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巫师纳迦什】第七章:纳迦什之怒

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原作者Mike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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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校对:曼光头的表弟
他会飞


第七章:纳迦什之怒
喀穆里贸易之路——狡猾之奎阿夫六十二年(帝国历公元前1750年)
大战之后,篡位者军中死者更多于活人。亡灵皆由纳迦什的魔法所驱役,但只能在黑暗中活动,因而它们的行军始于日落,止于黎明。日出前,丧尸群会在军阵的中心位置为纳迦什及其冠军勇士们搭起帐篷,当阳光从东方的碎峰上涌现,腐尸们便慢慢倒向大地,直到贸易之路看起来就像一处尸横遍野的战场。与此同时,为数不多的活人士兵只能有什么吃什么,轮班休息,随时提防着下一次敌袭。
尽管之前因为来的太迟导致无法扭转赞迪里绿洲的战斗局势,但巴格的骑士们仍有决心让纳迦什的部队为其胜利付出高昂的代价。沙漠骑兵在沙丘间潜行追赶,尾随并反复袭扰着移动缓慢的喀穆里军团侧翼。他们会突然冲出沙丘,向敌人的队伍投枪射箭,在敌军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之前便转身逃回沙漠,而当阿克汉的骑兵试图追击时则往往会遭到伏击。虽然敌军的战损在不断增加,但令沙漠骑士们懊恼的是,被击杀的敌人最后总会再次站起走回篡位者的营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袭扰战术也在逐渐改进。斥候们会在夜晚跟踪喀穆里部队,并在黎明时向沙哈德汇报。之后,沙漠中的群狼会在正午袭击敌营,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时段他们只用面对不到平时三分之一的敌人。通常他们会去伏击阿克汉的巡逻队,或者将一些纳迦什的亡灵战士拖到沙漠里肢解焚烧。其他时候他们会试着袭击营地中心,尝试靠近那些帐篷以及沉睡其中的怪物。袭击者每一次攻击都在试探着深入营地。
在绿洲战役结束近一个星期后,“红狐狸”认为是时候发起一次真正的进攻了。连续五天的小规模袭击已经让纳迦什的活人战士疲惫不堪,如今他们的人数仅仅略多于本•阿尔卡扎剩余的骑兵。巴格亲王召集起麾下酋长,阐明了他的计划。
第六天清晨,喀穆里军队在一处靠近碎峰山麓的岩石平原上扎营。此时他们已走出沙漠。回望着绵延数公里远的沙漠边缘,篡位者军队的幸存者第一次在某种程度上放松了下来,他们相信营地如今已经安全许多。
沙丘之后,本•阿尔卡扎和他麾下三分之二的酋长们正聚集在艾哈迈特•本•艾资迪恩(Ahmet ben Izzedein)面前——巴格的哈萨大祭司。沙漠亲王与酋长们都裸露着手臂,他们各自用青铜匕首在臂上划出长长的伤口,让血液流入本•艾资迪恩面前的一只金碗。沙漠之神十分饥渴,他的祝福只会赐予那些愿意做出牺牲的人。
艾哈迈特•本•艾资迪恩在碗前跪了下来,开始吟唱哈萨大咒法。他拿起刀,将自己的血也加注进去,然后又抓起一大把沙子,将其吹散到碗内猩红的血池中。
沙漠之风立刻在战士们周围卷起,将扎人的沙粒吹向空中,等到他们跨上骏马时,旋风已在沙漠中肆虐。哈萨的咆哮掩盖了战吼,但巴格的骨号声仍像利刃般刺穿了风沙,这些沙漠中的游侠横扫沙丘,向岩石平原上的敌军发起了冲锋。
纳迦什的活人战士看到翻卷的层云涌来,立刻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他们如惊弓之鸟般起身,奔跑着去拿自己的武器或牵住受惊战马的缰绳。号角响起,生者之城的士兵在自己疲惫身躯所能允许的情况下迅速做出反应。几分钟内,仓促列队的重骑兵们便冲进了风暴中,而长矛手则在战友腐朽的尸堆中列阵,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
在所有神祗中,“无面者哈萨”是最不待见人类的,对于履行伟大契约也是十分不情愿。他的赐福往往是把双刃剑,他的信众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呼唤他。大祭司本•艾资迪恩所召唤的沙暴正敌我不分地冲刷着所有人,风沙遮掩了游侠与重骑兵之间的战斗。骑手们在黑暗中冲撞到一起,疯狂地相互砍杀,交锋后又再次消失于沙暴中。饥嚎的风啸掩盖了垂死者的哀鸣,死者的尸身在瞬间被沙暴吹蚀化骨。
巴格游侠们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他们皆以头巾遮面,防沙的同时也象征着对哈萨的忠诚,通过观察着风向变化他们能知晓如何穿过阴霾寻找敌人。他们的骑术更是出神入化,仿佛与坐骑心意相通。沙漠骏马是完全独立的马种,是哈萨赐予其信众的唯一礼物,这些良驹在巴格人眼中比红宝石还要珍贵。一次又一次,游侠与敌人短兵相接,而结果往往是喀穆里的骑兵血溅当场。
没有骑手的战马从沙暴中跌跌撞撞地出现,求生欲让它们本能地奔向喀穆里军营。长矛连队眼看着沙暴逐渐逼近,惊恐地攥紧了手中的武器。指挥官咆哮着命令士兵组成密集阵型,立起一道盾牌与长矛的坚壁直面狂风。
嘶嘶作响的沙浪随即席卷了步兵连队,沙粒刺痛着他们的眼睛,磨砺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前排的队伍后撤了,似乎是受到了敌人的冲击,但后方士兵埋头于盾牌奋力抵住,维持了战线的完整。标枪自黑暗中射出,或直直钉在盾牌上或扎穿皮甲深入血肉。人们尖叫着倒下,他们的哭喊声既痛苦又欢乐,仿佛死亡不过是对于眼前痛苦的一种解脱。
游侠们如幽灵般自漫天黄沙中出现,在盾墙前勒马,以刀斧砍下。他们削下矛头和头盔,砍入臂膀或脖颈。越来越多的喀穆里战士阵亡,而在他们的同伴做出反应之前,沙漠骑兵已转身离去,再次消失于旋风中。
尽管如此,步兵战线依然宛如一道铜弧,横亘在沙暴与那些沉寂的帐篷之间。战士们呐喊着为自己身前的战友鼓劲助威,向前填补死者留下的空缺。他们的勇气与不屈都透着一股绝望,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他们不能挡住敌军,自己的家人将会面临何种下场。
他们如此全神贯注地站在沙暴面前,以至于没能注意到一些无声的偷袭者已经扫过山麓丘陵,正向营地的另一侧冲刺。只有少数喀穆里重骑兵挡在奇袭游侠面前,他们很快便被强大的马弓集火射成了筛子。突袭者策马冲过满是尸骸的地面,并于几百米外向无人防守的营帐发起冲锋。
营地中心响起警铃和刺耳的喇叭声。奴隶们从帐篷里蹒跚而出,来到正午刺眼的阳光下,挥舞着刀具和木棍试图保护自己的主人。巴格游侠如收割芦苇般砍倒了他们,或干脆用带刺的标枪将他们钉在地上。但奴隶们的牺牲终究拖延了攻击者宝贵的几秒钟,当最后一个奴隶倒下时,营帐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双翅膀在振翅发声,游侠们惊恐地叫喊着,只见一股盘旋的圣甲虫腾起至空中,四处蔓延,如漆黑的立柱般遮蔽了正午的太阳。
主人强烈而无言的命令让阿克汉头疼欲裂,他将沉重的棺盖掀到一边,飞速起身。战斗的声音非常接近,维齐尔立刻明白了情势。永生之人从跪着的奴仆手中抓起苏塞布之剑,冲向帐外那反常的黑暗中。
一出帐篷便有两支标枪同时击中阿克汉,分从左右刺入他的胸口。在双重打击下维齐尔有些踌躇,紧接着他抬起左手念出一道可怕的咒语。一股闪电风暴从他指尖迸发,将眼前的一群骑兵击倒在地。
一名沙漠游侠高举弯刀从右侧袭来,阿克汉抡起巨大的青铜镰形剑,砍掉了马的前腿,那动物嘶鸣着摔倒在地,将骑手从马鞍上摔了出去。袭击者扑摔在阿克汉眼前,他最后看到景象便是不朽者挥刀砍向他的头颅。
标枪与箭矢在空中穿梭,四下皆是骑手的呼号。袭击者在营帐间游走,攻击着他们能找到的任何人,随着越来越多的不朽者从睡梦中苏醒并加入混战,黑暗中渐渐充满了骑士与战马的哀鸣。维齐尔吼出粗野的咒骂之词,在纳迦什邪恶灵药的刺激下,他狂热地攻向眼前群聚之敌,人仰马翻之间阿克汉已杀出一条血路。
接着,黑暗中渗出一股可怖的绿光,阿克汉听见阵阵鬼哭神嚎,那声音渐渐高昂到令人发狂,活人的惨叫也迅速被糅合进这鬼魅般的合唱。包围着维齐尔的游侠中爆发出一阵骚乱,他们开始发疯般地向沙漠方向逃窜,迅速消失在了视野中。阿克汉环顾四周寻找着敌军突然撤退的原因,之后便看到了纳迦什。国王四周的敌人皆尽倒地,扭动哀嚎。死灵法师将双手举向天际,双目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正将随侍自己的幽灵恶鬼释放到敌人之中。维齐尔看着那些幽灵宛如毒蛇般缠上尖叫的游侠,涌入他们的口眼搜寻灵魂,离开时只留下一具枯萎冒烟、因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躯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死灵法师之怒,沙漠游侠只得仓皇逃跑。当哈萨的信徒们逃到沙丘中的安全地带时,沙暴已经开始消退。阿克汉举起他那偷来的利剑嘲笑着逃窜的袭击者,然后,他几乎只能蹒跚着去响应主人无言而愤怒的召见。
维齐尔迅速穿过战场来到并跪在国王面前。他的头脑飞速运转,试图猜测到底是什么让纳迦什突然如此震怒。
“您所欲为何,主人?”他边问边磕头在地。
“夸塔失败了。”纳迦什说道,“奈姆哈里布和他的军队已被击败。”死灵法师周围的鬼魂呼应着他的愤怒,如群蛇般嘶嘶地嚎叫着。“叛军国王们已将他逮捕,并夺取了城市的控制权。”
维齐尔感到十分震惊。夺取城市的控制权?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国王间的战争通常都在战场解决,输家会向胜利者支付赎金或其他赔款,有时也会丧权割地。但罢黜一位国王并夺取他的城市?这在尼赫喀拉是史无前例的。
“这些叛徒毫不尊法重道。”阿克汉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同时用舌头舔着他那锯齿状的牙齿。无需明说,夸塔沦陷让敌军进抵喀穆里的时间缩短了数周,甚至比纳迦什自己的军队回城还要快得多。
“他们认为夺走夸塔会削弱我,”纳迦什说,“但正相反,他们将自己交到了我的手中。努玛斯和赞迪里的国王将不会坐视白宫沦陷,并且将很乐意与我合兵一处将叛军赶回帝王谷。”死灵法师紧紧攥拳,露出贪婪的笑容。“然后我们会依次向莱巴拉斯和阿斯崔进发,使其臣服。这将是建立一个崭新尼赫喀拉帝国的第一步。”
阿克汉回望向战场上残余的喀穆里军队。在过去的一百年里,几乎所有生者之城的资源都被投入到了纳迦什的宏伟计划中。这支可怜的步骑兵混编已是他们能够征召到的、最有希望战胜卡-萨拜的部队,而它如今已经遭受了可怕的战损。维齐尔也清楚地知道,为了建设人间之神纳迦什的金字塔,努玛斯和赞迪里也已经被剥削的不堪重负。他们的军队状况只比喀穆里略强,同样依靠纳迦什可怕的力量以亡者来扩军。而阿克汉能看出来,就算强如其主也被接连的恶战所消耗,纳迦什甚至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储备力量。在阿斯崔和莱巴拉斯控制着白宫的情况下,他们确实正处于一种不利的境地。
“努玛斯和赞迪里需要时间来集结军队,”阿克汉说,“而我们每前进一步都面临着沙漠之狼的袭扰,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敌人随时可以进犯喀穆里——”
祭司王以冷酷的凝视打断了他。“你在质疑我吗,维齐尔?”
“不,伟主!”阿克汉立刻回答。“从不!您是在世的神,是生与死的主宰!”
“的确,”纳迦什说道,“我蔑视死亡并凌驾于诸神之上。我乃这片土地及其中万物的主宰。”死灵法师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着阿克汉的脑袋,“你,观望四周并以为预见到大难临头,你看到我军支离破碎且被敌人包围,但那只因你心智羸弱,黑色阿克汉。你被凡尘琐事所牵制,屈从于它的安排,那是凡夫俗子的思维方式。”纳迦什啐了一口。“我从不理会这个世界的意愿,阿克汉。相反,我控制它,以我的意志重塑它。”
纳迦什冷酷而英俊的脸容光焕发,他身上那幽灵所化的披风在绝望中挣扎、翻腾着,阿克汉能感受到国王散发出的强大力量,犹如沙漠中的寒风。
维齐尔再次叩首。
“知道了,主人,”他胆怯地回答,“胜利将如您所愿般归属于您。”
“是的,”纳迦什低声说,“将如我所愿。平身吧,维齐尔,”他突然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帐。“敌人已经出手,现在该我们回击了。”
阿克汉赶紧起身跟上。他脚下不时会踩到被纳迦什杀死的袭击者,他们的尸体犹如烧黑的木炭。
“召集你的骑兵,”国王发话,“你们要立刻赶往巴格,将我的愤怒倾泻于沙漠亲王的故土。”
维齐尔点了点头,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大惊失色。在经历了赞迪里血战及其后无数小规模战斗之后,就是算上那些亡灵一起他也只剩下不到三千名骑兵。
“穿越敌人的领土将会是一段漫漫长路。”他回答道。一想到要穿越环境恶劣的茫茫沙漠,而敌人又对沙漠无比熟悉,维齐尔不禁担忧起来。
“你将在五日内征服巴格。”纳迦什的命令让阿克汉目瞪口呆。
“但我们需要日夜兼程才能勉强赶到。”他脱口而出。
死灵法师无视了他的鲁莽顶撞,“你可以携带两只沙库蔑特(Sheku’met)一起,一次只能用一罐,以此保存它们的力量。”
阿克汉抬头看了看天上那翻腾的蔽日阴影。夜坛(Jars of Night)是强有力的工具,但其中的圣甲虫需要定期喂食才能维持它们间的魔法纽带。赞迪里一役对它们来说可算是大快朵颐,但从那之后,纳迦什只能用手下的丧尸们来喂养圣甲虫。阿克汉看到虫群如同毯子般包裹在布满战场的死者身上,亡灵们仍在沿着贸易之路行进,圣甲虫正一点点剥开它们的皮、深深钻入它们腐烂的脏器。
“如您所愿,主人。”维齐尔已无话可说。“您与剩下的军队呢?”
“颅骨之主将指挥活人部队回师喀穆里,”随着纳迦什的话音二人已步入大帐。奴隶们见到国王便立刻跪拜,一对呻吟着的幽灵从纳迦什身边飞离,掀开了帐篷内厚重的亚麻布帘。尼菲丽姆饱受折磨的身影正站在帐中,当国王示意时,王后便被痛苦地拖到他身边。
“我将立刻回到喀穆里,并召集努玛斯和赞迪里的国王召开作战会议。”国王看向阿克汉,“记住,你必须在第五日攻下巴格,不能早,也不能晚。当第五日的月亮升起时,你务必已完成此事。”
维齐尔面无表情地听着国王下令,他盯着死灵法师那发光的眼睛,试图将尼菲丽姆的样子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
“如您所愿,”阿克汉答道,“巴格命数已尽。”
国王盯着维齐尔,反思计划中是否还有什么疏漏,稍后便露出了放松的神色:“记住,黑色阿克汉,去让这世界屈服在我脚下,如此,你就能继续享有我的恩宠。”
接着,人间之神抬手向天,用钢锉般的声音念出一段粗哑的咒语。漫天虫群闻声化为一道急转的漩涡落于死灵法师单掌之上。弥散的黑影化为一股奔流的圣甲虫潮在国王和王后周围轰鸣闪烁、盘旋不休。二人的身影在其中逐渐模糊,随后便完全看不到了。
阿克汉感到沙漠之风掠过肩头,从四面八方吹向他面前那沸腾着的虫群漩涡。刹那间,一道闪耀的光柱从中直通天际,四周尘土随风而来,环绕其上。
纳迦什与太阳之女消失了。
维齐尔看着国王刚刚所在的空地,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凉。在他周围,奴隶们迅速起身开始工作,忙着收起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刚立起的帐篷。天空中那活着的黑影开始进一步收缩,圣甲虫们已从纳迦什的控制中脱离,开始纷纷降落在地表寻找食物。帐篷外烈日的暴晒让阿克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维齐尔再度开始发号施令。
两小时后,维齐尔和他的骑兵们已经挥师向西,进入无情的沙漠。饥饿的圣甲虫在天空中形成了一股翻卷不息的黑云,从佩特拉的灼热之光下庇护着阿克汉和他的不朽副官们。
到了下午,部队再次开始行军,沿着贸易之路缓缓移动。那些由死者组成的连队不再被它们主人的意志所保护,开始在炎热的沙漠烈日下逐渐溃烂。有不少疲倦的灵魂会悄悄回过头去看看那些已死之人,并暗自嫉妒它们的命运。

日落时分,一道奇怪的黑影翻卷着飞过生者之城上空。它从南部城墙顶端疾驶而过,越过城垛上蜷缩着的哨兵,穿过陶匠区被人遗忘的街道。城中满是被遗弃的土坯房,狭窄的小巷里甚至连徘徊的流浪狗都没有。商业区寂静无声大门紧闭,大集市的广场空空如也,破旧的摊档石板上覆盖着一层沙土。只有城北的贵族区还留有一丝生命迹象,全副武装的城管大队(city watch)在街道上巡逻,经过一家家设有路障的庭院和顶部满是陶器和玻璃碎片的高墙。塞特拉王宫的庞大建筑群也同样了无生气,一片漆黑。地平线上唯一可见的亮光来自东部城墙之外,在喀穆里的冥都中,无数道靛蓝色闪电正沿着一座巨型黑色金字塔的边缘蜿蜒爬行。
那黑影——嘶嘶作响的圣甲虫群宛如一条巨蟒直奔王宫,飞行过程中不断有甲虫冒着烟从中掉落。最后,它如一支飞矢般直插塞特拉王庭前的大广场,垂死的甲虫们蠕动着散落在寂静的广场上。艰苦的飞行耗尽了它们的生命能量,最后一只圣甲虫一声不响地掉落在纳迦什和他的王后身边
就在国王着陆的时候,成百上千名奴隶从王庭上匆匆跑下台阶,附身在他们的主人面前。一位苍白的不朽之人从他们中走出,这位战士身着深红色裹裙和皮凉鞋,躯干披挂着编织皮甲,前臂上覆盖着宽大的皮套,身后则飘动着一件完整的人皮披风。他大步走向纳迦什并跪拜在地。
祭司王向他点头示意.
“平身吧拉门卡特(Raamket),我不在时城中状况如何?”
“已重整秩序,陛下,”不朽者立刻回答。拉门卡特长的活像一尊粗糙的雕像,浓眉钝颊再加一只大鼻子,乌黑的双眼中几乎看不到智慧的火花,但他的眼神却冰冷而稳若磐石。“自从我军南进之后,城中没有发生过什么骚乱。”
“匪首何在?”
“已经关押了一部分,”拉门卡特说道。“其他人在被抓前就自尽了,还有小部分逃离了城市。”
纳迦什眯起双眼,“你怎能确信他们逃离了?”
拉门卡特耸了耸肩,“因为我们已彻底搜查过全城了,主人。并没有发现叛徒的踪迹。”不朽者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亲手审讯了许多城里的商人。他们发誓说大部分祭司都向东逃往了夸塔。”
纳迦什思索了一下这些消息,“降低巡逻的规模和次数,至于城内潜藏的叛徒,凡是提供相关线索的人都可获得双倍粮食供给。如果有任何叛乱分子离开后得知白宫已经沦陷,他们将会变得更加大胆。”
拉门卡特被这突然的消息惊到了。
“东部诸国起事对抗我们?”这野蛮的不朽者似乎颇为兴奋。
“莱巴拉斯和阿斯崔选择了反抗我,”国王阴沉地说,“我怀疑不只有他们。”
纳迦什快步走向塞特拉王庭,留下奴仆们围绕在王后身边护送她回宫。拉门卡特紧跟在主人身后,“我们要怎么对付那些叛徒?”
“派使者去努玛斯和赞迪里。让国王们于四天之内到塞特拉王庭来参加战争会议。夸塔将被收复,而后整个东方将淹没在血海之中。”
拉门卡特咧嘴而笑,露出雪白的尖牙,“马上去办,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