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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0修改版)第四章 牢狱私访

2020-03-03 15:29 作者:昭然慕-明泽  | 我要投稿

修改备注: 

        本章详写了大和尚与仁宗的谈话,其他内容沿用主线。

        谨以此章一个短小片断,对劲哥拍摄“93包”期间所受的苦聊以致敬



第四章  牢狱私访

大和尚饮酒闲谈  宋仁宗无辜入狱


大和尚看天色渐暗,已近晚膳时分,于是对仁宗道:“难得你我一见如故,走!大哥请你喝酒!”拉着仁宗的胳膊,带他走进了一家酒肆。

看着小二陆续端上来的美酒香肉与大和尚垂涎欲滴的模样,仁宗主仆都是一脸诧异。

大和尚给仁宗满上一小杯,自己满上一大碗,对仁宗道:“兄弟是文人,不善喝酒,我干了,你随意!”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碗来,一口气把酒灌入喉中。

仁宗见他如此豪爽,心中越发欣赏,于是以手揽袖,三指捏起酒杯,满饮了杯中酒。

“好兄弟,够义气!”大和尚指着满桌的酒菜,洒脱笑道:“来,吃菜!”说着,高高挽起袍袖,伸手揪下一只油花花的鸡腿,放进仁宗面前的小盘,随即抓起一只肥腻的蹄髈,大啃了起来。

肃立在仁宗身后的彭渊惊愕地看着盘中的鸡腿,咬牙瞪着大和尚,心道:“你摸过的东西,让皇上怎么吃?”

仁宗却含笑赞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大师当真不愧为高僧!”

席间,二人相谈甚欢,越发觉得投缘。

酒过三巡之后,仁宗问道:“听说史家虽富甲一方,却从不行善施舍,不知大师是如何劝他给百姓舍粥的?”语气之中,特意强调了“劝”字。

大和尚握起拳头,举到胸前,扬眉笑道:“自然是用这个!”

仁宗笑道:“大师好手段!”心想:“他行事虽有违法度,却能立竿见影,救济百姓,不失为大义之举。”

“这算什么手段?”大和尚道:“你是没见过我展兄弟,他若还在江湖……”

“展兄弟?”仁宗好奇问道。

大和尚又满上一碗酒,喝了一大口道:“说起我这位‘展兄弟’,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十六岁才入江湖,十八岁便得了南侠的名号,江湖同道无不敬仰。”

仁宗心中喜道:“他说的果然是朕的御猫!”

只听大和尚道:“三年前,信州大旱,颗粒无收,灾民食不果腹。朝廷调拨的米粮难以及时运到,城中大富之家无一人肯救济灾民,只有几个善心的员外向百姓布施,可是杯水车薪,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三年前的旱灾颇为严重,仁宗至今仍记忆犹新,想到百姓遭受的苦难,双眉不禁蹙了起来。

大和尚放下手中的酒碗,继续道:“展兄弟乃是武当弟子,当时奉恩师之命到建州点苍派总坛,给该派封老掌门敬送寿礼,本想完成师命之后,即刻赶往信州。怎料恰逢长乐帮率众到点苍派寻仇,展兄弟赶到之时,总坛上下八十余口已死伤殆尽。展兄弟以一敌众,激战良久,才将长乐帮主及上百帮众全部击退。为护住重伤的封掌门和仅剩的几名点苍派弟子,他左臂还中了一刀,伤口深及筋骨。”

仁宗的心顿时一揪,忙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大和尚摆手道:“这点小伤对展兄弟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草草包扎了伤口,安顿好点苍派众人,便离开了总坛。一路上他不眠不休,纵马疾奔了两天两夜,终于及时赶到信州。展兄弟当日便查知了城中最有钱的十余名商户、乡绅的住处,一夜之间,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收到了展兄弟的寄笺留书,不仅如此,更让人惊叹的是,他们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脑袋上竟然都少了一缕头发。”笑问仁宗道:“你猜,次日城中出现了什么奇景?”

“什么奇景?”仁宗追问道。

大和尚一双大眼闪着晶光道:“第二天一早,全城富户无论是否收到过展兄弟的留书,都纷纷仓惶打开自家粮仓,撘棚设场,向灾民分发米粮!一连数日,不曾间断,待朝廷的赈灾米粮送到信州,灾荒已缓解了大半。”

仁宗心中暗暗赞叹:“朕如今方知何谓‘大侠’!”

彭渊心道:“莫说我的武功远不及南侠,单是这份济世救民之心,我便自愧不如。”

大和尚说到畅快之处,却是一叹道:“不过,杭州府受苦的百姓,不是发些米粮就能拯救的。此地本来十分富庶,百姓的日子却越过越穷,越过越苦。”问仁宗道:“兄弟可知这是为什么?”

仁宗道:“莫非是因为知府刘佑?”

“兄弟真是一语中的!”大和尚道:“别看他是进士出身,又是天子门生,却毫无报国之心,‘忠心’他倒是有一颗,不过不是对皇上,而是对白花花的‘银子’!他上任一年以来,在杭州广设苛捐杂税,肆意搜刮盘剥,还与当地富商联手贩卖私盐,开办青楼妓馆,牟取暴利。百姓们穷得苦哈哈的,他却肥得流油!杭州百姓私下都说,他不该叫刘佑,应该叫“流油”!”

仁宗越听心情越是沉重,深深叹道:“是皇上用人失察,害了此地百姓!”

大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钦佩地望着仁宗道:“兄弟看似文弱,想不到你说起话来,竟有这般胆识!”转而又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皇上。”

彭渊心道:“此人看起来轻狂粗鲁,倒也懂些事理。”

大和尚道:“听说刘佑很会打点上官,皇上远在京城,怎能知道杭州的实情?”

仁宗敛眸笑道:“你怎知皇上得不到真实奏报?”

大和尚闻听,摇头笑道:“我当然不知道,难道兄弟你知道?”谈话间,已酒足饭饱,向外面望了望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歇息了,兄弟住在哪家客栈?明日大哥去找你喝酒!”

仁宗侧目看看彭渊道:“我二人入城不久,尚未找到落脚之处。”

大和尚脑中灵光一闪,对仁宗道:“兄弟既有这般胆识,可愿与我一同去打探一下刘佑的劣迹?”

“好!”仁宗道:“咱们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大和尚结了帐,在僧袍上擦净手上的油渍,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仁宗随即起身,加快脚步,紧随其后。


刚出酒楼不远,便看到几名衙役正在向一个售卖肉包的老汉索要包子,其中一名方脸衙役叉着腰,撇着嘴道:“拿你几个包子是瞧得起你,你居然敢跟大爷要钱,看来是不想在杭州呆了!”老汉听了,不住向他作揖,再不敢多说什么。

仁宗心中怒道:“小小衙役竟敢如此猖狂?”转眸看向大和尚,见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笑道:“兄弟,咱们有地方住了。”说罢,大跨步走上去,二话不说,举拳就将众衙役痛打了一顿,然后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架势道:“来吧!几位官爷,我打了你们,犯了王法,快来抓我啊!”

衙役们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虽然见他停手,却仍心有余悸。

大和尚见他们这般迟疑,扬眉笑道:“你们要是都不敢上,我可要继续打了!”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个和尚究竟想干什么。

僵持片刻之后,方脸衙役咬着牙把心一横,大着胆子一步步试探着挪到大和尚近前,手中锁链猛地一抖,将他紧紧套住。其余衙役见他当真没有反抗,于是一拥而上,把他结结实实锁了起来。

大和尚满意地笑笑,对众衙役道:“我还有两个同伙,干脆一起抓了吧!”朝仁宗主仆一努嘴道:“就是他们!”

仁宗微微一怔,当即明白了大和尚的用意,转眸给了彭渊一个眼色,上前一步,昂首对攥着粗绳向他逼近的衙役道:“不必绑了,我跟你们走!”

就这样,仁宗主仆跟大和尚一起被关进了监牢。


“哗啦啦”几声,狱卒锁上牢门,狠狠瞪了仁宗三人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大和尚环顾牢房一周,对仁宗道:“看兄弟这身衣裳,就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在这儿肯定住不惯吧?这里环境虽差了点儿,好在还算清净,而且管吃管住,不必花一两银子!”

彭渊望着污秽不堪的四壁,嗅着阵阵扑鼻的霉臭,瞟了大和尚一眼,心中抱怨道:“要不是你,皇上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却见仁宗笑道:“此处甚好!”目光无意间落在隔壁牢中一个年近古稀、骨瘦如柴的老汉身上,不禁蹙起双眉,走过去问道:“不知老丈因何被抓进监牢?”

老汉费力抬起眼皮看了看仁宗,没有答话,只是摇头苦笑。

大和尚手握栏杆道:“老人家别怕,要是有什么冤屈,告诉我便是,我一定帮你!”

老汉叹了口气,仍是摇头不语。

这时,却听对面一个形容颓废的书生道:“两位不必问了,再问老人家也不会说的。”

“为什么?”大和尚不解道。

书生轻笑着问道:“众位可知此地流传着一句‘三字真言’?”

仁宗道:“愿闻其详。”

书生摆出一副夫子讲学的模样道:“这三个字便是‘聋、盲、哑’,”详细解释道:“身在杭州治下,对于官府搜刮民脂民膏、徇私枉法之举,要做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更不可四处传扬。若有人胆敢不知进退,定会引火烧身,轻则蒙冤入狱,重责性命不保!”语气听似轻狂,却透着满腔愤怨与无尽的辛酸。

大和尚“啪”地一掌拍在潮湿的墙上道:“想不到刘佑如此狠辣,难怪他能在杭州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仁宗森然道:“‘天’岂是他能遮住的?”心道:“朕当初只道刘佑颇有学识,在贫瘠的建州为官尚有些建树,便将他派到这富庶之地做了知府,想不到他竟敢肆意敛财、鱼肉百姓!”

大和尚问书生道:“兄台与这位老人家莫非都是蒙冤入狱?”

“蒙冤?”书生仰天一笑,问和尚道:“小生不会半点武功,却能夜入林员外家偷盗财务,得手之后,既不销赃也不潜逃,大师可会相信? ”一指老汉道:“这位老丈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能将膀大腰圆的张屠夫徒手打死在家中,大师又是否相信?”

“当然不信!”大和尚道。

“错了不是?”书生以戏谑地语气道:“若是在开封汴梁,天子脚下,大师可以不信,可这是杭州府,再荒唐的事,大师都得信,而且要深信不疑,这才是明智之举!”

大和尚愤然道:“什么明不明智,不信就是不信!”

“大师现在可以不信,”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汉忽然开口道:“等你像老朽一样也挨上几十板子,自然就信了。”。

仁宗听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忙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彭渊急忙上前,将手伸进隔壁牢中,触到老汉滚烫的额头,回头道:“公子,老人家病了!”

大和尚拉过老汉的手,一探脉搏,惊道:“他病得不轻,要是不马上救治,恐怕就没命了!”

仁宗闻听,迈步走向牢门,朗声问道:“牢头!牢头何在?”

“喊什么,喊什么?”牢头悠悠地走过来,不耐烦地道:“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骨头痒了,想挨鞭子是不是?”

彭渊双目圆瞪,恨不得一掌劈开牢门,出去赏他几个耳光!

仁宗并未在意牢头的话,指着老汉,对牢头道:“这位老丈病得厉害,还不快请郎中!”

“请郎中?疹金谁付?”牢头一脸不屑地道:“这牢里哪天不死几个人,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你身为牢头,岂能草菅人命?”仁宗质问他道。

“人命?”牢头看着众人,轻蔑笑道:“你们进了牢房,还能算是人吗?老老实实在牢里呆着,别吵吵嚷嚷的,坏了官府的规矩!”

仁宗怒道:“此处也佩称官府?简直丢尽朝廷的脸!”

牢头怒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辱骂官府!”吩咐身边的三名狱卒道:“把他拉出来,打他四十鞭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一名狱卒应了一声,取下腰间的钥匙,当先将牢门打开,另外两名狱卒推门进入牢中,伸手就想把仁宗强拉出去。

彭渊正欲出手护驾,大和尚已迈步挡在仁宗身前,喝道:“谁敢动我兄弟!”

仁宗低声吩咐彭渊道:“他们若敢轻举妄动,就全部拿下!”彭渊拱手称是。

牢头早已发觉仁宗气度不俗,此刻见他大祸临头仍旧泰然自若,心下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于是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莫不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不!”仁宗正色道:“我只是个普通百姓!”

牢头笑道:“既然如此,今天这苦头你是吃定了!”对狱卒喝道:“你们还不动手?”

大和尚怎会让仁宗吃亏,掌风轻轻一拨,已将三名狱卒全都打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跟着上前几步,跨出牢门,伸手抄过竖在墙边的刑棍,“当”的一声,往地上一戳,大喝道:“谁还敢上!”

牢头见这三名狱卒败得如此狼狈,顿时恼羞成怒,高喊道:“我的地盘儿可由不得你撒野!”回头吩咐其他狱卒道:“都给我上!”


众狱卒齐声领命,正要冲向大和尚,忽听牢外传来一个清越的嗓音道:“住手!”声音不高,却震人心魄。

众狱卒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同时向声音的来处张望。

只听“嘎啦啦”几声,牢狱的大门应声打开,冷月的清光顿时从门外倾泻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影逆着月光,迈着沉稳的脚步踏入了大牢。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牢中昏黄的烛光渐渐将他清俊的面容照得轮廓分明。

他边走边对大和尚笑道:“大哥,怎么你到哪儿都是这般阵仗?”余光落在仁宗身上,心下暗暗一宽。

“展兄弟,你来的正好!”大和尚将手中的刑棍往旁边一丢道:“这些官府败类就交给你了!”

仁宗惊见展昭到来,心中甚喜。

展昭尚未回答法辰,已听牢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展昭看也不看他一眼,垂眸笑道:“我给了银子,自然就进来了。”

牢头知道展昭没有说谎,但也听得出展昭的语气分明是在嘲讽他们收受贿赂,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他并不打算跟展昭计较,于是问道:“你到这儿来,究竟想干什么?”

展昭取出三百两银票,侧目看了看法辰和仁宗主仆,唇角轻扬,对牢头道:“我要带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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