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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雪羊】重山雪(中/伪花羊/伪双羊)

2022-04-16 23:49 作者:会做梦的水獭君  | 我要投稿

一大波乱七八糟的回忆杀即将来临[doge]含师父组的番外(gl)

兴许是自打自己记事起就待在纯阳宫里极少下山,李鈺早已习惯了单调的生活,但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脾性什么的都还没磨炼好,就会很容易被一些人或事情牵动情绪。

就比如,某年入冬,那个被师父带上山来的小孩。

李鈺微微皱眉:这小孩衣着破烂不说,浑身还脏兮兮的,也不搭理自己,就跟条刚从垃圾推里爬出来的,遭人嫌弃的小土狗似的。

“师父,他这……”

李鈺面前的女冠神色同语气皆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惜影,往后……他便是你师弟。”

“惜影”是师父为李鈺取的字,按理说拜在了纯阳便是半身入道,也该是个出家之人,合该得取道号;偏偏他师父性子奇怪,按那位女冠的说法,这样一来,便是若来日李鈺想还俗了,也能或多或少省去些麻烦事。

至于会有什么麻烦事呢……约莫是出于自己弟子年纪还小的顾虑,她也没提——讲了也不懂,听了也是白花心思。

“师父为何想到要收他为徒?”李鈺对此还是表示不能理解:莫不是此人也有修道之天缘同资质?可观其面相,分明呈现命短早夭,有不得善终之兆。

谢兼和却是久久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揉了揉那小孩的脑袋,柔声道:“听澜,往后他便是你师兄了。”她又招呼李鈺走到跟前,半蹲下来,说,“为师总有一天会走在你们前头,到时候你们师兄弟二人可要相互扶持……”

李鈺更想不明白师父今日为何如此反常的多愁善感,可还是牵住了听澜的手,只道:“弟子遵令。”

那是一个静夜,听澜被李鈺带去沐浴过后师徒三人围坐在一个红泥小炉旁,刚煎好的茶汤热气氤氲,窗外则是纷扬的白雪,西面天际有弦月高挂,显得闲适又美好。

幼儿嗜睡,故而听澜没一会儿就在暖乎乎的地毯上入了眠,李鈺担心这人受凉,半搂半拖地将人带去自己房间睡了。

他本也打算简单洗洗就一起睡下的,却依稀听见外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响,小步跑过去时发现屋门大开,外头风雪疾急,有人拿着剑,似乎发呆地站着。

“师父?”

“惜影,还没歇息啊……”听见李鈺的声音跟雪落在伞面上的啪啦声时谢兼和才身感薄凉,原是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赤着脚在雪地里舞了近半晌的剑了——这样子真不像话,还反过来要自己半大点的弟子挂牵良多。

“你……饮酒了?”

谢兼和缓缓摇头,却并不否认:“嘘……听话,别把这事告诉你掌门师伯,要那牛鼻子老道知道了可还得了……他太啰嗦了,一些鸡毛蒜皮都能絮叨上很久……烦人。”

“……”你知道自己如今在说什么嘛!

看得出来她真的醉了,这些话放在平常决计是不可能从谢兼和口中说出的——这人越来越不把犯戒的事往心上放了,该说是豁达还是放荡呢?

“去睡吧。”她抬头,任雪吹淋在脸上,微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失意模样,“这雪貌似还不会停,我再赏会儿景……你还是多陪陪听澜吧,他年少孤弱,身子也不好,需要你这个当师兄的。”

也不知道谢兼和在山下究竟经历了什么,约莫是自己这个年纪尚还不能涉猎的吧?毕竟这趟回来她的笑容明显比以往少上了许多。

常言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会有人是真的无忧无虑的呢……

李鈺也不愿再想,将伞留给了谢兼和,帮着收拾过杯盘狼藉后就顾自睡下了,第二天见自家师父已经跟没事人似的在小木屋外练她自己的剑,也就没有多问昨晚的事。

……

听澜总爱赖床,李鈺每天叫人起来后还不忘给他扎上一个圆咕隆咚的发髻,然后就拉着人去练剑,待练上小半个时辰再去用饭——他这师兄当得,倒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

那天在饭堂,有人向他二人迎面而来,似乎是想交个朋友才过来搭讪的:“李师兄,我瞧着这位师弟似乎有些面生,是新入门的弟子吗?方便为我介绍一下吗?”

念及听澜怕生,李鈺便将他护在身后,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人到现在都没跟自己这个亲师兄说过多少话,更何况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

那人自觉碰壁,随便找了个借口,垂下脑袋揉着鼻子匆忙走开了。

听澜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似是动容,可依旧没说话。

李鈺问道:“怎么了?”

“唔……”或许是觉得自己师兄心情不佳,听澜低下头不知往哪儿看,只能默默摇头。

毕竟李鈺平时就表现得不喜与旁人进行沟通,尤其抵触跟那些自来熟的交流,那自己这个半路来的便宜师弟,岂不更是……

“你是我的师弟,”他自认感情迟钝,但对于已经认定了的人和事,绝不敷衍,是而看向听澜时眼神不带半分轻率,立下誓言一般,“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

谢兼和所言不假,听澜的体质相比同龄人是虚弱了不少,莫说给他传功就像泥牛入海,就连一套基础的普通剑法他练了许久仍是错漏百出,处处都是破绽。

讲真的,这华山上应该是不适合养孩子的,入了冬严寒至极,尤其在三九天,就算屋里点满火盆暖炉也是跟赤条条的待在冰天雪地里受罪无异,要捱过冬天全靠一身正气——

一说“紫霞功”为享誉江湖的上乘心法,更是道家无上心法,按理说也有疏养经脉的温阳之效,可此等神功对听澜而言用处似乎并不大,他本人渐渐都不把这往心上放了,受点小伤也喊着要师兄,还嫌弃桃木剑重——功有什么好练的啊?毕竟以后就算真遇上打不过的人,还有他师兄护着他呢!

听澜认的字不多,谢兼和给他取的名笔画又多,这样一来,在葫芦上刻字的事就拜托李鈺代劳了。

那时候,他就趴在书案上看着李鈺,天真道:“师兄,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嗯。”

纵使谢兼和平日里对于自家弟子的修行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本人对练功这件事其实也是不甚上心的,却还不忘吩咐过要李鈺这个当师兄的担负监督之责——毕竟当初带听澜回来最初的考虑是想着给李鈺找个伴,能有个说说话解解闷的就行,就当找点乐子……可是听澜越来越依赖他师兄了,李鈺也过分依从这个师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为师将单独带听澜下山历练一阵……惜影,这段时间你就暂且留在山上,在功法上有何不解的可请教你掌门师伯。”

“是……”

李鈺理解谢兼和带听澜下山历练有她自己的考量,自然乖巧应允;却未曾想过,那二人会在山下遇险生死不明,在他期盼着两人归来的时候,师长们还不准知情人将风声透露出去……


李鈺将周言带回时已是深夜,他将人安置好后就一直守着床边,兴许是屋里陈设着安神用的香炉,他不知不觉也有了些困乏之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一声鹤唳将李鈺唤醒,已是隔日凌晨。忽梦少年事,一时无语凝噎。

“唉……”

是了,这一切不论对谁而言都早已是过去,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

这时候,有一只行动迅捷的松鼠翻过篱笆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却因为错估了距离,背着的小药篓险些被窗框卡住,这下急得小松鼠吱吱乱叫,幸亏有李鈺帮忙才得以脱困。

李鈺面无表情地接过小松鼠递过来以表感谢的松果,又看见了放在篓里的枇杷膏跟便笺,不免困惑:“是何人命你送来的?”

“吱吱吱?”

“罢了。”其实他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从一只不能人言的小松鼠嘴里知道什么,心中虽是疑虑多过无奈,却也只得暂时作罢,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将送来的药膏用温水化开,再将周言扶坐起,用勺子将药汤舀起来小心翼翼地渡进他的口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人昨日伤心过度才诱发了身上的什么病根——眼看都过去一天两夜了,周言仍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而正当他为此忧心之时,周言似有感应般悠悠转醒,有些难以为情地从李鈺怀中坐起了身子。

此时本处春夏交接乍暖还寒之际,周言身体差便感了风寒,好容易恢复意识又是咳嗽不断,神情时常恍惚,可不管李鈺如何劝他休息也犟着不肯躺下,直至有人推门进来——

“病秧子就该有病秧子的样子,滚回去躺好。”

见人出言不逊,李鈺下意识地护住了周言。

[师哥怎么提前回来了?]

来人望向周言的脸时面目稍稍柔和,认真而严肃地比划着:[我此行远赴东海蓬莱医宗学习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对治好你多了几分把握……周周,你信不信得过我?]

周言不经任何思虑地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李鈺却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心头一时起了古怪的情绪:眼前这人就这般值得信任?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同周言极为熟络?

而且周言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吴決似乎在此刻才留意到端坐在床侧的气质清远的李鈺,不失礼貌地同他点头示意:“多谢这位道长对我师弟的照料,听闻阁下似乎尚有要事在身,还是莫作停留了,速速上路的好。”

这是在对自己下逐客令?

李鈺直觉此人语气不善,可自己眼下毕竟是在万花谷地界,还是莫表现出叫主人不悦的言行才是,便低声道了句“告辞”。

周言也是在此刻拉过他的手,在掌心默默写下:后会有期。

“好。”

这人身边有可以依赖、真心相待的亲友师长,既然知道了他如今过得很好,相不相认似乎也没什么了,又何必拿过去的事叨扰人家呢?

李鈺牵着马预备离开时,遥遥望见了周言的身影——那人换了往常的墨衣,那袭守孝而穿的白衣,好似某场初雪落了满身。


李鈺刚入长安城,就被事先收到消息的侍从一路接迎护送着入了宫,轿辇直达宫宴会场,他却毫不看重这所谓的热闹和“仪式感”,甚至萌生了扭头就走的念头。

这宴说到底是为他接风洗尘而办,于情于理身为主角的他都不该如此没有风度——可一个修道之人,哪里待见得惯这些繁冗的世俗礼节?又哪里应付得了这种场合?

故而落到如此境况,只会叫他觉得这趟下山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再说又不是他自己想当什么一国之相的!

要不索性撂下挑子,回华山去?他不是没想过,可惜自己早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

“啊,国相大人,有失远迎了!我等方才正同小江大人交谈一二,他这等年纪便有如此作为和见解,叫我们这些老臣都有些自愧不如啊……”

“国相大人?哦,原来是李大人,久仰大名了。”那年轻的吏部侍郎闻声便稍稍侧身,微笑着朝李鈺恭敬行礼,“晚生江休,小字‘听澜’,这厢有礼了。”

“听、听澜?”

见李鈺神色微动,这人脸上笑意更甚:“说来不怕各位大人笑话,下臣幼时便对国教心向往之,同李大人算是有过一段萍水之缘,奈何天资愚钝,纯阳宫不要我,几番波折下才入了官场……总角之年无缘同国相大人相处,实是憾事一件呐!”

李鈺越听他讲活心中便越发觉得不自在——眼前这个左右逢源、处事圆滑之徒究竟是谁?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师弟去哪里了?还是说……

会不会……只是恰好是同名同姓,是自己搞错了,他们其实是两个人?

对了,还有周言,周言在万花谷呢!

不!不会!

这早不是来自心灵深处的说服,他终究办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可对于真相的追寻令他不知觉间都有些盲目,入宴之后又被陛下赐了酒,虽再三推辞也没能躲过,头一时疼得厉害,最后甚至连自己是如何摆脱这群人草草离席的记忆都有些混乱:

自己最后似乎……是被江听澜带出来的?可为什么他比自己更像个醉鬼?路都不会好好走,光知道往人身上倒?

“唔……瞧着眼熟,你是?”

在李鈺今晚仅有的记忆里,这人说话时候的声音总像是带着笑意,待人接物时态度更是温和有礼,可此刻却是低低哑哑的,有些陌生,沙沙的,像是藏着压抑情绪。

“江大人醒了?”李鈺隐隐叹息,也不想欠上他什么人情,说着就要搀着他回临时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去,“你方才……犯不上替我挡酒的。”

“唔嗯……哦,记起来了,你是——”面对李鈺的冷漠,他只是笑着,而后轻轻唤了对方一声“师兄”,抓起他的一绺发拈在指尖,之后还有一个语气荡漾的尾音,“别来无恙啊……”

温顺得像个孩子。





番外 粉黛(be)

那年,谢兼和依师门传统随师父下山游历,择近在七秀坊落脚时遇见了任呈音。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很腼腆,也不怎么说话,所以经常是任呈音尽“地主之谊”带着她一起玩,还教她梳妆打扮,为她挑好看的小裙子穿——没办法,因为谢兼和的师父有些刻板,只知道教授剑法,所以谢兼和平日里为了方便练剑大多衣着素净,压根不关心这些。

任呈音看着她,眼睛里蕴着笑意:“你呀,闲来要多打扮打扮自己,‘女为悦己者容’懂不懂啊!”

之后即便谢兼和身在纯阳,两人也会有书信往来。

她私底下其实是有在偷偷练习妆画的,水平其实也不低了,但就是觉得任呈音亲手给自己化的好……她喜欢这样。

而且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后来,谢兼和发觉任呈音渐渐地不爱打扮了,出于好奇便问了她原因。

原是任呈音参了军,军营里不像以前那样让她有闲心思涂脂抹粉,就连梳漂亮发髻跟穿裙子的机会都少了很多。

所以她把自己很喜欢的漂亮衣服跟首饰通通都送给了谢兼和。

还有自己的一对剑。

因为她入了天策府,武器换了把趁手的长枪。

……

还记得任呈音曾开玩笑说,等谢兼和觅得良人要还俗成亲了,婚服必须得由她亲手所制,样式也一定是最美的,她已经看好了一匹颜色最艳,最鲜亮的红绸缎。

可惜,她没等到。


因敌军混乱反扑,是年天策军战败……马革裹尸,满目疮痍。

法事是由纯阳宫主办的,谢兼和带人负责入殓,任呈音的妆是她负责的。

那是一抹极为淡雅的桃花妆,化完后衬得任呈音像个十余岁的小姑娘。

就像数年前的初见一样。

谢兼和自那之后就闭关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过了好阵子才走出来,接着随缘先后收了两个弟子,小徒弟还是偷摸摸带回来的,两小只都是放养在山上的。

最后,关于她的消息越来越少。

有人在传,说她要么是伤心过度跟着去了,要么就是飞升成仙了。

其实啊,她离开纯阳,去了太白山。

凌雪阁,吴钩台。

“她围巾的颜色真特别,又鲜艳又好看。”


再后来,她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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