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地铁站神游”

  我们两个坐在地铁站的长椅上。

  等待着七分钟后，有一趟列车带我们回家。

  我们一起看着眼前那两位漂亮的衣着整齐的正在忙碌的地铁工作人员。

  他说到：“多好啊！她们应该是直接从大学里招进来的。待遇和我们相比肯定好太多了。”

  我回答到：“这是肯定的。那你这是羡慕吗？”

  我瞥了他一眼，很期待他会有怎样的回答。

  但是他没有再作声。

二、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面前的两位地铁工作人员搬运着东西。

  我在想着：我应该上前去帮助她们的，我有这份责任。

  只是我从来没有这份勇气。

  在刚才有一位阿姨向我询问地铁路线。我大为疑惑与震惊，为何那个阿姨在众人之中，偏偏是向我询问地铁站线路该怎么走。

  但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引人注目，我不想说话。

  而仅仅只是这样小小的变动就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固了。

  现在我坐在这里我开始思考，现在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那令人窒息的缘由是因我为自己贴上了标识，我给予了我自己这样一个身份，于是我有了这份责任。

  让那周围的人得以看见我的存在。

三、

  但我转念一想：她们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也许她们还会觉得我可笑。

  “从现在开始，我们少了一个需要苟活的日子。”

  当时，我们两个或许是刚刚失业，但其实更多的是我们还未就业即已失业，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失业了。

  我问他：“你玩的是什么游戏？”当然这是我明知故问。

  他答道：“XT游戏。”

  我说：“这游戏好玩吗？玩这种游戏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

  他说：“XT游戏是很容易沉迷，而YW游戏太花钱，不过YW游戏的画面很漂亮。”

  我猜想着他是如何得出这总结论的。但我话锋一转：“你不觉得这些公司很可恶吗？也许它们正用一切手段企图控制你，令你窒息，这就是它们的意图。很多人都想着他倒闭呢！”

  “你总不能用着人家的软件，还骂人家吧！”

  是的，是的，有道理。即使我有很多大道理可以反驳他，但是我一句都说不出口，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他是对的。

  我问道：“难道你不觉得那些bourgeoisie很可恶吗？”

  “人家有钱人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是的，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陷入了思忖。

四、

  当我背靠着椅子，抬头看着上面，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地下世界此时显得如此明亮。

  我们整日穿行于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之中。

  我并不习惯抬头往上看，因为上面空无一物。以至于天空是什么模样，我霎时间记不清了。

  于是我转头看向远处的阿婆在收拾着袋子，也许那里面有着用作那一家人晚餐的食物，那年幼的孙子正等待着奶奶的归来，期待着奶奶会带回来什么好吃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品尝到那美味，还需等待。

  想到这里，我注意到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但我丝毫没有觉得饥饿。

  身边传来了游戏开启的声音，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世界倒也是还留有一丝丝温暖的。

  因为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我们临时下车，在长椅上坐着等待着一辆新的列车，好继续向前进。

  这里距离我们的住所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

  列车什么时候会来，我们都一清二楚。

  列车将开向哪里，我们也心知肚明。

  我们不再着急了，远没有早上出发的那种紧迫感，不必担心会迟到了。

  我们就那样默默地坐着，等待着那趟列车。

五、

  是的，两个如此“失败”的人，坐在昏暗破烂的宿舍里。外面的雨比我们晚一步到家，我们赢了，它可真是立马气急败坏地敲着窗户。

  窗外闪起了一道亮光。

  他说，他要走了。

  我问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总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吧，而且也要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我想：他所说的不想麻烦的人，恰恰是我最想麻烦的人，甚至是我最厌恶的人。

  他走了。

  我还在思索着几句告别时应该用得上的话，但很可惜一句都没有派上用场他就走了。

六、

  窗外开始下雨了，雨滴沿着玻璃快速地向后划去。

  但究竟是我们都在向前进呢，还是它在往后退？我不太清楚。

  只剩我一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雨已止。

  我打开窗，冷冽的空气迫不及待地涌入，在我身边飞舞。

  他走了，留在这的最后一丝温凉也一并抽走了。

  注：其实这是几个月以前的经历，有部分真实部分虚构的。讲述两个人在工作被辞退后，在地铁站所发生的事，再由“我”回忆而成的。所以还是有点乱的，希望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