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文(怪文书)」5-致在天国的铃鹿

　　铃鹿，这些日子，你在天国还过得好吗？
　　那天，你是在秋季的天皇赏上受伤的，你是否还记得呢？事故发生的时，小特几乎是以最后冲刺般的速度向你冲了过去——我也尽了自己的全力，一边跑的同时一边联系赛场的救护人员，但还是，慢了一步。
　　粉碎性骨折，对于赛马娘来说几乎是无药可救。更何况，从赛场上送至医院还有不小的路程。当救护车抵达医院时，你的伤口处已经积血到发黑，医生说，这是伤口已经感染了的标志，必须立马抢救才行。
　　马娘和人类究竟有哪些区别，我心中很清楚。历史上，就有很多马娘受过像你这样程度的伤，一开始，人们还试着抢救，其中能保下脚救下人的案例，少之又少。双脚，对于马娘来说是掌握平衡感的重要器官，一旦丧失，即便是用假腿接上，赛马娘也不能保持身体的稳定，只能沦落到坐轮椅的下场。
　　但悲剧的事情还在后面，当马娘们得知了自己永远无法行走后，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变得越来越奇怪。就仿佛是被附身了一般，她们开始自暴自弃，性情变得极为暴躁；渐渐地，她们开始不与其他人交谈，食欲也不断下降；到最后，她们会断绝所有与外界的互动，以最让人绝望的方式静静死去。
　　即使到现在，医学界也没有找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是将其归结为一种重度的精神疾病。人类连自己的大脑都尚不完全清楚，更或况于赛马娘呢？
　　从医生那里收到你几乎没有抢救的可能性，必须实施紧急措施的消息时，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我的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晃晃悠悠地摇了几步，最后靠在了墙上才稳定下来。然后，我缓缓地抬头，看向小特——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站在那里。
　　之后，医生将你唤醒，又向你的腿部注射了一剂止痛药，再把它牢牢绑住，使你保持清醒的同时尽可能地减少血液循环，为的，只是让你做出自己的选择而已。
　　我和小特看着躺在病床上躺着的你，你那时面色苍白，面露苦色，但当你察觉到我和小特时，我清楚地看到，你挤出了淡淡的笑容。医生将现在的情况与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你，你虽然刚从麻醉中醒来不久，但仍努力地听着，直到最后一个字。
　　话音刚落，小特就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呢？那时的她哭得可凶了，虽然我也和她一样悲伤，但我还是没有流泪，而是尽力掩饰，安慰着身旁的小特。就在这时，你的轻声细语传了过来：
　　“训练员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知遇之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女子无以为报。”
　　顷刻间，我明白了你的答案，抬起头来，发现你正侧着脸望着我们。看到我的视线后，你无声地笑了，那一瞬，那张脸庞，我到现在仍记得清清楚楚。
　　“不，不，铃鹿。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啊——”
　　你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轻声说道：
　　“能在最后时刻再见到训练员你和小特，我已经没有什么后悔的了。”
　　“训练员先生，接下来，我想与小特单独谈谈，可以吗？”
　　
　　等我再次进入病房时，小特已经趴在了病床旁，安静的睡着了。而你，也像是察觉到我进来了一般，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来，斜躺在了病床上，看向我的方向。
　　“训练员先生，如果我选择了放弃，你会支持吗？”
　　率先开口的人是你，我却无言以对。见我没有回应，你继续说道：
　　“训练员先生，那时，是你将我从中拯救了出来，是你签下了那份监护人的训练契约，是你将我培养成了现在这样一名出色的赛马娘。这份再造之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只是，可能已经没有报答的机会了。”
　　“训练员先生，我不在以后，请您一定要多关照一些小特，以小特的性格，她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吧。还有spica的各位，请您一定要好好对她们解释，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了自己的训练和比赛。”
　　你却以微笑的表情讲出了这些话，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死亡般，但，这是骗不过我的。你也仿佛察觉到了这点般，低头停顿了一会，然后看着前方，静静地说道：
　　“其实呢，我本来除了奔跑外，什么也做不到啊。是训练员、小特以及那些队员的存在，给我的人生增添了新的色彩，那样浑浑噩噩的状态对我来说，简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若是能继续奔跑，谁又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呢？我还想实现和小特一起奔跑的愿望，想实现去美国比赛的愿望，想实现和spica全员跑一场的愿望啊！”
　　“但是，我已经无法再像那样奔跑了啊...甚至，就连正常的活着，我或许也做不到了啊...”
　　说到最后，你潸然泪下，仿佛是在大声抗诉着这片大地上的不公。而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苦难的泥潭吗？不，不是这样的，还有我能做的事，我还能——
　　“铃鹿，我...曾几何时，我的队伍只剩一人，快要解散之时，我与你相遇了。我发现了正处于迷茫期的你，你也选择了因队伍前途而消沉的我，就这样，我与你签下了魔法的训练契约。之后，我为你制定了‘大逃’的跑法，帮助你明确了自己的路；而你也作为队伍的领队，让spica再次焕发了活力。”
　　“我很庆幸，在自己的训练员生涯中，能遇见你这么一位赛马娘。能做你的‘第二个父亲’，是我的荣幸。”
　　“你也清楚，我一向是‘放养派’，无论是在训练方面还是比赛方面，所以，我尊重任何马娘的选择——当然，也包括你现在的选择。”
　　“只是，从我内心角度来说，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和你一样...”
　　“但我答应你，不对，我向你保证，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放弃你，以及队伍spica的各位。毕竟，无论怎样，我都是你们的训练员啊。”
　　“所以，请给出你的答案吧，铃鹿。”
　　说着，我坐在了病床旁，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你的头上；你也停止了哭泣，正面注视着这样的我。我轻轻抚摸着你那柔顺的头发，如往常一样的安慰着你。你当时是如何想的呢？
　　不久后，我听到了一声耳语：
　　“训练员，接下来，就请拜托你了——”
　　
　　无声铃鹿。
　　你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躺在病床上的你，再也不会醒来。
　　你赋予了众人一段绝美的时光，却又无声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们至今仍无法忘怀，你在赛场上驰骋时那矫健的英姿。
　　你真是最喜欢奔跑了，或许，你在天国，也能继续奔跑吧。
　　迄今为止与你度过的时光，绝不会变为乌有。
　　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无声铃鹿。
　　
　　　　此致　　　　　　　　　　　　　
　　
　　
　　　　　　　　　　　　　你永远的训练员
　　  　　　　　　　　　　 　　1998.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