,不错的眼神,很有志气嘛,加油。”
审神者:“……”
十五.
[好想碰碰主公……]
[又小又瘦的,肚子里真的放得下内脏吗?]
[我还是离远一点吧……]
审神者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法全身心投入学习的海洋。
静形薙刀远远地站在窗外一棵树后面望她 ,心里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此时又默默退远了几步。
奇怪,审神者心道,明明巴形薙刀跟他一样又高又大,但总是十分细致温柔,很会照顾人,也从来没有弄伤过她,这位静形薙刀怎么就?
审神者喝了一口水,放下笔,打算默读一会儿书, 屏蔽外面的人。
那只笔一得自由,顺着桌面咕噜噜掉到地上,审神者跳下地,钻到桌子底下去找。刚蹲下身的同时,外面传来一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主公哪去了,难道她掉地上了?不会摔伤了吧?!]
审神者:“……”
审神者开始疑惑,自己在静形薙刀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笔掉到地上都不会摔伤吧?
“主公!您没事吧?!”
审神者站起来,摇头,指了下滚到门边的钢笔。
“ 原来是笔掉了,还好……”
静形薙刀弯腰捡起笔,审神者上前两步伸手去接,把静形薙刀吓得跟着后退两步。
审神者:“……” 我们俩是不是反了?
“主、主公不要靠我太近比较好。” 静形薙刀绕着审神者拐了个弯,把她的笔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并不是想避开主公,那什么……我怕会不小心弄伤您……”
审神者感到万分不解,拿起笔写字问道:“为什么怕?伤到我也没人会罚你。”
静形薙刀:“ 是的,没人会罚我,我会自行去刀解的!”
审神者:“??”
至于?没听说刀伤害到审神者就会被强制执行死亡啊?再说了,又没人看见,她也说不出话,就算伤到她了,也不必那么担惊受怕吧!
不理解,但是审神者写了个谢谢给他看,然后从自己的零食箱里捧了一把糖举给他,这是谢谢他捡钢笔的礼物。
“这……谢谢您……”静形薙刀没能拒绝得了这种示好,把腰弯得极低,伸出双手准备接着。
[……慢慢地,慎重地,温柔地……]
审神者:“……”
磨磨唧唧,耽误我学习!
审神者抓住一根带着尖指甲的手指,把谢礼放上他手心,完事爬上椅子,拿起教材,一个大跳投入学习的海洋。
静形薙刀走出好远,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小主公和他握手了,还给了他礼物。
静形薙刀捏起手心里的一颗糖,没控制好力气,一不小心捏了个稀碎,顿时一阵心疼。
[虽然以前积累了些不好的记忆,但现在觉得,是值的。]
十六.
看到身高表和体重秤上的数字有了飞跃式的进步,压切长谷部险些喜极而泣。
烛台切光忠也是松一口气,不枉他整日好吃好喝地养着啊,这回报太喜人了。
鹤丸国永掐住审神者长了点肉的脸颊,邪恶地笑道:“嘿嘿嘿,到冬天就可以下锅咯~”
审神者:“……”
幼稚!审神者一把拍开鹤丸国永的手,轻车熟路的用眼神向压切长谷部告状。
压切长谷部:“咳!对主上尊敬些!”
大半年下来,审神者已经完全掌握住如何在每个人面前周旋了。
只不过……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呢?再拖下去,她怕是要想不起自己一个人怎么过日子了……
“ 主公,既然体质改善了,学习刀法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烛台切光忠弯腰对审神者说道,“ 您准备好了吗?”
审神者:“!!”
求你们的真面目晚一些再来!
十七.
来到本丸这么久,审神者还是第一次踏入训练场内。
训练场占地极其宽阔,分室内和室外两处。现在已经入秋季,天气不那么热了,审神者的第一节课就被安排在了室外。
以她目前的体型,能使用的只有短刀,再长的刀只能等长几岁再说了。因此,教导的责任被粟田口那几位稍大些的短刀揽了下来。
厚藤四郎把木制的训练用刀递给审神者,“ 小不点大将,我们可不会给你放水的,做好觉悟了吗?”
审神者脑袋都要点掉了,一滴水也别放拜托了!
多学到一点,她这条小命就多一分保障!
[真有干劲啊,那我也得认真一下了呀……]
[练习完了之后,带小主公去吃布丁还是冰淇淋呢?]
[那个帅气的招式我练过很多次了,没问题的,肯定能让大将惊呆!]
“大将?大将……又跑神了?”
[怎么总是喜欢走神呢?叫她好几声了……]
审神者:“……”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她其实从来不走神,只是别人说出来的话与心声掺杂在一起,她没分出来罢了。
这大概就是天赋技能的弊端吧。
一期一振站在稍远的地方,举着相机在录像。这一段画面,太值得在记忆以外的地方备份一下了。
忽然,有人在身后拍拍他的肩头。
烛台切光忠:“出阵部队回来了,有点事想叫上你一起商量……”
十八.
陆奥守吉行难得一副烦躁的样子,拄着脑袋,“ 回来途中,咱遇上前主了。”
歌仙兼定:“坂本龙马?”
“不是不是啦!”陆奥守吉行皱着眉头,“是小主公的妈妈……”
一期一振:“她可说了什么?”
陆奥守吉行咬牙切齿:“她要把闺女带走!”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桌子上的茶杯、茶壶跳了一跳。
压切长谷部收回砸在桌面上的手,“抱歉,失态了。”
“哈哈哈哈,何须道歉,任谁听到这等厚颜无耻的要求,都想砸点什么出出气吧。” 三日月宗近端着自己的杯子,以免它受到殃及,“ 还有谁想砸两下吗?”
歌仙兼定:“……三日月先生,您别开玩笑了,这孩子亲生母亲抢抚养权呢!”
压切长谷部:“此事不能透露给主上知道!”
陆奥守吉行:“ 不好吧,万一小主公以后知道了,就算不怪咱们,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压切长谷部:“ 把嘴管好谁都不说,主上怎么可能知道?”
谁都不想把小主公送回到母亲那里,那女人满脑子只有死去的丈夫,被拆穿身份逃跑的时候,她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半点不去想女儿的处境,直到现在反而想起来了,她当这孩子是个什么?
总之,绝对不能让她把人带走!
“ ……此事重大,还是应当告知主公,让她自己决定的好。”一期一振说道。
压切长谷部:“可是!”
“稍安勿躁,长谷部。” 山鸟毛说道,“小主公有他自己的判断。”
“山鸟毛殿说得对,而且这件事,早晚需要一个结束。”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 对自己有点信心,诸君。”
“我等刀剑,不是最擅长让什么东西一刀两断么?”
十九.
次日一早,堀川国广打断了勤奋学习中的审神者。
“主公,那个,有点事需要找您。” 堀川国广强颜欢笑,“我带您去议事厅。”
审神者点头,放下笔,起身拉住他伸来的手。
[……我是不是应该提前给主公说一声呢?待会儿会与他的母亲进行通讯……]
审神者脚下一顿,差点摔倒。
堀川国广赶紧扶住她,“没事吧?要不我抱着您走一会儿?”
审神者摇头,强装镇定。
她明白了,她这下彻底明白了!
原来这群人养着她, 目的是为了用她威胁她妈!
不过可惜了,你们还是走错棋、押错宝了,她没贵重到可以用来威胁人的地步。
审神者心里空落落的,要是他们发现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大概会把她撵出去吧。
不知道能不能允许她把书和小木刀带走呢……算了,这些都是次要,把小命带走才是最重要的。
这边审神者在内心默默盘算,那边堀川国广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主公,其实稍后我们会与您的母亲进行一次通讯,来商议您的归属问题。” 堀川国广说道,“您不必有任何心理压力,只要按自己的心意去做选择就好,其他的,我们都会为您解决。”
一边说,一边心里呐喊道:[拜托了,希望主公的心是偏向我们的,帮我们夺得……]
审神者心想,看在这些日子以来精心照顾她的份上,她会帮着他们的,无论他们想要什么……只要她帮得上的话。
[……帮我们夺得抚养权!]
嗯嗯,抚养权是吧,她会尽量帮……等等,你们想要什么东西?
这和她的猜测有亿点不同啊?
二十.
审神者见到阔别已久的母亲出现在通讯期屏幕上时,表情和姿态完全没有一丝丝慌乱,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嗯,如此从容不迫,不愧为吾等选中的主公,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
审神者默默坐下,心中对小乌丸道,什么从容不迫,只是被提前剧透了一脸,麻了而已。
“见到母亲,连问候都不会了吗?”
审神者:“……”
刚要起身对通讯器行礼, 旁边的烛台切光忠把手轻按在她肩上,没让她起来。
“ 若您专程致电是想看那些虚礼的话,那恕我等不奉陪了,毕竟还有出阵任务在身呢。”
“……哼。” 屏幕中与审神者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瞪了他一眼,对审神者道:“ 在外逗留那么久,你也该回来找我了。我给你地址,你自己过来,我会派人去接你……”
压切长谷部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 让小孩子独自外出,可真是个好母亲!”
好母亲理都没理他,只管注视着审神者,“ 听说你做了审神者?你以为这些人是真的把你当做主公看待吗?只有我,只有我会为你考虑。你应该理解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你明白吧?”
“ 明日,你自己来这个地方,”她冷眼扫向三日月宗近,“ 你们不会妨碍我们母女团聚,这话是你们承诺的,没错吧?”
“唔,您似乎只听到了您想听的那半截承诺呢。” 三日月宗近不带任何笑意地扬着笑脸,“ 别欺负老人家记性不好啊,我说的似乎是,假若小主公选择去到您身边一起生活的话,我们不会阻拦……对吧?”
女人再次直视审神者。
在座的刀剑也纷纷望向审神者。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连心声都消失了,只剩下等待审神者判决的,忐忑的心跳。
审神者将通讯器视角转向天花板,不让母亲看到自己,随后摸出笔来,在纸上写道:“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压切长谷部:“ 当然是希望您选择我们,留在这里!”
审神者向来不听别人嘴上的话,她仔细听了听每个人内心的声音,发现与他们嘴上说的并无二致。
审神者笔一抬,“ 白白养我那么久,难道你们不需要我做些回报吗?你们对我这么好,哪怕哄着我去做卧底,我肯定也会答————”
小乌丸抽走了她的笔,摇头叹息。
“你一向聪慧,为何胆子这般小。” 他如同长辈那样,无奈地抚摸审神者头顶,“ 就不敢抛开 ‘ 判断 ’ ,相信 ‘ 感觉 ’ 吗?”
审神者:“……”
根据判断,她认为这个本丸里的人应该恨她,之所以对她那么好,是为了得到她的信任,再进行利用。
可是根据感觉……
审神者感觉,他们都很喜欢她。
……她早就有这种感觉,在收到小兔布偶时,在吃到刚出炉的松饼时,在被握着手学写自己的名字时,在听那些幼稚的睡前故事时……
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只是不敢相信罢了。她总认为,被别人喜欢这种大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不敢、也不想正视这一“感觉”,怕自己自作多情了,将来受到承受不住的伤害。
小乌丸的手一拿走,三日月宗近没忍住手痒,又落到审神者脑袋上。
“不论如何,我等都会遵从你的意见。” 他循循善诱,“ 好好听听自己的内心,顺着自己的声音去选吧。”
听自己的内心?
审神者只知道如何听别人的内心,自己的该怎么听?
她侧耳仔细听了一阵,什么都没听见,但是脑袋里却知道该怎么做了。
向小乌丸要回了笔,换了一页空白的纸,刷刷几笔,写完后便向通讯器面前一怼。
上书一行工整的大字。
[祝您幸福,女士。]
二十一.
半日学习,半日训练,基本已经成了审神者的每日常态。
“嗯嗯,很不错,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后藤藤四郎收起木刀,站到审神者身边时,暗搓搓用眼睛比了比身高。
[人类的小孩子长的也太快了吧?这要是被超过去了,我以后还怎么以哥哥自居?!]
审神者:“……”
也没喊过你哥哥呀,这自居有什么用吗?
[……我得加把劲了,先定个小目标……喝它一百瓶牛奶!]
审神者十分大方地把带来的牛奶分他一瓶。
后藤藤四郎:“咦,大将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审神者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写道:“我会读心术。”
“哈哈哈哈哈,小不点都会开玩笑了!” 后藤藤四郎在审神者头上一顿乱揉,“ 我就当是你平日里关心后藤哥哥的喜好了!”
审神者:“……”
对,您说的都对。
“走吧,今晚烛台切先生说要做鱼汤,我刚才看见肥前闻着味儿过去了……烛台切先生的鱼汤那是一绝,你期不期待呀?”
审神者默默地跟上他,迎面遇见来叫他们吃饭的几个人。
期待,她期待极了。
对今后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