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另一重“贪痴嗔”？换个角度看《金X梅的艺术》

2021-09-14 00:02 作者:LSmiler 0人读过 | 我要投稿

（为了平安过审，本文部分内容已有删改）（配图纯属凑数）

【1】引子

世传《金X梅》乃是“天下第一【X】书”，事实上，当你发现其赫然在列于图书馆的书架上，应该能想到有些“古书”能登大雅之堂，是不太可能那么“赤果果”写“那个事”的。

而且，《金X梅》问世之后，一直自带“流量”，抛开色色的东西，一定还有其别致的地方，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尤其是诸多著名文人学者）去点评和拆解。

如果借佛印与苏轼的那个故事，佛印心中念佛，则世事可见如来，苏轼眼中望粪，则满目皆是肥料。或许，我们的心相会投射周身，“所想即所见”。

【2】世俗小说，其实是“世故”而不“俗气”

《金X梅的艺术》指出，《金X梅》偏世俗小说。以我的理解，也就是阅读门槛不太高。这也有点当代网络文学的影子。

不过，《金X梅》的世俗，应该是真实和接地气。就像作者孙述宇先生在书中点拨的那样，若以西门庆身为“地头蛇”的身份看，北宋末年的武松想折腾西门庆（兼有富商、恶霸、官僚等角色）等人，概率较低。

而像《金X梅》里的这些人物，西门庆凭借自己与官府的关系大肆聚拢钱财，有钱之后就花天酒地，身边有一群小鬼逢迎；那些女人知道西门庆的花花肠子，自己也各种胡来乱搞，勾心斗角。

西门庆固然是比武松更属“上流社会”的，但当时的“上流社会”就真的“道德与崇高”吗？完全不是。他们有足够的资源来粉饰和掩饰种种不道德的思想与行为，这才是明代中后期社会更真实的一面吧？

说起来《水浒传》还是太虚幻太架空了，梁山伯的那些英雄好汉，抗争的精神固然值得歌颂，但细品有些人物和故事，还是觉得有些辛辣的讽刺感。

《水浒传》是个男人的世界，即使有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李师师，也都是陪衬，而前两位则更是比男人还剽悍——开黑店的。

而《金X梅》是女人的世界，这些女人又不像《红楼梦》中的那些金枝玉叶，只是在一个相对与世隔绝的世界里“过自己的小日子”。《金X梅》里的女人，“世故”到甚至有些庸俗，你看她们的生活可能就是在追求“享乐”。

或许，你会觉得“哟呵，这什么呀”。不过，以当时的成书年代（明万历年间），所谓饮食男女，作者只不过借女性形象把周身可见之事进行艺术加工，让你阅读之后，禁不住哑然轻笑。

呵，这不就是“笑笑生”嘛！

【3】男人们与女人们的“贪痴嗔”

《金X梅》的书名，是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名字中各取一字合成。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兰陵笑笑生看到案桌上金瓶里的梅花，又或者是瓶内的金梅，从而动了写书的心思。

真相是什么，已然不重要——虽然真相只有一个。可是，就是没有答案啊！

在《金X梅的艺术》的作者眼中，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这三人都带着自己的那种强烈的【品性】。

比如李瓶儿对应的是痴——痴爱，潘金莲对应的是嗔——嗔恶，而贪欲则留给了西门庆。其实我觉得庞春梅也算【贪】，只不过，她所贪恋的是一种【傲慢】。

在作者孙述宇的眼中，《金X梅》中有个核心概念，叫“IRONY”——说到这【irony】，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妹妹哪有那么可爱》的主题曲，歌名就叫《irony》。

说来也有趣，这部《我的妹妹哪有那么可爱》最早描述的是哥哥与妹妹的“禁忌之恋”，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是改成了“义妹”这个设定。而《金X梅》则是另一种形式的“禁忌之恋”——酒池肉林中甘愿彼此销魂的男男女女。

如果我们能理解并接受这种“不正常”的存在，再来看《金X梅》中三教九流之人共同演绎的活【色】生香的日常小品，就能洞察到本书作者的对书中人物、世间之人的悲悯与同情。

这种悲悯与同情，并非某些“圣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进行“批驳”——那本质上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道德谴责。他们表面上是在说封建时代的女性有多么卑微，实则是借古讽今地秀自己的优越感。而对人平等的同情，是像歌词里说的那样，有“一种温柔的慈悲”，如果以作者在书中多次引入佛家的观念，那这里可以理解为“佛家的慈悲”（虽然我不太懂这是个什么概念咯）。

其实我对佛家的东西了解的真不多，远远少于道家的。至于“贪痴嗔”，我可能也就是借个形去“描一描”。佛家说人世是苦，所以才要积善行德，以求来世能活得“滋润”，而这【苦】，和基督教中的【原罪】相似，源自人性，也就是“贪痴嗔”（还有其他什么的人性的弱点），只要人控制不了“贪痴嗔”，人生注定会因此受苦。

就像《金X梅》中的三人。潘金莲过于嗔恶，借猫害死了李瓶儿与西门庆的孩子，李瓶儿哀怨致死，说潘金莲“借猫杀人”并不过分，更不用说之前毒杀武大郎，与西门庆合谋陷害武松。而这等歹毒的女子，待武松回来，居然还想引诱这位复仇者！也不知这是聪明呢，还是笨呢？

李瓶儿死于痴爱。作为一个寡妇，嫁入西门家后，对西门庆的那种爱看起来不可理喻，但现实世界中这种为爱痴狂的男人女人不计其数——“你不能理解，大概是因为你爱得不够深沉”（滑稽）

小说中，李瓶儿只是因为儿子死了而忧郁至死，比起林黛玉美感少了很多。现实世界中有因为分手而割腕、上吊、跳楼、纵火的——比起他们，李瓶儿好歹还算理智了不少（滑稽）。

至于庞春梅，在西门庆死后，居然有幸因为生了儿子而成为了守备夫人！用今天娱乐圈的“笑话”说，外围女有幸成为正夫人，这时候应该装装乖，弃浪从良了吧？可这庞春梅到底是属“杨花”的，周守备带兵出征，庞春梅带男人偷偷寻欢，最后竟然死在了男人身上。

除了书中的三位女主角，作者还评说了应伯爵、宋惠莲、李桂姐、吴月娘等次要人物。这些【小】人物，其实构成了一个【大】世界，每个人都是【irony】，都是“表里不一”，每个人都带着各种痴心妄想，而这种人性之光，未必只有《水浒传》中的【忠】与【义】，也可以是凡人的【俗】，甚至俗不可耐，俗到让人恨，可是，这种俗就是【如此真实】。

所以，在作者眼中，《水浒传》与《红楼梦》更偏“浪漫”小说。《金X梅》的写实，让我们对世界多了一些【警惕】，使得我们在读完这个“男欢女爱”的故事后，会唏嘘，会对这个世界愿意有一些思考，从而学着对世界多一些包容，让自己能多救赎些自己。

【4】《金X梅的艺术》之外的艺术

这本书并不厚，约莫十万字，囫囵吞枣地看，看完大概也就3个小时。全书并没有什么神神叨叨的“zhuangbility”，也没有各种“正确的废话”。

先说说这本书的封面吧！

其实它的配色和图案都很值得一说，封面的粉骷髅，大有色字头上一把刀的氛围。色欲让人面容枯槁也不是奇谈，更不用说朱常洛“连幸数人”后引发的“红丸案”。而这“X尽X亡”的【调侃】，在《红楼梦》中贾瑞看那“风月宝鉴”也看得心神摇曳，最后一命呜呼，大抵也是这么个意思。

依照作者的观点，书中的很多讽刺手法可能真的影响到了后人创作《红楼梦》《儒林外史》等传统文学经典作品——说《金X梅》是“世俗文学”的一座里程碑，应该不算过分。

此外，扉页上的珠串是完整的，到了对应的倒数第二页，此时的珠串已然断了。你说是断了俗世的尘缘，或是断了性命，其实都能说得通。书中的内容多多少少带了点“佛性”，而这念经盘珠，也有“轮回”、“超度”的象征，对于书中的那些男男女女，就了红尘俗世，跳不出“六道轮回”，也就不“圆”了。而求满七情六欲的人生，对于某些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再聊聊作者【孙述宇】，孙先生1934年出生于广州，原籍中山。曾在大陆主修自然科学，后去香港转入文科，再去了美国。这么算起来，当是“学贯中西”了！《金X梅的艺术》中他常常引入欧美文学（契诃夫、托尔斯泰、狄更斯等大家的书）进行对比，让人读起来别有一番新意——当然，能如此旁征博引，表示孙先生阅读量也是惊人！

作为评鉴赏析类作品，作者想做到内容深入浅出、辞藻富丽优美已然不易，而孙述宇先生还能做到行文洗练，点到即止，绝不赘言，更是难得。说起来，老一辈那些文人的文字啊，总是那种读起来清清淡淡，实则厚重的狠——转过头回味，你才知道字里行间真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