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见色起意与一见钟情 一章完
全文1W 飒卷 也许是小甜文吧
又名 没头脑与不高兴
00
请来爱我
01
那个客人只在每周周五来，而且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喝酒，不和别人说话。喝醉了也不闹，就趴在那里没什么动静，第一次飒还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走过去才发现只是睡着了。也许是因为那人好看的睡颜让飒不忍心打扰，于是只是调小了店内音乐的音量又帮那人盖上毯子，照例在凌晨两点半挂上打烊的牌子，却把店生生开到早上
第二天清晨听到桌椅间的动静时不住点头的飒也勉强精神了一点，就听见那人跟他说谢谢，脸上还挂着笑。随后放下叠的整整齐齐的毛毯就快步离开。只留下酒吧大门上晃动的风铃摇乱主人的心
从此以后飒每周五都会陪着那位客人坐到天亮
每周五壳下班的时候都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飒。几个月后终于是看不下去自己好兄弟这么一声不吭的单相思，拍拍飒的肩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喜欢就去追”，被飒拍了一下后从后门溜走了。是喜欢吗，好像也说不上。那他为什么总是陪人家坐那么久呢，脑子有问题吗。
就当他是脑子有问题吧
说起来自己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找个机会问一问呢，就当交个朋友，再怎么说自那人第一次来店里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飒这人不怕生，店里的常客他平时都会一起聊两句。打个招呼问问这个奇怪的客人叫什么不是什么难事
飒擦着高脚杯，心想着今晚那人应该又会出现，到时候自己正常打招呼就好。壳又一次凑过来：“诶，你是不是今天晚上打算冲锋了”“冲锋？”“跟人家表明心意呀，今天不是又周五了吗，今天确定关系明天直接约会”“滚”。飒心想就算今天认识了也就是个普通朋友……再加一个准暗恋对象
飒今天帮客人点单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时总回头去看，一次，再一次，总不是他。到了临近打烊他终于能坐下歇会的时候，清脆好听的声音在空荡的酒吧里被放大。飒抬眸，正看见那位好看的客人往里走。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两点半了，这位客人显然对酒吧的营业时间一无所知。五分钟之前壳看飒今日迈出第一步的计划是要失败了，看没什么人也收拾收拾回家，就只留下飒一个人
他不会调酒，看那人又坐在常坐的位置上：“调酒师下班了，你平时经常喝的那个现在做不成了，要不帮你换成其他的？”，那人听完他的话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他，最后舒展开一个笑容：“那帮我拿一杯冰水就好”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有些凉，像冬日屋檐下晶莹剔透的冰柱。飒把玻璃杯放到那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晚”
“卷”，那人似乎选择性忽视了他的第二个问题。可能是有别的事情吧。“我叫飒”，飒直接把凳子搬到那人对面，趴在比吧台高出一截的操作台上
“你好像每周都来”
“嗯”
“今天好像比平时都要晚”
“有点事情”
准暗恋对象是个冰山美人啊，飒抿了抿嘴，“我们店里的其他酒也不错哦，要不要尝尝看，算我请你的”“好啊”。大约是因为卷不善言谈，只是大多数时间都是飒在不停地说着，说酒吧里各色各样的人和事，卷只是默默听着。所以飒喝得少，卷喝得多，但也没像平时那样睡着，卷只是撑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飒
到了破晓时分，大约两人都尽了兴。卷突然开口：“你亲我一下”。飒还清醒着，但也没那么清醒，听了这话更是怀疑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愣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卷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小声嘟囔了一句：“那算了，我亲你也行”，沉浸在震惊之中的飒没听到这么句话。只看到卷撑起身子离他越来越近，然后脸颊被某个柔软的东西啄了一下
飒喝了酒，脸有些发烫，此刻竟也分不清楚到底谁的温度更高些
说不清这一吻是让飒更清醒还是更糊涂，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我被我准暗恋对象强吻了
02
第二天傍晚飒在酒吧里准备着换班，壳便上前直接安慰起来：“没事，不就昨天人没来吗，没关系。你们缘分还在后头呢”“昨天，人来了”一提到卷飒就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不声不响就红了脸
“来了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缘分”，壳笑的很贼，“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进展到……他亲了我一下。当然这话飒只敢在心里头想想，真要是说出来，能被壳念叨几十年，他可不打算给自己挖坑。于是只是搪塞过去：“就知道人家叫什么了，聊了两句天而已”。其实也就差不多这样了，毕竟那个吻可以定性为喝大了断片
“那人家是干什么的你也没问问”，壳还是不死心，生生想从飒嘴里把昨晚的全过程回放套出来
“没啊，刚认识就问不太礼貌吧”
“你不懂，日后结婚双方工作和收入之类的很重要的”。壳说的有模有样，飒心想这人是不是之前给人说过媒
他对卷的职业也没什么概念，每周五都来，那应该工作挺规律的，是老师吗。飒把酒杯放回架子上时这么猜测到。当然最后还是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自己脑子里晃荡出去，至于那些有的没的，留给下次见面时再说好了
然后飒又一次看到卷走进来，在十二点多
这时候酒吧还正热闹，他也忙着，看到卷只让他先去吧台那里坐，说自己一会就来。卷也只是笑笑，没多寒暄
这一会就是半个多小时，飒终于回到吧台前的时候已经临近一点了。卷还是只要了一杯冰水，眼里含笑看着他，没多说话
兴许是氛围作祟，飒对卷的印象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今天酒吧正闹着，倒觉得卷也与之相匹配。很像是酒吧里那种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魂魄勾走的……骗子？骗财还骗色那种。飒晃了晃脑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很像我家猫”，那声音就这么不合时宜的传入耳朵里
“我吗”，飒被说的有些懵，指着自己问道
“对啊”。卷笑了。他一笑让飒更加坚定了刚刚的想法，因为飒觉得自己的魂也被勾走了
这可不行，自己地盘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如果飒此刻是清醒的可能会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戏相当莫名其妙，可惜他明明一口没喝，却实打实的醉了，醉得不知东南西北
“怎么今天也来了，以前好像只见你周五过来”，飒开口想夺回主动权
“活干完了，就来了”，卷歪着头笑了笑，“来照顾你生意”
于是飒知道自己完败
03
“诶，我昨天看见那个帅哥了”，还是壳在八卦，飒真的很想给这人一把瓜子然后把人轰出去，但是他不行，起码在壳面前不能怂
“嗯”，飒把所有的害羞扭捏纠结都发泄到杯子上头了，在壳看来这人是想把高脚杯生生掰开，于是出手制止：“就算你失恋了，杯子也是无辜的”
失恋？什么失恋，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开始谈恋爱了你别给我在这喝倒彩。当然这还是飒的内心活动，他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的
但是嘴巴不敢说的话有别的地方可以说，壳不是瞎子。飒昨天看卷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小朋友明明想吃冰淇淋却又不敢跟大人说，只能可怜巴巴地盯着的眼神
啧啧啧，卷看起来也不讨厌飒，说不定再过两天飒就乐呵呵来告诉自己他有男朋友了
“诶，所以你问没问清楚人家是干什么的”，虽说恋爱得谈，但也得为大局考虑不是，该问的自然也是要问清楚
“嗯，我记得他说他是画画的，平时接点稿子之类”，飒仔细回忆着昨晚。其实什么能回忆起来什么呢，努力把断了线的记忆往一起拼接罢了。而飒本人也乐在其中
如果他今天还会来就好了。飒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得到了一块糖，又得到了第二块，于是就满怀期待的准备迎接第三快的到来了
但是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块。如果有的话，那就太好了
如果有的话，今天可以聊些什么呢，也许可以聊聊卷的画，也可以聊聊昨天他走之后酒吧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对，昨天他还是最后一个走的人，那，还可以聊些什么呢
明明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块糖，可还是忍不住幻想是什么口味的。如果猜对了的话，那就太好了
所以，快点到晚上吧
所以，飒还是看到那个好看的人走进来，同时在心里炸开一朵小小的烟花，所有的忐忑紧张也都随之覆灭
你看，我得到第三块糖了，太好了
飒已经没办法追根溯源，去追寻自己的贪婪痴迷到底起于何处。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管了，随他是为什么呢，可能那人声音好听，可能第一次见面帮他盖上毯子时身上微微的香味，也可能那天风铃声正好清脆，晃动时把他的理智也卷进去，从此再也没办法抽离出来
所以随他去吧。你看，我得到第三块糖了啊
第三块糖里藏着的是卷的作品。卷画的很好看。飒不懂什么构图或是颜色，就只能说出这画画的很好看，也学比照片拍出来都更好看一些。但是卷的画总让飒觉得和这个人割裂开
卷留给飒的印象要么是清冷，要么是神秘，最近却又觉得这人是有一些狡黠，狐狸一般的。可他给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飒不知该怎样形容，大概看起来会觉得这人作画时心里总有什么在纠结着。飒很好奇卷在纠结的东西是什么
于是他又一次期待。期待什么呢，卷会跟这个勉强称得上脸熟的人敞开心扉吗，又或是他的又一个吻？
飒自己也不知道
04
有耐心是一种美德
飒在这一周里无数次跟自己重复这句话，直到平日里卷都会来的那一天临近打烊
似乎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前，那三天的片刻甜蜜不过是转瞬即逝，到如今已是什么都不剩下。两人的距离不尴不尬地停留在某一个临界值，也许是吧台的宽度，又或是酒精的度数。飒又一次体会到通宵这件事并存的折磨与艺术感
卷又在这里坐了一夜，单手撑着头，笑着看飒。没有了人群与音乐的喧哗卷又变成了那个冰雪化成的精灵
用通宵来形容似乎缺了点什么，也许应该称之为宿醉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卷一向笑的很好看，明眸皓齿。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你，把你心里那点藏着掖着的小秘密揪出来一点一点地铺开，连褶皱都压得平平展展。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飒在卷这从来没什么主动权可言
那这次能不能身份互换一下呢
很可笑，像是迫不及待长大成人的小孩，个子都还没长高，声音也还稚嫩着，偏偏要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脸红到耳朵上的人学着眼前人的笑容和口气问道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卷没再笑了，却还是看着飒。“你猜猜看”
飒突然就难过起来。卷好像从来没有像自己这般手足无措过，卷永远大方，得体，有条不紊。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你一会忙不忙”。见他没回答，卷自觉跳过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要补觉，明天还得上班”，飒转过身去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盒牛奶。其实他现在根本不需要牛奶，他只需要一个调整自己情绪的机会，他不敢再拿酒了，只能拿牛奶
“那可以邀请你去我家坐坐吗，明天请个假好了。你老板不会这么不通人情吧”
“请假找什么理由合适啊”
“你就说家里给你安排相亲了，人生大事，不能耽误”
“相亲对象是谁啊”
“我”
如果此刻飒手里有个高脚杯的话，那恐怕它真得裂开成两半了
05
卷家里很大，很空。空的像个鬼屋
那一面超大的落地窗应该很适合看日出，不知道卷会不会看日出。卷是个艺术家，可能艺术家都会对某些东西有些近乎拧巴的执着，有的人就爱看日出，有的人就爱看月亮
飒哪个都没兴趣
“随便坐”，卷端来两杯咖啡，“给，熬到晚上再睡吧，反正今天也请假了”
“我今天工资你补给我吗”
“送你幅画怎么样，我稿子很贵的”
“可以参观工作室吗”
“咖啡不能带进去”
飒看到那个昏暗的房间突然觉得他对那些画所有的不解都找到了根源。这个房间关着的是什么呢，卷那些不为人知的阴郁和痛苦吗，那它们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飒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来问。可能卷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各人生存方式不同而已
但某一个自己又在说不行，他得问出来，他得知道
“你……屋子这么黑画画的时候能看清楚吗”，飒话都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一巴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家里有灯，有开关，我也会用，就像这样”，然后是卷按下开关的声音。飒看到自己的影子透射在面前的画板上。“我下次要是出门画画可以把你叫上，你就知道我能不能看清了”
飒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卷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并且放弃寻找答案了。可能人这辈子就是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纠结的不是吗，谁能活的明明白白的
灯光下的工作室还是清白的有些可怜，虽说有颜料的沾染，墙上也挂着几幅画，应该是卷很满意的作品。但还是太孤单了。卷那些画他一一看过，有黑白的有彩色的。他其实都看不太懂。这些作品要么是风景，要么是他完全看不出在画什么的，可能是抽象艺术吧。没有一副是人。可能卷的执着在于不画人吧
飒有点失落。他看不懂卷的。那人就站在他面前，他俩眼里看到的世界确实截然不同，起码他自己这么认为。然后他的嘴又脱离大脑的控制开始自由发挥了
“你看日出吗”
“不看”
“那月亮呢”
“也不看”
他也不知道卷是为了搪塞他还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但是当脑子又把嘴管住的时候他竟然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有多荒谬，倒是还挺开心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共同点不是吗
“你不喜欢画人吗”
“不是不喜欢。我不会画，就不画”
飒觉得卷意有所指。他画的那么好，人肯定也能画的好。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再问东问西了，来人家家里做客搞得像个访谈一样
于是两人又一前一后来到客厅
飒喝了一口咖啡，很好喝，没那么苦。卷盯着墙面发呆，毕竟一晚上没睡，现在估计也累了。飒心想我们要不要干点什么提提神
然后转过头看见卷拿着手机在沙发上胡乱蹦跶
这是在做什么，家里面蹦迪？飒有些不解又有些害怕地看着卷，最后还是出于关心询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卷听到这话，停下来十分不屑的瞥了飒一眼，飒从卷的眼神里看到不加掩饰的……嫌弃。为什么啊，飒不理解
卷还是没有彻底嫌弃他，很耐心的跟他说：“华晨宇要开演唱会了，你连这都不知道”。这么看来卷才是那个最有美德的人
“华晨宇啊，我知道的，那个很牛逼的歌手嘛。不过我还没去过他演唱会呢”
“你连他演唱会都没去过，好惨”，卷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接着拍了拍飒的肩，“这样吧，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什么时候啊”
“十一月底十二月初，期间就不回来了吧在那边直接住下好了，我现在就订酒店”
两句话的功夫，卷已经把什么都决定好了，飒坐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只能看着卷，思考着这人到底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带他去，还是熬夜熬出毛病了这会正在胡言乱语
第一种更好还是第二种更好呢。飒自己也不知道
06
那天夜里飒是在卷沙发上睡觉的。为了公平起见，卷自己也来睡沙发了。飒觉得有点好笑，两个人放着那么大的床不睡，非要一起睡沙发。纯纯脑子有问题
卷从柜子里拿被子出来的时候飒站在一旁看，突然想到什么，便开口了：“你家猫呢”
“猫？什么猫”，卷侧过头来看他，手里拽着一条毛毯。天还没那么冷，一条毛毯倒也差不多了。“你不是说你养了只猫吗，很像我那个”。飒有点好奇，这猫就算怕人，也不可能躲一整天吧
“哦，这个啊，我编的”，卷笑了一下，想恶作剧成功的坏小孩，“不过我确实打算养一只猫了，到时候去看看，找个像你的”。这话说的，太暧昧了。暧昧到飒愣在原地，连卷递给他的毯子都没接住
卷家的沙发不是非常适合睡觉，加上他之前说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放到平时让飒失眠到半夜是绝对没问题。好在两人都一宿没睡，白天卷还拉着飒回顾了一边华晨宇以往的演唱会，两人是实打实在家蹦了几个小时。意识很快离去，连带着疑惑心动和乱撞的小鹿，只剩下一个安稳的梦
直到第二天醒来飒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毯子，因为沙发太硬浑身都不那么舒服，还有不远处那个不陌生的人。于是意识又回魂，把昨天的种种一股脑塞给他
卷坐了两人份的早饭——煎蛋，面包和香肠。很好吃，咖啡也很好喝。只是飒有些局促，或者说，坐立不安。“我屋里应该不闹鬼吧，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慌”。桌子对面的人毫不留情的戳破他，飒只能尴尬地笑笑
他能说什么呢，我怕你昨天说的那些都只是口嗨，到了十一月底你还是会一个人去海岛，我还跟现在一样每天窝在小酒吧和自己的小房间。我看不懂你的画，即使你送了你最好看的一幅给我，我除了很好看之外要说不出其他鉴赏之词。你去猫舍看猫的时候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毕竟我才知道哪只猫最像我
我想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谁知道闹不闹鬼呢”，飒故意这么说
07
后来卷还是每周五晚上来，飒提到过既然时间那么自由，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周五。卷给出的理由是他周天交稿，一般周内会胡思乱想，想出一版又一版，但似乎都不符合甲方心意。周五宿醉，周六极限创作。飒只得鼓掌，果然DDL才是第一生产力
“那有一次你一连来了三天呢，那周没活干？”
“哦，那次啊，跟你聊完灵感大爆发，回去很快就画完了。给你看，就是这张”
卷把手机递给他。近处是悬崖，远处是海面，海面上有一块礁石，再远一些是阳光冲破云层。很有生命力。这是飒第一次除开好看之外对卷的作品有其他词汇的评价。“我还挺好好奇的，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你这话听起来像在骂我”，卷双手附在杯子两侧。天气转凉，飒自作主张把卷的冰水换成热水了。卷也没说什么，直接拿来暖手
飒低头笑着，又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要去看猫吗，考虑怎么样了”
“打算演唱会回来再去看。你最近也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啦，去十来天呢，短袖长袖都带上，昼夜温差好像不小。哦对了，得带两件红色的”卷自顾自地说着，摇头晃脑的，对面的人倒是没什么动静，“你在干嘛，走神吗，说演唱会的事可不能走神啊，票我都买好了”
“啊，哦，没有，就是……”，飒笑了笑，“有点惊讶”
“惊讶什么，华晨宇就是这么牛逼”
“不是，我是说，我还以为你那会只是上头了随口一说的”
“怎么可能，这可是演唱会，不能随便”
“好啊，不随便”
原来这将近两个月他的担心不安全都是多余的。可是飒不满足，他太贪心了，因此还是不满足。卷带他去演唱会，是因为卷需要一个人和他一起去，还是因为是他，所以决定一起去演唱会
飒悲观地觉得应该是前者，又希望卷能告诉他其实是后者。他想不明白卷的执着放在什么地方了，现在却突然发现，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在执着什么
拧巴的人和另一个更拧巴的人，好像也挺天造地设的
“你说我这次请假用什么理由啊”
“你就说上次相完亲挺满意的，要结婚了，顺便度蜜月”
“我觉得你应该去写小说”
“多谢夸奖”
08
两人提前两天到了这个温暖的海岛，顺带逛了一圈。卷说是要找灵感，飒在酒店房间里就看到他把画板也背来了。海岛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的，两个人就一路在街边走走聊聊，遇到看起来味道不错的东西就买一份尝一尝。最后回酒店之前飒手里还握着一根棉花糖。白色的，抓不住的，虚无缥缈的，和他身边这个人一模一样
飒觉得自从遇到卷，自己就成了青春疼痛文学里的主角。这算什么啊
第二天卷把自己在酒店房间关了一天，飒也就陪他待了一天。卷这次没带颜料，在屋子里对着窗户就开始画画。傍晚时分飒凑过去一看，窗外有什么他就画了什么，但是游客一个都没有，只是空荡荡的街道。而且画的很小，似乎特意留了个地方出来，能把那扇窗户也给画上。但是卷没画
飒问为什么，卷只是说不想，所以就不画了
这答案和之前问他为什么不画人如出一辙
飒说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去演唱会了。卷说自己晚上可能会睡不着觉，又要通宵了
“你要是真睡不着的话，我可以陪你”，飒躺在床上，卷还坐在窗前。做这么长时间屁股不疼吗，飒在心里想
“我开玩笑的”，说着卷就起身进了浴室，再过一会出来的时候飒已经睡着了
“那就，晚安”，于是两人的影子都藏起来，屋里只剩下黑暗
飒没想到卷看着柔柔弱弱的手里的应援棒倒是挥舞的起劲，一下午不带停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杀人。当然他自己也没差到哪去，又唱又跳的
傍晚的天很漂亮，他问卷想不想把这一幕画下来。卷没回答他
天黑了以后倒更有演唱会的感觉了。歌迷们倒也更起劲，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嘶吼，台上的人和台下的人都很尽兴。他侧身看向卷，那人眼睛亮着，盯着台上的人看。飒就这么一直盯到那人转过头来看他
“你看我做什么”
“你管我”
巧了，台上的歌手正唱着“管你什么想法”。飒盯着卷笑，卷像是被盯得不好意思了，移开了目光，专心跟着台上的人：“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大约到了这首歌即将结尾的部分，卷突然又把视线锁定在飒的身上，很大声的问：“你喜欢我吗”。飒这次倒是学坏了，歪头一笑：“你猜猜看”
接下来发生的事倒是完全出乎飒的预料，卷直接揪着飒的衣领把人的脸拉到自己面前，不知道的以为这两人马上要在这干一架。然后两人的嘴唇贴合，飒一开始还有些发懵，以至于卷有些不耐烦的直接轻咬了他一口，于是飒便攻城略池，将这个绵长的吻直接持续到这首歌彻底结束。然后两人终于分开，卷挑衅般地看着飒，飒也毫不退让地看回去
“肺活量不错”，卷挑了挑眉
飒还没多说什么，就听见台上的人发话了：“我刚刚唱歌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在亲亲哦”，接着台下传来尖叫，飒立马感受到无数目光把自己包围起来，飒瞬间一动不敢动。“我刚刚在唱我管你，我又没有唱情歌，你们……”，台下的尖叫愈发刺耳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卷打了一拳：“都怪你”。飒还没反应过来，卷又给了他一拳：“我被点名批评了，我上学都没有被点名批评过”
飒坏笑一下，把那人的手握住：“明明我也被批评了”
09
前三天结束后中间有几天休息时间，两人也没回去，还在这边待着
卷提出想去海边玩，于是两人上身老头背心加薄外套，下身大短裤就出门了。卷赤着脚在海浪能达到的地方走了又走，海浪将他包裹，又将他抛弃。最后卷干脆坐在原地没动，就看着海浪离自己远了又近，近了又远
飒的感觉是正确的，卷确实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执着，很拧巴。即使有时候这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他也懒得改。卷很爱胡思乱想，你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你，我们为什么相爱，爱又为什么是爱……这些问题找不到结果，他也不想找一个结果。似乎胡思乱想的目的就只是胡思乱想罢了，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飒也不知道
那这样的话飒爱他吗，他又爱不爱飒呢
他们之间没什么与生俱来的联结，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不像月亮和潮汐，也不像金子和星辰。那我们究竟是什么呢，卷坐在沙滩上看海，飒坐在不远处的沙滩上看卷的背影
游客很多，没人注意人群中这两个坐着发呆的家伙，这两个家伙也没注意人群
然后坐到太阳快下山，卷站起来拍拍砂子，飒也站起来拍拍砂子。但是拍不干净的，小腿上，脚踝上都细细密密缠上了，像胎记，像烙印，飒顷刻间很希望他们再也摘不下来了。但是卷拉着他往水里走了走，于是他们便被洗去，从未存在过一般
卷说我们回去吧，于是飒就跟在卷的身后回去了
两人的距离恒定不变，不尴不尬。大概是一捧夕阳的距离
演唱会最后一天城堡上空的烟花不断，临近结束时卷抬头看着，眼泪就流出来了。飒侧过头看卷，自然也看到眼泪。飒没说话，悄悄握紧了卷的手
要说这时候似乎比第一天以《我管你》为背景音乐时更适合接吻，但卷觉得没意思，飒觉得没必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天造地设
回去路上卷说食宿门票他全包，问飒打算怎么报答他。“店内消费全部免单你看可以不”
“我觉得不够”
“那咋办，我能力范围内只能做到这个了”
“要不你再陪我去看看猫吧”
“买猫送人你说怎么样”
“那不行，我亏大发”
飒没食言，但是卷为了去看演唱会当初搁置了不少稿子，现在回来了得挨个补。整天忙的顾头不顾尾，飒还得隔几天去他家敲敲门看人有没有晕倒。最后卷凭借他常年赶DDL培育出的优秀身体素质扛了过去，并且从此发愤图强要正儿八经锻炼，说在这么下去怕哪天熬夜画画两眼一黑昏倒在画板前头
这么一来二去的，去猫舍看猫的事情倒是又被往后推了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明日何其多啊，不差这一天的
10
两人一起去了几家猫舍，卷心里倒也有了打算，只是还么决定好。要是这猫回来调皮捣蛋，把他的画扒拉坏了，那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就这么拖着，拖到新的一年到来，又拖到临近卷的生日
飒这些天没少在家捣鼓，他没告诉卷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成天上班没精打采的，壳倒是有些担心：“节制啊，节制啊。谈了恋爱也要节制啊”
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来大概是猜到一二，毫不犹豫给他壳一拳：“就你话多，闭嘴”
卷生日前一天晚上赶稿子，中午被砸门声震醒。于是就这么穿这个睡衣，头发炸起来就去开门。睡眼朦胧间看到三个飒在门口冲他笑。他揉了揉揉眼睛，三个飒变成了五个，再揉一揉，所有飒合体，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人站在眼前。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背上还背着什么
“你怎么现在来了”，卷刚睡醒说话很慢，音拖得有些长
“想来就来了呗”，飒先进屋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又转身轻轻把背上的航空箱放在地上，把里面的小可爱抱出来。卷去草草洗漱了一番，刘海还滴着水，就看见飒怀里抱了什么小小的东西朝他走过来
然后他听见“喵”的一声，飒也正好走近——怀里是一只黑色的小德文，是他犹豫了很多天的那只小猫。卷笑了，轻轻把小猫抱到自己怀里。小猫也不挣扎，安安静静由他抱着，而卷又由着飒把他拉到餐厅
桌上是个蛋糕，上边是各色各样的花瓣，很好看的。上面的巧克力上还写了字，只是看不太清楚。卷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猫，这猫也正好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卷偷偷在笑。“你这是……买猫送人？”
飒也在笑：“你喜欢我吗”
“你猜猜看”，大概卷觉得自己吃了亏，又问了一句，“你又什么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是你第一次跑到酒吧里睡觉的时候吧”，真的是这样吗，飒自己也不知道
“我才不相信”，卷白了他一眼，“第一眼爱上什么的全都是放屁，你小子不会看我长得帅想睡我吧”，卷审视的目光刺了过来，飒直摇头。想了想又反问回去：“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长得好看，想睡你”
“真的假的”
“不然我亲你干嘛”
于是一些场面再一次重新涌入两人脑海，飒红了耳朵，卷再一次低下头看猫。猫看看飒，又看看卷。然后喵了一声，人类真奇怪
“我还挺好奇的，你这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卷伸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压低声音开口道。“你是在骂我吗”，飒反驳
“对啊，就是骂你，榆木脑袋”
“哈？”自己是来准备生日礼物的，怎么斗两句嘴还不够还要再被批评一顿
“你脑子里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啊，你不说等着我猜吗”卷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全然没想起来喜欢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嘴上还不说的是自己
飒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看卷犯病。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人了，可能他有起床气吧。然后眼见着人终于消停了，飒往前走了两步。现在两人的距离可以说是非常尴尬，小猫都觉得有些挤得慌
然后飒在卷额头上落下一吻
“生日快乐”，我的意思是，我爱你
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祝大哥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