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病娇同桌（5）
“哎，你，没买票呢。”
公交车上，司机没好气地提醒坐在一旁的年轻人。
“马上补马上补，两块是吧？”年轻人说着掏出了两枚硬币放在纸盒里。
“什么两块，直达十八。第一次坐车啊？
“十八啊，十八，十八，等等啊。”男孩东摸西找，翻遍了口袋，也只零零散散地翻出一些毛票。
“一，二……十一……十七，十八，嗯，好了。”点了两三遍后，男孩把硬币哗啦啦地丢进纸盒里。
司机瞄了一眼男孩，嘴角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终于，终于要回家了。”男孩看着晴空下的道路，内心里家乡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校门口的紫荆花，还在开着吗？
马路对面两块一份的手抓饼，还在吗？
开心超市里的月光宝盒前面，还会围着一堆人吗？
思民包子，德园大包的蒸笼，还冒着汽吗？
一天的旅途后，公交在夜晚到了终点。我下了车，环顾周围的一切。时过境迁，木耀重新回到记忆中的地方。
晚风吹过树梢，带来了柏油路和汽油的味道，还有烧烤的焦香味和啤酒的气味，令人沉醉。木耀痴迷在这样的氛围里，在路旁站了许久才缓过来。
说来也奇怪，这些天一直如影般压迫他的情绪在这里却安静下来，在内心安稳睡去。
这或许就是家乡独有的魅力，无论何时，总是让人心安。
“好好活着。”木耀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老友的话，和他那欠揍的脸。
“还好你走了，不然让你这家伙知道我的事，你肯定会揍死我的。”
想着从前与常心在一起的日子，泪水不自觉地从木耀的眼角流出。
之后的几天，木耀都在忙于找工作，却因为是残疾，而且看着很年轻，很多人不敢用而屡次碰壁。
睡了一两周大街后，他终于在母校旁的云吞店找到了工作。也是老板心善。
之后的日子，平淡无奇，木耀每天在店里帮忙打下手，清盘子，搞卫生。闲来有空就坐在空座上听别人打哈哈。一来二去，他也认识了些人，都是些可爱的小孩，在这所学校上学的。
这些孩子的家长，之前对他都很防备，会刻意让他们的小孩远离。
“别去跟那个人讲话，看着凶凶的，还断了个手，以前指不定做什么的呢。”
“宝宝，别跟陌生人聊天。”
“我之前就见过这人，天天睡大街，一看就是混混，你以后少接触。”
轻语能给人带来难以愈合的重伤，木耀见过也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但这次他甚至有些感激这些家长。
“跟我有纠缠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还有个疯子在外面啊。”
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木耀再也不想失去了，更不愿别人因为自己而遭殃。
但事与愿违，小孩子的好奇就像沙子一样，总会从家长手上溜出来。那些小孩子每次到店里吃云吞的时候，总是悄悄地拉着木耀的手问这问那。
面对他们奶声奶气的声音和天真的眼神，木耀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给他们编故事。
转眼间，木耀回来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里，他编了无数个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也会悄悄地教他们一些道理。那些家长也渐渐放下了戒备。那天，他向往常一样跟孩子们吹牛。
“哥哥当年啊，其实是因为救人啦。当时一个小女孩，跟你们差不多大，差点就被车撞了，还好哥哥我跑的快，一把把她拉回来了。怎么样，帅吧？”
“帅，帅。”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叫着，眼里充满了崇拜。
“好了，快回去吧，回家晚了你们家长会生气的，过马路的时候记得看车哦。”木耀笑着送这些孩子离开。
“是你吧，是你，一定是你，找到了，找到你了，别急，别急，古静，你马上就能和亲爱的见面了。”
街角的阴影处，响起了少女的低语。
“错觉吗？”木耀回头看向街角，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但愿是错觉。”虽然他这么安慰自己，但埋藏在心底的阴影却逐渐扩散。
等回过神来，木耀发现身旁还站着一个小男孩没走。
“小源，该回去了，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你。”他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背。
“木耀哥，你说这世界上有超人吗？”小源抬起头，两个大眼睛看向木耀。
“当然有啊。”木耀肯定地回答，“而且小源也能变成超人。”
“真的吗？”小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不少，声音也变大了。
“真的，只要你回家，你就会变成超人啦。”木耀摸了摸小源的头，一脸的笑意。
“啊，那我要赶紧回家了，木耀哥哥，拜拜。”
“你从来没有对我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摸过我的头，凭什么，凭什么给一个小屁孩，这是我的，我的……”
默默注视这一切的古静，手微微颤抖地扶在墙上，指甲里全是灰。她消失在街尾，抄近路截住了回家心切的小源。
“小朋友，这么着急，要去哪啊？”
“我要回家。姐姐，你有事吗？”
“嗯……是有点事想请小朋友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姐姐走一趟呢？”
“不行啊姐姐，我得赶紧回去。”
古静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她蹲在小源面前，双手搭在小源的肩上，诱惑他：
“姐姐能帮你变成英雄，比超人更厉害。怎么样，去吗？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变成英雄了。”
小源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以后你就能跟你同学说，你是大英雄了，大英雄。”
“英雄……”
日落的余晖打在古静和小源身上，他们手牵手，走向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