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同治七年戊辰科會試（1868）孟子題四書文（八股）一篇 【清】黃自元.作

〇以予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遠矣。——《孟子•公孫丑上》

〇破題

以事功觀至聖，邁二帝而上之矣。

〇承題

蓋堯舜之功在一時，夫子之功在萬世。明其賢之遠，宰我不既知聖哉？

〇起講

今夫濬哲之姿，聖與聖不能或異也。而事功之著，聖與不聖不必從同。前聖人有治天下之權，而平地成天，數聖人濟之而始足。後聖人無治天下之責，而開來繼往，一聖人任之而有餘。則一思聖神運量之間，與勳業炳麟之際，論聖者當亦謂予言之不謬已。

〇過接

今夫廣運之神，至堯而極；重華之美，惟舜為隆。世所稱聖人者，孰賢於堯舜哉？然予窺觀我夫子矣。

〇前股

事以相因而易就，而夫子獨以匹夫之位，為萬世之師。泗水東山，天若為夫子開亙古未有之局，是群聖為其因而天子為其創也。創則其功偉。

事以能創而始神，而夫子又以後聖之生，紹先民之緒。抱殘守缺，天若待夫子接斯文未墜之傳，是前聖為之創而夫子又為其因也。因則其澤長。

〇過接

是不可知我夫子乎？

〇小比

而吾且即其詣而定其衡，直上溯夫皇煌帝諦之隆，而獨深其擬議。

舍其次以求其上，直緬想夫吁咈都俞之盛，而莫罄其形容。

〇過接

意世之可與夫子並者，其惟堯舜乎！然而夫子賢之矣，且賢之遠矣。

〇小比

蓋事勢所趨，關乎運會。即謂後先同揆，要不無難易之分。

而度量相越，視乎經猷。雖其姿稟無殊，要不免低昂之判。

〇過接

是可以定夫子矣。

〇後股

道統推原於精一，而堯舜實為心法之宗。似覺世牖民，可無夫子，不可無堯舜矣。不知無堯舜而有夫子，執中十六字未必終湮；有堯舜而無夫子，墜緒五百年且虞中絕也。學術之隳也，墨狄楊朱，至春秋而已極其變。夫子起而挽之，末流之陷溺百倍於中天矣。乃正學昌而邪說息，人共知五教之敷；中庸作而隱怪除，法不待五刑之服。而二帝之心法，不賴以維持不敝也哉？

刪《書》斷自唐虞，而堯舜遂為治法之祖。似撫辰凝績，堯舜賴夫子而彰，夫子亦藉堯舜而顯矣。不知堯舜無夫子，而典謨之精意，或歷久而不傳；夫子無堯舜，而筆削之大權，仍無微之不著也。世教之衰也，君臣父子，至春秋而已際其窮。夫子起而明之，叔季之澆漓萬難於中古矣。乃斧鉞嚴而亂賊懼，不必有四凶之誅；袞衣誦而謗讟消，不必有兩階之舞。而兩朝之治法，不猶遜謝不遑也哉？

〇落下

夫子其可及哉！

本房加批：筆酣墨飽，卓犖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