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宫水悦子前辈(上)
前言:
因作者君未曾接受过足量文言文教育,宫水家先辈的台词应当是文言文形式,实际上作者君无法做到。
请各位读者自己想象真实景象,在此恳请谅解。

2016年11月26日星期六
三叶
走在路上的我,在一瞬间忽然走了一下神。
就好像血液突然断流,大脑宕机了一瞬似的。
放在平时这种感觉根本不会引人注意,但是搁到现在,立刻就引起了我的警觉。
尽管没有证据,但我坚信这是身体交换的前奏。
“泷君……”我悄声将情况告诉对身边正牵着我的右手的泷君,“刚才我走神了一下,我猜测是快要交换了。”
“什么,现在?这路上……”泷君似乎比我还紧张。
我有些遗憾:“是啊,我也更希望是在家里交换,看来是赶不及了。”
“先走着吧,我会一刻不停地关注着你的。说不准刚才只是个错觉。”想了想,泷君还是决定尽量往回走。
渐渐地,那种感觉变得频繁了起来。
到了最后,我的眼前忽明忽暗。其他的感觉也是如此,像是即将寿终正寝的二极管日光灯似的。
好神奇……
“三叶!”泷君把我抱在了怀里。
啊,一定是我刚刚差点被绊倒了吧。
我想要告诉泷君不必担心,但是却发现,我已经没办法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语了:发出半个字的音节之后意识就会被强行切断,等回归之后声音已经断了。
这种体验和以前所看到过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描写完全不一样。事实上,我是保持着清晰的意识的,只是在逐渐被掐断与身体之间的联系。
脑海中,泷君和朋友们的画面、声音、触感等已经成了少量的剪影,不成意义。我想这是因为意识已经快要完全脱离身体了。
终于——
随着“喀嚓”的跳闸声,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在没有任何对照物的情况下,就连时间是否在流逝都成了个问题。
或许很多人认为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听不见,但能看到黑色。他们错了。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颜色。
如果非要说我看着什么,那么,那种颜色可以被叫做“无色”。
渐渐的,这种空冥的感觉被一种温暖所取代。
这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就只是纯粹的温暖。
我朝向周身望去,啊,总算是又有了些什么能看到的了。
那是完全的乳白色。
所以,现在我似乎是被浸泡在一种温暖的乳白色液体里?
突然间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该不会是口嚼酒吧?
啊,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毕竟,口嚼酒似乎也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这个是……
——好恶心。
不不不,这都只是我的幻想!其实这个东西跟口嚼酒一点关系都没有!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诉求,突然之间,视线被猛的向上一拽。
啊,总算是脱离了刚刚的液体。
静下心来,我被眼前所正在上演的一切震撼了。
只见,下方变成了一望无际、极度复杂、极度精致的斜纹织物。纤维相互交合形成细线;细线再交织成粗线,呈现出简单的雏形;粗线被编成纽,形成复杂的纹样,最后进化成平面,形成布匹。布匹开始无限地延伸扩展,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它的纹样。布匹不断波动,闪耀,消弭,碎裂,变形,增殖,始终变化着,没有稳定在一定的形态。它仿佛在叙述宇宙之中的时间、历史、事实,以及每个人的情感。而构成宇宙这块挂毯的是无数细小到几不可见、仿佛稍加触碰就会崩断的细线。此时视野再度回归,我的身体被某种耀眼刺目的白光包覆着,意识变得愈发朦胧。我觉得本就渐行渐远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接着,我甚至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了,就像意识被掩埋了一般。
——你的名字外传
宫水悦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如一瞬间,也许是长若今生来世。
“这是……”
这里不是刚才我身处的神乐殿。
事实上,这里就只是荒郊野外。
我的身体正靠着一根树干,底下铺上了一种特殊材质的布,不知道是什么,但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身边似乎还围了一群人,有男有女。
可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这群人又是谁?
“那个,请问,您是宫水家的人吗?”面前有一位男性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莫名的很舒适,而我也没有抗拒这个问题的任何想法。
我扶着树从地上站了起来:“啊,是的,我确实是宫水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的这群人所穿的衣服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但我并不感到有多么的疑惑。
等等,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这些奇怪的材料和颜色?
里面的材料我熟,那是巫女服,但外面这些可就太稀奇了。
说起来,好像整个身体都变得有些不适应,从呼吸频率,到支撑起身体所需的力量,都发生了什么改变。
当然,最直观的还是我感觉到头发似乎扎了个发型,像是丸子头,但多了向外伸出的麻花辫圈成环。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较为复杂的发型了,而我一般都是不扎头发的。
“那么,请问现在是哪一年?”那男人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然而,我难以升起对他发怒的情绪,而是完整地回答了问题,就像这是理所应当的。
“嗯,是长和五年。”我毫不犹豫道。
“让我查查……喂,小泷,是1016年,正好是一千年前啊。”
“这样子啊……”那男人显然更加恭敬了。“看来运气不错。敢问前辈的名字是?”
“唔……我叫宫水悦子,是宫水神社现任的唯一一名巫女。”看着眼前男人那热切的眼神,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问,您为什么如此兴奋?”
等等,“一千年前”?
那男人回答道:“这个啊,主要是因为前辈您可能知道一个我们正在迫切寻找的问题的答案。”
由于心里的疑问有些过多了,我还是在犹豫后提问。“呃,我先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辈,您还记得您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很普通的一天啊,就是晚上在神乐殿里日常练习神乐舞,就突然过来了……”
谁知对面眉毛一皱。“啊,没有关于口嚼酒方面的吗?”
“你怎么……”难掩惊讶之情下,我不小心把感叹的话语吐出了一半。虽然立即收住了嘴,还很想收回前半句话,但实在是做不到。
“哦,所以前辈是偷尝了自己的口嚼酒吧。”对面眼睛一亮。
“……是的。”我的内心在哭泣。
——这种丢人的事情就不要逼着人家承认了嘛。
“那么前辈,我想我可以告诉您,是怎么回事了。”那个男人清了清喉咙。“当然,如果您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