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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降落.6_2

2018-06-24 15:08 作者:没关系是小号  | 我要投稿

小荷进了殿中,见守着清思殿的宫人少了大半,又看到桌上快化了的吃食,接着就是谢嫣然那张有些失魂落魄的脸,忙上前,握了她的手。正想问些什么,谢嫣然就道:“乏力的很,去睡会。”留下一脸枉然的小荷在原地,无所适从,昨个还好好的,今儿又怎么了?

谢嫣然这几日的行踪,谢相自是一清二楚的,不去瞧她,只是想让女儿认清自己的心,也认清宸王殿下的心,故而那日宸王提了婚事,他只打了太极,言说嫣然身子还未大好,还要将养些时候。知道她这女儿性子倔强,撞了南墙险些命都丢了,这回不知还会不会飞蛾般扑上去,冷了她几日,知他同宸王又起争执,手上又落了伤下朝后,带了些伤药就朝清思殿赶去。

谢相至清思殿时,谢嫣然还睡着,似浅眠一般,不安的抓着锦被,那有伤的手还缠着新换的白娟,瞧她像受惊的小猫一般裹着被子,谢相眼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无奈,女儿啊,父亲都想替你熬着,受着,可这情爱之事,只能自己渡化。谢相小心翼翼替她掩了被子,又轻将她缠了白纱的手放入自己手心,解了白纱,将伤药柔柔上了上去,那伤口已经快愈合,颜色也浅了些,还是惊了谢嫣然的梦,她睁了眸子,瞧见是父亲,哪还顾得了什么大小姐身份,环了谢相的腰身,低低的就开始哭了起来。谢相无言,只由着她抱着,拍着她的背,怅然:“仔细手。”她只顾着哭,嗔道:“父亲是不要我了?”待她收了哭声,那环抱的动作还是没变,她静静的在谢相的怀中,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过些时候,她好像如释重负般道:“他不喜欢我。”谢相听她如此言,也不多说什么,若是无意,早就放了她归府了,还留她在宫中做何,提了句:“宸王近日忙碌,数次求见未果。”

知父亲的难处,且真是不想留在这殿里横生枝节了,又问:“那何时我才能归府。”谢相寻了外衣给她披在身上,安抚道:“入了秋,你两位哥哥就归京述职了。”听两位哥哥要回来了,她是欣喜的,忙问:“真的?”外邦不稳,战乱未平,谢家两位少公子便请职,征战四方,守卫边陲,多年不见了。离家时谢嫣然不过十二岁,五年了。总是要回来了。谢相又道:“在等等罢,等二位哥哥回来,一聚天伦。”

谢相走后,派人送了些换季的秋衣,这些时候,谢嫣然便留在了宫中,有时画会子画,有时去找苏寻仙逗他的鸟儿,有时同小荷打些璎珞,时间打发的也快些,只一样,在未见北堂墨染了。在说那修明公子,那日丢了九曲扣后,出了宫门直去了一小酒馆,同小二打了招呼后,上了内厅,厅内一公子正同二三朋友赌着筛子,这小酒馆本是不起眼,却是杨家大公子:杨展平日里收些情报奇玩的地方,虽无法同秘要处相比,多年也未被发现,隐匿的极好。杨家随无意官宦,这江湖消息却是一等一的,黑白两道皆不得罪。见修明来了,杨公子吆喝:“明公子来了?满上!”厅内好不热闹,修明接了那酒,一饮而尽,也参了战局,几轮过后,修明凑到杨展身边,给杨展满了杯酒:“冲你打听一事?”那杨展见他这幅样子,饮了那酒:“知无不言。”

黄道国夏秋交替时温差极大,白日里还是烈日,晚间便同深秋一般。这天谢嫣然正在清思殿里抄着写经书,苏寻仙便进了殿内,小荷在旁行了一礼:“苏大人好。”苏寻仙来做何?她也未停下手中的字,只吩咐了茶点,苏寻仙瞅了她正书心经,这明是在欲盖弥彰。悠悠道:“谢小姐好雅兴。”寻了小案便坐下了,宫人都将茶上了,那女子,还在案前书着经书,苏寻仙饮了口茶,行至案前:“谢小姐,这心经书的极佳,心下大安?”今日苏寻仙来,难道只为打趣她的字?她依旧在宣纸上抄着经,也不抬头直问:“寻仙想说什么便说罢。”

苏寻仙也不婉转道:“我这忙了几日,这大小政务千头万绪,真是乏累。”这朝中大小事宜不是宸王在处理吗?苏寻仙一般且管管钱财,政事尚不过问,怎的处理了政务。她顿了顿笔心下虽疑,且定了心思,绝不多问。见她稍有停顿,还未动身,又补了句:“谢小姐平日调养身子都用的什么药,请的何医,见谢小姐身子大好,许是那医者能力高超。”

这又提医者做何?她有些不耐烦,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告诉她什么,问这问那,稍收了笔,低低问:“寻仙,有何话直说罢。”那苏寻仙只言:“我们王爷病了几日,可怜的很,太医院煮的药也服不下,常人道:久病成医,我这便同谢小姐来讨教。”她手中的笔在听闻他病了几日后,有些不稳,那字也越发杂乱,在听他未服药,更是心慌,北堂墨染本是极讨厌味重的汤药,天气反复,如此拖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苏寻仙见她不说话,只有了些情绪,王爷,寻仙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病着辛苦,佳人在侧,好的快些。苏寻仙继而叹了口气:“我这事儿真的忙,不多留了,真真辛苦。”苏寻仙走后,谢嫣然已无心在抄经书,有些坐立难安,且快入夜了,天又冷了些,她唤了小荷,正欲出殿,那管事姑姑却拦了她的路,道宸王令,她心下本是烦躁,起了些无名火:“天色还早,我出去走走。”那姑子还在身前挡着,她已然烦躁推了那姑子一把:“主子的路也敢拦。”扯了小荷便出了清思殿,直去了太医署。

几位太医刚吩咐了方子命人去煎,只见谢嫣然来了,拦了那方子,瞧了瞧,原这几日太医下的药极重,难怪他不愿服。她缓缓道:“加几位清甜的药材,避了药的苦味,王爷讨厌味重的汤药。”听这姑娘寥寥数语,那太医也不敢怠慢,这谢小姐同宸王殿下关系微妙,且又知其口味,定是了解王爷性子的。改了方子,谢嫣然入了后院,亲抓了药,煮了水。自个就守在那药罐前,小荷见小姐模样,心下五味杂陈,这小姐的心思,估计比这药还要苦上几分罢。那药一熬就是两个时辰,熬好后盛了玉碗,谢嫣然尝了口,苦是苦,多了几分酸味,总是比苦来的好些。

谢嫣然端了那药往勤政殿去,苏寻仙正欲回府,远远瞧见谢嫣然同小荷急急朝勤政殿去,这谢姑娘,恐是要同他这知己一世纠葛了,何时才能修为正果?谢嫣然入了后殿,见北堂墨染面色极差,躺在那榻上,面容憔悴,眼眸轻闭,眉头微锁,很是不适,心下只觉焦急又有些难受的紧。将那药放置榻前的桌上,行至榻前,执手轻抚了他的额头,发热退了些,稍稍松了口气,轻唤了下人吩咐:“若王爷醒了,喂他服了那药,冷了便热一热,药已不苦了。”小荷见小姐极忧,待她吩咐完,屏退了宫人,自个也退出了内殿,殿中只剩她同他了。

殿中帷帐已换了秋日用的月影纱,清透也不闷着气儿,他睡的有些沉,许真是积了许多倦意,也好,这样也能好好休息几日,谢嫣然欲起身试那药的温度,衣袖却被一力不轻不重拉了下来,身子有些不稳,还未有下步动作,那力又重了些,回身直扯了她斜躺在了那榻上,却不觉痛意,被人拥了个满怀。

她极惊,那人何时醒的,本不愿让他知晓,在他怀中更是分了心神,僵了几分有些缺氧,动弹不得。北堂墨染侧着身子,轻拥了她,原清润的嗓子因病了几日,有些哑然,低沉了几分:“你来了。”在病中,许是因着思念,几个梦里都是他同她的纠缠。迷蒙间听见她的声,在隔着月影纱似乎是她的身影,以为又是梦境,满是失落。直至她的手搭了他的额,他才确定,她来了。已是周身无力。还未待些时候。见她起身要走了,有些急了。只能强用了几分力气将她拥进怀中。

他的下巴轻抵她的肩,隐隐闻到她的身上掺杂了些药香,许是自己去太医署,亲煮了药。更将她拥的紧些,害怕下一秒,这药香便离了他不知所踪。谢嫣然从未同他如此近,且是在榻上被他拥着,脸上腾的红了,想轻缩了身子,拉开些距离,怕他听见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有些无力,又言:“别动。”他同她便静静的躺在这榻上,月影纱影影绰绰,在他怀中,除了那心跳慌乱,倒有些安稳。他的温度很快同她的融在了一块儿,也不知是风动,或心动。谢嫣然小心翼翼的回了身子,犹豫又坚决,慌乱又有些试探,虚环了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心房的位置,寻了个好位置,定了下来,同一只温顺的猫,蜷缩在了他的怀中。她只想如果这是个梦,便如此沉睡下去罢了,好的坏的,且不想理会。

正起了倦意,恍惚听到北堂墨染哑然的声儿,在她耳边道:“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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