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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熊的五夜后宫小说(官方)自制中文翻译《The Silver Eyes》银光眼第二章

2018-05-06 17:56 作者:波风言子よげん  | 我要投稿
  • 版权声明:本文章为官方小说《Five Nights at Freddy's:The Silver Eyes》的翻译版本《银光眼》,禁止随意摘片,翻译仅用作学习交流,不作为商业用途,侵权必删。(官网:www.scottgames.com

OFFICAL NOVEL《Five Nights at Freddy's The Silver Eyes》
  • 入坑必看原著中特殊部分部分用加粗红字,告示类信息用加粗绿字,加重语气用加粗字体,译者注释用(加粗蓝字)★     ★     ★为官方划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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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说线和游戏线属于平行宇宙的关系,有地方可以相互借鉴但设定并不完全一样,不能混为一谈!大家看翻译的时候请先自觉购买并对照英文原版书来看(我对文章的部分注释基于原文,不对照原文看不懂的话我不负责任,毕竟白嫖本来就不对)持续更新,喜欢的小伙伴可以一波三连、关注、转发让更多FNAF粉能够看到译文,谢谢啦!

  • 译者另注:在英文中Charlay特指男性的“查理”,但Charlie是中性名字,而且下文中出现了Charlotte(夏洛特)是主角夏莉的全名,所以把Charlie翻译成夏莉更好一些。

↓第一章链接

第二章

  • 莉把车停下,感受着土壤给予车轮的温柔,紧接着熄了火。她下车侦察了一下情况。夜色凝重,天空暗蓝,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西边。停车场没有铺石砖,玻璃渣和混凝土堆成了小山,这建筑像肆意地在他们面前伸展开。停车场的灯从来没用过,这里漆黑一片。建筑本身像一个废弃已久的教堂,埋葬在树林里,淹没在远古的呼号中。夏莉看了看后座上的杰西卡,她正探出车窗向外看。

  • “我们来对地方了吗?”杰西卡问。

  • 夏莉慢慢地摇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不知道,”她低声说道。

  • 夏莉和约翰在沉默中下了车,卡尔顿紧随其后。

  • “这些都是啥?”约翰一步步走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小山。“谁带手电筒了吗?”他转头看了看他们。

  • 卡尔顿举起他的钥匙链然后摇了摇上面发着微光的笔形手电。

  • “真是好极了,”约翰嘟囔着,无奈地走到一边。

  • “稍等,”夏莉跑到后备箱。“我姑姑让我带了很多应急物品。”

  • 詹姑姑,和蔼但很严苛,总和夏莉强调自力更生的重要性。在她把旧本田汽车给夏莉之前,她坚持让夏莉学会自己换轮胎,检查油箱,了解引擎的基础零件。在后备箱里,一个储物盒放在千斤顶旁边,里面有备胎和一个小撬棍;旁边还有一个桶,一只警用大手电,一大瓶水,燕麦条,火柴,和应急照明灯。夏莉拿出了警用手电;卡尔顿抽了一条燕麦。

  • 他们默认沿着建筑外围走,夏莉举着手电提供稳定的光线。建筑看起来快完工了,但周围却满地泥土和石块,又松软又崎岖。夏莉照了照几英寸远的地面,几簇杂草零星地生长着。

  • “好久没人在这挖过坑了,”夏莉说。

  • 整个地方很大,绕圈一周要花很久。不一会儿天空的暗蓝色就被稀疏的星光取代了。建筑顶漆黑连天,凝重的米色,还有窗户太高看不到里面。

  • “他们真的只是造了这么大个工程然后走人了?”杰西卡说。

  • “卡尔顿,”约翰说,“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 卡尔顿伸了个懒腰。“我告诉过你了,我只知道这里在施工,其他什么也不了解。”

  •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约翰近乎偏执地搜索着树林好像有人在监视他们一样。“这个东西无穷无尽的。”他眯起眼,看着这座建筑的围墙,一直延伸至到消失在视野里。他又看看树林里以防漏掉了哪些建筑。“看来这个就是了。”他把手放到灰黄色的围墙上。“他们把披萨店拆了。”

  • 过了一会儿,约翰示意他们该原路返回了。夏莉不情愿地转过身,跟着大部队。他们一直走直到车子从黑暗中浮现。

  • “对不起,大伙儿;我还以为这里会有些熟悉的东西。”卡尔顿疲惫地说。

  • “是啊,”夏莉说。她早就料到了,但亲眼看到弗雷迪披萨店被拆毁她还是感到很震惊。这地方是至高无上的,但有时,在她的脑海里,她想摆脱这里,想把这个地方从记忆中抹去——好的和坏的——从脑子里,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现在有人破坏了这里的和谐,简直是对这里的亵渎。这应该由她亲自着手去干。没错,她想,因为你有钱买下它一直留着,就像詹姑姑对老房子做的一样。

  • “夏莉?”约翰叫着她的名字,刚才已经叫过好几遍了。

  • “抱歉,”她说。“你刚才说什么?”

  • “你想进去看看吗?”杰西卡问。

  • 夏莉听到后很惊奇他们在考虑这个,但退一步来讲她也不想让他们有类似犯罪的举动。想通了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呼出的时候说。“为什么不呢?”说着,都快笑出来了。她举起了手电筒。胳膊早就酸了。“谁帮我拿一会儿?”她来回摇摆着手电筒,像个钟摆一样。

  • 卡尔顿拿过来试了试重量。

  • “这玩意怎么这么沉?”他说,甩给了约翰。“走你。”

  • “这可是个警用手电,”夏莉无奈地说。“你都可以用它来抡人。”

  • 杰西卡皱皱鼻子。“你姑姑可真放心你,夯?抡过吗?”

  • “还没呢。”夏莉不怀好意地冲约翰眨眨眼,他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一笑。

  • 入口被加固过的铁门封死了,毫无疑问是在建筑完工前临时封上的。尽管如此,找到别的入口也不是很难,有许多的砂砾和沙子堆在墙边,顶上就是一扇破窗户。

  • “这可阻止不了有人故意闯进去,”约翰说。

  • “这地方还有什么可偷的?”夏莉说,盯着这面高耸的墙。

  • 他们慢慢地向上爬,砂砾从他们脚下滑落。卡尔顿最先到顶,伸着脖子往里看。杰西卡从他的肩膀看下去。

  • “能下去吗?”约翰问。

  • “当然,”卡尔顿说

  • “”不行,杰西卡和他同时说。

  • “我先下了,”夏莉说。这很鲁莽。没有看清窗户里地面有多高,她坐在窗户上然后溜了下去。着陆了,膝盖一弯;落地的冲击震了她一下,但没事。她看着窗户上跃跃欲试的伙伴。“喂,一等!”夏莉叫道,从附近搬了一张梯子立在窗户下的墙上。“好了,”她说。“下来吧!”

  • 他们一个一个爬了下去,看着四周。他们进到了中庭,或者是一个美食广场,周围遍布铁椅子和塑料桌,有些都倒在地上。天花板高高在上,通过天窗他们可以看到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 “这很天启,”夏莉笑道,她的声音在中庭里回响。

  • 杰西卡哼了一小段曲子,突然四下无言,大家都被吓得安静下来。她的声音纯粹而洁净,宛如救世的天籁。

  • “很好,我们可不能引起注意,”约翰说。

  • “好哒,”杰西卡说,还沉浸在自己的声音里。他们继续往前走,卡尔顿过去戳了戳她的胳膊。

  • “你的嗓音听起来真好,”卡尔顿说。

  • “音色好而已啦,”杰西卡说,她想谦虚一下但字里行间并没带半点。

  • 他们走在空空如也的走廊里,看着一个又一个深邃的空房间,这里似乎曾是一个百货公司。商场的一部分已经建好了,另一部分还是废墟。有几条岔道里堆满了混凝土砖和木板;其他的嵌着些玻璃门头,一个个吊灯悬在他们的头顶。

  • “就像座失落之城,”约翰说。

  • “就像庞贝城,”杰西卡说,“差座火山。”

  • “并不,”夏莉说,“这里什么也没有。”整个地方死气沉沉。它还没被遗弃——只是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 夏莉走过路过看着玻璃展柜,想着它们之前可能会展示些什么。可能是塑料模特,穿着鲜亮的衣服,但当她想细细地构思出它们时,她看到的全是无脸人,在隐藏着什么。她突然感觉有些出戏,这个建筑并不欢迎她。夏莉感到有些心累,冒险的荣誉感也逐渐消退。他们远道而来,弗雷迪披萨店却不在了,脑海中的圣地也已消失,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迈克尔玩耍的地方。

  • 约翰突然停下了,谨慎地关掉手电。在嘴上伸出一根手指,让他们安静。他示意他们向后退。在远处,他们看到一个光点如同雾中的航船一样上下浮动。

  • “这里还有别人,”他说。

  • “夜间保安?”卡尔顿小声说。

  • “废墟还要保安干什么?”夏莉感到好奇。

  • “孩子们可能会回来开派对,”卡尔顿说,咧嘴一笑。“我要是知道这个地方我也会回来玩的。”

  • “好吧,不管怎样,咱们先慢慢地往后退几步,”约翰说。“杰西卡...”边往后退着,边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 他们开始沿着走廊后撤,这次只开着卡尔顿的小手电。

  • “一等,”杰西卡小声说,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侧的墙。“哪里不对。”

  • “是啊,没有纽约咸脆卷饼。我知道。”卡尔顿一脸认真。杰西卡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

  • “什么鬼,我是说建筑结构有些不对劲。”她退后几步,试着看看走廊的全貌。“这肯定有什么猫腻,”她强调了一下。“建筑的外面要比里面大得多。”

  • “比里面大得多?”夏莉重复了一遍,不是很理解。

  • “我是说里面的走廊墙和外面的围墙大不相同。你们看。”杰西卡沿着墙走到两片石头痕中间。

  • “这里和那里以前有两面石墙。”约翰指着那里,不是很清楚什么意思。

  • “但是中间有个隔间!”杰西卡嚷道,用手拍着墙的空心部分。“这一部分是停车场那边的墙就像这边的走廊墙,但是没有进去的方法。”

  • “有道理。”夏莉走到杰西卡身边,在墙上来回摸索。“肯定有办法进入隔间。”

  • “而且”——杰西卡压低声音,低到只有夏莉能听见——“隔间的布局和弗雷迪披萨店大小相仿,不是吗?”夏莉一惊,迅速的往后一撤。

  •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卡尔顿走过来。

  • “我们在说你呢,”杰西卡厉声说道,然后他们都挤过两墙中间去到了未知的隔间。“走吧,”她说,“我们进去看一看。”他们开始搜索墙这边,在细微的灯光之中。

  • 夏莉可没指望能找到什么。詹姑姑曾经警告过让她不要回来。她并不鼓励夏莉来这个老地方,但她也不直说,只是不喜欢夏莉回到哈里肯。

  • 小心便是,詹姑姑说过。有些事情,有些记忆,还是由它去吧。

  • 这就是你为什么还留着爸爸的房子?夏莉想着。这就是你为何一直在交着税,放在那里供着,但从来不回去看看?

  • “不好!”约翰大喊,掉头跑过来叫上其他人。“快躲起来!”

  • 灯光又一次出现在墙上,上下忽闪,越来越近了。夏莉四下看看。他们往里走的太深了,这里好像没地方躲。

  • “这里,快过来!”杰西卡压低声音。脚手架边的墙上有个豁口,他们迅速地躲了进去,挤出了一堆废纸箱和破毯子。

  • 他们觉得跑到墙的另一边不失为一种宜权之计。这看上去更像一条小路;这东西出现在商场可有些不对劲,不仅不鲜亮而且还很破旧。一面墙和建筑的围墙是一种材质,看上去粗制滥造,另一面墙全是裸露的石砖,一部分已经被岁月磨平了,另一部分的胶泥都不好了,上面满是裂缝和洞。装满保洁用具的笨重木架子倒在墙上,木板被瓶瓶罐罐压塌了。头顶的水管滴下水来,他们都小心的绕过了地上的水坑。一只老鼠经过,差点跑到卡尔顿脚上。卡尔顿叫了一下,立马捂住嘴。

  • 他们蹲在一个木架子边上,紧贴墙根。夏莉关掉了手电,静静地等待着。

  • 她短促地吸了几口气,站定不动,希望他们选了个好地方。过了几分钟,她的腿开始麻了,卡尔顿理她很近,她都能闻到他头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闻起来不错,”她小声说。

  • “当然,”卡尔顿说,第一时间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用了清洋柔风和热带天堂。我更喜欢清洋柔风,但洗完头头皮会发干。”

  • “嘘!”约翰示意。

  • 夏莉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那也就是个夜间保安,最遭也就是被赶出去,或者被骂一会儿。她只是太不希望惹上麻烦。

  • 浮动的光靠近了。夏莉浑身紧张起来,每块肌肉都保持静止。突然间她贴着墙往外瞅了瞅。他正用手电筒来回扫着过道。他找到我们了,夏莉想,但是他却莫名其妙地走了,似乎安全了。

  •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确实安全了。那个人走了。他们都从藏身处慢慢地走出来,活动着僵掉的四肢。卡尔顿使劲地抖着一只脚直到它可以着地。夏莉低头看看杰西卡,她还在弯着腰,静止不动。

  • “杰西卡,没事吧?”她小声说。

  • 杰西卡抬起头,笑了笑。

  • “你绝对不敢相信这个。”

  • 她指了指墙,夏莉凑过去看看。这里,刻在一块砖上,一个个歪曲的单词,是一个孩子难以辨认的字迹。

  • 卡尔顿有脚臭。

  • “你一定是在逗我,”惊讶在约翰的脸上浮现,他把双手放在墙上。“我认得这些砖。”他笑了。“这些砖是披萨店的!”他的笑容逐渐收敛。“他们没拆了它;他们把它围了起来。”

  • “披萨店还在这里!”杰西卡没控制住音量。“那么肯定有入口的,”她说,高兴得像个孩子。

  • 夏莉用手电来回扫着走廊,上下照着一面又一面墙,但这次没有口子,也没有门。

  • “这附近应该是弗雷迪披萨店的后门,”约翰说。“玛拉刻在后门边上了,对吧?”

  • “他们为什么不拆了它?”夏莉沉思着。

  • “这条走廊是条死路吗?”杰西卡有些难为。

  • “这真是我亲自书写的传奇。”卡尔顿轻快地说。

  • “一等……”夏莉用手指在一个架子边缘抹来抹去,废物和残片塞满了里面。这面墙看起来有些不同;是铁的,不是砖的。“在这边。”她退后两步看看其他人。“帮我推开它。”

  • 约翰和杰西卡从一边一齐用力推,夏莉和卡尔顿从另一边拉。这架子重达无极限,装满了卫生工具和一桶桶钉子和工具,但底下安着轮子,推过去也很容易。

  • 杰西卡退后两步,喘着粗气。“约翰,给我手电。”他递了过去,夏莉打开它,照着刚才货架靠着的地方。“就是这里,”她说。

  • 铁门上全是锈,还洒满了油漆,紧卡在墙里。上面曾经有个把手;肯定有人把它拆了来把架子贴在墙上。

  • 夏莉把手电还给约翰,约翰把它举过头顶让她能看清前面。她走过去把手指塞到曾经是个门把手的洞里,努力把它拉开。

  • “看来这样打不开,”她说。约翰从她的肩膀处看去。

  • “等一下。”他挤过去小心地跪下。“它应该不是锁了或者别的什么,”他说。“下面锈住了。你看。”

  • 门下面插到地板里,底边被锈蚀了。门轴在一边,另一边全是锈疙瘩。看上去已经好多年没开过了。约翰和夏莉一起往外拉,勉强拉开了一条缝。

  • “耶!”杰西卡欢呼着,都快喊出来了,然后捂住嘴。“抱歉,”她小声说。“控制住激动。”

  • 他们轮流地拉着门,一组轮着一组,扣下了不少铁锈。门坚持了一会,最终在生拉硬拽下变松了,带着一种空灵的尖啸缓缓打开。夏莉伸长脖子看看周围,保安没过来。门只开了一脚宽,他们一个一个的挤了过去,直到它们全部通过。

  • 在里面,空气有些变化,他们都突然停了下来。面前的是一条黑暗的走廊,十分眼熟。

  • “这里是……?”杰西卡嘀咕着,瞳孔在黑暗中还没放大。

  • 就是这儿了,夏莉想。约翰默默地递过手电,夏莉举起它。她拿手电照了照前面,扫了扫墙上。墙上满是儿童画,黄色的蜡笔,弯皱的纸。她往前走着,其他人跟在后面;慢慢地移动在这些老旧的瓷砖上。

  • 走完这条走廊用了巨长的时间,应该是因为他们走得太慢了,有条不紊地,深思熟虑地。走廊的尽头是个大厅——餐厅。就像记忆中的的一样,还很完好。成千上万条小东西反射了手电的光,闪闪的,应该是屋顶的箔片。

  • 桌子们还在原地,铺着银白色的格子桌布;椅子都推到了桌子下,有的桌子下有好几把有的只有几个。看来这个房间在午餐时被关闭了:每个人都以为他们还能回来,实则不然。他们小心地走过去,呼吸着被锁里面的陈年空气。整个餐厅都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没有人回来过。有个小旋转木马倒在角落里,四只孩子大的小马还保持着放歌时运行的动作。突然间,夏莉立在原地,其他人也是。

  • 他们都在这里。向后看看死气沉沉的无边黑暗。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冲击着她;时间静止了。四下无言;寂静无声,就像有掠食者在追捕他们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她又像个孩子一样,恐惧减少了,和分离许久的老朋友们一起。夏莉盯着前方往前走。她身后的人都站定不动;只有她向前走。夏莉向前走着,随手拂过冰凉的黑色派对椅,清开前面的路。她走完了最后一步,视野也在黑暗中变得清晰。他们都在呢。夏莉会心一笑。

  • “好久不见,”她轻声说道,轻到其他人都没听见。

  • 她面前站着三个电子动物:一头熊,一只兔子,和一只鸡,都像成年人一样高,也许还要高点。他们的身体像艺术模型一样都是一块一块的,每一段肢体都是特别的,有点方的圆柱,在关节处连接着。他们所属这个披萨店,或者说披萨店是他们的,别人都花了好长时间记住他们的名字。这是邦尼,一只兔子。他的皮套是浅蓝色的,方方的口鼻被做成了一个微小的表情,他宽而有缺口的粉眼睛还被设计上了厚厚的眼睑,让他看起来有个很累的表情。他的耳朵竖在头顶,顶部微微弯曲,宽大的脚伸展开来保持平衡。他拿着一把贝斯,蓝爪子摆出弹奏的姿势,而他的脖子处打着一个红领带,与乐器的火红色相称。

  • 小鸡奇卡要更大一点而且看起来很忧虑,浓眉挂在紫色的眼睛上方,她的喙微微张开,露出牙齿,她还用盘子托着一个杯糕。杯糕长得有些奇怪,眼睛嵌入粉色的糖霜里,牙齿挂在蛋糕上,一支蜡烛孤零零的插在顶端。

  • “我一直盼着那个杯糕从盘子里掉下来。”卡尔顿似笑非笑地走到夏莉身边。“他们比我印象里还要高,”他低声说道。

  •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可没凑得这么近过。”夏莉自在地笑了,又凑得近了一点。

  • “而且你还总是往桌子底下钻,”杰西卡站在后面说,还保持着一段距离。

  • 奇卡脖子上挂着一块餐巾,紫字写着放开吃!,底下是彩纸点缀的背景。头顶的正中央竖着一撮呆毛。

  • 站在邦尼奇卡中间的是费斯熊弗雷迪,与披萨店同名。他是长得最亲切的一个,看起来也很安心。一头强壮的,棕色的大熊,低头冲着观众微笑,一直爪子拿着麦克风,打折黑领带顶着小礼帽。唯一的不协调是眼睛,史无前例的天蓝色。他的下巴吊着,眼睛半闭,好像正陶醉在音乐里。

  • 卡尔顿走近舞台直到膝盖碰着沿。“嘿,弗雷迪,”他小声说。“好久不见。”

  • 他爬上台子去摇麦克风看看能不能把它拿下来。

  • “别动!”夏莉脱口而出,抬头看看弗雷迪确保他没有被触发。

  • 卡尔顿火烫般的收回手。“抱歉。”

  • “快过来,”约翰说,笑了起来。“你们不想看看其他地方吗?”

  • 他们散开,看看墙角试试门,这些东西好像会一碰就坏。约翰走向一个小旋转木马,卡尔顿消失在去大厅的长廊中。

  • “我记得这里应该更明亮吵闹一些的。”卡尔顿笑得跟回了家一样,在锈摇杆烂电钮上摸来摸去。“我的最高纪录不知道还存没存着,”他一个人嘟囔着。

  • 有条小过道通往左边的舞台。盼着没人注意到她去了哪里,夏莉一个人沿着它往下走,其他人这会儿都被好奇心占据了。在这个堆满废物和垃圾的过道尽头,是她父亲的办公室。这里曾经是全披萨店夏莉最喜欢的地方。夏莉很喜欢和小伙伴们在大厅里玩,但她也喜欢能在父亲工作时独自进入这里的特权。她停在门外,握着门把手,回忆着。房间里有一张张的桌子,档案橱,和一个个装着无聊零件的小盒子。墙角有一个小的浅橙色的档案橱,夏莉一直以为是粉的。那以前是夏莉的。最底层的抽屉里装着玩具和蜡笔,最顶层的那个她叫作“我的文档”。虽然里面都是些图画书和画纸,偶尔夏莉也会去父亲的桌子上抄写文件放进去,或是用油画棒画的手。夏莉拧了拧把手,没拧动。最好是这里,她想。这个办公室是私人的,夏莉今晚也不想真的打开它。

  • 她又走回大厅,看到约翰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旋转木马。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夏莉但没问她去哪了。

  • “我以前很喜欢这东西。”夏莉笑了,暖暖的。现在小马上刷的数字都看起来很诡异。

  • 约翰眨眨眼,好像看出了她心之所想。

  • “不一样了,”他说。摸了摸小马的脑袋像是要提着颈皮把它拎起来一样。“就是不一样了,”他又说了一遍,松开手又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夏莉四处看看其他人的位置——在长廊里,她可以看到杰西卡和卡尔顿在游戏机周围逛。

  • 操作台林立仿佛一座座巨大的墓碑,全都是黑屏。“我一直不喜欢玩这些游戏,”杰西卡说,并且笑了起来。“怪都跑的太快了,我才刚意识到我该干什么,我就挂了,然后轮到别人。”她摇了摇满是灰手柄。

  • “它们都被玩儿坏了,”卡尔顿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 “你上一次玩是什么时候?”杰西卡问,把脸贴近了一台的屏幕,想看看是什么地方烧坏了。卡尔顿正忙着来回摇一个弹球机,看能不能把球晃下来。

  • “嗯,我有时候会去披萨店,”他反身坐在一张四条腿的桌子上,看着杰西卡。随即又补充道:“但不是弗雷迪披萨店。”

  • 与此同时约翰穿过大厅里的桌子,戳着吊在头顶的星星和彩带。他揪起了一个派对帽,扯扯上面的皮筋,扣在脑袋上,红白相间的彩穗垂了下来。

  • “走,咱去厨房逛逛,”约翰说。夏莉跳下舞台跟上他。

  • 即使厨房禁止她的朋友们进入,夏莉也经常待在那里,厨师们都叫着她的名字玩,至少叫他们听到过的名字:夏洛特。约翰有天在幼儿园也听到有人叫她夏洛特,而且约翰也经常用这个名字逗她玩。这总是让夏莉不爽。不是因为夏莉不喜欢她的全名,夏莉这个名字大家都知道。只有父亲管她叫夏洛特,就像一个小秘密,不得分享的秘密。他们搬离哈里肯去大城市的那天,在他们该说再见的那天,约翰犹豫了一下。

  • “再见,夏莉,”他说。在他们的贺卡里,信件里,通话里,约翰再没有管她叫夏洛特。夏莉从没问起过,约翰也没告诉她原因。

  • 厨房里还存满了锅和盘子,这唤起了夏莉的一些记忆。她赶忙走回了大厅这开阔的场地,约翰紧随其后。与此同时,杰西卡和卡尔顿正好从走廊里回来,轻快地跳过大厅走廊间的门槛。

  • “有啥好玩的吗?”约翰问。

  • “嗯,一个口香糖包装机器,三十美分,还有杰西卡,哦一等,她不算。”卡尔顿说。杰西卡笑着捣了一下他的肩膀。

  • “喂,你们都忘了吗?”杰西卡邪魅地一笑,指着大厅另一边的走廊。别人还没问什么她就先跑了过去,其他人只好跟上。走廊又长又窄,他们走得越远,手电筒的光能照亮的范围就越小。最后我们的小客人们走进了一个私人房间,摆放着单独的桌椅。进去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了。面前的是一个小舞台,帘子拉了起来。前面吊着一个牌子。系统故障,字迹工整,纯手写。他们伫立了一会儿,然后杰西卡过去戳了戳牌子。

  • “海盗湾,”她说。“都过去十年了还是坏的。”

  • 别碰它夏莉想。

  • “我曾经回来办过生日派对,”约翰说。“那时候也是坏的。”他抓起帘子的一边,用两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边。

  • 别,夏莉想说,但转念一想。你变蠢了吗她责备自己道。

  • “你们觉得他还在里面吗”杰西卡调皮地说。好像就要拉开其中一边的帘子。

  • “我敢肯定他还在。”约翰撇撇嘴,看上去他很不习惯。

  • 可不是,他肯定在夏莉想。她小心的退后几步,突然感觉到有蜘蛛在墙上的画和明信片上爬。夏莉把手电筒缓缓地照向一张又一张画,不同的画风画出的都是一个角色:一个充满活力的大海盗狐,戴着个眼罩,一只手是钩子,大摇大摆地给饥饿的孩子们分发披萨。

  • “这个房间不就是你经常往桌子底下躲的房间嘛,”杰西卡对夏莉说,挤出一丝笑容。“但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对吧?”杰西卡爬上舞台,没站稳,差点掉下去。约翰伸出手迅速地把她拉了回来。她吓得傻笑了一阵,俯视着大家看看他们的反应,然后又牢牢地抓住帘子的边缘。又用另一只手在面前扇扇布上掉下来的尘土。

  • “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杰西卡笑笑,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真的是这个意思,杰西卡又低头看看台下,好像要下来。然而她却没动,又回去拉起帘子的一角。

  • “一等,”约翰说。“你们听到了吗?”

  • 突然一片死寂,安静到夏莉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呼吸。约翰的呼吸平稳而冷静,杰西卡的就比较急促。当她考虑到自己时呼吸十分的不稳,好像吓得忘了怎么喘气一样。

  • “我什么也没听到,”她说。

  • “我也没有,”杰西卡附和她。“有什么声音吗?”

  • “是音乐。好像从——”他指了指来的路。

  • “从舞台?”夏莉又竖起耳朵听了听。“我还是啥也没听到。”

  • “好像是八音盒的声音,”他说。夏莉和杰西卡又认真地听了一会儿,但依然面无表情。“大概停了吧,我猜。”约翰又把注意力转了回去。

  • “也许是辆冰激凌车,”杰西卡小声说。

  • “嘿,这可不是什么坏事。”约翰十分欣赏杰西卡的脑回路。

  • 杰西卡又开始研究布帘子,约翰却哼起了小曲。“那音乐使我想起了什么,”他嘟囔着。

  • “好嘞,我要拉开啦!”杰西卡宣布。但她却没有动。夏莉不自觉地把眼聚焦到杰西卡抓着帘子的手上,她粉色的,刚修剪过的指甲和白皙的手和黑暗形成了对比。这像音乐会开场前的沉寂,大厅一片漆黑灯光都打在没有拉起的幕布上。他们都站定不动,没有预料到这种场面,但他们不是在欣赏节目,也不是在看比赛。所有的欢笑都显露在杰西卡的脸上;高挺的颧骨映出了投影,眼神坚定好像她接下来做的事会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果。杰西卡正犹豫着,夏莉的手上传来痛感,她正紧紧握拳,指甲都扣进了肉里,但她却不能让自己松手。

  • 一阵击打声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一串接着一串,叮叮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约翰和夏莉愣住了,恐慌中对视了一眼。杰西卡扔掉帘子从舞台上跳了下来,撞掉了夏莉的手电筒。

  • “门在哪里?!”她惊叫着,约翰跑过来和她一起找。他们在墙上来回摸索,同时夏莉跑去捡在地上滚动的手电筒。他们刚找到出路,卡尔顿突然跑了进来。

  • “我刚才在厨房碰掉了一打锅子!”他在一片恐慌中解释。

  • “我以为你和我们一块儿呢,”夏莉说。

  • “我想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剩下些吃的,”卡尔顿说,并没说他找到了没有。

  • “你认真的?”约翰笑了。

  • “那个保安可能也听到了,”杰西卡紧张地说。“我们该走了。”

  • 他们向门口走去,杰西卡跑了起来。其他人跟在她的后面,在到走廊上的时候提起了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 “跑起来,跑起来!”约翰喊着号子,其他人都笑了出来,装出来的恐慌掩盖不住他们欢快的步伐。

  • 他们一个个挤过入口,伴着相同的尖啸关上了门,卡尔顿和约翰把门怼上。他们都过去抓着架子,一起把它抬起来推回原地,再把工具什么的都放回去让它看起来没被动过一样。

  • “看起来不错?”计息卡说,约翰拉拉她的胳膊,指了指路。

  • 他们快速地按原路返回,但却十分小心,只用卡尔顿的手电笔照明,穿过走廊去到中厅,然后翻回停车场。但那个夜间保安再没出现过。

  • “有点虎头蛇尾,”卡尔顿有些失望,一步三回头,希望他们能真的被追赶。

  • “你还想再来一场追逐大戏?”夏莉一边说一边朝着车走过去,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她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揭开了,她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太有趣了!”约翰叫道,杰西卡笑了。

  • “太吓人了!”她也喊了出来。

  • “既有趣又吓人,”卡尔顿说,露齿而笑。夏莉笑了起来,约翰也加了进来。

  • “怎么了?”杰西卡问。夏莉摇摇头,还带有一丝笑意。

  • “只是…我们都还是我们。我想说,我们都长大成熟了。但我们没有变。你和卡尔顿还像我们六岁时一样。”

  • “是这样的,”杰西卡说,又转转眼睛,约翰点点头。

  •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他说。“杰西卡也是,她只是不想承认。”他回头看了看商场。“你们确定那个保安没看到我们吗?”

  • 卡尔顿把手往车上一放,“我们现在能跑过他了,”他说。

  • “大概吧,”约翰说,依然不是很确信。

  • “你们都没变,都没有,你们都明白,”杰西卡满足地说。“不要无事生非了。”

  • “没错,”约翰又向后看看。“我们该走了。我可不想把把好运给耗光。”

  • “所以,明天见喽?”杰西卡说,他们两两分开。卡尔顿背对着她们摆摆手。

  • 杰西卡坐到后座,乖巧地系好安全带,夏莉的心往下一沉。她不希望这样。不是她不喜欢杰西卡,只是和她独处有些不得劲儿。她现在和陌生人依然没什么两样。随后夏莉还振奋在今晚的冒险当中,久留不去的肾上腺素给了她新的自信。她冲杰西卡笑笑。今晚过后,她们突然有了不少共同点。

  • “你知道汽车旅馆在哪条路上吗?”她问,杰西卡点点头然后拎起脚边的手提包。小巧的包上有一条长长的带子,之前再去披萨店的路上夏莉看到她从里面拿出来过一支唇膏,一面镜子,一罐口香糖,一个手工缝制的小香包,还有一把发刷。现在她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笔。夏莉笑了。

  • “天哪,你这小玩意是怎么装了那么多东西的?”她问,杰西卡嘴角一扬。

  • “手提包它自有妙计,”她俏皮地说,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杰西卡开始给夏莉读地址,夏莉听着,自由地行驶在马路上。



  • 杰西卡已经检录过了,所以她们径直走向房间,一个带有两张有亮棕色床罩的双人床的小房间。夏莉把包放在靠门近的那张床上,杰西卡走到窗户边上。

  • “如你所见,这个房间的视野非常好,”她升国旗一般地拉开帘子,展示出两个大型垃圾箱和风干了的树篱。“我真想把婚礼办在这儿。”

  • “好吧,”夏莉有点儿迷。杰西卡淑女的举动和时尚的造型很容易让别人忘记她的聪明。虽然想起来有点怕,但小的时候每次和杰西卡一起玩,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杰西卡这么像。看着杰西卡的为人处世,她想知道杰西卡交朋友是不是有困难,但这可不是能直接问别人的事。

  • 杰西卡仰倒在床上,和夏莉对脸躺着。“跟我讲讲你的经历吧,”她自然地说,不是像脱口秀节目的开场白就像是某人唠叨的母亲。

  • 夏莉扭捏了一下,融入杰西卡的小情景。“怎么讲?”她说。

  • 杰西卡笑了笑她。“我怎么知道!这么问有些奇怪,对吧?我的意思是,你该怎么回答呢?嗯,你的学校怎么样?有可爱的男孩子吗?”

  • 夏莉躺下来,和杰西卡对着脸。“可爱的男孩子?我们多大了,十二?”

  • “有吗?”杰西卡迫不及待地问。

  • “我不知道”她说。“没怎么注意过。”她班里人很少。而且大多数人在她搬去和詹姑姑住的时候都已经认识了,也打过交道,像真事儿一样“喜欢他们”,她不是很喜欢班里的人。但她还是尽可能和杰西卡说说。“我们班大多数女生,如果要找对象,都会去找高年级的学长,”她说。

  • “那你有吗?”杰西卡八卦地问。

  • “才没有呢,”她说。“我觉得日久生情更好。”

  • “没错!”杰西卡笑了出来。“去年我有个喜欢的人,唐尼,”她说。“我超级超级,喜欢他,真的。他对谁都很暖。他总是穿一身黑,还有他那又浓又卷的黑发,我都可以想象我做在他后面时可以把脸埋进去。我自从三角函数得了A-后一直很郁闷。他很有艺术天分,简直是个诗人,而且他总是随身携带一个黑皮笔记本,他经常没事在上面划拉两笔,但却从来没给别人看过。”她开始幻想。“我觉得如果他能向我展示他的诗,我就会真正的进入他的内心,你说呢?”

  • “所以他给你看过吗?”夏莉问。

  • “当然,”她说,用力地点头。“我最后找他要的,你看吧,因为他很内向而且从来没问过我,我们一起看过电影也写过信,后来我们在他公寓前的小路上散步,我告诉他我想研究古文物并且学习考古学。再后来他就给我看了他的诗。”

  • “那你进入他的内心了吗?”夏莉说,有点小激动,她以前可没有这么投入一个话题中。夏莉热切地点着头。但也别太急切。杰西卡把脸凑了过来她也镇静下来。

  • “那些诗写得太糟了。我都不敢相信他能写得既俗气又无聊。我想说,差不多,一读就让我觉得很尬。”她用手捂住脸。夏莉笑了起来。

  • “所以你是怎么处理的?”

  • “我还能怎么处理?我告诉他我真是搞不懂他然后就回家了。”

  • “一等,就是你刚读完他的诗?”

  • “我当时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呢。”

  • “哦天,杰西卡,这样不好!你肯定伤了他的心!

  • “我也知道!我感觉也不好,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也没办法。”

  • “他还跟你说话吗?

  • “当然了,他人很好。但他现在开始学统计学和经济学而且还穿羊毛衫。”

  • “我的天哪,你真是伤透他了!”夏莉朝杰西卡丢了个枕头,杰西卡坐起来接住了它。

  • “我知道!他可能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而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这都怪我!”她嘴角一扬。“得了吧,他将来会感谢我的。”

  • 夏莉摇摇头。“你真的相当考古学家吗?”

  • “是啊,”杰西卡说。

  • “嘁,”夏莉说。“对不起,我想说——”她摇了摇头。“抱歉,那太酷了。”

  • “看来你觉得我总喜欢做些时尚的事。”她说。

  • “呃,是啊。”

  • “没关系,”杰西卡说。“我就是这样。我说,我喜欢时尚,但时尚又不是只有一种,对吧?我觉得研究那些生活在一千年前,两千年前,甚至一万年前的人真的很不可思议。他们和我们很像,但又各不相同。我喜欢想象我生活在其他时代,其他地域,想知道我在那个时空会怎样。无论如何,你的未来呢?”

  • 夏莉翻过身,盯着天花板。砖都是用聚乙烯泡沫塑料做的,而且她头顶上的那块斜了。我希望这里没有虫子,她想。

  • “我不知道,”她缓缓的开了口。“我觉得你们前途都一片光明,这很好,但我还没有对未来的打算。”

  • “嗯,但你也没必要逼自己现在就想出来,”杰西卡说。

  • “也许吧,”夏莉说。“但我真的没主意,你知道你想做的事,约翰拿起笔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适合当个作家,就算是卡尔顿——我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可以看到他确实有些策划。但我还是没有明确的方向。”

  • “真的没事,”杰西卡说。“我都不信大多数同龄人也明确了他们的。还有,我也可能会改变想法,或者不去上大学,或者别的什么的。你永远无法预知未来。嘿,我要洗漱了。我有点困。”

  • 她走进了洗手间,夏莉还待在原地,看着这憋屈的天花板。她觉得这就是个漏洞,甚至都不敢和房间里的其他器物比较。活在当下,詹姑姑以前经常说,夏莉也铭记在心。不要沉于过去,别杞人忧天。在八年级的时候她曾经学过理工科,夏莉希望她父亲的电子机械天分能遗传给她一点,觉得她也有类似的能力,但却没有。她做过一个烂歪歪的鸟屋放在后院。鸟屋只住进去过一只松鼠,结果还被松鼠弄坏了,夏莉再也没有上过那门学科。

  • 杰西卡穿着粉色条纹睡衣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夏莉也走进去拾掇拾掇,快速地洗漱刷牙。当她出来的时候,杰西卡已经关了床头灯躺在床上了。夏莉也关了她的,但停车场的灯光却穿过了垃圾桶,从窗户外照了进来。

  • 夏莉枕着她的胳膊,再一次盯着天花板。

  • “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杰西卡说。“我只是知道要在学校里办个典礼。”

  • “是啊,那个我也知道,”夏莉说。“我们要做点什么吗?比如,让我们上台发言?”

  • “应该不会吧,”杰西卡说。“怎么,你想上台说点什么吗?”

  • “并不,我只是好奇。”

  • “你以前想过他吗?”杰西卡问。

  • “有时会想。但我尽量不去想,”夏莉也不是很确信。她把和迈克尔有关的一切都深锁心底,并筑了一堵精神壁垒。但没有什么用;事实上,这只会让她更想他。“那你呢?”她问杰西卡。

  • “没怎么想,”她说。“这就是命,对吧?差到难以想象的事发生了,它使你十分的煎熬,好像这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然后随着年月的推移,另一件事又发生了。不像是不重要,或者不糟糕,但要放在过去,会和之前的所有事一样棘手。你能理解吗?”

  • “差不多吧,”夏莉说。但她懂了。“我只是努力不去想那些事。”

  • “我也是。你知道我上周刚去参加过一场葬礼吗?”

  • “真是太遗憾了,”夏莉坐了起来。“你还好吧?”

  • “嗯,我还行,”杰西卡说。“我都几乎不认识他;他只是我一个住在三个州之外的亲戚。我记得我好像见过他一次,但我基本上想不起来了。我们大多数人去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但那是个老实习俗的葬礼,就像电影中的场面,棺材开着。我本都站在棺材边上,然后轮到我过去看他了,你知道吗?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十分安静祥和,就像人们常说的死人的样子。如果你问我,我都不一定能说出什么会使我想到死亡;他的五官表情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皮肤是他的,头发也是他的,好像他还活着一样。但他就是死了,我当时才知道。我应该早就意识到的,虽然他一开始,你知道的,没有放在棺材里。”

  •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有时候会有点儿那啥当他们……,“夏莉缓缓地说。

  •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蠢。但是当我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气色很好,随后我才知道,才知道他已经死了。这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那感觉糟透了,对吧?”夏莉说。“表面鲜活的死物。”

  • “啥?”杰西卡问。

  • “我是说这些东西看上去是活的但事实上并没有,”夏莉迅速地说完。“我们该睡点儿觉了,”她说。“你定闹钟了吗?”

  • “定了,”杰西卡说。“晚安。”

  • “晚安。”

  • 夏莉知道要睡着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知道杰西卡什么意思,甚至比她还清楚。有一双人造的假眼走哪跟哪,就像是真人会去做的一样。现实生活中的动物可会行动的更灵活。偶尔的规划干扰会使电子玩具们有更新更有创意的程序。她的童年生活充满了这种东西;她在生命和无生的奇怪夹缝中长大。那是她父亲创造的世界。夏莉闭上了眼。那个世界把他怎么了?

第二章(完)

玩具熊的五夜后宫小说(官方)自制中文翻译《The Silver Eyes》银光眼第二章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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