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卡塔昌恶魔》第一章

托文(新兵篇)
士兵泰德·托文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打仗。自从他收到正式通知要缴纳什一税以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呢?
————五个月前
“皇帝对你们表示祝贺和祝福,公民。在光荣的天意和神圣之手的庇佑下,你和你所在巢都分区50%的人口已被征召加入星界军的斯卡迪第二步兵团。你被召唤为人类最神圣的皇帝服务,保卫帝国和人类。感谢和赞美你的生命,现在将有意义与其他数十亿人一起英勇战斗和牺牲,以维护光荣的帝国的纯洁和安全。通过战斗,你将永远活在皇帝的眼中,黄金王座的光芒将永远照耀着你。”
在缴纳什一税的一个月后,托文被运送到斯卡迪的卫星埃达上接受了八十天的基础训练,然后又在帝国海军的光辉之影号运输船上忍受了近两个月的亚空间航行。
现在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想法似乎很荒谬,至少像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但事实是不可否认的。即使在这里的国教教堂的厚石墙里,也弥漫着湿热的气息,这种湿热在斯卡迪是从未有过的,因为斯卡迪离它的恒星很远,仿佛永远处于寒冷的冬天。然而他从未想象过,那不可避免的异星湿热;即使飞跃茂密的丛林,仍能看见无数绿色的阴影向四面八方蔓延;不断地闻到潮湿的地面和腐烂植被的气味,这气味是如此浓重,以至于他感觉这是被“喝”进了自己的鼻子里一样——尽管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到了一个远离母星很远很远的星球。
从概念上来讲,他知道自己站在冈德瓦VI丛林世界的卡鲁城的上层,但这感觉并不真实。他并不觉得自己被连根拔起,离开了他唯一熟悉的家,然后被埋在光年之外的地方。在他看来,自己仿佛静止不动,整个星系都围着他转。
托文环视了一下装饰华丽的教堂。这是一个有壁龛与回声的很长的空间。一排排雕刻精美的木椅靠墙堆放,为整个星界军部队腾出空间以铺开他们的睡垫。特遣军总部和斯卡迪第二步兵团在到冈德瓦VI后不久就占用了这座巨大的国教建筑。国教的牧师们赞扬了斯卡迪第二步兵团,并以皇帝的名义诵经和焚香祝福他们,但他们阴沉的脸清楚地表明,他们对帝国卫队征用他们的教堂作为住所不太满意。
这座教堂有着石墙、高高的拱形屋顶和巨大的壁画,托文立刻就对它无比熟悉。它很像斯卡迪的那些教堂,他想到,也很像无数其他帝国世界的那些。这座建筑设计的焦点是位于长空间尽头的巨大彩色玻璃窗。它从地板一直延伸到洞穴般的屋顶,描绘的是身着黄金铠甲的神皇,他的头顶上有一圈光环,手里拿着一把燃烧的剑。也许正是这种熟悉的形象,让托文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家乡;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皇帝,伟大的统一者。
尽管这些都很熟悉,但礼拜堂周围还有许多托文不认识的人物:冈德瓦VI或周边世界的圣人和烈士。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但他肯定冈德瓦VI的孩子们会死记硬背这些人的事迹。一面墙上挂着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壁画,描绘的是茂密的绿色丛林,从墙上大步走出来的是身着血红色盔甲的巨大身影:阿斯塔特修会的星际战士。皇帝的那些真正的天使曾经踏足过这个星球吗?一想到自己身处阿斯塔特曾经战斗过的世界,就足以让他相信自己确实远离了家乡。这种事在斯卡迪上从未发生过,他不再在冰冻的死水中了。
在他周围,同排的士兵们要么坐在铺盖上,要么站着把装备放进背包里,准备物资,精细地清理着他们的激光枪,随时准备就绪。他们友善地闲聊。有些人甚至笑了。他们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笑呢?当他们在等待指挥官的命令之时、当他们等待着了解如何以及何时被派往未知的丛林与兽人交战之时。
“那些迟钝的野蛮动物不知怎么的就知道如何拼凑出最基本的、几乎不起作用的技术。他们既愚蠢又幼稚,除了在强大的帝国卫队手下冲锋而死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乍一看,它们可能看起来很威严,比人类更大,肌肉也更发达,但外表是有欺骗性的。它们的肌肉更丰富,但仍比人类弱,虽然从它们的体型来看,这似乎不太可能,但即使在近距离战斗中,也不要回避它们,因为人类更强壮,可以用刺刀刺穿它们的喉咙。”
对绿皮部队的简报是这么说的,但就在简报结束后,当他们列队走出简报室登上光辉之影号时,托文听到这个团为数不多的几个老兵们,在互相窃笑交谈。
“蠢就对了,”其中托文不认识的一个下士说,“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靠得太近,那样我就得捅死那些混蛋了。”
“我知道,”另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回答,“我见过其中一只绿皮怪,一半下巴全掉了,抓着士兵哈夫登的胳膊,撕裂的尸体的胳膊上还握着激光枪。我想应该从远距离他们朝那双红眼睛之间射击,越远越好。”
“比人类还弱?”这名下士继续说,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嘟囔着,“那是简直就是镀了层金的泡沫。”
众所周知,从一个新的帝国卫队士兵抵达第一个战场开始,他们的平均寿命只有15个小时多一点。托文知道他很快就要投入他的第一场战斗了,他几乎能听到一个巨大的时钟滴答作响,倒计时的时刻就是他注定的末日。
他低头盯着摆在他面前石质地板上的装备。他知道自己把这些东西都从运输船上背了下来,但突然觉得太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都塞回背包里。托文抬起头来,看见他班里的通讯兵弗伦特,正把一根长长的天线拧到他将随身携带的传讯器上。不远处,一支重型爆弹枪小队正在往金属箱里装填长长的弹链。至少他不用带着那些装备到处跑。就像他父亲说的,接受小仁慈。不过,一个大仁慈会更受欢迎,比如兽人决定放弃并离开冈德瓦VI。但从他听到的关于绿皮的一切来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嗨,托文。”
托文转过身,看到和他一个班的阿尔加恩下士正朝他走来。阿尔加恩又高又瘦,脸上的线条和棱角都很分明,满头白发,这在他们冰冷的家乡很常见。
“是的,下士?”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托文说,“就像特罗维中士命令的那样。”
阿尔加恩看着他摆好的装备和空空的背包。“你知道你得把这些装备都装进背包里吗,士兵?”
“是,下士,”托文说,“我只是想确保我先准备好了一切。这就是他们在基础训练时告诉我们要做的。”
“好吧,”阿尔加恩说,看着托文锃亮的新装备,被仔细地摆放在地板上,“你什么都有了,是吗?”
“是,下士。”
阿尔加恩轻哼了一声,“是这样吗?”
“是的,下士。”托文说,但他突然不像刚才那么肯定了,“我想是的,下士。”
“那么你的装备都带齐了,是吗?”
托文现在已经完全不确定了。“我……”
“我们很可能要出去射杀几个兽人,你知道的,是不是,士兵?”
“是的,下士。”
“以王座的名义起誓,你打算用什么射击他们,士兵托文?”
“嗯,我的激……”托文的声音越来越小,“哦。”他环顾四周,看到他的激光枪还支在他的小队放武器的门边。那是那里仅剩的一把。
“好,”阿尔加恩下士说,“你要用它来平息皇帝的怒火,不是吗?”
“是的,下士。”托文回答。
阿尔加恩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所有的新兵,照顾好你的袜子和靴子甚至比你的激光枪更重要,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把它扔在一边。”
“是,下士。对不起,下士。”托文说,他的脸越来越热,离开去拿他的武器。
托文拿着他的激光枪回到他的装备旁,责备自己真是个傻瓜。在基础训练中,如果把步枪放错了位置,就会受到17鞭的惩罚。那时候,教官对每一个新兵都教导:如果你想成为少数几个能在头15个小时里活下来的人之一,那你最好记住你的训练;皇帝会保佑那些还记得训练内容的人。
托文把他的激光枪放在他的背包旁边,这样他就不可能再忘记它了。然后他开始把他剩下的装备收拾起来,希望这样也能轻易地收起他的恐惧。在星界军的一切决定了他必须把能贯彻神皇意志的有效工具都装进包里:激光枪维修套件(包括神圣清洁油和机械神甫刚刚赐福过的布);两个备用的激光枪电池;三天的富含营养的合成食物配给;《帝国步兵入门指南》; 一卷厕纸;水壶;神圣净化药片;两双袜子(备用);一件汗衫(备用);两件标准内衣裤(男性,备用);一件雨衣;守卫发放的医疗包,包括祝福过的补药(小);睡袋和帆布;剃须刀(x2);剃须泡沫、牙刷和牙膏;和一个包括盘子、杯子、碗的杂物包和勺、叉、刀的组合餐具,这通常被斯卡迪第二步兵团的士兵们称为FRED——一个破碎可笑的进食装置
他把其余的装备,包括头盔、防弹护甲和武装带——里面装着另一个激光枪电池、多功能刀、刺刀和主水壶一一放在一边,他知道在离开之前他需要戴上这些。最后,他拿出一件随身携带的东西,那不是星界军发给他的:一张印着字的照片。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被允许带着它去执行任务,但他打算这么做。他不能把它丢下。他只在星界军里当了两个月的士兵,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从老兵那里学到很多重要的东西:永远不要自愿做任何事;士兵的存在是为了行动和待命;如果它不是你的,就不要碰它;而最好的请求许可的时机就是你想要被拒绝的时候。
他曾见过其他士兵把护身符等个人物品挂在腰带上或塞在头盔里。有些人脖子上的狗牌上挂着圣人或其他肖像。有来自家乡的照片和信件,但这种情况很少。信件很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斯卡迪的大多数工人只能读他们工作所需要的最基本的文字——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意味着知道如何看矿里的轮班时钟——他们能写的甚至比这更少。照片比信件还要稀有,因为只有富裕的家庭才买得起照片。托文只是打算跟随其他士兵的脚步,以为只要照片被藏起来,他就能随身携带,尤其是当雷德文政委在附近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梅琳娜。她一如既往地朝他微笑。托文从未见过像梅琳娜这样爱笑的人。斯卡迪上的大多数人一生中从来没有笑过一天。虽然公平地说,在冰下的矿山生活从来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微笑的理由。但美琳娜笑了。在他们冰天雪地的家乡中,她就是他温暖的源泉。他们上周就该结婚了。现在他们永远不会结婚了。尽管他不断地重复着训练会让他活下去的咒语,但托文仍感到沮丧,他的15个小时的预期寿命肯定会让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乡,更不用说梅琳娜了。
“第四排,带进来!”
托文的排长奥尔加·根森中尉的雷鸣般的声音从她粗壮的身躯中发出,就像破片手雷爆炸的破片又在教堂的石墙上反弹了回来。托文看到她戴着头盔,身穿防弹护甲,大步走过中殿,这只会让她看起来比原来更魁梧。斯卡迪第二步兵团的士兵——甚至那些不在她的排里的士兵,因为她的名气几乎和她的身材一样大——都叫她奥尔加·欧格林。因为没有人知道一个人类,无论男女,怎么会长得那么离谱的高大,而家庭里却没有一点亚种人的痕迹。当然,没有人会当着她的面,或者在军官,甚至政委听得到的地方说这些话,但毫无疑问,她知道这个名字,但似乎并不太在意。托文赶紧把梅琳娜的照片塞进衬衫口袋。
“我说了,士兵们,带进来!”根森又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排表现出的毫无生气的步伐感到不满。第四排走到她停下来的地方,在她身边跪下。“终于来了”托文心想,他们即将得到排所承诺的任务。即将以皇帝的名义参加一场光荣的战斗,而托文的时钟也将开始滴答作响。
“好了,”根森说,“赶快把你们的行李收拾好,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们的第一个作战目标是守住四号前哨站,一个靠近卡鲁城的哨所。我们会调派一支当地民兵,在那里驻扎并与任何绿皮人交战因为这里是追踪敌人动向的关键地点。有人在这个地区发现了兽人。很明显,这颗行星的磁场对通讯来说是个流氓,任何信号监测都被它搞得一团糟。而且,这里这么多该死的树使得从轨道上很难看到他们。所以只能由老式的地面部队来监视敌人。如果我们看到它们来了,就发射信号弹然后开始消灭异形。”根森转向特罗维中士,“我希望这个排在一小时内出发。”
“是的,女士。”特罗维回答。
根森向他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第四排的士兵。“继续,士兵们。”她说完就离开了。托文本以为会听到一些鼓励或支持的话,但他想想也就这些了,于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打包上。
“给你。”
托文从收拾装备上抬起头看到了阿尔加恩下士。他手里拿着一张数据平板。托文接过它,把它转过来看着屏幕。
军务部通知 87390-B/MSG
通信请求
“如果你想的话,你和其他新兵都有一次给家里写信的机会。”阿尔加恩说,“告诉所有关心你的人,你将第一次亲眼见证战斗,你在为皇帝而战时也惦记着他们。什么的。你写什么我才不管呢,赶快写吧。"
“谢谢你,下士。”托文说。
“快点。”
托文低头看了看数据平板。他立刻意识到他该给梅琳娜写信,但突然间他不知道该写什么。他抬头一看,阿尔加恩仍然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当那个高大的、永远生气的下士在头顶盘旋时,思考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你能给我一分钟吗,下士?”托文问。他看到阿尔加恩扬起眉毛,立刻后悔说了这些话。
“不给!士兵,”阿尔加恩说。“我他妈的一分钟也不给你。我要你把你那张青屁股脸上要喷出来的翔写给你有钱的妈咪和爹地这样我就能在我们出发之前让这里的其他炮灰也写出来。日了王座的‘给我一分钟?’对于你的呆子问题我会给你一靴子,托文,这就是我能给你的。”
“对不起,下士。”
托文回头看向平板。注意到上面写着所有的通信都被监控和审查。任何有关军事行动的信息都会被屏蔽。任何异端或亵渎的内容也将被删除,并可能成为惩罚的理由,包括死刑。
他在收信人一栏填写了梅琳娜的详细信息,然后写了一条简短的消息。因为警告上说,他写的所有东西都会被人读到,他显然不能告诉她那种笼罩着他的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可能在第二天就结束了。即使不考虑他的恐惧,他所写的任何东西也不足以解释失去她后他心中打开的那个洞。他草草写了些什么,时刻意识到阿尔加恩下士总是显得不耐烦。重读他所写的内容,他的表达似乎特别不充分。
我最亲爱的梅琳娜,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我很可能很快就会在战场上面对兽人。对你的思念让我坚强。我会永远想念你。
泰德
这些话似乎很空洞,但没有时间再说别的了。阿尔加恩已经伸出双手,打着响指要托文把平板还给他。他在邮件底部填写了自己的详细信息——姓名、军衔、编号——然后提交了邮件。
士兵托文,T. 你的通信请求已经提交。一旦你所属相关团部的伺服头骨检查并批准了表格X7132bDe/P01,军务部将转发此消息。预计在3到72个标准周之间收到邮件。
阿尔加恩下士从托文手中夺过数据平板,走开去寻找其他还没有写信的新兵。阿尔加恩显然认为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做法。他一定是接到上级的命令让他的部队给家里写信。当他还年轻的时候,在斯卡迪,有一次托文无意中听到一个贵族在谈论他从他勇敢的女儿那里得到的消息,他的女儿被征收了什一税,以皇帝的名义在银河系的其他地方与异形威胁作战。他清楚地记得,她父亲曾说过,她曾谈到与可恶的异形作战的荣耀,以及她感觉皇帝在背后支持着她。托文现在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和他有过同样的感受:孤独和害怕,但不想在任何被监控的通信中承认太多。他突然觉得从星界军发回的信息很明显根本不是给前线士兵的。他们要让其他人感到安全和自豪。
托文收好他的背包,把它放在他的武装带、护甲和激光枪旁边。他走到同班的一群士兵正在交谈的地方。他们都完成了士兵行动的职责,现在是待命了。恩内斯特·诺斯顿、芙蕾雅·戈姆、亨里克·格恩特和托文一样,都是新晋的帝国卫队士兵,他们同时缴纳了什一税,并一起完成了基本训练。
“她以前上过战场吗?”诺斯顿说。
“谁啊?”托文问道,试图跟上谈话的进度。
“根森中尉啊,”诺斯顿回答,“她总是夸夸其词,但似乎没人知道她是否真的参加过战斗。”
“我们也都没有。”戈姆插嘴说。
“是啊,”诺斯顿说,“但我们是士兵,她可是中尉——幸好我们的排长知道当血肉开始飞溅时该怎么做。”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她呢?”格恩特说;很明显,这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当然不,”诺斯顿说,“我他妈的不是去找死吗?她很可能会用她的膝盖把我折断。”
“对呀,所以她可能也会对绿皮做同样的事,”戈姆说,“反正她是中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敌人,”诺斯顿说,“我想要兽人在我们守着这个前哨的时候发动进攻,因为我等不及要杀些异形了。我估计我要干掉十多个。”
“嗯,好吧。”戈姆翻了个白眼,“你一定会成为帝国的英雄。”
“也许我会的,”诺斯顿继续说。“斯卡迪人会记住我的名字。我们那里没出过多少英雄,但他们会记住我的。‘兽人杀手诺斯顿’。如果我能排到最前面还有可能会杀二十多个。我可等不及了。”
诺斯顿转向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的托文。自己坐在那里一边厚颜无耻地说根森中尉是在虚张声势的同时谈论要超越她成为某个传奇的战争英雄。
“你呢,托文?”诺斯顿问道,“你要杀死多少兽人?”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托文说,这并不是在撒谎。他除了考虑与兽人战斗以及如何生存下来之外,几乎没有考虑过其他事,但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杀死多少异形。他觉得答案应该是零。
“还没想过?”诺斯顿对身边的其他士兵说。“每个人都想过杀死异形。”
“当然,”托文说,“我可能会杀几个兽人。”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确定呀,”诺斯滕说,“你是某种异形爱好者吗?””
“诺斯顿 !”戈姆责备着,她的声音刺耳地低声说,“别拿这个开玩笑。”
“也许我不是在开玩笑,”诺斯顿说。“我看托文一直闷闷不乐,但我也看到了这个。”
托文反应太慢了,诺斯顿突然向前扑来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暴露出一部分的照片。
“嘿!”托文喊道,想把它夺回来,但诺斯顿已经转过身去,正盯着梅琳娜的照片。
“这是谁?”诺斯顿问,“这就是你害怕的原因吗?”
“把它还给我,诺斯顿,”托文恳求道,“它对我很重要”。
托文再次伸手想抓住照片,但诺斯顿把它举到了托文够不着的地方。
“先告诉我们她是谁。”
托文叹了口气,“好吧,她叫梅琳娜。现在把它还给我。”
“你的女朋友?”诺斯顿问。
“我们本来要结婚的,”托文说,“现在让我把它收起来。”
“她很可爱。笑得不错。”诺斯顿说,“可惜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看着托文,“你带这个干嘛?如果你以为还能回到斯卡迪,那你就是个白痴。让我来帮你激发战争的情绪吧。”
诺斯顿用双手抓住照片,准备把它从中间撕开。托文条件反射般扑向诺斯顿,把他摔在教堂冰冷坚硬的石头地板上。托文跨在他身上抓住照片,试图把它从诺斯顿的手中扯出来。也许是因为他打了诺斯顿一个措手不及,托文成功地把照片扯了出来。他把它捏在拳头里,然后把胳膊往后一拉,准备朝诺斯顿的脸上再来一拳。他没机会继续了,因为一只大靴子踢中了他的侧面,把他从震惊的士兵身上踢了下来。
“这坨该死的翔是啥!士兵们?”
托文翻了个身,被这一脚踢得差点喘不过气。他抬起头,看到这只靴子系在特罗维中士的脚上。特罗维,这个排的二把手,身材几乎和根森中尉一样高大,他在帝国卫队的服役生涯中有没有经历过战斗那是毫无疑问的。他是从其他兵团调来加入新成立的斯卡迪第二步兵团的为数不多的头发花白的老兵之一。他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他的眼球在很久以前就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上被某种多肢、厚壳的异形从眼窝里扯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义眼。
“对不起,长官。”托文结结巴巴地说。
“你刚才是叫我长官吗?”特罗维问,“我是中士,不是军官。别叫我长官,我为该死生活工作。现在,你要回答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诺斯顿迫不及待的说:“托文很激动是因为我告诉他他再也回不了斯卡迪了,中士。我们正在讨论杀兽人,可他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他表现得像个懦夫。”
这句话好似跨越宇宙的星炬一般,托文看到一个比特罗维中士更要命的人正在走来:政委梅芙·雷德文。像所有的政委一样,雷德文戴着一顶黑色尖顶帽,上面装饰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黄金天鹰。她擦得锃亮的胸甲上安装着一个装饰性的骷髅头,在那上面,她那件镶着金肩章和红衬里的黑色大衣一直垂到她的脚边嗖嗖作响,她步履缓慢、目的明确地走来,连特罗维中士都沉默不语。
“这儿有个懦夫吗,中士?”雷德文政委走到他们跟前问道。
“在我的排里没有,政委。”特罗维中士说,“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雷德文接着说,“你的排马上就要开拔了,在你们离开之前,我们不需要纪律涣散的部队。”
“不,政委,”特罗维说着,把注意力转向了托文和诺斯顿。“这两个人太想和绿皮战斗于是把气都撒在对方身上了。”
雷德文政委看着诺斯顿和托文。“好了,士兵们,你们一定要把你们的斗志省下来,”她的眼睛以一种近乎超然的严厉盯着托文,“还有你们的勇敢,留给敌人。”
托文不禁吞了口口水。“是,政委!”他和诺斯顿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很好。继续,祝狩猎愉快。”当她转身离开时,她的大衣在身后打着旋儿。雷德温政委接着说,“皇帝保佑。”
“中士,我……”当雷德文离开去检查教堂周围的其他士兵时,诺斯顿说道,但特罗维很快打断了他。
“闭上你的臭嘴,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政委在我头上。”他直指着诺斯顿的脸。“你听好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该怎么应对直到战场上开始血肉横飞,所以你省省你这颗想指责懦夫的心,只需要关心你的激光枪要带去哪儿。现在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我已经收……”
特罗维中士愤怒地瞪了一眼诺斯顿。
“是,中士。”诺斯顿说。
特罗维中士走开了,士兵们静静地坐着。托文思考着诺斯顿是否正确。他是个懦夫吗?在缴纳什一税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夫,但从那以后,他的想法似乎与事实相差不远了。
回到斯卡迪,在他收到什一税的通知后,他有考虑过带着梅琳娜私奔。想要消失在迷宫般肮脏的巢都下层中并不难。但他既不能要求梅琳娜这么做,他也不想过着逃兵的生活,因为他知道法务部会一直搜捕他。
逃避什一税的惩罚是当众枪决。如果选择成为逃兵会让人变成懦夫,那么事实很简单:托文太害怕成为懦夫。他望着雷德温政委从队列中走过,她周围的士兵们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挺直地站起,个个看上去就像帝国坚强的士兵。他想,也许这就是整个星界军的讽刺之处——每一个帝国卫队士兵都太害怕了,不敢做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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