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同人】光年之外
序
当全球生态学家峰会之前，人们始终轻视着地球的负荷。
一次模拟，一纸公告，寥寥数语，无情的结果击碎了人类最后的犹豫。
如不立刻采取措施，地球将成为智人种族的坟墓。
全球成立联合政府，宣布进入军事管制，全力投入生态改造。
晚了，峰会如是说。
地球的负荷已经超出自我调节能力的极限，无论人类如何挣扎，只能延长备受折磨的过程，灭绝的结局却无法改变。
人类陷入绝望之中，似乎不待环境恶化，就会自我毁灭。
光速飞船的发明给予了一束曙光。
联合政府倾全力制造出光速飞船及冬眠基地，使全体人类进入冬眠。待光速飞船找到适宜移民的星球后即可分批苏醒，前往新的家园。
宇宙中突然爆发的辐射，将少年推向了探索者的职位，只有他们的DNA片段，在辐射流中撕扯碎裂后还能自我修复。
联合政府发布征兵令，根据各项指标指定人选，无可退让。
列车窗外，是绵延的灰色，是从小就熟悉的景象。
人们已经抛弃了逐渐荒芜的地表，在地下建起一座座钢穴，放弃了从前仰望的天空。
手中的征兵令揉捏了太久，已经有些破旧了。再次展开，从第一行重新读起。
虽然语气和婉，但其中的强制性不言而喻。
“害怕吗？”头发忽然被人抚摸着，自然是坐在旁边的徵羽摩柯，我的哥哥。
我摇了摇头，抬头望着那张如出一辙的脸，“不怕。”双生子的默契心电有时会让我和摩柯有一刹那间的情绪通感，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内心深处的胆怯和迷茫还不必让他知道。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几分钟的距离，似乎就赋予了他长兄的责任，一直将我护在身后。但这一次，应该轮到我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手中的征兵令捏的更紧了。
摩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是哥哥，应该我去，这是长兄的责任。”
“不。”我坚定地说，和摩柯对视着，一模一样的脾气展露无遗。
“这种时候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不比你小！”我激动地反驳了回去。
摩柯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叹了口气，重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仍然抚摸着我的头发。
偌大的世界只剩下荒原上的寥寥数千人了。荒原下的土地已经被架空，那是一个巨大的冷库，里面有百万人沉睡，而在世界的其他部分，还有着数千个这样的冷库，其实更像坟墓。我打了个寒噤。
“还是我替你去吧。”摩柯仍然试图说服我。
“不。这次应该轮到我了。”我轻轻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将胆怯压下。
“我是你的兄长，这是我的责任。”摩柯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一瞬，最后慢慢地收了回去。“我不能让你去。”
“我们是双生子，为什么你就是哥哥？为什么总要为我挡在前面？这次应该是我了。”我郁积了很久的话最终说了出来，语气却没有想象中的强烈，仍然带着几分赌气。
摩柯轻声笑了，宠溺的眼神不改，“你说出这些话，心里还是把我当成是哥哥的，这就够了。”
我顿时失语，望向那张如出一辙的脸，沉重的心情萦绕不散。
最后还是摩柯打破了沉默。
“哎，还是拗不过你。”摩柯摇摇头，自嘲地笑了，漫不经心地从口袋中摸出两颗糖果，递给了我一颗。
“以后离开了，就没有了，你舍得吗？”摩柯含着糖果，有些惆怅地说。
我慢慢地剥去了包装，眼眶忽然湿润了，“嗯。”
含下糖果，是我和摩柯最喜欢的种类，薄荷的悠扬在舌尖散开，清冽之下似乎还隐含一股怪异的味道。
我急忙将糖果吐出，惊恐地发现无法抑制的疲惫感涌向四肢。
“摩柯······”我挣扎着摇了摇头，忍受着阵阵倦意。
“对不起，弟弟。”摩柯咀嚼着糖果，有些口齿不清，“原谅我。但是这次应该还是我站在你前面。”
“······”安眠成分不断发挥着作用，使我无法应答，只有几滴泪水从眼角溢出。
摩柯轻轻拂去了我的泪水，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以后我可能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要坚强起来，弟弟。”摩柯笑了，笑容中闪烁着泪光。
“再见了。”摩柯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哥哥······”安眠药的药效下，我进入了长久的睡眠。
在时间的漫漫长河中，我漂浮了许久。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最后一刻的意识是对摩柯欺骗的怒意，与孤独。
终究，他还是抛下了我独身一人。
不知何时，意识忽然从时间中醒来，一股莫名的悲伤席卷全身。
失去了······什么······
心中充满了空虚感，如同锁链断裂，又如光芒掩盖。
不，不，不要······
飘散的镇定剂再次将我拖入时间之中，我昏沉睡去，带着无法抑制的哀伤。
百年的长梦到了尽头，人们纷纷醒转。
一段电波在宇宙中前行多年，终于抵达了它的终点。
信息很短，只有一个坐标，是人类未来的家园。
大气层之上的哈勃望远镜立刻转向，细致地观察着人类的未来。前路光明。
却不属于徵羽摩柯，我的哥哥。
不同于地球的重力场和大气层，使舰载电脑做出了致命的判断。远征的英雄在降落探测时，飞船解体，消逝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我拒绝了官员的陪同，独自一人踏上了地表。
百年光景，地表仍然荒芜，正如摩柯孤身离去的那天。
无法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模糊了面前的道路，眼前尽是摩柯离别前的笑容，递给我下药的糖果，和离别时的坚毅。
双生子的心电感应再也无法响应，如同心脏被人剜去一半，钝钝地疼。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摩柯递给我的糖纸也和我一同跨越了百年的时光。璀璨的玻璃纸在经受岁月的消磨后，仍然反射着阳光，五彩斑斓的光线中似乎隐含了淡淡的阴影。
我慢慢地将糖纸展开，对向阳光，阴影透出的是摩柯熟悉的字迹，苍劲有力。
“我爱你，弟弟。”
泪水终于不受抑制地奔涌而出，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哥哥······”
头顶，群星闪耀。千万星光汇聚，有一束来自人类未来的太阳。
环绕她的行星中，人类新的家园正在静静旋转，行星之上安息着徵羽摩柯。
人类的英雄，探索未来的少年。
我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