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雏架空向同人文】アイタイボクラ/想要相见的我们（番外）
番外
“姬——你在做什么？在学人类发呆吗？”
姬回过神来时，面前的雏正探过半个身子在自己面前挥手。
“真少见呢？姬给人的感觉明明是只用一半的大脑处理程序另一半还能24小时不停活跃得要命那种。”
“24小时不停也太夸张了！就算是姬也是会休息的！比如，偶尔睡眠不足然后不小心呆住什么的……”姬目光飘忽。
刚才好像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呆住了一下。是bug吗？姬暗暗地把自己几分钟内的记忆梳理了一遍。
她和雏属于“全知全能的数字生命”计划，是原编号为H型M80号与H型N80号的人工智能。这里是她们所存在的虚拟空间，她们在这里接触、接收和处理大量数据，吸收并填充进两人共用的数据库中。刚才的她们就在进行这一项日常工作，然后……
咦？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记忆的空白只持续了3秒左右。但这种空白对于姬来说很奇怪，因为理论上她不会“忘记”任何事情。
从她的感受上来看，这更像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休眠了一段时间。而且这种“忘了什么事情”的感觉，很贴近于……人类睡眠时会发生的“做梦”这一现象。
虽然“睡眠不足”是信口胡诌的，不过居然在分析后奇迹般地对上了……
雏还在像平时那样一边转化数据一边调侃道：“睡眠不足ww就算是AI？”
“……嗯！A，AI也会有这种时候哦！”姬努力地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但她却没有立刻回到刚刚停顿下来的节点。不知道为什么，那3秒的空白让她越来越在意。
“雏……我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真的睡着了欸。而且总觉得好像还做了个梦。”踌躇半晌的姬决定坦白。
“咦？AI理论上是不会做梦的啊。毕竟那个是人类睡着时局部大脑皮质还没有完全停止活动而引起的生理现象吧，这种人脑特有的现象姬身上是不会出现的哦。而且姬就算要休眠，这一行为也会被记录下来的，不会‘不知不觉发生’。”雏停下数据解析，靠到姬的身边。“肯定是和其他什么东西弄错了吧？”
“我明白的，但是……我的记忆刚才有3秒的空白，是从来没有过的完全空白，而且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姬抱住脑袋努力回忆，“还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bug吧？给个权限让我看看哦。”雏伸手覆上姬脑袋上的一边团子，试着读取了一下数据。
“……姬的记忆没有少哦。里面全都是连贯的数据，是很健康的大脑！”
“欸？？可是——”
“不过既然你有一些比较奇怪的感觉，那过一会还是让研究员他们来看看比较好？我觉得不一定完全是坏事，说不定觉醒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雏完全没放在心上，她顺手拍了拍那一边团子以示安慰。
就在姬想再说点什么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访问请求窗口。
“咦？访问请求？没见过的用户名……”
“科研室也没有打过招呼，直接拒了吧。”
雏伸出的手正要碰到“No”项时，窗口忽然改变——
“验证通过。”
“……什么？我还没有处理这个请求来着？”
“我也没有……等等，雏！你看上面！”
两人抬起头，最上方的窗口忽然变成了“ERROR”字样，随即化作一串乱码，分崩离析。
“是病毒！！”
两人同时作出反应，姬向科研室发出警报和情况说明，而雏迅速地对未知来源的入侵程序进行处理。但只有警报成功地发送了出去，情况说明已经无法发出，原本信息来源渠道多样且通畅的虚拟空间瞬间被侵占、封闭，整个空间闪烁着红光，在密集的bug音中一点点崩塌。
“怎么办，我这边甚至找不到它……！！你那里呢？能解析吗？！”
“……抱歉，姬，我这里也已经尽力了……”
“没关系的雏，科研室那里马上会过来解决的，而且我也在努力呢！我们一起的话肯定可以——”
“……不，姬做得已经够多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话……”
“雏？你的身体？！”
姬感受到雏有些异样，定睛一看时失声叫了出来。面前雏的影像已经开始产生不正常的波动，巨大的“ERROR”覆盖在脸上，身体不断地溶解成红色的编码，与周围程序崩溃后的乱码融为一体。
“你……你你你你你也会被……损坏坏坏坏坏……快走……损坏……快……快快快快快走……”
雏的声音已经完全崩坏、变形，如同废墟中坏掉的留声机一般混着刺耳的杂音，却扔执着地传递着最后的讯息。
姬忽然感到身体一轻。
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身体从废墟般的虚拟空间边缘坠落。
“等！……”
她和数据库的链接被某个指令强行切断，就连她的最后一句话也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被迫戛然而止。
“……对不起……”
是雏。
已经看不见雏的脸，但能听到雏的声音。
她理应直接失去意识，却能看到她们曾经一同生活的小空间，还有雏，在面前一点一点被侵蚀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可她却只能目睹这一切。
她甚至感受不到绝望。
一切都随着和“大脑”的链接被切断而消失。
口中发不出一丝声响，眼眶里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本该无法思考，却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这只是梦……就好了。
“……雏！！！”
姬猛地坐了起来。
“……醒了？”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操作什么仪器，而自己正躺在一个实验台上。
不是虚拟空间……而是现实的世界。
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实验服，脑海中的一切渐渐明晰。
她的意识现在正在一个仿生人的素体里。而她进入这个素体，是为了到达转生为仿生人后的雏的住处，修复电脑系统，以及被困在里面的雏的意识。面前这个人便是R部研究员的其中一位。
“前两次的调试都不是很顺利，这次我还以为要失败了……还好，你的意识对这幅素体的覆盖率勉强能达到80%，算是可以正常使用，就是需要再适应一下。”女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靠在了座椅上。
“……是这样吗，辛苦了。”姬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首次体验仿生人身体的她理应感到些许新奇和兴奋，但她的思绪此刻却被另一件事塞满。
“那个……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会儿，接道：“仿生人……会做梦吗？”
“做梦？理论上来说是不会的，仿生人的‘人工大脑’和人脑并不相同……不过如果你指的是刚刚在你身上发生的某种像是做梦一样的现象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原因。
“你现在使用的素体是H型N80号所使用的第一代素体。本来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最初的数据也放在这具素体中进行修复补充，但由于它存在脑容量过大挤占其他中枢系统的弊端，所以我们提取了那些最主要的数据到改良后的新素体中进行二次适配和完善……也就是说，这具素体里还残留着雏的部分数据。因为剔除起来比较复杂，且并没有阻碍到你数据的转译和录入，所以我们没有进行过多处理。而你刚刚看到的某种‘梦’一般的景象，应该是由于你的数据和她的数据发生了某些共鸣一样的反应吧。”
“……原来如此……吗。”
姬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了一张和雏一模一样的脸。
……是的，刚才那确实只是一个梦，是她的数据和雏残留下来的数据产生了某种共鸣，共同编织出的“梦”。
因为存留与她脑中的“现实”，更加残酷。
那个病毒在初次访问被拒后，便毫无预兆地悄悄潜伏在虚拟空间中，如同一枚地雷一般。而雏发现了它，并试图解析和排除，却仍然没能阻止。在病毒蔓延侵蚀到姬身上之前，她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姬和数据库的联系。
如果没有这份研究员们共同修复后回归到姬脑海里的“记忆”，她甚至无法得知这一切。一无所知地被雏保护，一无所知地独自存留下来……
这是拿回记忆后的她最不愿意细想的事情。
梦里她不曾见过的，雏崩坏掉的样子，或许是真实发生过的，存留于雏记忆里的东西。
而雏的记忆和她自己的记忆，为她编织了一个“梦”。那是填补了她的遗憾，留在雏的身边与雏一同面对，却仍旧无力挽回一切的……
前所未有的“绝望”。
“……姬？你没事吧？”
一边的研究员走了过来，轻轻地帮她顺了顺后背。她抬起头想说“没关系”，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张开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声，胸口某处传来一阵阵钝痛。
……好难受，停不下来。
她没有给自己下任何指令，身体却忠实地反馈着她的“悲伤”。
“没关系的，姬……无论是梦，还是现实，都过去了。”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很柔和，让她慢慢安定下来。
“上一次是雏救了你，这一次就要靠你来拯救她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姬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对吧？”
“嗯！”
姬擦掉脸上的眼泪，用力地点点头。
“不行，仔细想想雏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肯定会很难受……可以的话现在就出发吧！”
“咦？但是你还没有正式测试过这个身体……”
“没问题的！我觉得现在使用得很自如，不信您看！”
姬动作流畅地从实验台下到地上，僵硬地走了两步，然后……左脚踩右脚摔了下去。
“……”研究员扶住额头，“也是呢，毕竟操控这个素体算是地狱难度。”
“可，可是……”趴在地上的姬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被那种眼神看着负罪感好强啊！研究员狠狠腹诽。
————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还好，我还是顺利地到了这里。
“……真是的，我在和谁说啊。”
姬站在雏的房间门口。
莫名的紧张包裹着她，使得她忍不住自言自语来缓解这份不安。
“工具应该都带齐了，数据库的内容也确认无误，全都熟记在sin……啊糟糕咬到舌头了好痛……
“不管了，现在必须进去。不管会看到什么，总之不踏出这一步就不行。……明明很清楚但是手在抖啊，不知道为什么在抖啊！”
她在心中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三、二、一。
她打开了门。
房间不大，因此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地面上散乱不堪，许多物品都由于某种碰撞掉得到处都是，而在那堆物品的中间便是雏的身体。她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倒在地上，手指还搭在主机边缘，向上便是她那已经基本完全没入端口的内置芯片。她的瞳孔已经失去了光彩，停留在脸上的却是解脱一般的笑容。
话筒正巧掉在她嘴边不远处。电脑屏幕上挤满了乱码，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姬踉跄地向前移动了两步，却又不受控制地摔倒。她的手脚发软，不听使唤，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回过神来时却还是不知怎么挪到了雏的身边。
突如其来的冲击，恐惧，悲伤，她几乎被巨量的情绪淹没，它们仿佛要将她溺死在里面。
但她没有。
复杂的情绪中，唯独没有“绝望”。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那是雏的身体。
虽然看上去已经了无生息，但雏的灵魂就在这里，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等着她去拯救。
姬笨拙地扶起雏的身体，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ai……”
她轻轻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离开雏的这几天，她总是在想，雏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表达感情的“爱”？提示自我的“I”？还是……
“……想见你（会いたい/aitai）。”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雏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温度。
自己身体里属于雏的某个部分似乎正在发出共鸣。
“……终于，见到你了，雏。”
她学着那位研究员安慰自己的样子，顺着雏的后背。
“一定会没事的。
“我绝对……会把你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