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战（初）

“创造主阁下，连续89小时保持清醒状态，并且未摄入营养。”零看着躺在床上的我，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建议尽快摄入营养。”

“多谢，零。”昏迷两个小时之后，我凭意志强撑着醒来，看到面前端着一碗粥的零，如此说道。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接时，零的一个眼神将我压了回去。也正是此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而完全僵直麻木，无法动弹。

零用汤匙舀起一勺粥，用十分温和的气流使之降温，“创造主阁下，由于长时间能量不足，机体不具备加热食物的能力。”紧接着，温热的流体从勺子缓缓流入口腔。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又是那么无可挑剔。粥的口感，温度，入口的角度和速度。然而，我的眼泪却止不住了。

“检测到创造主情绪值下降，询问原因？“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粥，似乎是以为粥不和我的口味。”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问题，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看着床头柜上那个手工制作的FV-4005木雕。

“了解。”零端着空碗和托盘默默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我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抱歉让你担心了，伊……零。”

即使自己已经不得不接受了伊丽莎白已经不在的事实，我还是下意识将零认成了她。“抱歉，我可能还有点混乱。”

“创造主阁下，从醒来就一直在表达歉意。”零轻轻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毕竟我差点把你叫成了伊丽莎白，总感觉很抱……“我挠挠头，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了。

“创造主阁下，不必如此郁于礼节。请容我擅自揣测，您失去伊丽莎白的感觉，等同于失去最重要的亲人的感觉。这份痛苦我可以理解。所以请不必自责。“

“谢谢你，零。”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还有，叫我林柊就好了，毕竟以后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了解。”

“另外，林柊阁下，这里有一份通知需要你过目。”

接过信件，仔细阅读一番后。我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这样的面子工程有什么意义?”

“林柊阁下，检测到您的情绪正在向愤怒方向发展。“

“抱歉，失态了。”我攥着那份盖着校方红头文件标志的通知，把怒火压了回去。“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以我之见，倒不如去一趟比较好。”讨论良久，最终达成一致：去。

不错，这是一份庆功会邀请函，但其内容无非阿谀奉承，天花乱坠。令我气愤的是，这份报告说我是在某某老师的辅导之下才如此优秀，并完全没有提及伊丽莎白的牺牲。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对于一个演习成绩从来没及格的学生，没有哪个老师教过我什么，他们的精力全部放在那些重型DOLL的所有人身上；而我的战绩，是自己和伊丽莎白共同的成果。

庆功会上，政客与资本齐飞，丑恶共欺诈一色。冗长的演讲，没有半个字是战况总结，虚伪的悼词，没有半个字是哀悼不幸。腐败使我感到恶心，压抑，喘不过气来。艰难地熬到所有的需要我出面的事件进行完毕之后，我拉着盛装华服的零逃离了这里。

回到寝室，我才发现我和零还没有吃饭，只得用现有的材料做了些简单的餐食，草草结束了晚餐。寝室只有一张床，之前一直是我和伊丽莎白一起睡的，然而现在，面对完全陌生的零，我当然不可能毫无防备的跟她一起睡。

于是，我打地铺，零睡我的床。

日常训练，因为我的DOLL变成了零，是重型坦克FV２１５ｂ底盘加上一门威力巨大的１８３毫米火炮组成的重型坦克歼击车，训练变得轻松了许多。然而失去了伊丽莎白的我却成天心不在焉，与零的配合也是时好时坏，因此挂科依然是常态。

每天放学，我的唯一事务便是去校医院，照顾仍然没有苏醒的伊丽莎白。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