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卢比肯协议 第十七章 翻译
UNSC凡人幻梦
泽塔光环
2560年1月31日
第53天
“拉!拉,该死的!”卢卡斯的声音变了，因为一天半的无情战斗而嘶哑。疲惫渗透了他的身心，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出了这些话，就像他强迫自己的身体继续前进一样。炮火在头顶回响，地面剧烈震动，等离子迫击炮轰击着附近山口的边缘。岩石和泥土纷纷落下，砸向他的头盔，从躺在他脚边的受伤斯巴达身上弹回来。
他贴在战士褪色的黑色胸板上的医疗级重力板损坏严重，无法完全抬起斯巴达，只能让昏迷的伤员轻到可以在泥土上拖着走，但卢卡斯仍然不能自己完成这项任务。如果他能把斯巴达送到医疗帐篷，或者至少把他或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太重了!”乔从身体的另一边喊道，放下斯巴达的手臂，绝望地在战场上寻找另一个选择，等离子体在离他们脚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扫射。乔下定决心，把步枪拉到他的身前，跑向一只被遗弃的疣猪。卢卡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如果他们能把斯巴达钩到疣猪上，就能把他拖到医疗帐篷里。但就在乔到达这辆车之前，它被一个等离子迫击炮击中了，有毒的红色残留物正在侵蚀受损的疣猪。乔立刻停了下来，捂住他的脸，顺着他来的路往回爬。卢卡斯又拉了拉斯巴达，他徒劳的努力终于冲破了他在自己周围建立起来的外壳。炮弹使他能够把注意力集中在伤员上，集中在抢救和治疗士兵上，而不是集中在周围展开的战斗上。但现在，两者正在融合。死人和垂死的人太多了，爆炸、尖叫和无尽的战斗都在向他逼近，让他难以思考。一个向斐力在他前方几米的地方落地，把卢卡斯从战斗的阴霾中拉了出来。立刻，一个斯巴达扑到这位外星战士身上，用一把刺刀深深捅进了他的内脏，扭了扭，然后扯了出来，紫色的血喷溅在空中。斯巴达毫不留情地向一架迎面而来的风火轮的桨轮发射了掠夺者燃烧弹。它立刻偏离了航线，撞上了燃烧的疣猪号。明亮的爆炸将超级士兵置于聚光灯下，卢卡斯意识到那是斯巴达史东。乔急忙绕过死去的向斐力，跪在失去知觉的斯巴达的另一边。
史东伸手抓住了受伤的斯巴达肩上的盔甲，一只手猛拽，另一只手开枪，把伤员拉向医疗帐篷。
卢卡斯站起来，小跑着跟上，努力集中注意力，躺在掩体下，他们正在向凡人幻梦靠近。这艘船被她的火炮和来自流放者的空中支援的密集火力照亮，而且从未停止过。那些无情地用UNSC武器开火的家伙是疯了。英雄。没有他们，这里没人能活过一天。
几乎就要到了。
他们面前烟雾缭绕的空气颤动了一秒钟，那是一种现在已经熟悉的个人隐形装置的特征。史东放开了失去知觉的斯巴达，举起一只手臂防御，这时一名向斐力战士站了起来，猛地撞向她。她单膝跪地。附近迫击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卢卡斯跌跌撞撞地向前停了下来。乔倒在了他的身后，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将他的战步枪对准向斐力，向斐力举起了已经激活的能量剑，指向史东。
卢卡斯的心都跳到嗓门眼了，他伸手去拿腰带上的刀，向前冲去，用尽全力把刀塞进圣赫利号腿上的盔甲的缺口里。
外星人咆哮着，反手把他扔在地上，但只要史东一记上勾拳打在向斐力的下巴上，然后朝他的脸上来一记M6，直到他倒地身亡。
星星在卢卡斯的幻象中舞动。痛苦掠过他的脸，鲜血和沙砾涌进他的嘴里。他试图抬起头，但似乎动都动不了。
“医生!”史东喊道。“振作起来!布朗宁!”
振作起来。振作起来。
他的视线慢慢地恢复了，只见一个海军陆战队员躺在几米开外的泥土里，胳膊肘部以下被压碎，胸部起伏，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得给他拿个止血带。止血。内伤——这名海军陆战队员突然不动了，身体僵硬了，然后整个身体放松了。
“卢卡斯!”乔在喧闹声中叫道。卢卡斯甩掉了脑子里的迷雾，开始爬回史东和乔身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斯巴达，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两束过热的红色等离子体从他头顶飞过，正好击中了史东。她的雷神锤盔甲闪着微光，减轻了爆炸的影响，但一只沉重的靴子撞上了他的身体，把他撞了回去，她踉跄了一下。有那么一秒钟，他喘不过气来，以为肋骨都要裂开了，但当一头鬼面兽绕过他，继续朝史东走去时，他的防弹衣被抓住了，而史东则在躲闪着寻找掩体时不断开火。乔站在倒下的斯巴达的身体上，挣扎着给步枪装子弹。在一片混乱中，他听到了墨菲的喊叫声。他转过身来，看到两名UNSC海军陆战队员朝他们跑过来，身上沾满了污垢和血迹，他们的眼白在闪烁，用步枪瞄准了乔。不，不是冲着乔，而是他身后的一团烟雾。乔抬起头，听到了喊声。卢卡斯吓得目瞪口呆。不，不，不——当一把蓝色能量剑的尖端穿过乔的右下胸甲时，时间似乎停止了。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在他身后，一个身穿深红色盔甲的向斐力出现了。片刻之后，一个黑影落在外星战士身上，身穿迷彩盔甲的斯巴达骑在他背上。
科万。
她从上面的山脊上跳下来，骑在他的肩膀上，用她那有合金装甲的腿缠住他的脖子，抓住他的头盔，用尽全力扭转。向斐力把武器从乔身上扯了出来，那人跪倒在倒下的斯巴达旁边，科万扭啊扭，直到外星人的脖子折断。
卢卡斯爬过趴在地上的斯巴达去够乔，热泪盈眶。血已经从乔的嘴巴和鼻子里流出来了，他瘫倒在地上坐了下来。
“加油，加文……坚持住，好吗?”卢卡斯说，声音颤抖着，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如何处理伤口，最好的治疗方法……如果他能让乔进入幻梦，也许还有机会，尽管他脑后的那个小声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卢卡斯不愿放弃，也不愿听那个声音，他急忙绕过乔的肩膀，抓住他的衣领，想把他拖向飞船，但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幻梦船身右舷的一大片区域爆炸了，喷出了大量的等离子和熔化的钛。炽热燃烧的碎片充斥着漆黑的天空，不分青红皂白地与敌我双方的部队相撞，使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黑暗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幻梦已经被破坏了。
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起来!”科万喊道。“我们得走了!”
墨菲和本德滑到他们旁边，脸上沾满了煤灰和鲜血。“本德，压住伤口!”卢卡斯喊道。“墨菲，帮我把他抬起来!”墨菲站一边，卢卡斯站另一边。乔不停地拍他们。“停。”他忍住了咯咯的声音。“……停下来。我受够了。你们得走了。离开我吧。走吧。“
“去他的，没门，”本德说。在他们身后，一群豺狼慢慢靠近，并开始向他们的位置开火，但当他们跑过开阔的通道时被卡姆和迪米克击倒。
“帮我抓住他——”卢卡斯想告诉他们，但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走吧,”他气喘吁吁地说。“走吧。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他咳出更多的血，脸色变得苍白。他的瞳孔放大了。他的呼吸变成了微弱而缓慢的口哨声。能量剑烧灼了最初的伤口，但它也在他的身体内产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他的器官和组织受到了余热损伤，血管和动脉被阻塞。
“走吧，这样我才知道……”
所以我知道你做到了。他不需要大声说出来卢卡斯就能明白。加文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在他死前知道他们至少还有机会。他不想让他们失去撤退到山里的机会。
但是，一个人怎么能把一个垂死的士兵，一个朋友，留在战场上呢?
卢卡斯动弹不得。没有人可以。这与他们所主张的一切背道而驰。科万替他们做了决定，抓住卢卡斯的肩带把他拉了起来。
“我说了，我们走吧。”她猛地转向乔，他试着低下头，告诉她，是的，这是正确的做法，然后他的目光变得茫然，头歪向一边。她把卢卡斯拉开。
“墨菲!她厉声喊道。然后他们就离开了。他们让乔躺在那里。没有安全的退路。随着幻梦的燃烧，流放者的飞机成群结队地从头顶飞过。混乱从四面八方袭来，火焰、爆炸声、燃料、迫击炮和泥土的味道……还有惨叫声、喊叫声、外星人的咆哮、聊天声，甚至还有幸存者被残忍地砍倒、被风火轮和亡魂碾压、被强行赶下悬崖的笑声——有些人是自愿跳下去的。
这是一场大屠杀。
幸存者们正在收集尽可能多的装备——从地面上，从死人身上——但流放者仍然没有停下来，在黑暗中凶残地追赶他们。
卢卡斯不再回头——他径直跑开。
带着他所有的东西跑，直到他的身体在尖叫，他的肺和肌肉在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