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与秩序》18 无月之子
什么是暗精灵？
暗褐色的皮肤？尖尖的耳朵？暗色调的头发？高挑的身材？绝美的容颜？
这些都算是暗精灵的特征，但也都不绝对。
暗精灵之中也有皮肤白皙的、头发银白的、身材丰腴的、相貌丑陋的。
暗精灵只有一样是绝对不会变的——月瞳。
月瞳是暗精灵身为月神之子的象征，代表着每一位暗精灵和遥远星空的联系。
月瞳不仅赐予了暗精灵洞察一切的敏锐，更能够在夜晚全方位的提升能力。
伤口快速愈合、体力无穷无尽、视线不受暗影遮蔽、身形能够隐藏于夜幕、力量更强、速度更快……
这些好处都是月瞳带来的星空祝福，月瞳越是明亮，祝福的效果也就越强。
所以，有月瞳的才能够称之为“暗精灵”。
而“无月之子”，虽然也是通过“圣祝”仪式降生、由暗精灵孕育，但他们却没有觉醒月瞳。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就是每几百个新出生的暗精灵当中，总会有一个“无月之子”。
无月之子通常有亮色调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比起暗精灵更像是圣精灵。
嗯？你说我也是白色皮肤？
确实，我和莱恩的肤色都不是暗褐色，但我们和“无月之子”并没什么关联。
其中的缘由嘛……
莱恩或许是因为人类的血统。
无月之子或许是因为缺少了星空的祝福，从而血脉回溯为圣精灵的姿态。
是的，我们暗精灵的始祖，曾经就是圣精灵。
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我们的始祖是圣精灵的流放者，身上负有“七眼魔龙·尤格索西斯”的禁魔诅咒。
纯血巨龙的禁魔诅咒伴随着始祖的血脉相传，所以我们暗精灵一族无法将魔力外放，不可能出现魔法师。
这些事在始祖留下的诗歌中都提到过，只是你们人类与我们接触太少，再加上我们通常也会对外人保密……
什么？啊，没关系的，诸位都是我尊敬的客人，我对你们自然是知不无言。
说回无月之子的话题，没有月瞳的她们以暗精灵的标准起来看太过弱小。
力量弱、速度慢、伤势稍微重点就会死，甚至还需要进食补充体力。
所以对于力量至上的暗精灵而言，无月之子们几乎不被看作是同族，甚至有些偏激的族人将她们当做不祥的异类。
最初的无月之子是谁已经不可考，她们早在始祖在世期间就已经出现。
原本如此弱小的无月之子必然是不可能在暗精灵族群中生存下来的，幸而始祖大人对她们十分宽容。
始祖不仅禁止了其他族人难为这些无月之子，还特意在暗精灵的猎场中划出去一片森林供她们栖息。
于是之后所有降生的无月之子均会被送至此地流放，那片森林也被暗精灵称之为“影外之影”。
影外之影与艾登瓦尔原本相安无事，影外之影的无月之子们从来不会出来，艾登瓦尔的其他暗精灵也只当她们不存在。
但是，无月之子们虽然弱小，但与所有精灵一样，依然具有长寿种的特质。
再加上无月之子们没有“砥砺锈迹”的传统，于是暗精灵不断的诞生，无月之子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多。
积年累月下去，影外之影有限的资源终究会有无法满足她们需求的一天。
大约在我降生前三四百年的时候吧，也就是赛琳娜尚且作为树影刺客的时期。
无月之子们的代表主动来到了艾登瓦尔，向月神殿的祭祀们祈求增加“无影之影”的范围。
那个时候始祖大人早已不在，其他的暗精灵对无月之子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自然不会把无数暗精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猎场拱手相让。
所以理所当然的，无月之子们的请求被月神殿严词拒绝，但显然影外之影的人地矛盾并不会因此结束。
在那之后，无月之子们开始越来越频繁的无视当初始祖划定的影外之影边界，不停的越界狩猎。
越界行为导致了暗精灵和无月之子之间的矛盾激增，冲突一再升级，最终变成了全面的战争。
安居一隅的无月之子们怎会是不断砥砺自身的暗精灵的对手？所谓的战争也不过是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暗精灵就占领了无影之影，反抗力量被迅速扫清，剩余的无月之子个个引颈就戮。
暗精灵对敌人从来不具备同理心，“将无月之子灭绝”的神谕很快得到了所有暗精灵的认可。
但就在神谕执行的过程当中，自称埃莉诺的赤发白眸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了行刑现场，施展出强悍的结晶魔法击杀了刽子手，将所有无月之子救了下来。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暗精灵也组织过多次报复性刺杀，但埃莉诺的结晶魔法太过强大，派出去的树影和哨兵每次都死伤惨重。
有幸见识过埃莉诺恐怖魔法而生还的暗精灵们，心怀敬畏的将其称为“结晶神者”——无月之子的守护神。
确认埃莉诺不可力敌之后，暗精灵们又组织了多次避免与埃莉诺交战、优先击杀无月之子的作战计划。
这些手段倒是颇有成效，但没过多久埃莉诺也想到了应对之策。
埃莉诺施展了一种不知名的魔法，将整个无影之影以巨大的魔法领域包围起来。
这种魔法领域看上去宛如无数镜面组成的迷宫，一旦进入领域就会迷失在错乱的时空当中，仅有少数暗精灵能够平安的返回，大多数人均是有进无出。
魔法领域落成之后，艾登瓦尔和无影之影似乎又恢复到了曾经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数量得到削弱的无月之子们不再离开无影之影，艾登瓦尔的暗精灵也对她们无可奈何。
但双方对彼此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之后暗精灵在“圣祝”中新诞生的无月之子会被当做亵渎直接溺杀，就连孕育出无月之子的暗精灵也会遭到全体族人的嫌恶。
如此不堪的族内事，让诸位见笑了。
真是应验了云中国的一句俗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然而，故事中，我与无月之子们的孽缘也才刚刚开始呢。
一棵巨大的古树的树干上环绕着螺旋状的阶梯，树冠则被掏空建造为住所。
树冠表层除了古树依然在生长的树枝之外，还刻意种植了一些寄生藤蔓，将古树枝条编制为更加紧密却能够透风的天然墙壁。
在沼泽环绕的艾登瓦尔，像这样地势偏高，通风干爽的树冠建筑是十分奢侈而宜居的住所。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冠墙壁灵性的缝隙射入室内，宛如在白昼间铺开了另一种星辰。
室内的布置也同赛琳娜树屋的简单朴素截然不同，树枝墙壁上根据透光缝隙摆设着许多遍布宝石的华丽帷幔。
高大的穹顶上如同月神殿一般，横挂着许多金银长链，更有无数植物编制的结草图腾点缀其间。
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张由古树树干雕刻而出的高大床榻，床榻之上悬挂着圆形铁环，作为所有金银长链的中心点被簇拥着。
除此之外，屋内四周围绕着床榻，零散的摆放着许多由藤草编制的座榻，坐榻之上各种柔软的织物层层堆叠，似乎仅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深陷其中的柔软。
座榻之间摆放着许多兽皮毯子和飘着袅袅烟雾的香炉，为室内奢华的氛围更添几分暧昧。
米涅尔半倚在中央的床榻上，与周围座榻上的几位暗精灵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但是逐渐的，树屋之外似乎有一股十分嘈杂的声源正在慢慢的由远及近。
暗精灵们不约而同停下了交谈，默默地看着中央米涅尔的反应。
米涅尔扶着额头，似乎对此感到十分烦躁。
很快嘈杂的声音已经来到了树屋墙壁之外，紧接着屋门就被大力踢开，引的屋内帷幔银链都微微颤动。
“米涅尔！我赢了！”
十一二岁少年模样圣子莱恩，被一群半大暗精灵少女们簇拥着走了进来，瞬间就成为众人新的视线焦点。
发现屋内除了米涅尔还有其他暗精灵之后，莱恩的张扬气焰似乎被众人冷峻的视线浇灭了不少，其他叽叽喳喳的少女们也不由自主的纷纷噤声。
“啊，这么多人都在呢，啊哈哈……”
看着莱恩有些心虚的笑容，米涅尔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从床榻上站起身，一边抬起手指轻轻挥了挥。
“今天就这样，你们都回去吧。”
座榻上的暗精灵们与米涅尔同步起身，微微颔首之后依次走出了屋子。
至于莱恩身后的少女们，米涅尔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她们纷纷识相的离开了。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了米涅尔和莱恩。
莱恩抬头看着高处床榻前的米涅尔阴沉的面容，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唾液。
“米涅尔，我打赢塔洛斯了！”
“我知道。”
米涅尔头颅轻点，一步步走下床榻的台阶，朝莱恩走去。
“而且是三胜对一胜的大胜！”
“我知道。”
“我、我还打伤了他！”
“我知道。”
转眼间，米涅尔就走到了莱恩身前，阴沉的面容让莱恩转过视线不敢对视，近在咫尺的独特深沉气味又让莱恩触电一般接连后退。
“所以，你知道自己哪错了么？”
此时莱恩身上的自信和张扬已经完全不见踪迹，在米涅尔的压迫下他只剩下了惶恐。
“我……不该偷袭他？”
“愚蠢！”
米涅尔咒骂着，伸手捏住莱恩尚显稚嫩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用的是脚而不是刀？你为什么没能杀了他！”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