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大同地区出土的汉代铜酒具

2022-01-01 09:21 作者:考古快递  | 我要投稿

大同地区出土的汉代铜酒具

《文物世界》 2010年02期 李晔

考古发现中国古代的酒器产生于六七千年前,最初不过是一些陶器,与生活中的食器、水器不易分开。一套完整的酒具有贮酒器、温酒器、盛酒器、取酒器、饮器等,在汉代时基本定型,沿传至后代。汉代酒器以铜器和漆器为主,铜器有壶、尊、钫、钟、筒形器、杯等;漆器主要有耳杯、杯、樽、卮、扁壶等,此时陶质酒器已较少见。此外,在一些诸侯王墓中也出土金银器、玉器、瓷器、象牙器及玻璃器等酒器,多为饮器。在汉代北方长城地带(包括今内蒙古中南部、宁夏、陕西、山西及河北的北部地区)发现了大批两汉时期的中小型墓葬[1],这些墓葬的随葬器物中不乏酒器。

大同地区及附近地区的汉墓也出土有漆质酒器,可辨器型有樽、耳杯、杯、盘、盒、案等,数量相对较少,多朽损。本文仅就大同地区及其附近汉墓出土的铜质酒器作一介绍,其时代多为西汉时期。

汉代酿酒技术发达,大量的酒浆要先酿造贮藏于大体型的瓮、缸中,瓮缸多为陶质。饮宴时从酒窖或瓮缸中取的酒注入壶、钟、钫中,然后要先将壶中或钟中的酒倒在樽里,然后再用勺酌入饮杯,奉于主人和客人。

钟、壶器型相似,多刻铭为"钟",有的则刻铭为"壶"。酒壶有金银、漆、陶质的。铜壶,小口微侈,长颈,圆鼓腹,圈足。腹部附对称的铺首衔环。西安枣园大型西汉墓发现于汉长安城遗址东南角,随葬器物中有婆金朱雀钮铜钟2件,其中1件形体高大,高达 18厘米,侈口,束颈,鼓腹,腹部对称贴2个铺首衔环,圈足。光素无纹,通体婆金,盖顶立一朱雀,口里含珠,长尾上扬,线条流畅,制作精致。钟内盛酒26公斤,酒呈翠绿色,清亮透明,芳香宜人明。

平朔西汉墓出土的大铜壶高达 43.6厘米,口微侈,长颈,圆鼓腹,圈足。腹部饰三道凸弦纹带,腹部附对称铺首衔环(图一)。器型相同的小铜壶通高 19 厘米。

《说文》云∶"纺,方钟也。"铜钥器身方形,小方口外侈,短颈,腹外鼓,高圈足,上腹两侧有铺首衔环一对,颈部刻铭(图二)。有的带盖,顶置一环钮。

汉之茧形壶、蒜头壶、横角形壶、扁壶等盛酒器统称榼,出土物中的铜扁壶自名为榼。《说文·金部》∶"榼,酒器也",榼无盖,用草塞堵0。这其中大同地区出土器物中常见的仅是扁壶;而扁壶的专用名为樱。《广雅·释器》∶"扁榼谓之梅。"裨,椭圆形器皿。徐州铜山白集汉画像石上的宴饮图中,侍者手提一椑。扁壶有陶、漆、铜和瓷制,有的铜扁壶器口上还留有木塞。山西平朔西汉墓出土的铜扁壶小口长颈,沿下一侧饰一道波折纹。器身一面通体平直如壁,似将圆壶割去一半,另一侧壶形鼓腹圈足,应为骑马出行时携带的酒器,通高33.5厘米(图三)。

平朔汉墓中还出土一种三足提梁筒形器,器身作圆筒形,上有盖,下有三矮足,器身上部两侧有一对不对称的衔环耳或铺首,提梁的两端用链条与耳或铺首环相连,还与盖顶中央的环相连在一起,通高33厘米(图四)。多年来考古发掘者对其器形有多种叫法,如提梁卣、提梁樽、提梁奁等,据专家研究,此器实际上名为“铜鋞”。日本学者林巳奈夫教授主编的《汉代的文物》,发表了日本宁乐美术馆所藏的一件丢失提梁的三足提梁筒形器,器身所刻铭文自称为铜鋞:“河平元年供工昌造铜鋞,容二斗,重十四斤四两,护武、啬夫昌主,右丞谭、令谭省。”《说文·金部》曰:“鋞,温器也,圜直上。”即器体呈圆形直上直下,主要用来温酒、盛酒的[4]。铜鋞器身往往饰宽带纹,应该是模仿竹筒上的缠绳的,所以鋞是由竹提筒演化出来的一种酒器。秦汉时期使用竹筒作为饮食用器曾经很普遍[5],名“桱桯”,又名“荡”。1983年广州市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多件铜筒形器叫铜酒筩,同时出土的陶提筩上有墨书“藏酒十石,令兴寿至三万岁"等字,由此证明南越王墓出土的铜笛亦为盛酒之器。还有广州龙生冈东汉墓所出的陶提筒,盖内墨书"臧(藏)酒十石,令兴寿至三百岁"文字即,可知为酒器。辽宁抚顺刘尔屯西汉墓所出的一件修长的铜解,内盛有禽骨等物0,可见也可盛其他东西。汉代陶器、铜器、漆器都出现了仿竹筒和筒形器。有的外部饰有仿竹节的宽带弦纹,有的腹部圆径微收,刻意表现出模仿竹筒的特征。毕村汉墓出土的三足提梁筒形器,腹中部、筒底饰的宽带弦纹与盖口形成三道弦纹。通高19.2厘米,口径12.2厘米,壁厚0.2 厘米(图五)。

温酒器有鐎、鐎斗,二名一器,还有鐎壶。考古所见之鐎器外底部多有烟贫痕,是以三足置炭火之上加温。鐎斗文献记载始于汉即。史游《急就篇》曰∶"锻铸铅锡镫锭壶。"颜师古注∶"鐎,鐎斗,温器也。"温器壶于战国时期就流行,西汉早期还有出现,山西平朔西汉墓出土的铜雏壶,器形呈壶状,带盖,盖顶中央有山形穿纽,座周饰蟠螭纹。壶圆口,扁圆腹,腹部有凸棱一周,一侧有銮曲柄,可安插木柄。一侧有流,流口带盖,倾注时可自动开启。柄与流成直角,下有三熊足。口径7.2厘米,高 12厘米(图六)。其后壶形少见,多演变为折沿小盆形,平底或圜底的。据目前的考古资料,大同及其附近地区还不见铜鐎斗。

汉代摆于案上的盛酒器是尊,尊也作樽,有陶质、铜铸、漆制,陶质的常于器内涂朱,是模仿丹漆的。汉时的酒尊分盆形与筒形两种,前者有三足与圈足两种,以三足为多;后者圆筒形器身,直腹平底,多有三兽足,器身两侧多贴有铺首衔环,并饰凸起的神兽等纹饰。浑源毕村汉墓出土的铜筒形樽带有盖,圆口平底,盖置三钮,腹部有对称纽环,底附三蹄足,内置铜耳杯10件,樽与耳杯相配套使用。樽通高65厘米,口径6.5厘米,耳杯仅长35厘米、宽32 厘米(图七),有可能是祭祀用器。

1962年山西右玉县曾出土西汉河平三年(公元前 26年)所造的 2件铜温酒樽,筒形;1件铜酒樽,盆形。前者筒形温酒樽通高25 厘米,口径23厘米,壁厚0.4厘米。上有提环的盖,下附三熊足,腹部两侧有铺首衔环,通体铸造花纹。除在铺首的上下空隙刻龙凤之外,上层右旋有∶猿猴、骆驼、牛、兔、羊、鹿、虎、立兽、乌鸦、鸿雁等;下层右旋有∶虎、狐狸、鹿、羊、熊、猿猴、鹅、鸭和背生羽翼的异兽等。樽盖的正中有提环,外雕三个凤钮,内外有两周花纹∶内周围绕中间的提环,对称刻有虎、羊各二;外周和凤钮平行,在钮的中间各有一龙纹。两器口沿及盖下的子唇外沿均刻隶体铭文"中陵胡傅铜温酒樽,重廿四斤,河平三年造",盖内还残存有彩绘鸟兽纹,上面有一层朱漆(图八)。其纹饰以减地较深、圆润有力的浮雕刻模法铸成。

盆形铜酒樽高34.5厘米、口径 64.5厘米,平唇,鼓腹,圆底,下有三虎形足。腹有素宽带,中加弦纹一道作饰。与带纹平行,分列三个铺首衔环通体婆金,并加彩绘群兽,有虎、象、鹿、马、兔、羊、骆驼等。平唇上刻铭文"勒阳阴城胡傅铜酒樽,重百廿斤,河平三年造",花纹以墨线双勾,然后装填色彩(图九)。

据孙机先生考证,温酒樽容易让人望文生义,以为是温酒器,其实不然,酒樽虽有三蹄足,但很矮,其下难以燃火,而且西汉出土的同类器物有漆器和无足的。汉代温与醒通用,醒酒是反复重酿多次的酒,酿造过程历时较长,淀粉的糖化和酒化较充分,故酒液清淳,酒味酬测,酒度也高,为了防止酒力发挥过猛,古人或作冷饮。从而推测筒形樽盛的是冷的醒酒,与加热并无关系。

筒形樽往往配有圆形器座,名"承旋",故宫所藏銮金筒形尊,其承旋上有铭文∶"建武廿一年,蜀郡西工造乘舆一斛承旋,雕蹲熊足,青碧闵瑰饰。"即在足部雕蹲熊并且镶嵌绿松石和衬以朱色的水晶石,华丽富贵。《说文》曰∶"镟,圆炉也。"既然是炉,是否也有可能是用热水来保持樽内酒的温度。

而盆形樽则直接置于案上或地上,规格相对要低些。汉时乐府歌辞《陇西行》描写能干的主妇,"请客北堂上,坐客蚝概能。清白各异樽,酒上下华疏。酌酒持与客,客言主人持。却略再拜跪,然后持一杯"。"清白各异樽",即清酒与白(浊)酒各盛于不同的樽里,前者放于筒形樽,后者放于盆形樽内。平朔西汉墓还出土有铜瞧尊,敛口长颈,圆鼓深腹,圆底下置三熊足。肩部有桥形双系联接提梁,桥形系下的铺首往往倒置,提梁两端雕成龙头状。盖体较高,呈圆形,上小下大,下端外撇与尊口相合,盖顶平上有三个兽形钮,中心饰蟠龙纹,通高19厘米(图一O)。

尊内有勺,用来挹注酒浆于酒杯,此动作即是人们常说的"斟酌",也称"斟酒"。勺用作酒器称勺,用作水器叫斗。汉代勺有短柄和长柄二种,浑源毕村西汉墓出土的铜勺呈凹槽长柄状,其中一件长达 33 厘米,另一件勺柄端贴焊铺首衔环(图一一)。除勺外还有瓢,即葫芦一剖为二所成,与现代无异。

饮器有耳杯、卮杯、筒形杯等。

汉代的耳杯,既是酒器也是食器,墓葬出土的耳杯内有的还盛有鱼骨或鸡骨。杯字又作棓、桮、盃等形。此字源于手掬之抔。后来以杯代抔,且古之礼仪,以双手执耳杯饮酒,所以杯的平面接近双手合掬所形成的椭圆形。左右拇指则相当于杯耳。耳杯也因得名。西汉时杯耳常微微上翘,东汉时杯耳则多与杯口取平,东汉后期杯耳虽平,但杯口两端上翘。耳杯有陶质、铜质、玉质、漆制的,有的漆耳杯的杯口镶一圈银,并与错金的银杯耳铸成一体,古名为“银口黄耳”,也称釦器。朱红色的漆杯,配有黄色金耳、白银口沿,富丽堂皇,华贵无比,是当时高级酒具。存放耳杯的叫具杯盒,马王堆1号汉墓出土的具杯盒呈椭圆形,由上盖和器身两部分以子母口扣合而成,具杯盒内套装耳杯七件,设计奇特,制作精巧。大同地区附近的汉墓出土有漆耳杯、铜耳杯,毕村西汉墓铜樽内出土的铜耳杯,圆耳,平底,长3.5厘米,宽3.2厘米,高1.2厘米。

卮是圆筒形杯,直口,平底,单环形耳,多带盖,无盖者少,足多为三足,流行于战国、秦汉时期。安徽阜阳西汉汝阴侯墓出土的圆筒形漆器自名为“卮”。卮的质料多种多样,有银、铜、漆、玉、石、陶等,是汉皇室贵族喜欢的酒器,一直流行到宋朝,其中以玉卮最为高贵。山西平朔西汉墓出土的漆卮夹贮胎,圆口平盖,直壁,平底。腹部镶铜箍三道,盖面镶铜箍二周,顶部置环钮,卮身一侧有双环耳。通体髹赭色漆,铜箍相间的漆面用红漆勾绘云雷纹。高11.4厘米(图一二)。

盛放酒器的有漆案,平朔汉墓出土多件漆案的漆器残片、铜质铺首和器足等。据复原,漆案呈长方形,案长99厘米,宽35厘米。案面四角各有一个曲尺形的护角,案面四周可能有高起的挡板,以防案上所置器物滑落。案足铜鎏金,呈蹄形。

汉代北方长城地带(包括今内蒙古中南部、宁夏、陕西、山西及河北的北部地区)是汉王朝北部边防重地,也是汉民族与匈奴族的接壤地带。著名的“白登之战”和“马邑之伏”就发生于此地。为了军事和生产的需要,汉王朝在此地带屯驻了大量的人口和军队。纵观大同及其附近地区发现的两汉墓葬,多为中小型墓葬,大多数墓葬仅随葬陶器,仅有个别西汉时期的墓葬随葬铜器。出土铜器的墓葬多为木椁墓,墓主人属显宦大族或身份为秩俸二千石或稍低的官吏,在本地区为有一定身份之人。基本器物以铜鼎、壶、钫组合为主,有的还有樽、鐎尊、耳杯、甗、盘、匜、简形器铜解等饮食器。汉代各地出现的铜酒器的器类均已齐备。盛酒的壶、钟、纺等器型仍沿袭战国晚期的器型,造型稳重。相对于战国时期及西汉时期王侯权贵们的铜酒器器表的华美装饰,大同地区及附近汉墓出土的铜酒器外轮廓简洁大方,器表平素,装饰简洁而适于实用,有一定的地域特色。

大同地区出土的汉代铜酒具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