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人生: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 筱白玉霜——中国评剧院
戏剧人生: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 筱白玉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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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评剧院

筱白玉霜
1922年——1967年
杰出的评剧表演艺术家。曾任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北京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全国政协第二、三届委员,中国评剧院艺委会主任。一九五〇年全国第一次政协会议上受到毛主席亲切接见。
她是阳秋,玉海、新中华评剧团的创始人。新中国建立后,她积极响应政府号召,率先演出了革命现代戏《兄妹开荒》、《农民泪》、《九尾狐》、《千年冰河开了冻》、《小女婿》、《罗汉钱》等,对评剧艺术改革和现代戏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一九五三年中国评剧团建团后,排了《秦香莲》一剧,她塑造的秦香莲形象是她表演艺术走向成熟的标志。一九五六年《秦香莲》拍成电影,她获得金质奖章。六十年代后,又塑造了《金沙江畔》中的金秀,《苦菜花》中的母亲,《朱痕记》中的赵锦棠,《闹严府》中的严兰贞,《李双双》中的李双双等艺术形象,把“白派”艺术推向新高峰。

筱白玉霜与“白派”艺术
息国玲
在评剧众多的艺术流派中,白派艺术以低回委婉、韵味浓郁、传情细腻而独树一帜。白派艺术的创始人白玉霜和她的女儿筱白玉霜为创建和发展白派艺术进行了艰辛探索,取得了卓越的成绩,在评剧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下面就着重谈谈筱白玉霜与白派艺术。
筱白玉霜在艺术上的发展是在建国以后,她积极参加北京市戏曲讲习班,学习政治、文化,提高了思想觉悟。1950年筱白玉霜和喜彩莲组成了新中华评剧团,“新”字的含义,有一点就是演新戏、搞新腔儿,直到1953年春加入中国评剧团。1955年成立中国评剧院,筱白玉霜一直坚持改革创新,取得了优异成绩,赢得了党的信任和观众的爱戴,党和人民给了她很高的荣誉,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人大代表、北京市妇联执委、全国文联委员、全国剧协理事、北京市剧协副主席等等。

她很感谢党,总觉得得到的很多很多,而她自己奉献得太少太少,她积极地投身到各项工作中去,总是走在前面。1952年10月份,筱白玉霜在团里第一个报名参加赴朝慰问团,到朝鲜前线去演出,在枪林弹雨和敌机不断轰炸的情况下,她深入前沿阵地为战士们演唱。1954年,她参加了全国人民慰问团,去广州、汕头、福建等地,慰问中国人民解放军,由于过度劳累她生了病,但她还是带病坚持演出。1958年,她再次到福建前线慰问演出,每次都表现得很出色。1956年,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更加努力工作,全力融入于艺术创作。
建国后的17年中,筱白玉霜演出了《秦香莲》《杜十娘》《临江驿》《玉堂春》《小借年》《朱痕记》《闹严府》《小女婿》《苦菜花》《金沙江畔》等20多个剧目,塑造了风采各异的中国妇女形象,并创造了自己的唱腔体系和表演体系,将白派艺术推到新的高度。

筱白玉霜的艺术成就主要体现在她的唱腔艺术和表演艺术两个方面。她是一位优秀的女中音演员,声音宽厚有韵味。本来,她可以继承母亲的唱腔,以从小就受熏陶的优势,模仿得以假乱真,但是她不肯走这条捷径,而是根据戏的总体要求和人物的特定心理,进行新的创造。她的演唱注重传情,表演追求自然,演唱时,口型不大,形象美观,看起来毫不费劲,听起来一气呵成,但唱起来却很累,汗水湿透了内衣。她虽然是位大演员,却像小学生一样好学,学赵荣琛的水袖,吴素秋的身段,魏喜奎的咬字,白云生的昆曲……她的化装、服装都很讲究,集各家精华,扬独家优势,逐渐形成了扮相端庄大方,表演轻柔文雅,嗓音圆润洪亮,韵味甘醇,唱腔低回委婉,节奏稳健,快慢轻重对比鲜明的艺术风格。

筱白玉霜受母亲的影响,对艺术创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从编导演唱几个方面都发挥积极作用,表现了她多方面的艺术才能。首先她要求唱词合辙押韵,如果不符合要求就重新改写,同时对齿音、鼻音、喉音和同音同辙字连续使用,都要求严格。

《秦香莲》(电影版)筱白玉霜饰秦香莲
然后是唱腔设计。她先把唱腔设计好,再跟音乐工作者商讨,由音乐工作者记谱和配器。筱白玉霜的创腔技巧是高水平的,评剧《秦香莲》“琵琶词”一段唱的板式,是【搭调】转【正调慢板】转【反调慢板】。【搭调】“相爷啊!”简单得体,【正调慢板】转【反调慢板】一般是正调唱完以后,在音乐中另起反调大前奏,然后唱反调。而筱白玉霜设计的唱腔儿,不是从音乐过门中转,而是在曲调旋律的自然变化中直接过渡到反调上,就是在“三年不回家转”的“转”字上,使用了一个低回委婉的小腔儿,把音直接落在【反调慢板】上句的头一个音“2”上,巧妙自然地起反调唱腔,没有丝毫不协调的感觉,是评剧唱腔巧妙转换的典型范例。音乐家马可对筱白玉霜的这种创造非常赞赏,他说:“这种转调方法大胆又得当,咱们想不到,只有熟悉评剧唱腔规律的高明艺术家才能创作出来。”由此可以看出筱白玉霜对白派唱腔规律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在下面的“第二年依然是粒米未见”,由反调转入比它又低四度的调子,有的句子低到C调的低音5和3,筱白玉霜能把这么低的腔儿,唱得圆润自如,声声入耳,深刻地表现了秦香莲惨痛的情感,在听觉上和音乐形象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很好地渲染了悲剧气氛。
筱白玉霜为了演好《秦香莲》这出戏,用了三四年的功夫精雕细刻。她为了一个动作,一句唱腔,经常是反复练,反复唱,直到认为理想了,和乐队挂得合适了,才算通过。她对待艺术,从来不肯敷衍了事。

筱白玉霜为《秦香莲》付出了辛苦,《秦香莲》为她赢得了荣誉,筱白玉霜和秦香莲的名字紧紧连在一起。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电影评剧《秦香莲》,1956年被评为优秀电影,筱白玉霜、魏荣元和席宝昆都获得优秀表演奖,各得到一枚金质奖章。这部电影在国、内外都引起强烈的反响,许多评剧爱好者都是一看再看。当时还是学生的刘萍,就是在看了十几遍电影《秦香莲》之后,于1958年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考上中国评剧院的。泰国《光华周刊》刊登了一篇署名“济”的文章中说:“好的电影可以看一两遍,乃至好多遍,《秦香莲》不但可以看,更可以听。最大的成功是它的悲剧性和它优美动听的曲调,全剧无一处不充满了情与理、善与恶、邪与正的冲突。”
筱白玉霜的评剧《秦香莲》是评剧宝库中的精品之作,筱白玉霜塑造的秦香莲艺术形象,永远留在观众的心中。

评剧演员李再雯(筱白玉霜)在影片《秦香莲》中扮演的秦香莲
戏剧人生: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 筱白玉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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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评剧院

筱白玉霜
1922年——1967年
杰出的评剧表演艺术家。曾任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北京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全国政协第二、三届委员,中国评剧院艺委会主任。一九五〇年全国第一次政协会议上受到毛主席亲切接见。
她是阳秋,玉海、新中华评剧团的创始人。新中国建立后,她积极响应政府号召,率先演出了革命现代戏《兄妹开荒》、《农民泪》、《九尾狐》、《千年冰河开了冻》、《小女婿》、《罗汉钱》等,对评剧艺术改革和现代戏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一九五三年中国评剧团建团后,排了《秦香莲》一剧,她塑造的秦香莲形象是她表演艺术走向成熟的标志。一九五六年《秦香莲》拍成电影,她获得金质奖章。六十年代后,又塑造了《金沙江畔》中的金秀,《苦菜花》中的母亲,《朱痕记》中的赵锦棠,《闹严府》中的严兰贞,《李双双》中的李双双等艺术形象,把“白派”艺术推向新高峰。

筱白玉霜与“白派”艺术
息国玲
筱白玉霜的唱腔注重在刻画人物内心上下功夫,是人物心声的自然流露。她从不脱离剧情和人物,使用花腔哗众取宠,也不受固有板式格律的制约,这种艺术观,使她的演唱贴近生活、平稳含蓄、舒展大方、耐人寻味。如她在评剧《杜十娘》中唱的“问苍天”一段【散板】唱腔,是杜十娘痛苦的内心独白。
《秦香莲》《杜十娘》等戏的成功,使大家都认为筱白玉霜是位悲剧演员,其实,她的戏路很宽,她曾在评剧《张彦赶船》中,扮演由小花脸应工的刘蕊莲的父亲。建国初期,她主动要求在评剧《九尾狐》中扮演由彩旦应工的反面人物地主婆九尾狐,她细腻地刻画了这个人物的丑恶内心世界,激起了观众对她的痛恨。有一次,当她演到九尾狐折磨农民时,一位农民观众气得抱起了茶壶向九尾狐打去,正打在筱白玉霜的太阳穴上,当时就出了血,筱白玉霜咬着牙坚持把这场戏演完。她一下场,大家就赶忙凑上去看看伤得怎么样了,筱白玉霜笑呵呵地说:“砍得好,砍得好,说明我演得差不离,要不他能砍我?”散戏以后,那位老乡到后台当面向筱白玉霜道了歉才离开剧场。

中央领导胡乔木看了《九尾狐》的演出,给予高度评价,洪深在报纸上撰写了称赞文章,这出戏还曾到中南海怀仁堂演出过。
筱白玉霜的喜剧也很好,在评剧《闹严府》中,她把花衫和花旦的表演技巧地糅在一起,既放得开,又不失身份,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聪明、活泼、泼辣、正直的大家闺秀严兰贞的形象。

白派艺术以演唱古装悲剧著称,而筱白玉霜在新社会、新人物的激励下,产生了演新戏、反映新生活的强烈愿望。1949年北平解放后,筱白玉霜想排演一出新戏,正巧戏班里赵连喜的妹妹赵丽蓉从张家口到北京来看哥哥,张家口比北平解放得早,她一听说筱白玉霜要排新戏,就热情地帮助排了秧歌剧《兄妹开荒》,由赵连喜演哥哥,筱白玉霜演妹妹,于1949年6月16日在华北戏院演出,受到各界的好评。就全国新解放区的戏曲团体来说,筱白玉霜是率先演出现代戏的先锋,当时带动了北京市十几个评剧团演出现代戏。

50年代初,筱白玉霜在评剧《小女婿》中扮演杨香草,在导演的帮助下,她开始懂得要从人物的情感出发设计唱腔。“矛盾”一场的“鸟入林”一段唱,是全剧的中心唱段,筱白玉霜考虑到杨香草既想冲破封建礼教争取婚姻自主,又怕伤害父母的感情,内心很痛苦,就设计了反调唱腔,很好地表现了杨香草进退两难的矛盾心情。这段唱腔深沉、优美、层次鲜明,筱白玉霜的精彩演唱,吸引了广大的观众,连演300多场,上座率不减。

表现题材的扩大,推动了白派唱腔的改革,筱白玉霜在新音乐工作者贺飞、杨培等的密切合作下,提高了调门、扩展了音域,创造了高低腔混合、舒展大方,旋律优美的新腔儿。
在评剧《金沙江畔》中,筱白玉霜成功地塑造了评剧舞台上第一位红军女支部书记金秀的形象。为表现好金秀在做思想工作时态度和蔼可亲,讲道理深入浅出的特点,她在唱腔安排上,充分发挥了白派唱腔亲切自然,明白如话的长处。在红军受到干渴威胁的时候,金秀给同志们讲小酸枣的故事,她吸收了曲艺艺术中说唱音乐的营养,把这一段不规律的唱词处理得很精彩,“红澄澄的酸枣似宝珠,酸溜溜的,酸溜溜的,立时口中就不觉得渴,那个小酸枣半青半红,又脆又甜又有点酸。”筱白玉霜把两个酸“溜溜的”速度放慢,前一句高,后一句低,引人遐想,从而使唱的人和听的人都感到酸的味道,涌出口水,忘掉了干渴。结尾的领唱和合唱,突出了金秀与全体红军战士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必胜的信念。
为什么筱白玉霜创造的人物形象个个都很丰满?关键在于她有刻苦钻研,精益求精的敬业精神,她对词时反复地对,说戏时反复地说,练乐合唱时反复的练。她唱腔中的细微处节骨眼儿很多,但她要求准确,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不行,快一点不行,慢一点不行,在她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以后,仍然是这种创作态度。她要求别人严格,同时也允许别人严格要求她。
1943年,她在天津北洋大戏院演出时,已经是誉满京津的名角了。一次,在演出《临江驿》之前,请碧月珠等几位老师说戏,她恭敬地站在老师面前,一字一句、一板一腔地学,其中有“苦命的张翠鸾我好伤心”一句,总也唱不好,碧月珠火了,说:“你快把名字改了吧!别把人家白玉霜的牌子唱倒了,你哪有白玉霜的味儿。”碧月珠的话严厉,叫人很难接受,旁观的人都怕筱白玉霜挂不住,没想到筱白玉霜不生气,赔着笑脸说:“四大爷,您别生气,我太笨了。”接着,又认真地学唱,最后终于唱好了。这时,她像孩子似的扑到碧月珠的怀里撒娇地说:“四大爷,可把您累坏了,我太笨了,您打我吧。”在场的人都笑了,大家都从心眼儿里佩服她心胸开阔、虚心好学。

筱白玉霜视艺术为生命,一切都服从艺术创作的需要,1955年,在长春拍电影《秦香莲》时,导演觉得筱白玉霜的眉毛太重又偏高,在化妆时,筱白玉霜就把画出眉毛以外的眉毛一撮一撮地拔掉,拍出来的效果很理想。但等卸完装一看,她的眉毛可就不成样子了,筱白玉霜只好把剩下的眉毛都刮掉,大家都很惋惜,她却爽快地说: “平时怎么都可以,只要舞台上好就行了。”

《秦香莲》(电影版)筱白玉霜饰秦香莲
筱白玉霜的童年和少年是在苦难中度过的,有了病还要上两场戏,因此,她富有同情心,爱周济人。王月芳的父亲去世,买不起棺材,她就和喜彩莲商量,两个人出钱,给买了棺材。老同志王玉山退休后,每次来院里领工资,筱白玉霜都把他请到家里吃饭,临走时还给些零花钱,她虽然是一级演员,工资不低,但总不够用,有时还借债,她也毫无怨言。
筱白玉霜取得很高的艺术成就以后,不骄傲自满,她热诚待人,演戏不争排位。建国初期,在捐献飞机大炮的义演中,戏曲界演出全本《红鬃烈马》,京、评、梆的人都积极参加,各演一折,阵容强大,筱白玉霜把鸿巧兰报上了,自己却只演了一个太监。还有一次,戏报上登的是夏青的《茶瓶计》,筱白玉霜的《劝爱宝》,等夏青到后台化妆时,筱白玉霜早已化完了,正等着上场。夏青说:“哎,今天是我在前面。”筱白玉霜说:“好妹妹,根据戏,我应该在前面演。”她的意思是说:《劝爱宝》是出小戏,应该演帽戏儿,《茶瓶计》是大戏,应该演大轴,同行们从心里钦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